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历史没有如果>第三十章 从“宝庆折戟”到“蜀道迷局”的翼王末路

第三十章 从“宝庆折戟”到“蜀道迷局”的翼王末路

作品名称:历史没有如果      作者:江湖小白      发布时间:2025-07-16 20:50:53      字数:5887

  1863年5月,大渡河畔下着瓢泼大雨。河水黄得吓人,卷着断树、碎木头和冲垮的土块,轰隆隆地往下冲,活脱脱一条发了狂的黄龙。石达开手死死攥着剑柄,身上黑披风被大风刮得扑棱响,雨水顺着脸往下淌,跟额头的汗混在一起,都分不清了。
  对岸清军营地空荡荡的,几面破旗子歪歪扭扭插在泥地里,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石达开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着:只要能赶在骆秉章的援军前过河,安顺场这险要地势就能当自家的铜墙铁壁,再带着三万兄弟顺着大相岭南下,说不定能一举拿下防守空虚的雅州,到时候,四川这块肥肉不就手到擒来?可谁能想到,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上游冕宁山区突然山洪暴发,短短三小时,河水暴涨七八米,放下去的木船就跟树叶似的,瞬间被卷入漩涡,连个渣都不剩。
  等雨稍微小点,天刚蒙蒙亮,对岸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清军旗子,跟雨后的毒蘑菇似的。石达开举起望远镜,心瞬间凉了半截——骆秉章的湘军正热火朝天地架着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只只张开的血盆大口,直勾勾对着渡口。他望着江里漂浮的碎船板,耳边突然响起昨晚谋士的劝告:“翼王,此地不宜久留,太危险啦!”此刻,他望着翻涌的河水,苦笑着摇头:“这场大雨,怕不是老天爷给我石达开的断头铡啊!”可他心里也忍不住想,要是船能顺利过河,自己那些宏图大计,真能在四川的大山里杀出一条血路吗?
  
