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狗咬狗恩仇纠葛（上）

　　除了徐睿罄和他的三个死党二五眼、三疤瘌、四德子心眼儿转得快，跳后窗逃脱，还有十几个特务出外勤没回来，小特务范启万背着苑少卿去医院救治之外，小鬼子芝罘陆军特务机关汉奸特务队三十一名汉奸特务全部死于小鬼子宪兵的机枪和刺刀下，无一人幸免。
　　这个爆炸性新闻立刻传遍了整个烟台城，震动了小鬼子军警宪特四界。小鬼子驻青岛的宪兵司令部司令官大桥熊雄少将和驻济南的驻屯军特务机关长泷寺保三郎少将第一时间紧急通话，各自管好自己的部下，平息这件事。好在宪兵队屠杀的是中国人，是芝罘陆军特务机关汉奸特务队肆意妄为，抓捕宪兵队翻译官苑少卿在先，死有余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事情被平息了，表面文章还是得做一做的。烟台宪兵队队长冢本敬壱郎大佐和芝罘陆军特务机关机关长影佐了介大佐分别被召到青岛和济南，被各自的上司大桥熊雄和泷寺保三郎训斥一番，责备他们御下无方，造成了特务机关特务队殴打宪兵队翻译官的闹剧。
　　大桥熊雄为笼络人心，对苑少卿无辜被打拨军票1000元，表达慰问之意。这起狗咬狗的事件，却意外促成大桥熊雄按照“以华制华”的方针，批准冢本敬壱郎在烟台宪兵队成立中国人特务队的请求，取名“靖国特别任务工作队”，简称“靖国特务队”。另外，为解决兵源不足的难题，大桥熊雄还允许冢本敬壱郎招收部分中国人，在烟台宪兵队中从事辅助工作。
　　徐睿罄就不行了，按照泷寺保三郎的意思是要把他枪毙，以儆效尤。影佐了介也是为了笼络人心，苦苦的为了徐睿罄向泷寺保三郎求情。说什么徐睿罄这个人人才难得，素来对大日本皇军忠心耿耿。事件的原因是苑少卿十分狂妄，不仅拒绝出示良民证，还当众辱骂执法人员。为不使执法人员形象受辱，维护法治，这才不得不将苑少卿抓至特务队，影佐了介再三恳请泷寺保三郎饶了徐睿罄。徐睿罄得保狗命，逃过了一劫，对影佐了介更加忠心耿耿。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苑少卿被毒打一顿之后，并未伤筋动骨，所受的伤只是皮外伤。这和徐睿罄命令行刑的特务下手要掌握火候有关，徐睿罄可不想把苑少卿打残了，从此结下难解的死结。他的目的更多的是羞辱苑少卿，借机来恶心宪兵队。徐睿罄的目的达到了，却聪明反被聪明误，遇上了虎超儿的小鹿晋三。在井下平十四的暗示下，一心想给苑少卿出气的小鹿晋三，盛怒之下一举剿灭了徐睿罄的汉奸特务队。
　　影佐了介虽然对宪兵队不通过他就剿灭了汉奸特务队，一直耿耿于怀。可是，他还不想眼下就彻底和冢本敬壱郎撕破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影佐了介对中国明朝诗人唐寅的诗《警世》很感兴趣，诗中说：“万事由天莫苦求，子孙绵远福悠悠。饮三杯酒休胡乱，得一帆风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苑少卿在毓璜顶医院住了三天，和还没出满月的佐佐木佳代子一同出院回家养伤。影佐了介虽然很鄙视中国人，但还是看在冢本敬壱郎的面子上，在苑少卿住院期间，纡尊降贵带着副官岸田美治郎中尉亲自去看望苑少卿。岸田美治郎扛着的十分难得整箱的明治奶粉那可是奢侈品，也就成了苑少卿的女儿少卿佳代的口粮。因为苑少卿被汉奸特务队毒打，佳代子怎么可能不怒火中烧呢？毓璜顶医院的大夫也说，孩子吃火奶可能会造成消化不良，引发一系列肠道疾病，出现恶心、呕吐、食欲差，还会造成孩子出现口舌生疮、厌食、小便发黄、哭闹不止等现象。佳代子无奈，只好给小佳代断了奶，硬生生的把奶给“憋”了回去。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反之亦然。利而诱之，乱而取之。”这是《孙子兵法·计篇》所阐述的兵家金科玉律。影佐了介十分崇拜孙武子，他的办公桌上就经常放一本日文版的《孙子兵法》。影佐了介使出给苑少卿送慰问品这种小恩小惠的手段，并非只是一味的向冢本敬壱郎示好，或者说是示弱。他在与冢本敬壱郎相处的关系中也用上了《孙子兵法》。一个中国人的特务队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死光了大不了他再招募。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不缺汉奸。但是，特务队被宪兵队剿灭，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影佐了介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呢？影佐了介打算的，就是“利而诱之”，让冢本敬壱郎丧失警惕，再“乱而取之”。用大白话讲无外乎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对包括影佐了介在内的小鬼子评价得非常好：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不顾恩义。
