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团聚的气氛

　　顾展鹏他们春节再次回了张伙房大队，巴特尔没能一起去很是失落，只是他也不忍心把妈妈自己留在市里过年。
　　林若兰看出了巴特尔的失落，对于没有像收到父爱的巴特尔，每次和顾展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兴致满满，心气很高。可是，不经不在一个层次，又能坚持多久！虽然顾展鹏开公司的时候找过林若兰，让她担任一个监事的职务。林若兰了解过，那是公司章程需要的，却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和乔伯谦相处，虽然各自没有别的心思，但是总还是在同一阶层相处，林若兰也能做到无所顾忌。可是顾展鹏不一样，她猜不出顾展鹏为什么会帮她，相处起来却不很顺畅。没有乔伯谦他们在的时候，即使顾展鹏来看巴特尔，她们也是零交流，仅限于打个招呼。她和乔伯谦彼此没有意思，牵强地扯出一个顾展鹏，帮她的忙，善待着巴特尔，她不愿意去猜所谓的居心，可是也不敢赌，她不能让巴特尔受伤，所以顾展鹏他们离开之后，林若兰就带着巴特尔出去采购了。年根鞭炮对联都甩卖了，她不想让儿子继续失落，她更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儿子一个快乐的人生。
　　顾展鹏他们刚进张志强老人家院子里，屋子里就出来一群人。有上次见过的，还有没见过的。顾展鹏看着人群中的三个陌生面孔，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舅妈和表妹表弟了。
　　后备箱的三大包拿进屋，一包是他们买好的衣服，另外两包是回来时买的菜和熟食。
　　“舅妈，我来两次都没见到您，不知道您穿衣尺寸，也没敢给您买衣服，我给您买了一部手机！”张利民的老婆池美荣，一冬天都在镇里，她母亲住院一段时间，她得陪床。孩子上学也没住校，她还在镇里陪读。倒也是常回来，张利民也经常去镇里，恰好顾展鹏回来的两次都错过了。
　　“表妹表弟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是我从国外带来的两个学习机，不知道适合你们不。你们先试着用，不会用就告诉我。”顾展鹏知道自己有一个表妹叫张丽，一个表弟叫张忠，都上中学了，所以特意在回来的时候买了两台笔记本，回来后又抽时间安装了中文系统，这次都带来了。
　　“你花这么多钱干啥？他们也用不到这么好的，这孩子！”池美荣很是客气地说道。
　　“也没花几个钱，也没啥稀奇的，能用得上就好！”顾展鹏笑着说道。
　　“这次人都到齐了，糕也炸好了，菜也做好了，都上桌吃饭！”姥姥高兴得合不拢嘴。一早就起来蒸糕，黄橙橙的黄米糕炸了一大盆。农村最好的菜就是猪肉炖粉条，还炒了两盘黄豆芽，都准备好了，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吃饭。
　　“洗手，吃饭！”顾展鹏把姥姥姥爷和舅舅的衣服给了他们，然后把包放到西屋，招呼乔伯谦弟兄俩洗手吃饭。
　　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一大桌子饭菜溢着香味。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全斌也来了，非要和顾展鹏他们一起，挤在一起聊天。本来就只有三张被子，他这一来，就不够睡了，顾展鹏挑了一张大被子给乔伯谦，让他和徐仲廉睡一个被窝。
　　“你来和我们住，你家淑兰让你来呢？”躺在炕上，顾展鹏好奇地问道。
　　“她呀，这几天也不让闹，说是碰到我就恶心！”杨全斌无所顾忌地说道。
　　“怎么？嫂子这是有了？”徐仲廉问道。
　　“可不咋地，老子又要当爹了！”杨全斌很是自豪地说道。
