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强吻

　　“援朝哥，没想到你还有海外关系，现在村里谁有海外关系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杨全斌很是兴奋地说道，“援朝哥，你那十五万美金到咱这里能值多少钱？现在万元户可普遍了，都兴百万富翁了。”
　　“以现在美元和人民币兑换，援朝哥也算百万富翁了。现在一美元兑换人民币八块二毛多，援朝哥的十五万可以兑换人民币一百二十多万了。”徐仲廉稍微思忖一下说道。
　　“你们都在盘算啥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援朝回来了，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乔伯谦说着端起了酒杯，“为咱们三剑客再聚首干杯！”
　　“为仲廉学业有成，工作圆满干杯！”顾援朝也举起了杯。
　　“对，为了两位哥哥进了城还不忘我这个农村弟弟干杯！”杨全斌也举起了杯。
　　“全斌哥，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好兄弟是一辈的交情，咱们要为了明天会更好干杯！”仲廉也举起了杯。
　　“还是仲廉有文化，说的话就是好听。全斌，你得学学，来，咱们为了明天更好的生活干一杯！”顾援朝说完大家一饮而尽。
　　仲廉一直盯着火炉，锅底炖着排骨豆角，上面蒸着两屉饺子，也都熟了。乔伯谦和仲廉把饺子夹紧盘子里端上桌，又把排骨炖豆角也都盛进汤盆里端上桌，又都坐了下来。
　　“我说个事，”顾援朝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说道，“仲廉说的对，我把美元去银行都兑换成了人民币，一共一百二十三万。我这次回去，给了我舅舅十万，最近我买了不少房子，伯谦应该也知道了。”说着他看着乔伯谦，两人相视一笑。
　　“我给你们留了二十万，伯谦和全斌每人十万，你们看想干点什么。”顾援朝说着从皮夹里拿出两张卡分别放在乔伯谦和杨全斌面前的桌子上。
　　“不行，我们不能拿你的钱！”乔伯谦把卡又还要还给顾援朝。
　　“算我借给你们的，这样可以不？等你们挣钱了就再还给我，若是没挣钱就算我投资赔了！”顾援朝没有接，又顺手把乔伯谦的手推回去。
　　杨全斌手里拿着卡，有点无所适从。
　　“那好吧，咱们就拿着吧！”乔伯谦看出了杨全斌的尴尬。他真的不需要这笔钱，也许杨全斌需要，这个场合他硬要还回去，杨全斌也许真的需要这笔钱呢。
　　“还有，咱们以后会经常在一起，你们可不能再叫我顾援朝了，我现在名字是顾展鹏，身份证上就这个名字。”顾援朝很是尴尬地说道。
　　“好！”乔伯谦微微一笑说道。
　　四个人有说有笑，十年后相聚，说不完的新鲜事，叙不完的往日情，直到十点多，几个人才散了。
　　“你们兄弟俩怎么就一张床？要是多一张床我和援朝，不，是展鹏哥就不走了，今天聊一夜！”杨全斌喝的舌头都捋不直了，有些结巴地说道。
　　“本来是两张床，有一张铁板床太旧了，仲廉说等把房子收收好再买一张好床，就把那张给卖了。”乔伯谦有些歉然地说道。“要么咱们挤挤，两人一张被子还是能挤得下。”
　　“不了，我那里有住处，我们来日方长。大家挤在一起也睡不好，明天仲廉还要上班，休息不好可不行，你们早点休息吧！现在打车很方便，我俩走了！”顾援朝说着搀扶着杨全斌走了。
　　时间也晚了，乔伯谦就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徐仲廉酒量不大，也没喝多，不过也干了两杯，脸红扑扑的，笑嘻嘻地看着许伯谦，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仲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乔伯谦帮徐仲廉脱了衣服，扶上床，给他盖上被子，自己转到床的另一边开始脱衣服。
　　“哥，援朝哥为什么非要改名？大家都叫惯了援朝，改成展鹏也不适应啊。”徐仲廉躺在床上说道。
　　“他是在躲避林若兰！”乔伯谦躺下说道。
　　“哥，你和我说说他们的故事吧！”徐仲廉说着就钻进了乔伯谦的被窝。
　　“都这么大了，自己睡去，被子小，咱们盖不住！”乔伯谦往外推徐仲廉。
　　“就不！”徐仲廉说着就把自己的被子扯过来，两张被子盖在一起就大了。屋子凉，火炉也熄火了。他抱住了乔伯谦的胳膊。
　　“以后不让你喝酒了，不听话！”乔伯谦宠溺的刮了一下徐仲谦的鼻子，“他们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不过应该是全部了。我是听赵元武说的，赵元武当初和援朝一起上了高中的农村班，他们还住一个宿舍。援朝和林若兰本来不认识，却渊源挺深，主要是因为一个强吻……”
　　一九九四年，学校刚开学不久。高三农村班宿舍里，却议论的热火朝天。
　　“高一农村班有一个女孩，叫做林秋萍，长得很漂亮！”
　　“据说那个女孩谁都不理，学习挺好的，高一城里班给她起了个‘冷美人’的绰号。”
　　“城里班的好多男生都找过林秋萍，都被她拒绝了！”
　　“咱们宿舍如果有人能追上林秋萍，我就称他为老大！”
