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2、魔军大扫荡 53、游击队反扫荡（1）

　　52、魔军大扫荡
　　要活阎王阎铁岩跟随这一路来，任务是破坏小庄子的地道。活阎王阎铁岩觉得破坏小庄子的地道是个蛮有把握的事，也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对活阎王阎铁岩，魔军宪兵队长哈里斯中校开始是十分赏识的，是他提议对游击队要缓、软、硬兼用。魔军宪兵队长哈里斯中校总觉得活阎王阎铁岩经验多、阅历广，是个胆大、有办法的人。尤其是的能借游击队的地道逃跑，更觉得他真有点了不起。
　　以后，一连接到几个有关活阎王阎铁岩的秘密情报，都是关于活阎王阎铁岩怎样逃回秀水县城的内容。
　　有的说：“活阎王阎铁岩是游击队暗放明逃的！”有的说：“他是接受游击队的任务回来的。”有的说：“放他回来的目的是来搞反间计！”这些情报，就是刘耀天和碧峰的“借刀杀人”之计。
　　情报一份连一份，闹得魔军宪兵队长哈里斯中校也就逐渐怀疑起来：“难道他真的有鬼？要不，为什么情报都这样说？”“他能借地道逃走，地道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游击队个个像人精，从他们眼下逃出，那不是猴嘴里掏枣，虎口内走人？”“他怎么就能逃出这个老虎嘴？”“为什么在梁家桥陷落的前十几分钟，他像知道似的又离开那危险境地？”一个问号连一个问号，个个问号他都没有找出个答案。
　　“有鬼！有鬼！”在他的心里初步获得这么个结论。为了要证实他的这个结论，他准备在实践里看看这个浑身带有“鬼”气的活阎王阎铁岩，怎样和游击队勾串一起来捣“鬼”。他处处留心，连根汗毛都没动他的。
　　这次突袭性的大清剿，魔军宪兵队长哈里斯中校想试试活阎王阎铁岩，又怕在“试”的当中上了当。在这种想吃怕烫的矛盾心情下，就分配活阎王阎铁岩给东路清剿部队带路，直奔小庄子去破坏地道。
　　东路清剿的队伍出发前，魔军宪兵队长哈里斯中校又将活阎王阎铁岩的种种情况向东路的最高指挥——克灵顿少校作了介绍，要他看情况去处理。
　　活阎王阎铁岩当然不知道魔军宪兵队长哈里斯中校肚里的鬼胎。他所知道的只是这次要跟随上千名魔军，还有还乡团的两中队人马，一齐到自己借地道逃跑的那小庄子上去清剿、去破坏地道。他认为这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事，所以一路上都是高兴得咧着嘴笑。若不是夜行军需要诡秘肃静，他真想闹上两口二簧。
　　一个游击队的战士，必须具备“举枪能打、端饭能吃、拔腿能走、躺倒能睡”四个条件。碧峰和他的战友们都是这一类的人。
　　他们正睡得香甜，哗哗两把沙土撒到了纸糊的、漆黑的窗户上。这个不太大的响动立即震醒梦乡里的人们。人们敏捷地、没音响地从炕上爬起来。碧峰这时已溜出了大门，爬到哨兵据守的高房上。
　　“小队长，你听村外像有动静！”哨兵轻声地说。
　　碧峰没言语，趴在房顶上，瞪大眼睛地注意空旷、沉寂、黑纱遮盖的野外，那儿并没让他觉察出一点点秘密。
　　眼睛没能察看到，耳朵却听到了。在村外极远极远的地方，隐隐地传来一阵忽有忽无的音响，这音响忽而从东传来，忽而在西出现。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又好像开玩笑似地消散在四面八方。
　　“去，快去报告队长！”碧峰眼珠射向漆黑的远方，小声地命令身旁的哨兵。
　　队长李瑞山轻轻地爬上房顶。碧峰在他耳根下唧咕了几句，他也默默地察看远方，判断情况。