　　“老婆怀孕你更该守着，跑来这里算什么事？快回去吧！”乔伯谦撵他走。
　　“是淑兰让我来的。今天家里炸货了，我妈和我爷爷住的那个屋子炕太热，我爷爷睡在炕梢，我妈去我屋里睡了。”杨全斌老实地说道，“你赶我回去，我还得和爷爷是一个炕上，那炕烫的，明天把我烙成饼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想我们了！”顾展鹏撇了撇嘴说道。他也知道，杨全斌说的也是夸大其词，能过来睡觉不定和老婆说了多少好话呢。
　　“嗨，我是真的想你们，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就和你们进城了！”杨全斌委屈地说道，“对了，我冬天赶回来二十头牛，已经下了七头小牛犊了，舅舅每天去看，爷爷姥爷也看着乐得合不拢嘴。”杨全斌说的眉飞色舞。
　　“我咋没看到？在哪里养着呢？”乔伯谦问道。上次来他就观察过，两家院子都没见有牛，就是都有十来只羊养在圈里。
　　“在我家隔壁呢，那段时间没顾上收拾。我隔壁刘二也去城里打工了，我把他的房子和院子花了四千块钱买下了，前段时间我又把我家和刘二家打通了，这样饮水喂草料都方便些。最近牛开始下牛犊了，我又把刘二的房子的门窗都给拆了，牛就可以进屋里了。那个院子也不小，五间大房，还有五六间小房，就是他原先养马养羊用的。这下冬天牛都可以进屋里了。”杨全斌兴奋地说道。
　　“辛苦你了！”顾展鹏由衷地说道，他知道，这些年一直是杨全斌帮着姥爷家干活。
　　“这算啥，冬天也没活干，想垒个喂牛槽子，水泥冻得不能用，暂且就用几根木头挡着。等明年开春，好好收拾一下，再盖几间牛棚。”
　　“嗯，母牛下母牛，三年下五头！好好养吧！”乔伯谦说道，以前在村里有人劝他养牛，他觉得自己的性子急，和养牛不搭，就没养。
　　“舅舅挨家串户，把村子南面滩地都承包下来了。援朝哥知道，那片地相对抗旱，明年再打几口井，舅舅说，种一半蔬菜，种一半土豆，探探路看以后再做打算。”杨全斌说着爬了起了，抽出一颗烟，“好久没抽烟了，淑兰不让抽，他说闻到我身上油烟味就恶心。过几天，老子闹哭他！”这是刚才从家里出来他路过小卖部买的，过年家里买了不少烟，毕竟有去拜年的，都是淑兰放起来了，他也没敢找寻。
　　“别抽你的龙泉了，我这里有中华！”乔伯谦也爬了起来，从市里走的时候，他带了两条中华，到了后他给了张志强老爷子一条，他们留下一条。
　　“我靠，资本家呀，这么奢侈！”这才是小巫见大巫，杨全斌把他的龙泉烟卷又插进烟盒里，“一包六十多块钱，我就是偶尔看看，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抽上这样的好烟。”
　　“我们也买不起！”乔伯谦递给他一颗，又给了徐仲廉一颗，“援朝，过年了，你也抽一颗！”
　　“嗯，抽一颗吧，否则就吸你们的二手烟了！”顾展鹏也爬了起来，接过乔伯谦的烟点上了。
　　乔伯谦拆开烟，拿出三盒给杨全斌扔过去：“这三盒你明天装回去，我们这几盒也够这几天抽。援朝基本不抽，仲廉一天也就抽两三颗，也就我一天能抽半盒。”他说着又把烟扔到一边，“这是仲廉的领导收的礼，给了他两条，我也没动，这次回来就带上了。”
　　“还是衙门好，我咋就没那命呢！”杨全斌小口小口的吸着烟，生怕一口就抽完了。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二十头母牛下十来头小牛犊，明天秋天咋也卖五六万，以后都能用中华烟盒擦屁股！好好干，别说那些没有的。”乔伯谦瞥了他一眼说道。杨全斌从上初中就跟在他屁股后头，他知道杨全斌会来事，甚至比他和顾展鹏都会来事，日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嘿嘿，明天早上去我家，上次没给你们拿血肠，我家灌的血肠里面还有肉呢。你们走后我后悔的念叨了好几天。”杨全斌慢慢吸着烟说道。