  宝庆之困:从势如破竹到顿兵坚城
  
  1859年春节,寒风裹着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江西临江军营的牛皮帐篷上。石达开披着黑斗篷,手里无意识转着刻着“翼王”的铜印,蜡烛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来晃去。桌上摊着翻烂了的《四川舆地全图》,岷江、大渡河边上写满小字,成都平原那块还拿朱砂圈了老大一圈,仿佛那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自打“天京事变”过去三年,他带着十万人马在浙闽、湘桂到处“打卡”,可连个像样的根据地都没捞着,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这会儿,他盯着地图上“夔门天下雄”几个字,手下的争论声在耳边炸开:“四川那可是‘陆海’宝地,光是井盐、茶税一年就能收上千万两银子,占了这儿,咱就能跟朝廷掰掰手腕!”“话是这么说,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北边秦岭挡路,东边三峡锁喉,清军要是死守险要......”
  正琢磨着,外头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石达开一个激灵。他往袖子里塞了塞手炉,目光扫向地图西北角——李永和、蓝大顺的起义军刚打下自流井、嘉定府,四川总督曾望颜给朝廷的奏折里哭穷,说库房里只剩三万两银子。上个月逃兵回来说,川军一半人穿得破破烂烂,有的穷得把鸟枪都当给商人换米了。​
  “传令下去,明天开军事会!”石达开猛地按下青铜烛台,烛芯“啪”地溅出火星,正巧落在地图上泸州渡口的位置,仿佛预示着一场战火即将点燃。
  咸丰九年春天,石达开在抚州校场点了三炷香,看着“翼王五千岁”的杏黄旗被风吹得哗啦响。等香烧完最后一缕烟,他猛地把令旗往西南一挥——这是离开天京后,十万大军头一回大规模出征。军号声一响,太平军将士们的盔甲在太阳底下反光,队伍里有新招来的客家矿工,还有不得志的书生。赣江两岸拉纤的扔下竹篙,湘东山区打猎的放下弩弓,大伙儿听说是“不抢老百姓东西”的队伍,全都跟着往西走。一路上,老太太往士兵怀里塞糯米团,小孩儿举着写“顺天诛妖”的小旗追着跑,铁匠铺连夜打兵器,把“石敢当”的盼头都打进了刀刃里。​
  可当宝庆府的城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城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梆子声,让人毛骨悚然。城头上,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亲自坐镇,十万湘军早挖好了三丈深的壕沟,还架上了传教士带来的开花大炮,那阵仗,仿佛要把宝庆城变成铁桶。更要命的是,当地乡绅带着民团搞起了坚壁清野,之前热情招呼的老百姓全把门关得死死的,太平军在街上走,除了脚步声,安静得瘆人。石达开在营帐里摊开地图,烛火将“宝庆”俩字照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湘中小城,竟成了扎破他远征计划的第一根刺。​
  宝庆城外,资水像条银带子横在那儿,两边山头像天然城墙。石达开骑着马巡查营地,瞅着城墙上坑坑洼洼的土,心里直犯嘀咕:就这么个护城河都没挖通的破城,三千绿营兵还能挡住五万太平军?第二天刚亮,号角一吹,太平军扛着云梯就往上冲。​
  哪知道刚摸到城墙根儿,变故就来了。守军早就在城墙夹层藏好了火罐,滚烫的桐油混着火石往下一倒,云梯“轰”地成了火柱子。更吓人的是,宝庆知府花大价钱弄来的西洋火炮,在城墙上轮着开炮,炮弹一炸就是一片血肉模糊。石达开连着三次调整进攻阵型,把最能打的“五旗军”轮番往上送,愣是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七月的天气热得像蒸笼,战壕里全是腐烂的尸体,苍蝇蚊子嗡嗡乱飞,那味道,能把人熏吐。太平军每天死伤上百人,粮食还被清军断了补给,一天比一天少。到了晚上,将领们在营帐里吵得不可开交,有人提议用火攻,有人主张围着慢慢耗。石达开在中军帐算来算去,急得直挠头,咋都找不到破城的法子。
  眼瞅着衡阳方向尘土飞扬,太平军已经在宝庆城下死磕了九十天。骆秉章的湘军主力和李续宜的援军一汇合,把太平军反包围了。石达开望着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叹了口气下令突围。残兵败将在暴雨里边打边撤,资水河边扔满了折断的云梯和兵器,这场后来被人叫“铁打的宝庆”的仗,成了石达开军事生涯的转折点。​
  宝庆这场大败后,石达开盯着地图上川黔边界,眼神空洞而迷茫。三个多月的苦战,湘军靠着城墙和湘江,把十几万太平军死死困住。城外壕沟里,太平军的尸体和烂粮食堆在一起,臭气熏天,仿佛是这场败仗的无声控诉。湘军将领刘长佑在战报里写“石逆智穷力竭,屡战屡北”,短短几个字,像一把利刃,狠狠扎进石达开的心窝。​
  这一仗,不光让太平军错过了进四川的好机会,石达开在军队里的威望也直线下降。撤退路上,清军追着屁股打,本就士气低落的队伍,在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等退到广西,十万大军只剩不到三万人。在广西窝了两年,粮食不够吃,传染病又闹得凶,军心彻底散了。好多将领看不到盼头,带着自己人偷偷跑了,就连跟着石达开多年的傅忠信、余忠扶都各奔东西。石达开看着空荡荡的营帐,手里的剑好像都没了分量,曾经威风八面的翼王,这会儿算是掉进了绝境,队伍打残了,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川蜀风云:从良机错失到壁垒森严
  
