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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之变 第二十章 汉恩自浅胡恩深

作品名称:大明历险记      作者:寒鸿      发布时间:2025-09-14 08:02:42      字数:3893

  朱祁镇、伯颜、李愿诸人喝酒作乐过了一个冬天,也有些玩腻了。适逢春到草原,绿染大漠,风和日暖,伯颜说:“欲破愁解闷,咱们就去草原上踏青吧。策马奔腾,游目骋怀,以抒胸臆。大家意下如何?”其他人都轰然答应。
  不知骑了多久,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座破庙,有一群男女老少在庙里焚香礼拜。伯颜用鞭梢指着说:“前面那就是苏武庙,咱们过去看看!”
  众人来到苏武庙前,下马进去参观。大殿之上供奉着一尊高大的苏武塑像,手持旌节,神情不屈;神龛中还放置着一根苏武所持汉节的仿制品:用竹杆制成,柄长八尺,绳节上缀以牦牛尾,故称旌节。
  苏武在匈奴牧羊的故事李愿是在历史书上学过的,但已记不太清了,就问朱祁镇:“朱先祖,苏武就是在这块放的羊么?”
  英宗挠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伯颜,是这里么?”
  伯颜说:“不是这里,是在离此不远的北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苏武在北海边的冰天雪地里放了十九年羊,渴饮雪,饥吞毡,心存汉社稷,心如铁石坚!论忠君爱国,古往今来,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
  莫罗道:“二哥,我有点不明白,苏武牧羊北海边,他饿了渴了可以杀只羊、吃羊肉喝羊血啊,为啥要饮雪吞毡呢?”
  李愿、英宗、哈铭、沙狐狸等人也有此疑问,都看着伯颜,听他如何解释。
  伯颜尊敬苏武,熟知其人其事,就娓娓说道:“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汉武帝派中郎将苏武出使匈奴,苏武的随从张胜参与了一起针对匈奴单于的叛乱,事败后苏武、张胜等汉使被单于扣留。单于欲羞辱苏武和大汉,逼迫汉使投降。苏武誓死不投降,张胜等人在单于的威逼利诱下,没几句话就投降了。折腾了几次之后,苏武还是不投降。单于决定放大招:在下着鹅毛大雪的隆冬,把苏武扔到一个露天的地窖里,不给吃喝。苏武用羊毛毡和着雪一起吞咽,几天都没死。单于服了,就把他流放到北海边放公羊,说公羊产乳了就让你回大汉,明摆着就是不让他回去!这一呆就是十九年!”
  莫罗问:“那后来怎么又让回去了呢?”
  伯颜道:“后来老单于死了,小单于继位,匈奴又起了内讧,无力再与大汉作对,就打发使者要求和好。这时汉武帝也死了,他的儿子汉昭帝向小单于索要苏武,小单于只好放苏武回去了!”
  哈铭摸着神龛中的竹杆问:“这个就是苏武当年放羊用的旌节么?”
  伯颜感慨地说:“这是仿制品,当年的那根旌节自然是被苏武拿回大汉了,据说上面的牦牛尾都掉光了!北海是苦寒之地,吃喝拉撒都成问题。可苏武硬是撑了下来。饿了就抓老鼠吃,渴了就将积雪化成水喝,冷了就裹在羊群里取暖,支撑苏武坚持下去的,就是那根汉武帝交给他的汉节,即便汉节上的毛都掉光了,但苏武依然将它视若珍宝,碰上恶劣天气需要迁移,其他东西都丢了,他唯独把那根汉节牢牢地抓在手中,捧在怀里!”
  英宗望着苏武的塑像,神色忧郁地说:“伯颜,我的命运该不和苏武一样吧?在这塞北大漠上呆上一二十年,回去头发、胡子都白了!”
  伯颜宽慰道:“不会的上皇,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大哥商量,过一段时间就送你回北京!”
  英宗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此多谢了!伯颜,你真是我的好哥们!”
  从苏武庙出来,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北行。行不多远,又见一群人聚在一座带着一人多高石碑的圆坟前凭吊,伯颜鞭梢一指:“那里便是李陵碑了!”
  大家来到李陵碑前,下马合掌祭拜。莫罗问:“二哥,大汉降将李陵真的是葬在这里吗?”
  伯颜道:“没错,李陵投降匈奴后就居住在这一带,死后自然葬在这里!”
  李愿有点吃不准地问:“李陵好像是苏武同时代的人吧?没准两人在汉朝就认识,同在大汉军中效力?”
  伯颜朝李愿笑了笑,又开始给大家普及历史知识:“李愿说的对,李陵和苏武是故交,同在大汉军中为将,到了塞北也是有交集的。李陵是飞将军李广之孙,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他率领五千精兵攻打匈奴,孤军深入腹地,遭到老单于十余万骑兵围攻,双方死战八天八夜,汉军斩杀匈奴一万余人,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李陵怕被汉武帝以兵败之罪处死,便投降了匈奴。老单于欣赏李陵的勇武,封他为右校王,还把亲生女儿嫁给了他。汉武帝闻此大怒,杀光了李陵全家;司马迁为李陵辩护,被处以宫刑,成了太监。”
