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立功赎罪

　　李清廷也是东汉初期一位战功卓著的汉军将领。他本是刘秀身边的一个普通卫士，也是刘秀的同乡，因此刘秀将他派到刘尚的军队中。刘尚将他安排为与马良一起，作为周泰的助手。马良战死和周泰出事以后，他便补任了周泰的游击将军。
　　公元四十七年冬十一月初，李清廷奉命率领五千人马攻打江阳（即今天的四川省泸州市）。镇守江阳县的蛮夷军队主将索引素，乃是雷迁手下一位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首领。江阳县位于川南要冲，靠近夜郎国，是蛮夷军队退往夜郎国的重要关隘。索引素当初奉雷迁之命攻占了江阳城以后，立即严明军纪，实行劫富济贫，由此深得民心。索引素又将民众中的青壮年组织成为一支民军，加以培训和操戏，使之参与维护地方秩序、协助蛮夷军队作战。因此，江阳县一带的蛮夷军队有作战能力者超过五千人，并且有上万的民军作为他们的后援，声威甚是壮大。李清廷军队逼近江阳时，早有民军探马飞报索引素。索引素于是调兵遣将，在城外利用山水之利，设置了一个八面伏击圈，准备将李清廷一举击破。李清廷不知道江阳的具体地形，糊里糊涂就要钻进索引素的伏击圈。
　　正在此时，忽见道路中间一位布衣汉子背向而立，军士们吆喝不已，他却偏偏地不肯走开。李清廷勃然大怒，正要发话责骂，忽然看见那个汉子已经转过了身子来，却是自己昔日的主将周泰。李清廷大吃一惊，急忙下马上前，施礼问候道：“周将军别来无恙！”
　　周泰说道：“我如今已经沦为一介平民，将军的称呼请你最好不要提起。”
　　李清廷说道：“你我同僚一场，岂可忘怀旧日的情谊？将军此去何处，若有需要我帮助之处，尽管开口！”
　　周泰却叹息一声道：“你到底还是个好心之人！但我并非需要你的帮助，而是奉了师父之命前来帮助你们的！”
　　李清廷不由得吓了一跳说道：“你的师父不是南天极翁吗？我们有什么困难需要将军前来帮助？”
　　周泰不慌不忙地说道：“镇守江阳的蛮夷主将索引素是个极有主意的将军，他已经在前面山水之间设下了一个八面埋伏阵，准备将你们一举歼灭。”原来，三天以前，绿林仙翁道：“周泰，你还是回到官军队伍里去吧。”周泰吃了一惊道：“我所犯的罪过尚未受到朝廷的惩处。还怎么敢去自投罗网？”绿林仙翁道：“你何曾有过什么罪过？都是因为当初你要死心塌地的追捕公孙慧娘和赵匡，人们这才给你故意罗织的那些罪名！”周泰道：“我要是回去，这些罪名却是依然存在。我不敢回去。”绿林仙翁笑道：“我叫你回去，自然要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周泰问：“我怎么立功赎罪？”绿林仙翁道：“官军即将攻打江阳县城。但江阳的蛮军主将索引素颇有才能，他将附近的民心收聚起来，组织了十余股民军，协助他守城。但这些民军都是当地的乡绅所办，本意在于保境安民，原本没有造反的野心。你我师徒前去，只要说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谁还敢协助蛮军作战？然后你再回去帮助官军攻下江阳，还有什么罪过不能抵扣？”周泰却道：“虽然如此，我对于做官一事，早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做官民。莫非师父嫌弃，不要我做你的徒弟了？”绿林仙翁叹息道：“你如果执意要做我的徒弟，此事你便必须出面。因为蛮军的大首领便是我的唯一儿子，我现在必须让他失败，然后才有办法救得他的性命。”周泰也叹息道：“既然如此，我去帮助官军便是，但我绝对不再回去做官！”绿林仙翁道：“也罢，只在你将这事做了，做不做官随你！”于是周泰随同绿林仙翁前去，将江阳县城附近的那些民军首领召集起来，晓以利害关系，希望他们不再帮助蛮军，以免遭到汉家朝廷的围剿。这些人立即说道：“只要你们能够保证汉家朝廷不围剿我们，我们立即与蛮军撇清关系，并且帮助你们攻打江阳。”因此他们全都不去江阳，让索引素的十面埋伏落了空。
　　李清廷不由得吓出了一声冷汗，急忙问道：“你们可有什么破敌的好办法？”
