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着手创业

　　小雪时节，天气越来越冷了！
　　徐仲廉出差了。担心过几天就更冷了，乔伯谦赶时间给林若兰把煤买回来、垛好，又找附近养牧的朋友要了几袋牛粪，足够林若兰这一冬季用了。
　　“姐姐，你开店了？”这天中午，林若兰刚收拾完，准备锁门去后屋陪巴特尔睡觉了。巴特尔刚上一年级，认识的字不多，小学拼音都学会了，自从顾展鹏给他买了那套格林童话，小家伙特别乖，一天抱着书不是撒手。动画片也很少看了，她家电视还是过去的大疙瘩电视，有时候信号不好就会“嚓嚓”作响，有时候他看动画片也看不全，就索性看故事书了。林若兰怕他下午上课打瞌睡，所以尽量收拾完就去陪他睡一会儿。还不等她锁门，他弟弟崔振国推门进来了。
　　崔振国是王丽把林若兰留在农村回城里又生的孩子，比林若兰小三岁，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随王丽碎眉碎眼，要比王丽好看多了，高鼻梁，下巴挺尖的，高高瘦瘦的，也算帅哥一枚。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知道弟弟今年不在家，听说去南方打工了，她也没有仔细打听。他弟弟高中毕业就去职业学校上课了，也没学成个什么，回来找工作也没进好单位，就四处打点零工，还处处受气。在家在外都没脾气，二十三岁了，连个对象都没处过，白瞎一副好长相了。
　　“我昨天回来的，听咱爸说你开了个早餐店，他也不好意思过来看你，让我过来看看，能帮你干点什么。”崔振国低声说道。
　　哎！林若兰悄然叹了口气，以前她在心里恨过这个弟弟，她一直以为是他剥夺了自己回家的路。直到来到市里，才知道，她那个妈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太照顾娘家弟弟，即使崔振国在家也不受宠，甚至好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只有爸爸每天和他也算相依为命了。林若兰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她从小和奶奶在一起长大，奶奶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还有大伯姑姑们也对她比对弟弟好很多。
　　“你能帮什么，我就是卖点早点。”林若兰把手中的插锁又放在窗台，无奈地看着这个亲弟弟。真是被养废了，懦弱、胆小，和顾展鹏、乔伯谦相比，少了点男人气概。
　　“就卖早点？”崔振国仔细看了看店面，六张桌子也不显挤，也算一个标准的小饭店。“姐姐，我今年去南方学了厨师，还在大饭店干了半年，是爸爸叫我回来的，他说我回来可以帮帮你。”
　　“你想干就干，我自己没那么多想法，就做早点就够累了！”林若兰知道，这是她爸爸想让弟弟回来和她一起开饭店，又不好意思张口，所以把弟弟叫回来。说实话，她并不恨爸爸和弟弟，因为他们在家里也是没有地位，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那个妈一言堂，所以日子才过的每况愈下。
　　“那就上点炒菜，米饭等，有喝酒的人，生意就会好做多了。”崔振国想了想说道。
　　“你想咋办就咋办吧，我没意见。我还要照顾巴特尔，所以太晚了我就不能守店了。”林若兰说道，即使亲姐弟也要先小人后君子，她要照顾孩子，没有太多的精力在饭店上。
　　“我能放一张床住了店里吗？”崔振国进一步试探问道。毕竟是姐姐的饭店，他知道姐姐不会亏待他，但是住在店里又得多用好多煤。
　　“别了，你还是回家住吧！”林若兰断然拒绝道，“要说住处，后面屋子三间房，我和巴特尔住一间，另一间也空着，不是住不下你，我就怕那个女人来找事！”林若兰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王丽，她倒不是怕，就是不想招惹麻烦。
　　“这个姐你放心，我和她吵翻了。她总说我没能耐，连个对象也领不回来，我问她领回对象怎么处理？家里还是单位分的两间房，住哪里？他准备彩礼了吗？人家要车要房她有吗？爸爸也和她吵架了，他把家里的钱都给舅舅家月月（崔振国的表妹）上学拿走了。爸爸后来出去把工资都取了，给了她一千作为生活费，剩下的五千多都给了我，也把工资卡给我了，让我攒钱自己成个家！”崔振国说着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有些委屈，也有些兴奋。