　　“血肠就别煎了，我上次看小巴特尔挺爱吃菜里的血肠，我们走的时候也忘了拿了。”顾展鹏悠悠地说道，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林若兰母子俩。
　　“就是，我们买了不少鱼虾，本来今天给你送过去呢，结果吃了饭就晚了，明天给你们送过去。还有爷爷和大娘的衣服，还给你买了一件和我们一样的皮夹克，还给铭铭买衣服了。没给淑兰买衣服，看你家淑兰主意正，怕买上她不喜欢。”乔伯谦说道，“明天早上过去，让大娘给做馅饼可以不？我想吃大娘的馅饼了！”杨全斌的妈妈做的馅饼很好吃，记得上学时他来，有一次他吃完饭老人把剩下的馅饼都给他带上了，挺大的馅饼六七张，回去在锅里稍微炕了一下，被仲廉都吃完了。
　　“好，明天早上我回去就让我妈和面，醒醒面，你们也别去太早，反正两顿饭，醒好面烙的饼好吃，你们多睡一会儿。”杨全斌烟抽完了，烟头都快烫手了他才扔掉。
　　弟兄几个又聊了一会就都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擦黑，杨全斌就早早起床了。听到声音，乔伯谦也起来穿衣服，他给徐仲廉掩了掩被角，然后穿好衣服出院了。
　　村子上头已经有袅袅炊烟了。姥姥也起床了，拿来一小簸箕牛粪准备生火炉。
　　“姥姥，我来吧！”乔伯谦接过姥姥的簸箕说道。
　　“斌子是个好孩子！”姥姥把簸箕给了乔伯谦说道，“一年四季就都早早起床了，夏季还出去放马。冬天起来，给他屋和他爷爷住的屋里生着火炉，然后烧开水才让家里人起床。”
　　“人勤地不懒，农村人想过好日子就得勤快点！其实在城里也一样，只要勤快，就能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乔伯谦说着和姥姥进了屋，他开始生两个屋子的火炉，姥姥开始在灶坑烧火。
　　生着火炉，乔伯谦又去柴禾圐圙掏了一筐柴禾给奶奶放在灶坑，然后就出院开始扫院子。
　　今天年三十儿，该贴对联了。天气大亮，太阳出来了，顾展鹏和徐仲廉也也起床了，他们开始贴对联。
　　贴完对联，洗漱完了，他们就准备拿着东西去杨全斌家。
　　“你们就在咱家吃吧，明天再去他家，顺便拜年！”姥姥张罗做饭了。
　　“姥姥，去斌子家吃吧，我们还给他们带了不少东西，明天送去就晚了。”顾展鹏把一包衣服给了徐仲廉，把一包吃食给了乔伯谦，自己拿了一包炮仗，“昨晚伯谦就告诉斌子了，今天早上去他家吃馅饼，咱们都过去吧！”
　　“哦，这么多人吃馅饼，那得烙一阵呢，我过去和他奶奶烙饼去。”姥姥也穿上了衣服，“老头子，你一会出来记得锁门，我们先过去了。”
　　今天牲畜不上坡，都在家，过年了，羊倌马倌也歇几天。张志强老爷子给羊圈里的羊添了一些草，叼着烟锅头跟在后面。
　　走在街上，村里路过的人看着他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大婶，这三个孩子是你家的？都有媳妇没？”
　　“没有，都单着呢！你们给张罗张罗？”姥姥仰着头，一脸喜气地说道。
　　“就这脸蛋，就这条干，一个比一个俊，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还轮到我们张罗，在城里也是有人上赶着排队给呢！”村里的妇人说着。
　　“把你留了这里做上门女婿？”顾展鹏歪头对乔伯谦说道。
　　“那感情好！”乔伯谦说着拍了一下徐仲廉，“我就是怕这小子没人给做饭，瘦成照片！”
　　“你试试？”徐仲廉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他笑着说道。
　　“还是别试了，我怕你自己回去每天煮方便面，自己变成方便面了。”乔伯谦笑着说道。几个人说笑着，就来到了杨全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