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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千古际遇 三、荒唐官司

作品名称:寻找柳永遗留的宝藏(北宋篇) 第一部 临轩放黜      作者:自咏诗      发布时间:2025-08-24 19:08:12      字数:4345

  在高墙围裹、宫门紧闭的皇宫内,年轻的皇帝总是沉默寡言、忧心忡忡。在民间,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正处在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大好年华,正在享受着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而这个身处高墙之内的皇帝却显得是那样少年老成、不苟言笑,难得有人见到他开怀大笑放纵心情的时候。
  也难怪,年轻的皇帝虽有母后共同执政,但毕竟他才是宋室皇位的继承人,他不得不为他的天下苍生,为他的政权、权力乃至史书的评价尽心竭力。
  他站在凉爽的福宁殿院内,耳边传来阵阵民间酒楼悠扬的乐声,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入睡,而今天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天已经这样晚了,民间的夜晚竟还是这样热闹?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欣赏那时断时续的音乐声,声音是那样的优雅、轻松、活泼,是那样的悦耳动听,较之宫内那黄钟大吕别是一番韵味。
  宫人见皇上听得入神,凑上前去说:“这是民间酒楼在唱曲,官家您听,外面世间该是多么快活啊,不像咱这宫内冷冷落落的。”
  “官家”是皇宫内对皇帝的称呼,宫内上至后妃下到宦官宫女,皆呼皇帝为官家,这个皇帝专有的称谓,既亲切随和又不失皇帝尊严。为什么这么叫?下面这个小故事对官家的含义做出了解释。
  真宗朝时有个侍读叫李仲容,此人极能饮酒,酒喝得越酣畅,越是才华横溢。他的豪饮之名连皇宫内都传开了,宫禁中的人都叫他“李万回”。有一次宫宴,真宗皇帝故意要将他灌醉,又是劝又是强迫的,李仲容真地有些醉了。
  他的神智还很清醒,趁着还未失态,站起身推辞说:“请官家把酒撤下去吧。”
  真宗见他起身时身子有些摇晃,要考验考验他是否真地醉了,抓住李仲容的话,骤然将他一军,说道:“你、你称呼朕什么?官家?宫内这么称呼也就罢了,你一个臣子为什么也这么说?皇帝是天子,统辖百官,天子与官怎能联在一起,你有什么道理称天子为官家?”
  李仲容虽说酒喝得多了点儿,但思维仍然敏捷,立刻回答说:“陛下听禀,臣记得蒋济的《万机论》中说,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天子兼三、五之德,故曰‘官家’。”这个解释真是拍马屁拍到点儿上了,真宗听了这个解释很满意。
  皇上赵祯心情很好,和颜悦色地说:“你们要知道,正因为朕宫中如此冷落,才使得民间能够如许的快活。我若像外面那样快活,则民间就冷落了,老百姓就快活不起来了。”
  书史的人写下这件事时不禁发出一声:呜呼!年轻的皇帝说出这样一番话,真可称得上是千古盛德之君了。
  当然写史之人不会了解赵祯皇帝的内心活动,他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的心已经随着音乐声飞出了高大的宫墙,这才有了本书前面的那场矾楼夜宴。
  与赵祯皇帝一起去矾楼的,有个年轻的随员叫宋祁。
  柳三变虽然在宴会上见到了宋祁,却只是泛泛地打了招呼。他更不知道,那天宋子京举办的家宴,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是皇帝交给晏殊的任务,让他进一步考察柳三变的情况。
  晏殊不屑于与柳三变为伍,又不敢抗旨,思之再三,才请宋祁出面举办这场宴会。宋祁喜好奢华享乐,倒乐得接受这项任务,既不用自己花钱,又可以结交许多人,所以连推辞都没有。
  你说如果没有这场宴会,柳三变与虫虫怎样相识,也许永远是个未知数,这场宴会的举办原因和背景竟然是这样,这不是天作之合又是什么?
  宴会后,宋祁将柳三变写的那首词,誊抄一份交与晏殊,呈给皇上算是交差,不料皇上读完词后甚是高兴,连夸词写得好,又夸晏殊、宋祁会办事。
  据后来阎总管对柳三变讲,此后皇上在大内听曲,多数时候也都是让歌女在簾后演唱。
  书生柳三变与当今皇上这一段邂逅,可称得上君臣之间千古际遇,照此发展下去必成一曲千古佳话。你想,君王为寻访人才夜入歌楼酒肆,为的又是发展文化事业而不是寻花问柳,然后君臣遭际,话语投机,再后是才子考试不第,君王赐职。这该是多么具有美妙称奇的戏剧情节啊!
