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蒋海龙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高志远说：“海龙，你怎么……”
　　蒋海龙说：“我一看上自习还早哪，就想过来练练引体向上，老远一看你俩也在这哪。你俩练的怎么样了？”
　　高志远说：“没练几下，任颐还是八个，整九个都费劲。”
　　贾任颐说：“就差两三个，就是上不去了。”
　　高志远对贾任颐说：“你呀，还得练十天半个月吧。”
　　蒋海龙一边上单杠一边说：“看我的。”
　　蒋海龙说完就开始做引体向上，到了第十二个他说什么也上不去了，只好下来了。
　　高志远说：“那会儿我还和任颐说你哪，第十二个你也是呲牙咧嘴的。”
　　蒋海龙气喘吁吁地说：“可不是咋地，有时顺当还能做十二个，练时间长了就能做十二个了，每天都来练练。”
　　贾任颐说：“本来达标就不应该十二个，十个正好。”
　　蒋海龙笑笑说：“你就能做十个，所以达标就十个。”
　　贾任颐说：“我现在十个也费劲，刚才我还和志远说哪，别的技校就做十个达标，就咱们学校要求十二个达标，咱学校干啥都特殊。”
　　蒋海龙说：“行了，别抱怨了，抱怨也没用，还得按要求去做。”
　　贾任颐说：“不是抱怨，就是这么回事。”
　　高志远对贾任颐说：“这回你也抱怨了，我高数没及格时，我抱怨几句你怎么说我的，你忘了？”
　　贾任颐说：“我没说你啥呀，我说啥了？”
　　高志远说：“你是没少捡笑得了。”
　　蒋海龙笑笑说：“这回志远该……”
　　还没等蒋海龙说完，就听有人喊蒋海龙。
　　蒋海龙一看是张晓颖喊他，他就走了过去。蒋海龙来到张晓颖跟前说：“啥事啊？”
　　张晓颖说：“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蒋海龙说：“谁说不能了，我是说大老远把我喊来，你是……”
　　张晓颖说：“我是想你了，所以把你喊来。”
　　蒋海龙笑笑说：“你净开玩笑。”
　　张晓颖很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你了。”
　　蒋海龙看看张晓颖那张说不清是好心情还是坏心情的脸说：“天天都见到了，还……至于吗？”
　　张晓颖说：“怎么不至于呀？只要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感到恐慌，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蒋海龙说：“那咱俩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吧？”
　　张晓颖说：“我倒是想和你时时刻刻在一起，但也不能呀。”
　　蒋海龙说：“就是啊，这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在学校了，就是在家也不可能啊。”
　　张晓颖说：“所以我才担心哪。”
　　蒋海龙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海龙说完，张晓颖用眼睛盯着蒋海龙的脸。
　　张晓颖用眼睛这么一盯着蒋海龙，给蒋海龙盯得心里直发毛。这也可能是蒋海龙心里发虚，张晓颖这么一看着他，他就有些不自然了。虽说蒋海龙现在对何光怡没有什么想法，但他知道何光怡对他还是有些想法的，这点他不得不承认。但蒋海龙看张晓颖用眼睛盯着自己，就觉得张晓颖是有什么事，或者说和何光怡有关。蒋海龙觉得他自打开学以来也没和何光怡有什么来往啊，张晓颖会有什么事呢？
　　蒋海龙对张晓颖说，“你盯着我干啥？”
　　张晓颖说：“你说我盯着你干啥，你要是心里没有鬼的话，你害怕我看你吗？”
　　张晓颖说完，蒋海龙一笑说：“看你说的，我心里有啥鬼呀？”
　　张晓颖说：“真的没有吗？”
　　蒋海龙理直气壮地说：“当然真的，我坦坦荡荡，没做过亏心事，我怕啥呀？”
　　张晓颖说：“蒋海龙，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信誓旦旦的，你敢说你没背着我干一些不该干的事吗？”
　　蒋海龙说：“我干啥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了？”
　　张晓颖说：“你是记性不好啊，还是故意隐瞒呀？”
　　张晓颖说完后，蒋海龙没有吱声，他在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张晓颖不高兴了。
　　张晓颖看蒋海龙不吱声了，她想：“知道自己理亏了，所以不敢吱声了。”
　　蒋海龙想了一会说：“有话你就直接说，别绕弯子。”