　　一个刚派出的侦察员回来了，急忙向李瑞山报告：“队长，是敌人，敌人把村北的有利地形都占了！”
　　又一个侦察员来向李瑞山报告情况：“我爬着溜出村东口，发现场边的坯垛、草垛后面有魔军鬼子唧唧哇哇乱说话。”去南面、去西面侦察的人员，也都先后跑来报告发现了敌人。
　　从听见的音响到侦察来的实情，都说明小庄子面临着危难，游击队被敌人团团包围了。
　　严重的情况像磨扇般地压放在人们的心头，人们的视力都集中在队长李瑞山的身上。
　　李瑞山的心情自然比旁人分外沉重。他的面孔一时严峻得像尊神，沉吟了一下，闪动着两只发亮的黑眼珠小声地说：“都到房下去！”
　　屋顶上，只留下一个哨兵，继续监视四方的动静。
　　屋檐下，李瑞山对碧峰、金泽洙说：“敌人来了，看样子力量不小。”说到这，二小队长金泽洙插了两嘴：“那就执行我们的后一个方案，不敲锣不打鼓，趁天不明钻进地道溜出去！”
　　“不，根据眼下的情况，我不同意这样做。”碧峰摇晃着脑袋表示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金泽洙有点不解。
　　“看样子敌人的兵力是不小。敌人为什么要用偌大的兵力来这村？我认为不单是为的我们，还为的破毁这村的地道，对付这村的群众。活阎王阎铁岩在这村借地道逃跑以后，我们就估计会有这一天，但没料到，敌人筹划那么长时间。眼下，我们不能抛下正在睡梦中的群众，借地道偷偷溜走。要争取在天亮以前，通过地道将全村的孩子、老人、男的、女的都输送出村，然后我们再走。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这样做。不然，就要犯罪。”
　　
　　53、游击队反扫荡（1）
　　
　　金泽洙没有作声，只瞅李瑞山，意思是说：“队长，你的意见呢？”
　　李瑞山对情况的估计有三：
　　一个，敌人是专为小庄子地道和群众来的。要为这个，敌人为什么用偌大的兵力？光个“特别突袭队”，再配合几十个魔军魔军鬼子、伪军，蛮能办了这事。因此，他的脑子又产生了另一个估计：可能是有秘密情报员踩了自己的脚后跟，也可能是敌人在进山以前，想清理一下背后，在这里碰上了。无论如何，现在是被敌人包围了。不管敌人是大兵力、小兵力以及他为什么来，反正要为这一个村的群众负责，不然，在这个有地道的小庄子，敌人会来个大屠杀。
　　在屋顶上，他就将掩护群众从地道走出的意见考虑出来，不过没先朝外掏。
　　听过碧峰对情况的处理，他认为在艰苦斗争中，碧峰已经锻炼成了一个有远见、有判断、分析能力的年轻指挥员了，心里自然高兴异常，立刻表示态度：“就按碧峰同志的意见处理。”
　　他手指碧峰：“你带上两个人赶快喊起村干部，通过他们招唤群众下地道，由你负责带出去。等掩护群众出去后我们再走。事情要在天亮以前妥善地做完。”
　　碧峰带上朴永庆、崔勇走后，李瑞山立刻带起队伍，静悄悄地借着“三通”的上、中通，绕到临街的一座高大的、有女儿墙的砖平房上。这座房子是能俯瞰全村的一个顶好的制高点。
　　碧峰、朴永庆、崔勇分头叫起村干部，紧忙利用“三通”的中间通，串家走院地通知熟睡的群众赶快下地道。
　　一传十、十传百，在生死关头上，群众不声不响地抱孩子、搀老人地由地上迅速地转入了地道里。一盏盏小豆油灯都在地道的要冲处点着。人们都紧绷着脸儿蹲在地道里，大气不出地等待干部们的命令。
　　为了宽慰人们，碧峰神态放得非常缓和。他笑着和人们说：“别怕，蹚道的人们一回来，咱们就走！有我们在不会出错。”
　　话是这么说，心里像揣着一团火，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去两个地道口侦察、蹚道的朴永庆、崔勇身上。他生怕东、西两个地道口被敌人发觉堵上；更怕的是敌人知道地道里有这么多人，向地道里放毒气。