  (笔者写至此偶发感想:试想拿柳三变现在以及他后来的机遇,放在现代官场,任何一次机遇都是那些官迷们倾尽全部手段去追求的,只要得到一次机会,便可飞黄腾达连升几级,科级升到局级部级,处级进了这委那委,甚至娱乐女做了市长、书记。当然,在现代官场,能有柳三变这样的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多数都是不择手段获得的歪门邪道。只是柳三变不谙此道,虽然现代官场上也有像他那样不开窍的人,只是少之又少。)
  孰料事件结果却朝着相反方向发展,与初衷背道而驰,既不是皇上所预想的,更不是柳三变所期盼的。
  这些事他柳三变又哪里知道,哪有可能想到,曾经与自己对面而坐、饮酒论文的那位年轻公子,乃是当今天子——大宋国朝第四代皇帝赵祯。
  如果说柳三变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常人眼里这是个巨大损失。但在柳三变那里不值一提,毕竟他有真才实学,胸怀锦绣。
  倒霉的是,临到进考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却莫名其妙地卷进一场官司,弄得他很不开心。事情是这样的,这天早上,他刚刚坐下来读书思考,却来了两个开封府的差役,他们是先去桃花院里问到地址的。
  差役将他带进开封府大堂上,堂上跪着几个女子,柳三变扫了一眼这几个女子,看着有些面善。
  知府程琳知道柳三变是个名流,没有难为他,让他往前站了站,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将案情向他讲明。
  原来,柳三变前两天去了一座歌馆,几个歌女纠缠不休,无奈之下填了首词,这才脱身。他走后,几个歌女和乐工为争这支新词争得面红耳赤,直至大打出手,其中一个歌女伤得还比较重。
  连鸨娘都劝不住,气得鸨娘说,都别吵了,明天我去开封府把柳七告了,让他当堂说清这首词是给谁写的,他要说收回,你们就活该,反正这破歌馆关张算了。
  柳三变听完,不禁叫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学生冤枉!”
  知府笑道:“本府也知道跟你没关系,莫名其妙地当回被告,是够冤的。可是你看这诉状上,写的被告名字就是你呀,既然有原告有被告,本府不得不受理呀。所以今天把你请来,不是要难为你,只是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你不必担心。本府只想尽快了结此案,不想耽搁你太多时间。”
  柳三变心里窝囊极了,脸上火烧火燎的,叹道:“再过几天就要进考场了,临阵磨枪,正是要劲的时候。今天却要稀里糊涂地打场官司,一心不可二用呀,府台大人能否将案子拖后几天再审,等学生考完再说?”
  知府笑道:“我之所以今早接到状纸,就传唤你到庭,也是为你着想呀。你想,你身上背着官司,甭管这官司大小胜负,你心里总有点负担吧?这几场试,倘有一场有了闪失,算谁的?所以本府思量事情要早了早结,怕的是你受到影响。今天本府不拖泥带水,半个时辰审结此案可成?”
  听说半个时辰就能结案,柳三变不再坚持己见,说:“那就请大人问话吧。”
  知府问跪在下面的那个歌女,“那首词里可嵌着你的名字吗?”
  “没有。”歌女怯怯地回道。
  “没有?没有凭什么说是为你填的?”
  “那晚一整晚都是我陪着七哥的,当然是我的。”
  乐工抢话:“不对,七爷教这首词时,我们十几个人都在场,连鸨娘都在。我是第一个学会的,当然归我。”
  知府已经明白,看着柳三变,又看看众人,笑道:“本案相关人等听判,那首《西江月·凤额绣簾高卷》是在歌馆所作,既然没有指名为哪个歌女而作,这首《西江月》归鸨娘所有。那个歌女受伤,虽与柳七无关,但却因填词引发的这一后果。本府判罚柳七当堂填首词,送给她,算是对她的安慰吧。柳七你看如何?”