　　“好吧，反正她要来了我不会给她好脸色，又想着卖我呢，还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子，做她的黄粱梦去吧！”林若兰气愤地说着，然后又打了个电话，“一会乔伯谦过来，你得喊人家乔大哥。让他带你去买一个炉子装在西屋，屋里有一张床，你看还需要什么东西都备齐。还有就是你得去打字复印店打几个字贴到玻璃上，这样才会有人知道店里有炒菜，可以喝酒。我去后面哄巴特尔睡一会儿，我怕他下午上课打瞌睡。”林若兰说着就去了后屋。
　　不用回家住就好，崔振国也挺高兴。在外面这一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回来后看看，他知道姐姐看似柔弱，比他强势多了。如果姐姐能一直照应他，成家立业不算什么问题，凭他小伙子帅气的长相不愁没人跟，就是那个不顾自己家的妈让他处境堪忧。
　　就在林若兰给乔伯谦打电话的时候，乔伯谦正在和顾展鹏喝酒呢。当然也不是什么大席面，今天徐仲廉出差回来了，乔伯谦早早就买好了带肋条的羊骨架，外地人把去了肋条的羊骨架叫做羊蝎子，倒是样子和蝎子差不多。乔伯谦买的羊骨架，虽然带着肋条，但是肋条上没有多少肉，因为骨架外的羊肉都被剔下去卷成卷去卖了。如果不剃肉就会卖羊排，剩下的羊骨架就是羊蝎子了。
　　徐仲廉出差回来，乔伯谦在火炉煮了一锅羊骨架，他也想着把顾展鹏叫过来一起吃。徐仲廉说有点累，想先睡一觉，所以乔伯谦没有早点给顾展鹏打电话，不过，顾展鹏自己倒是早早过来了。
　　“我还想着一会儿仲廉睡醒再给你打电话呢！”看到顾展鹏进来，乔伯谦正在拌点凉菜，火炉上炖的羊骨架也有一阵了，他笑着说道。
　　“我看你是想吃独食，还能想起我！”顾展鹏撇了撇说道。
　　“去你大爷的，我是那样人嘛！”乔伯谦笑着说道，“我早上说起给你打电话，仲廉说他刚回来，昨晚喝多了，想休息一下。他还说估计你会睡懒觉，让我给你晚点打电话。”
　　正说着，徐仲廉起床了。出了屋看到顾展鹏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你来了？我还让我哥晚一点给你打电话，太早了别惊了你的春梦！”
　　“哥俩没一个正经的，我都忙得脚后跟踢后脑勺了，哪有时间做春梦。不过，光棍一个，也就剩下做春梦了！”顾展鹏开玩笑说道。
　　“旁边就是林若兰，你在墙上挖个门就成一家人了，梦想成真就是几锤子的事！”乔伯谦说道。
　　“子虚乌有的事，不唠这些事了，我今天有正事找你！”顾展鹏坐了下来，用手拿起一块乔伯谦拌的黄瓜放进嘴里。
　　“看样子这是早上没吃早点，你再等等，羊骨架炖好了，我熬点奶茶咱们就吃饭！”乔伯谦把炖肉锅端下来，开始烧水熬茶。“仲廉，腾空肚子赶快洗漱，我要开饭了。”
　　“仲廉，过来陪哥喝一杯！”顾展鹏先倒酒了，桌上放了三个杯子，都到满了。
　　“可是不行了，昨晚喝了两杯，现在都还不舒服呢，我的酒量小！”徐仲廉洗漱完毕走出来说道。
　　“透一透，这里人讲究头一天喝多了第二天再透一透会舒服些！”乔伯谦也兑好了奶茶，每人倒了一碗，开始捡羊骨架。
　　“羊骨架肉不多我看买的人还挺多，便宜？”顾展鹏看着一盆羊骨架问到。
　　“倒也不贵，十五块钱两大根，随便挑，也够七八斤，主要是有人爱吃。你要是煮一锅手把肉，仲廉一口也不吃，不仅不吃，还躲得远远地，说有膻味。煮一锅羊骨架，他自己就能吃一大盆，也不膻了。”乔伯谦坐下来说道。
　　“嗯，有了富贵命，还得了富贵病！同样是羊肉，味道不一样？锡林郭勒大草原的羊肉是全国出名的，这里的羊吃沙葱，膻味很小的，可以媲美新疆天山的羊肉了。我同学在新疆做饮品代理，他说新疆天山上的羊，吃的是乌拉草，拉的事六味地黄丸，所以新疆的羊肉串才好吃，有机会咱们也去尝尝。”顾展鹏拍了徐仲廉一下说道。
　　“你是想去吃六味地黄丸吧！”徐仲廉笑着说道。
　　“嗨，这才几天，就跟你哥学坏了！”顾展鹏又拍了徐仲廉一下说道。
　　“嘿嘿，没有的事。我吃羊肉就吃煮羊骨架和涮羊肉，其他的都不爱吃，当然，羊肉串也能少吃点！”徐仲廉说着就给自己夹了一块羊骨架，吸吸溜溜吃了一口，“哥，你煮的羊骨架比我同事煮的好吃，煮烂糊了。”