　　大家为了一个女孩议论纷纷，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援朝躺在床上听到当老大，他还有点新鲜。在初中的时候他和乔伯谦带着杨全斌，打遍镇里的小痞子，在学校都是横着走。学校老师也都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毕竟起到了以恶制恶的作用，就对他们没有任何追究。学校的住校生和跑校生对他们都挺推崇。只是到了高中，没了乔伯谦，他也沉默了，只是看着城里的那些学生耀武扬威。当然，他也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年来也倒平静。
　　只是快毕业了，总觉得三年高中生活有些压抑。
　　“元武，明天和我去看看这位‘冷美人’！”顾援朝翻身和他对着头睡觉的赵元武说道。
　　“什么，援朝，你要去追林秋萍？”虽然顾援朝说的声音不高，还是被正在议论的同学们听到了，“援朝，你要是能追到林秋萍，咱们两个农村班男生都奉你为老大！”宿舍长王峰说道。
　　“不就是一个女孩，有那么难追吗？”赵元武帮腔说道，“城里班很多女孩都来咱班追求援朝，援朝是不动心，只要他动真格的，什么女孩拿不下！”
　　大家又开始追捧顾援朝，让他有些飘飘然。
　　当然，第二天顾援朝并没有去找林秋萍，宿舍的人开始还拿顾援朝打趣，几天后就没人再说了。
　　又到了周一升国旗，大家一早起来跑操，跑完早操开始升国旗，顾援朝和赵元武最终确认了林秋萍，在最后一排，最东边农村班。
　　“走，元武，陪我去找林秋萍！”升完国旗，大家解散，各班归位，都回到自己班级，顾援朝拉着赵元武走出了教室。
　　“援朝，你还真去呀？！”赵元武有些吃惊，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顾援朝一直在谋划着这件事。
　　“走吧，我也想看看这个冷美人！”顾援朝说着就拉着赵元武往后排走去。教室里有一部分男生也都在等着顾援朝追上林秋萍，也有人想看顾援朝的笑话，但是学校对他们高三班抓得很紧，所以大家都没有跟出去。
　　到了最后排教室东山墙，顾援朝看到有上厕所回班级的学生，就让他把林秋萍叫出来。
　　林秋萍在上早自习，经常有人叫她出去，她也就不以为然了。出了教室左转看到了顾援朝和赵元武，不像那些城里人痞里痞气的：“谁找我？”
　　“我找你！”顾援朝说着就把林秋萍壁咚在墙根，“我是高三农村班顾援朝，我想追你！”顾援朝倒是很直接，他没谈过恋爱，也没追过人。
　　“流氓！”林秋萍转身就要回教室。
　　“我说我要追你！”顾援朝说着抬起右手托着林秋萍下巴，林秋萍虽然被人叫出过几次，但是没遇过这样的阵仗，脸色有点白。顾援朝没顾及林秋萍的神色，低下头在林秋萍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林秋萍用力推开了顾援朝，擦了擦嘴，“你耍流氓！”她说着伸手向顾援朝脸上扇去。
　　顾援朝稍微挡了一下，林秋萍的手还是落在他的脸上，声音很小，他也没觉得疼，他还是捂住了脸：“我会对你负责的！”说完打了个响指，和赵元武绕到教室房后回了班级。
　　虽然是上早自习，还是有人远远看到了顾援朝在亲林秋萍，所以消息在两天后还是传遍了北疆市一中高中班。
　　就在顾援朝强吻林秋萍的第二天，他就接到父母来信，然后离开了北疆市。
　　林秋萍再找顾援朝的时候，顾援朝已经离开了学校。有人说顾援朝被学校开除了，学校也为了校园的校风校纪没出来做任何解释。
　　也许是人言可畏，林秋萍在流言蜚语中读完高一就辍学不念了。
　　“哥，你是怎么认识的林若兰？林若兰为什么改了名字？”徐仲廉又躺在乔伯谦的臂弯里问道。
　　“林若兰好像经历了很多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遇见赵元武聊天知道的，他告诉我林若兰的男人死了，她被婆婆赶出来了，孤儿寡母过着日子。我就想看在援朝的面子上帮她一把，也许援朝会回来的，因为援朝很重承诺。在卖煤的时候，给她送煤我就知道她了，后来有一次我晚上回家遇见她抱着孩子要去医院给孩子看病，我就帮她了，慢慢就熟了。她是在去年她奶奶去世后改的名字，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叫林秋萍。”乔伯谦说着抽出自己被仲廉枕着的胳膊，“你这样睡，不怕我得了肩周炎！”他说着侧过身子给仲廉把被子掩紧了。
　　“哥，如果援朝哥不回来，你会喜欢林若兰吗？”黑暗中，仲廉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看着乔伯谦。
　　“不会！”乔伯谦把凉飕飕的胳膊放进被窝，“要不是因为援朝，我也不会认识她，所以不存在这个心思！”
　　“哦！”徐仲廉又把乔伯谦的凉胳膊抱在自己怀里，“哥，我困了！”自从回来上班后，对于自己的哥哥照顾林若兰这件事，徐仲廉一直是耿耿于怀，可他又不敢和哥哥说，生怕哥哥会离开他。今天听了哥哥的回答，他释然了，连日来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了，借着酒劲沉沉入睡了。
　　“嗯，睡吧！”乔伯谦看着黑暗中的仲廉无奈笑了笑，酒后的困意也上来了，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