　　张晓颖说：“看来你真是忘了，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吧：你整个寒假除了陪我，你还干了什么？”
　　张晓颖说完，蒋海龙想了想说：“怎么想起寒假的事了？”
　　张晓颖说：“你别打岔，你说寒假都干了什么？”
　　蒋海龙说：“除了咱俩在一起……也没干啥呀。啊，有时和咱们班王援朝他们出去玩玩，就这些呀。咋地，你查我呀？”
　　张晓颖说：“不是我查你，是你自己……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蒋海龙说：“你这是从何说起呀，我怎么干了偷偷摸摸的事了？”
　　张晓颖叹口气说：“唉，你真是不想和我说实话呀。”
　　蒋海龙说：“我怎么不说实话了？就是这些呀。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这样对咱俩有啥好处啊？”
　　张晓颖说：“我也不想疑神疑鬼的，但你总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啊，所以我没法不疑神疑鬼的。”
　　此时蒋海龙不知道张晓颖说的是什么事，他真的有些发懵，觉得自己假期没干啥事啊，后来蒋海龙想：“张晓颖说的事一定和何光怡有关，要不张晓颖不会无缘无故地问我假期都干什么了。难道我和何光怡滑冰的事让她知道了？谁说的呢？陈颖？陈颖不应该说呀。要不就是高志远和贾任颐说的，没准，真有可能是他俩说的。这个事为啥……就是怕她误会，所以就……再说了，教何光怡滑冰也没有什么呀，何光怡就是让我教教滑冰，她也没……何光怡让我教她滑冰，应该是很正常的。唉，她太在意何光怡了，好像何光怡……开学以来我和何光怡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就……”
　　张晓颖一看蒋海龙不吱声了，她就说：“想什么哪？是不是想着寒假还和谁在一起了？”
　　蒋海龙说：“你这么一说呀，我想起来了，我还教过何光怡滑冰。”
　　蒋海龙说完，张晓颖说：“很不容易呀，你终于想起来了。看来何光怡确实不那么重要，你都把她给忽略了，想了这么半天才想起她。这下我该放心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确实很重要。你说是不是啊？”
　　张晓颖说完，蒋海龙尴尬地一笑说：“你这是……故意那么说。”
　　张晓颖说：“我故意的？我干吗要故意的呀？我是真的开心啊！这说明什么呀，说明你很在乎我呀，对不对，海龙？”
　　蒋海龙说：“行了，你别反着说了。”
　　张晓颖说：“我反说了吗？我怎么没觉得我反说呀。海龙，我是真心地说你好，没骗你。你要是觉得我骗你的话，那就说明你也在骗我。”
　　张晓颖不阴不阳的几句话，给蒋海龙弄得有些尴尬，蒋海龙知道张晓颖是反着说哪，他知道张晓颖要是知道他和何光怡寒假在一起一定很来气。说句良心话，蒋海龙教何光怡滑冰还真是话赶话，不要说他们互相是怎么想的，但蒋海龙还是一个很讲信义的人，说了就得做。但在寒假期间，蒋海龙教何光怡滑，何光怡真的就是和蒋海龙学滑冰，尽管心里有那个想法，但表面还真的没有表现出来。所以蒋海龙觉得他和何光怡的接触就是正常的同学之间接触，没有像张晓颖和同学们说的那个样子。蒋海龙也觉得自己和何光怡比较投缘，说话都能说到一起去，好感还是有的。蒋海龙也知道何光怡也很愿意和他接触，至于为什么，他现在也是拿不准，何光怡的真正目的他还不那么十分清楚。但何光怡有时让他觉得，或者说也许有那么一点意思。不管何光怡表面上对蒋海龙什么意思，虽说蒋海龙也有些拿不准，但有一条可以肯定，蒋海龙还是愿意和何光怡接触的。
　　蒋海龙说：“我骗你干啥，我没骗你。”
　　张晓颖说：“你骗没骗我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我对你是拿出真心了，就不知道你对我拿没拿出真心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蒋海龙说：“拿出真心了！这点没骗你。”
　　张晓颖说：“行，就算你拿出真心了。那我问你，你和何光怡一起滑冰为什么要瞒着我？”
　　张晓颖说完，蒋海龙说：“我更正一下，不是我和何光怡一起去滑冰，我是去教何光怡滑冰。”
　　张晓颖说：“这有区别吗？”
　　蒋海龙说：“当然有区别了，区别大着哪。”
　　张晓颖说：“那你说说看，这有什么区别？”
　　蒋海龙说：“这区别……就是我教她滑冰，不是我俩在一起去滑冰。”
　　张晓颖说：“你别给我绕口令了，有什么区别？”