  莫罗问:“李陵和苏武在塞北是如何交集的?他是来劝降的吗?”
  伯颜道:“对啦!老单于派李陵来北海劝苏武投降,李陵告诉苏武,他的母亲去世了,两个兄弟也死了,妻子改嫁了,儿女也不知所踪,汉朝早就没有人关心苏武的死活了。苏武眼中含着泪光,苏家的变故凋零让他无法不为之动容,一阵唏嘘之后,苏武的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他坚定地说:‘苏家的荣耀,都是汉朝给的,苏家尚未报答朝廷的恩情,如何敢行悖逆之事?再者,臣子侍奉君主,就像儿子侍奉父亲,子为父死,本就是应该的!我早已认定自己是死去的人了,右校王,你如果一定要我投降,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李陵听到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苏武仿佛把他李陵全身扒光了,让他无处遁身。李陵再也无颜面对苏武,他含泪拜别了苏武,回去后又让匈奴妻子送给苏武几十头牛羊,并介绍一名匈奴女子与他成婚。苏武的生活由此大为改善,还和他的匈奴妻子生了一个儿子。”
  哈铭说:“这一段我在史书上也读到过,苏武回到汉朝后还和李陵有书信往来,并把他的匈奴儿子接回汉朝去了!”
  莫罗问:“那苏武的匈奴妻子呢?有接回汉朝吗?”
  伯颜道:“史书上没有说,估计没有。大汉不重视女人,汉武帝就干过杀母留子的缺德事,应该不会同意苏武把匈奴妻子接回汉朝。”
  莫罗感伤地说:“这个匈奴女人真可怜,服侍了苏武十几年,给他生了儿子,却摆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伯颜也有同感地说:“生为女人,注定要比男人吃更多的苦!莫罗,你要坚强啊,要经受得住命运的打击!”
  莫罗挽住李愿的胳膊道:“我不管,反正李愿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别想甩脱我!”
  众人都把眼光投向李愿,李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行人离开了李陵碑,继续骑马前行。行不多久,前方又出现了一座金顶辉煌、雕梁画栋、香烟缭绕的庙宇。走近一看,门匾上赫然写着三个泥金的大字:“昭君庙”。
  众人将马系在外面的马桩上,鱼贯进入昭君庙。大庙正殿之上立着三尊塑像,中间的便是王昭君,丰容靓饰,栩栩如生;旁边是两个侍女,左捧琵琶,右执金幡。大庙前后殿宇也很宏伟壮丽,前来观赏凭吊、焚香礼拜的瓦剌男女往来不绝,庙中可以说是游人如织。
  李愿突然冒出一句:“昭君出塞在苏武、李陵之后还是之前?”
  伯颜笑道:“昭君出塞是汉元帝时候的事,距苏武、李陵已经过去快七十年了!李愿,你上学时历史肯定没学好!”
  李愿道:“伯颜亲王说的对,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科学,不是历史!”
  伯颜道:“那我就给你普及一下昭君出塞的故事吧。王昭君名王嫱字昭君,原为汉宫宫女。汉元帝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春正月,匈奴单于呼韩邪第三次进长安朝觐天子,请求和亲;元帝便将王昭君赐给了他。回到匈奴后,呼韩邪单于封王昭君为‘宁胡阏氏’,‘阏氏’是王后的意思,‘宁胡’便是得到昭君,国家就安宁了之意。婚后王昭君为呼韩邪单于生下了一个儿子伊屠智伢师。但不幸的是,呼韩邪单于在这不久后便离世了。王昭君从胡俗再嫁呼韩邪单于的长子复株累单于,与复株累单于共同生活了十一年,生有两女;但复株累单于还是先王昭君一步去世了,其弟搜谐若鞮单于即位,复娶嫂子王昭君为妻。又过了一年多,王昭君因病离世,年仅37岁。”
  哈铭说:“王昭君前后嫁呼韩邪单于父子三人,四十不到就死了,身世也很坎坷凄凉呢!”
  莫罗说:“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昭君出塞,和亲匈奴,使得汉匈边境安宁长达半个世纪,她本人也得到了单于父子三人的宠爱,纵使在‘寿’字儿上头缺了一点,也不枉此生了!”
  李愿道:“这倒也是,昭君和亲匈奴,远嫁单于父子三人,内心的哀怨肯定是有的,但她用一个人的痛苦换来了汉匈边境半个世纪的和平,使多少百姓免于生灵涂炭,这种牺牲还是值得的!”
  在人群中沉默了半天的英宗突然说:“我的心和王昭君是相通的,她的苦我深有体会,因此我要在这里吟诗一首,借以表达我对她的追慕与思念。”
  朱祁镇说着便站到人群中央,背手踱着方步,抑扬顿挫地吟哦道:“
  