  柳三变没想到是这么个荒诞的案子荒诞的判决,其实知府也是就事论事地想认识柳七,知府也认为歌馆告柳七太荒唐,但他又不愿失去这个结识柳七的机会。在等柳七来的时候,他早已想好了以这等方式结案,说不定自己将来也能在文坛留下一段佳话。
  这样的判决结果,柳三变很感意外,以往填词嘛,无非是花前月下、酒楼歌馆、郊野踏青,在公堂上填词还是头一遭,他苦笑着说:“好吧,容我想想。”
  他在堂上来回兜了两圈,不停地看向中间跪着的那个歌女,心里又气又怜。歌女年龄不大,低垂着头,显得很无助。
  开封府大堂内外早已挤满了人,听说大名鼎鼎的柳七成了被告,谁不想来看看呀,这个热闹劲儿,简直赛过了相国寺市场。
  这回人们算是把柳七看了个一清二楚,以后柳七还想躲开公众视野,就有点难了。
  柳三变停下脚步,来到公案前,请借纸笔一用,知府赶紧起身让座,柳七伏案写下一首《小镇西》词,知府在一边观看,嘴里啧啧称奇。词曰:
  意中有个人,芳颜二八。天然俏,自来奸黠。最奇绝,是笑时,媚靥深深,百态千娇。
  再三偎着,再三香滑。久离缺,夜来魂梦里,尤花殢雪。分明似旧家时节,正欢悦。被邻鸡唤起,一场寂寥,无眠向晓,空有半窗残月。
  知府请柳七当堂诵读一遍,将字幅交给那个歌女。待众人散去,知府拉住柳三变说:“中午我请你,咱们喝两杯,给你压压惊,肯赏脸否?”
  柳三变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推托说:“谢大人美意,也谢谢大人今日之成全,过两天就要下考场了,哪吃得下去呀,改日我请您。”
  “也是,那就改天吧,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知府程琳语气中透着勉强,其实他很想借吃酒时向柳三变讨首词,以此向刘太后献礼。
  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只有柳三变闷闷不乐,一整天都窝着这口气,没想到填词白送,还送出事来了,娘的,老子以后也得看人下菜碟了,不能什么人都能得到我的词了。好心好意的还惹出这种麻烦,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不是露脸的事啊。
  从开封府出来,他想我上哪儿去呢?对了,赶紧去桃花院吧,还得给那几位姑奶奶赔不是呢,那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儿。
  原来,他跟着差役一到开封府,就见到虫虫、秀香等人都等在开封府门口,他这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们,没来由地将怒气撒到这些至亲好友身上,恼怒地将她们轰走。
  那些歌女看着他那阴沉沉的脸色,谁也不敢再观看,灰溜溜地回了桃花院。
  七哥摊了官司,最着急的就是桃花院这班歌女,佳娘风风火火地说:“你们说,七哥怎能摊上官司呢?他向来待人宽容、平等、息事宁人的,从来都是他吃亏。再说了,就算是官司,也许是碰巧把谁碰倒了,让人讹上了,也不应该在歌馆呀。歌馆那是什么地方,打架斗殴、争风吃醋的地方,只有七哥是所有人都欢迎的。还有,什么吃霸王餐、强暴、打架,乱七八糟的,这些跟七哥都不沾边呀。我不担心七哥,怕就怕那个知府黑心,受人唆弄,收人钱财,别真的把七哥判了,脸上再刺上字,那不就全毁了吗,不行不行,我们还得一起去开封府喊冤去。”
  让佳娘这一通乍呼,有人真的担心了,也有的给逗笑了,虫虫就是笑的那个。
  虫虫笑道:“你闭嘴吧,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没听差役说,知府是让柳先生去开封府问问话,不关柳先生什么事。七哥是什么人呐,真要你说得那样,七哥能受得了?他不会自己辨白?我保准他能毫发无损地走出大堂。”
  看见七哥回来了,衣服整洁,脸上白白净净,佳娘一吐舌头,几个歌女相视一笑。
  瑶卿上去拉住柳三变的手臂说:“我批评你骫骳从俗没错吧?七哥以后可别乱施菩萨心肠啦。”
  秀香担心地说:“现在是一寸光阴一寸金,马上就开考了,摊上这么档子窝囊事。啊,你静静心,千万别影响考试。”
  “哎!”柳三变无话可说,以一声长叹结束了谈话。
  这件小小的官司只是打搅了他的好心情,接踵而至的一个个意想不到,让他简直无从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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