　　蒋海龙说：“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呀，我教何光怡滑冰，主要是在‘教’字上，说明何光怡不会滑冰，要有人教她。这样的话，我和何光怡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教与被教的关系。就像老师教同学一样，两个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就是一种师生关系。我和何光怡就是这样，就是……也算是一种师生……准确地说应该是师徒关系。但我要是和何光怡一起去滑冰，那就不一样了，那是相互约好了，要在一起玩耍，这样的话就不好说，为什么我俩无缘无故地约在一起玩呢？那指定说不清了。你听明白了吗？”
　　蒋海龙说了半天绕口令，说了半天就是想法辩解，以免张晓颖不高兴。
　　张晓颖气愤地说：“我听什么明白，蒋海龙你就划胡吧，你越描越黑。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和何光怡就想多接触，你们好产生感情，然后你就……在那天滑轮滑时我就和你说了，这个想法你就别想了，你要……我会让你后悔的。”
　　蒋海龙说：“你看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呀，一整就……我不和你说了嘛，我们之间没什么，就是教她滑冰。那让你说，我班同学谁让我教他滑冰我能不教吗？”
　　张晓颖说：“那你为啥偏教她滑冰呢？你为啥不教别人哪？”
　　蒋海龙说：“这话让你问的，别人也没找我呀。”
　　张晓颖说：“我问你，你教她滑冰为啥偷偷摸摸的，为啥不和我说？”
　　蒋海龙说：“没偷偷摸摸的，告诉……你，不是怕你误会嘛。”
　　张晓颖说：“这样我会更误会的。”
　　蒋海龙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还平添烦恼。”
　　张晓颖说：“为啥平添烦恼啊，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吗？”
　　蒋海龙说：“好了，不就这点事嘛，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行了吧？”
　　张晓颖说：“说得轻巧，这个事还小啊？我今天要是不问你，你还不知道瞒我到什么时候哪。”
　　蒋海龙说：“本来也不是有意瞒你，我看那天你看见何光怡不高兴了，所以就没敢和你说，怕你不高兴。”
　　张晓颖说：“你说的是真心话？”
　　蒋海龙说：“说假话是小狗。”
　　张晓颖说：“你本来就是小狗，是一个不听话的小狗。”
　　蒋海龙笑笑说：“对，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小狗。”
　　张晓颖说：“不对，你要做一个听话的小狗。”
　　蒋海龙说：“是，我要做一个听话的小狗。”
　　蒋海龙看张晓颖不那么生气了，他的心就放下了。
　　张晓颖由阴转晴，她笑着说：“这还差不多。诶，为啥你教何光怡滑冰啊，你怎么没教你班别的女生滑冰啊？”
　　蒋海龙说：“看你说的，别的女生也没找我呀。”
　　张晓颖说：“何光怡为啥不找你班别的男生啊？”
　　蒋海龙说：“别的男生都没我滑的好啊。”
　　张晓颖说：“这么说你是你班滑冰最好的呗。”
　　蒋海龙说：“那倒不是，吉林的同学一般都滑的好。本地的就我滑的好，别人都不行。”
　　张晓颖说：“何光怡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蒋海龙说：“放假之前说的。你说，她和我说让我在寒假期间教她滑冰，我能不答应吗？我要不答应她，好像我对她有什么意见似的，显着多不好啊。”
　　张晓颖说：“那你在寒假期间为啥不告诉我？”
　　蒋海龙说：“刚才不是说了嘛，怕你……不高兴嘛。”
　　张晓颖说：“你正常教她滑冰我有啥不高兴的？你要和我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滑冰。”
　　蒋海龙说：“你不是不喜欢滑冰，你喜欢滑轮滑嘛，所以我就……”
　　张晓颖说：“我看都是借口，你就不想带我一起去。”
　　蒋海龙说：“借口啥呀？我问过你呀，你说不去。”
　　张晓颖说：“我不知道你教何光怡滑冰啊，我要是知道你教何光怡滑冰的话，那我就去了。”
　　蒋海龙看看手表说：“行了，咱俩别说这个话题了，快到点了，咱俩赶紧上自习去吧。”
　　蒋海龙说完后他就和张晓颖往教学楼方向走去。他俩还没走几步哪，就听身后有人说：“你俩走得怎么这么急呀？”
　　蒋海龙和张晓颖回过头来，一看说话的这个人，他俩都愣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