  昭君出塞
  
  琵琶呀伴我的琵琶:
  趁着如今人马不喧哗,
  只听得蹄声答答,
  我想凭着切肤的指甲
  弹出心里的嗟呀。
  
  琵琶呀伴我的琵琶:
  这儿没有青草发新芽,
  也没有花枝低桠;
  在敕勒川前,燕支山下,
  只有冰树结琼花。
  
  琵琶呀伴我的琵琶:
  我不敢瞧落日照平沙;
  雁飞过暮云之下,
  不能为我传达一句话
  到烟霭外的人家。
  
  琵琶呀伴我的琵琶:
  记得当初被选入京华,
  常对着南天悲咤;
  哪知道如今去朝远嫁,
  望昭阳又是天涯。
  
  琵琶呀伴我的琵琶:
  你瞧太阳落下了平沙,
  夜风在荒野上发,
  与一片马嘶声相应答,
  远方响动了胡笳。”
  
  伯颜、李愿、莫罗、哈铭、沙狐狸与在场的瓦剌男女都拍手叫好。伯颜夸赞道:“想不到上皇还有如此诗才,简直可以与李后主相媲美呢!”
  莫罗问:“请问上皇,望昭阳又是天涯,昭阳是什么地方?”
  朱祁镇道:“昭阳就是长安昭阳殿,本为汉武帝所筑,成帝时,为赵飞燕、赵合德姐妹所居住。后多指皇后或受宠幸的嫔妃所住的宫殿。唐代白居易《长恨歌》里有云,‘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莫罗“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上皇,你也在思念你在北京的昭阳殿吧?”
  朱祁镇黯然道:“我说了,我的心与王昭君是相通的,昭君有多想念长安,我就有多想念北京!”
  伯颜道:“上皇,你且莫伤感,你不会像王昭君那样永远待在草原上的,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回到北京的!”
  李愿不失时机地说:“伯颜亲王,朱先祖回北京的时候,你让我也跟着他回去吧,我在北京也有亲人!”当着莫罗的面,他不好意说老婆。
  莫罗忙道:“李愿,你去北京,我也要去!”
  伯颜呵呵笑道:“这我作不了主,得我大哥同意才行!”
  红日西沉,天色渐晚,春游到此也就结束了。一行人策马扬鞭,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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