　　周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人重新合作，方能破此诡计。”
　　李清廷说道：“愿闻其详。”
　　周泰道：“今日已晚，大军先行驻扎下来，让索引素的圈套落空。明日清晨，可由我们二人领队，出其不意地攻进城去。”
　　李清廷说道：“你虽然不再是朝廷军官了，但是当此危难之时，我也可以从权处置。还请你来指挥大军，清廷我仍旧全力相助。”
　　周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以！周泰已是一介草民，焉能指挥朝廷大军？只请将军授权周泰，带领一千官军人马，率领众多民军，先行进入城中，抢占城中要塞之地，然后将军再指挥城外的大军奋勇攻城，如此里外夹攻，蛮夷军队必然可破！”
　　李清廷大喜，便对身边的部属们说道：“周将军乃是我军的昔日主将，因为命运乖张，暂时脱离了职务。现在他主动示警，又前来相助我们攻城。事成之后，朝廷必然能够重新任用。诸位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共同奋勇杀敌！”
　　众将齐声答应。
　　当晚，索引素看见李清廷并不上当，心中犹豫不决。又见民军没有应约前来，不免心中发慌。
　　次日清晨，周泰率领一千官军，化装为纳溪县的民军，直接开至江阳南面城下。城楼上的蛮夷守军问道：“你们是哪路人马？”周泰大叫道：“我们是纳溪诸县的民军，听说官军攻城，应约前来相助你们的。快快放我们进城！”守军飞马报告索引素。索引素于是亲自来到城楼上观察，却见这几支队伍人数虽多，却是旗帜、衣着和武器混乱，不像是官军队伍。当此危急之时，民军仍然能够前来助战，索引素自是高兴万分地下令开门迎接。周泰入得城中，立即发起了进攻，蛮夷军队措手不及，已被打乱了城中的防守体系。加之周泰数日以来一直在城内侦察，对于城中地形早已经熟悉不过，此时率领官军径直攻向蛮夷军队的中枢。
　　索引素大吃了一惊，慌忙调集军队围攻。周泰指挥民军一边作战，一边高声喊叫：“夜郎国、滇国、百越国早已经归顺了朝廷。雷迁已经孤立无援，蛮军必然失败，你们还不赶快投降？”城中军民听了，顿时吓得人心浮散，无力作战。此时李清廷又在东门城外发起猛烈的攻击，蛮夷军队内外受敌，哪里还能抵挡？片刻之间，李清廷、周泰已经合兵一处，将那个索引素团团围困在县衙之内。
　　周泰大叫道：“双方暂且休战，且请索引素将军出面说话！”
　　索引素站在衙门楼上问道：“你是谁，两军交战，岂可凭借说词？”
　　周泰说道：“我原来是个朝廷游击将军周泰，因为宣慰使王硕权欲熏心，玩弄阴谋诡计，制造了西南动乱，我才脱离了朝廷。但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如今夜郎国、滇国、百越国尽皆臣服了大汉朝廷。大势已然如此，朝廷愿意招降纳叛，不究既往。将军何不早早归降，更往劝说雷迁前来投降。如此，也是将军造福西南苍生的善举，周泰必将终生感念！”
　　索引素思索良久，终于下令蛮军投降。可是他本人却不愿意投入官军，要求单身离开军营，回到民间做个百姓。李清廷、周泰允许，于是江阳也得以平定。
　　李清廷想上表朝廷，请求恢复周泰的官职。周泰婉言谢绝道：“周泰已经是个自由之身，再也不想重入公门，今生惟以游历天下为乐！”李清廷无法，只得据实上奏。后来汉家朝廷下旨，赦免了周泰过去的全部罪过，并且允许他四处游历，同时着各处地方官吏随处供给他食宿方便。周泰以后就在泰山“碧云宫”中专门学习武功和医术，后来也成就为一代武林宗师和医术名家。本书不再提及。
　　僰城、江阳两地的捷报先后送到资中，刘尚、董钧不胜欣喜，两人又在一起议论。刘尚叹息道：“没想到周泰竟能如此相助官军！”董钧说道：“周泰原来是个忠心耿耿的朝廷将军，被逼无奈之下方才脱离了仕途，心意之中定然不会做出对不起朝廷之事。加上他的师父南天极翁入宫面圣，保证西南之事顺利平定，所以他也只好出面帮助我们！”刘尚又说道：“我们过去一直追捕多吉兆姆、公孙慧娘和赵匡，幸未激得他们投入蛮军，否则后果真正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