　　“嗯，这东西煮不烂糊没肉！”乔伯谦怜爱地看着徐仲廉，然后夹了一块羊脖子处肉大的羊骨架放进顾展鹏的碗里，“放心吃，管饱，就是比手把肉瘦一点！”
　　“来，喝一口，有酒有肉才是最好的日子！”顾展鹏端起了酒杯，“仲廉少喝多吃，保证你喝不醉。就喝酒不吃肉一会就醉了。出去也是，别放筷子，有什么菜吃什么菜，肚子有东西了，喝酒肯定不会醉。”
　　“呵呵，那就少喝点，反正下午不上班！”看着两位哥哥都端着酒杯看着他，仲廉也端起了酒杯。
　　“伯谦，我这几天忙着跑开公司的事了，现在基本确定了，就是有事还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开房地产开发公司所需的资质，我基本都搞定了，有些是花了一些钱，有些是同学帮忙。现在有一个事情，就是注册资金。我和他们聊了，包括房管局的朋友和招标办的朋友。咱们现在没有公司资质，注册资金一百万就可以，但是他们建议最好是一千万的注册资金，这样招投标的时候他们好给操作。
　　“但是，注册资金一千万的话，就得找专门机构注册，因为咱们手里只有二百多万。专门机构可以提供注册资金，公司注册好之后，他们就把注册资金转走了，再收百分之一的费用。也就是说，咱们注册一千万的公司，注册完之后，咱们借用专门机构八百万，要给他们九万。一万元是注册费用，八万块钱是使用它们资金的费用。”顾展鹏详细说道。
　　“我也不懂，你安排就行！”乔伯谦挠了挠头，他就干粗活了，哪里了解过这些东西。
　　“这个你需要懂，我不是让你去学习会计，专业的东西有专业人士去做，大概的账你必须明白。第一，你是法人，我说过我要开会计师事务所。当然也是以后，当前的业务我们一起做，关系我去跑，仲廉有关系咱们也能利用一下。第二就是，公司的账要平，这个仲廉懂，人家抽走八百万，这八百万还在公司账上挂着呢。以后生意起来，慢慢都得做平，也就是说这八百万都得补上。”顾展鹏说着看了看大口吃着肉的徐仲廉。
　　“哦，你们就是钻政策的空子，打擦边球！这个有专业人去理账，只要生意源源不断，这点问题不大。公司大了，费用就高了，请客送礼还没有发票，不过我看有些公司的账面挺清晰的，进项票五花八门的。”徐仲廉想了想说道。
　　“那这二百万也不够用呀，一栋楼都盖不起！”乔伯谦不解地说道。
　　“这个不急，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注册公司。咱们都是兄弟，不存在谁害谁。”顾展鹏说着又举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哥，我有个同学也在大城市房地产公司做会计，他们现在流程就是竞标一块地，土地到手之后就拿土地贷款，还了政府的地钱，开始规划盖楼，所用的物料都是赊账；楼房刚起地基就开始预售，整个一个小区盖起来，都不花自己一分钱。”徐仲廉解释道。
　　“那不是在欺骗吗？”乔伯谦有点懵，聪明人那么多，谁会上这个当？
　　“算不上欺骗，政府的土地钱已经付了，房子也会交付。房子都卖了，供物料商家货款肯定也能付清。肯定是有利润的，再还银行贷款不成问题，最后还要赚钱在手里才行。”顾展鹏笑着说道，“咱们是不会触碰法律的，也就这几年房地产呈上升趋势，我才想着干几年，挣点钱养老，等到北疆市房产趋于饱和，咱们就及时抽手，干点别的。到时候你就是开个小卖部也够生活，攒下的钱想投资就干点什么，不想投资买点房子出租也行。”顾展鹏看着有点懵的乔伯谦笑了，“兄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小时候都懂得道理，你还不明白？”
　　“哥，想干就干吧，赔不了，现在政策挺好的，有援朝哥带着你，他不给你发工资我养着你。我看你每天泥里来水里去的，我都心疼。有你弟弟兜底，你怕啥！”徐仲廉看着乔伯谦每天风里雨里骑着三轮车是真的心疼，只是暂时他没想好让哥哥干什么项目，现在有顾展鹏这个双学历硕士带着，不会有什么事的。至于公司的账，他可以每周去公司帮哥哥理账，肯定不能让自己的哥哥吃官司。
　　“好，既然人家都建议一千万了，那咱就注册一千万。”乔伯谦看着眼前这两位高材生都信誓旦旦的说好，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正说着，乔伯谦的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