　　苑少卿在毓璜顶医院住院期间来探视他的人中，自然少不了他的崇拜者小鬼子烟台宪兵队特高课电检系少尉译电员加藤秀乡。加藤秀乡恭恭敬敬的把带来的点心、水果和鲜花放到苑少卿床头，寒暄几句之后，就破口大骂徐睿罄狂悖之至，竟敢不把宪兵队翻译官放在眼里。
　　加藤秀乡还告诉苑少卿，徐睿罄恶有恶报，转眼就遭到了报应。宪兵队警备分队队长吉冈树人大尉和特高课特二系小鹿晋三大尉去特务队接苑少卿，见到他被打得体无完肤的惨状，那小鹿晋三感同身受，盛怒之下，竟然指挥宪兵队警备分队的宪兵把特务队的汉奸特务屠戮殆尽。遗憾的是，徐睿罄虽然恶贯满盈，却命不该死，和他的铁杆粉丝二五眼、三疤瘌、四德子居然能逃之夭夭。为了证明徐睿罄必遭恶报，加藤秀乡还引用了苑少卿常说，素有“古今第一善书”的《太上感应篇》中的一段话：“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为善必昌,为善不昌，必有余殃，殃尽必昌。为恶必殃，为恶不殃，必有余昌，昌尽必殃。”
　　开始的时候，苑少卿对胆大妄为的徐睿罄竟然胆敢把他抓到特务队去打得皮开肉绽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可是，听加藤秀乡说小鹿晋三为此灭了特务队之后，他又觉得他所付出的痛苦和侮辱实在是很划算的代价。
　　特务机关的汉奸特务队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无论是我党地下组织还是军统，都对特务机关的汉奸特务队恨之入骨，无不想消灭这支助纣为虐、出卖民族、祸害百姓，给抗战事业带来巨大威胁的汉奸武装。在汉奸特务队成立短短的日子里，就有难以计数的无辜百姓死在汉奸特务队手里。最让老百姓痛恨的，就是徐睿罄向小鬼子特务机关机关长影佐了介建言，在烟台实行“保甲制”和“连坐法”，一户有事五户连坐。借此敲诈勒索、滥杀无辜百姓。惨无人道的法西斯统治的确吓住了很多烟台人，影佐了介因此对为虎作伥的徐睿罄格外赏识。
　　抗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消灭小鬼子芝罘陆军特务机关汉奸特务队也是如此。全歼汉奸特务队，这是所有抗倭力量梦寐以求的事情。苑少卿以自身所受皮肉之苦为代价，让烟台的老百姓拍手称快，苑少卿感觉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是微不足道的。
　　我党所领导在烟台的地下组织力量很弱，虽有心为民除害，但是力量还不足以和汉奸特务队对抗。都说“狡兔三窟”，可是徐睿罄何止是五窟六窟？居无定所的习惯让徐睿罄的行踪很难掌握。有一次，相对强大得多的军统特工获得了徐睿罄行踪的绝密情报。情报上讲，徐睿罄在正阳街的窑子和德栈里，有个窑姐儿相好，名唤“小艳红”，被徐睿罄“承包”了。
　　那和德栈可是正阳街上烟台的头等窑子。正阳街非常繁华，晚上妓院，酒店不打烊，灯红酒绿，一晚上都人来人往的。在仅有90米长的街道上，就有22家窑子挂牌。服务对象多为洋人、富家公子、权贵富商等人。老烟台人曾这样形容：正阳街上走一走，白银钱票往外抖，烟馆窑子逛一逛，赔上老婆赔上娘。也就是说，正阳街上的窑子可不是一般的色中饿鬼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毓璜顶附近的二等窑子，四道湾的三四等窑子也足以让他们乐不思蜀。
　　情报上还讲，只要汉奸特务队晚上没有行动，徐睿罄隔三差五就会去和德栈与“小艳红”幽会。军统烟台组下了决心之后，就派出特工化妆成卖烟的小贩盯在汉奸特务队营区大门前。机会终于来了，化妆成烟贩的军统烟台组特工发出信号，徐睿罄坐着黄包车出了汉奸特务队营区大门，直奔正阳街方向。徐睿罄的三个铁杆粉丝二五眼和三疤瘌、四德子跟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