　　一会儿，他伸长脖子瞅瞅左边；一会儿，睁大眼睛望望右边。手表的秒针突突突地朝前走，离天亮没有一个钟头了。他双眉紧蹙急躁地暗问自己：“怎么还不回来呀？哪怕来一个呢！”
　　朴永庆和一个年过五十的村干部，大猫腰地走到碧峰跟前。“小队长，西面的洞口没指望了，敌人已经……”朴永庆生怕群众听到更不安，凑到碧峰耳朵底下说，“已经在洞口周围布上了好多岗哨！”
　　碧峰心头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两眼瞪圆，嘴唇抖动着，没言语。
　　眼前，唯一能走出去的是东面假坟丘那儿的洞口了！片刻，崔勇匆匆从东面跑来。
　　“小队长，你带上人跟我快走！”崔勇扯拽衣袖抹下头上的汗，“我拽开地道口朝四外看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没有！”碧峰冲背后呆坐静望他的村干部说：“朝后转，大伙不要说话，跟着走！”
　　“这个地道口和活阎王阎铁岩钻出的那个地道不一样，出去朝南，就是东西大道沟。”崔勇边走边给碧峰介绍。
　　一个坡坎挡住路，崔勇说：“到了！你站下，小队长。我再上去瞧瞧！小心没大差。”
　　他爬近地道口，轻手轻脚地拽开安在假坟丘子东墙上的小四方门，慢慢地伸出头去张望。当他眼瞅到北面，像触了电般的紧忙将头抽回来。
　　右手飞快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妈的，怎么一眨眼给布上个岗？这……”借拽开的门缝朝东望去，启明星悬挂在高空，天，这就要亮了！
　　崔勇懂得：当前最宝贵的莫过时间。责任心促使他二次将头探出去，见一个全副武装的魔军魔军鬼子兵，正紧贴假坟丘子的北墙根，头西脚东像条张嘴等着噬人的鳄鱼，端枪趴伏在地上。
　　崔勇小心地环视一下周围，附近并没有另外的魔军鬼子兵。“崔勇，时间不允许。没有情况就快……”碧峰带领群众爬上来催促。
　　崔勇心头一哆嗦。他将钢牙一咬，脑袋点着说了声：“好！”将驳壳枪朝腰间一插，像只狸猫，敏捷地跳出地道口，没容魔军鬼子兵扭过头来，他的屁股早骑坐在背上，同时，钢爪般的十个手指，狠劲地掐住魔军鬼子兵的脖颈。由于用力过猛，魔军鬼子兵手刨脚蹬用力挣扎了几下，眼睛、鼻子里冒出血来，再也不动了。
　　崔勇喘了一口粗气，回头望去，见碧峰正蹲伏在地上指挥着群众不声不响地走出地道口，又向南拐进多半人深的东西道沟里。
　　崔勇拽过死魔军鬼子的步枪，纵跳到碧峰跟前：“朴永庆呢？”
　　“他叫队伍去了！”碧峰用焦急的眼神送走了最后一个逃出敌人包围的群众，望着出现鱼白色的东方，恨不得队伍马上出现。
　　他出了口长气，说：“崔勇，来！把死魔军鬼子架到丘子里去！”死魔军鬼子被架进丘子，他又忙对崔勇说，“我再去趟，你守在这，防止暴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枪！”他说完，跳进地道走了。
　　崔勇弯腰摸瞎地解下魔军鬼子身上的弹盒，急忙煞在自己腰间。丘子外边传进“哇啦哇啦”魔军魔军鬼子的叫唤声。
　　“魔军鬼子们来了，看脚印会发觉！”他想到天将亮，脚印多，知道要出事，忙朝地道的深处走了走。刚走进几丈远，叽哩咣啷的拆砖刨瓦声在崔勇背后传来。
　　魔军鬼子拆毁了假坟丘子。部队再想从这里走出，已经不可能了。
　　一股难闻的、辛辣的味道钻进崔勇的鼻孔，崔勇不自主地咳嗽起来，脑袋发胀，眼泪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