  咸丰九年宝庆围城失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到了咸丰十一年,石达开刚想重整旗鼓进军川西,清朝这边早就在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了。朝廷里,军机大臣文祥一个劲儿给骆秉章打call,力荐他去四川。这骆秉章以前当湖南巡抚时,跟太平军打了三十多仗,回回都能赢,妥妥的“太平军克星”。这回他带着“不灭石达开,绝不回京城”的圣旨,十月金秋就到了成都,那架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骆秉章一当上四川总督,立马拉着川陕总督严树森、云南巡抚徐之铭,搞起了“铁桶防御计划”。湘军猛将萧启江带着一万多精兵沿江而上,把川东大门守得死死的;四川本地军队分兵多路,占领夔门、叙州等水陆要道,还在长江边修了十二座炮台,那阵仗,就像给四川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云南巡抚徐之铭抽调八千滇军,从南边把石达开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原来在川、黔、滇东拼西凑的绿营兵,全被整合到一起,兵力从不到两万一下子涨到七万多人。长江沿岸堡垒林立,关卡前拒马、鹿角密密麻麻,川西平原大大小小的渡口,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自从宝庆吃了败仗,石达开带着太平军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川黔边境到处打转。骆秉章布置的防线密得跟铁网似的——湘西山区碉楼、岗哨星罗棋布,川南关隘壕沟纵横、拒马成排,金沙江还有水师来回巡逻。石达开带着人发起三次大突围,每次都被打得灰头土脸。1862年冬天在叙府,清军靠着长江天险,用火炮疯狂轰击;1863年初的横江战役,骆秉章把湖南、四川、云南三省的军队全调过来,将太平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太平军将士虽拼死厮杀,却始终冲不出这铜墙铁壁般的包围。​
  接二连三的败仗,彻底打垮了这支曾经所向披靡的队伍。1863年5月,大渡河畔酷热难耐,石达开手底下只剩几千又累又饿的士兵。大伙儿衣服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脚上的草鞋早就磨穿了,好多人只能拄着树枝勉强走路。军营里粮食早已见底,最后熬粥时,不得不掺上野菜,甚至拿观音土充饥,不少士兵吃了后腹胀如鼓,痛苦不堪。河对岸清军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岸边破破烂烂的渡船,加上河中翻涌的浪头,将这支部队的绝望氛围烘托得愈发浓烈。​
  傍晚,晚霞似血,将河面染得通红。石达开举着望远镜,手指关节攥得发白。昨天对岸还密密麻麻全是清军旗子,这会儿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剑身映出他深陷的眼窝——自从宝庆战败,这支部队已经跋涉了数千里路。“老天爷开眼啦!”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手下八千将士一听,立马将竹筏推进浑浊的河水中。​
  谁能想到,半夜里突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说下就下。大渡河一下子跟烧开的水似的,浪头足有几米高,一个接一个,眼瞅着就掀翻了一半竹筏。石达开站在礁石上,顶着雨,脸上雨水混着泥浆往下淌。他眼睁睁看着载着妇孺的船,被漩涡一下子卷进河底,船上哭喊救命的声音,全被风雨给盖过去了。这场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渡河的事儿彻底没了指望。再往对岸山头一瞧,清军的旗子又慢慢升起来了,跟一张大网似的,把他们死死困住,跑都没处跑。​
  天大亮了,石达开踩着露水爬上瞭望台。对岸松林里黑洞洞的火铳枪管闪着光,骆秉章那面帅旗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背后时不时传来士兵有气无力的哼哼声——六千多兄弟里,有一半都在硬扛着病。小孩儿的哭声、女人的抽泣,再加上战马饿得直叫,听得人心里发堵。石达开解下系在腰间的玉带,这可是太平天国身份的象征。他冲着江水重重磕了个头,哑着嗓子说:“拼上我这条命,也要给兄弟们换条活路!”​
  过了半个来月,成都刑场上,石达开穿着一身白短打,瞧着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那当口,他扯着嗓子大笑,笑声能传出去半里地。血点子噼里啪啦溅在青石板上,红得跟开了花似的。打这儿起,大伙念叨的“翼王五千岁”,就永远留在大渡河畔那片红得瘆人的晚霞里头了。
  
  历史迷局:从天险突破到困局难破
  
  就算石达开真能顺利渡过大渡河,就能在四川站稳脚跟、成就一番大业吗?依我看,悬!从地理和军事角度分析,四川盆地虽有“天府之国”的美誉,但清军早就在夔州、叙州等地设下重重防线。骆秉章率领湘军,加上川军的配合,里三层外三层把四川围得跟铁桶似的。就算太平军过了河,也不过是一头扎进清军精心准备的“死亡陷阱”,等着被围歼。​
  再说物资补给,那更是愁死人。自打1857年石达开带着队伍离开天京,就跟没根的浮萍似的,一路边打边走,粮草弹药全靠现找。可那会儿的四川,连年打仗,老百姓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有余粮给太平军?更要命的是,清政府玩起“坚壁清野”的损招,把民间物资全藏得死死的,太平军想弄条稳定的补给线,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再说老百姓这边的反应。石达开带着队伍脱离太平天国以后,一路都在清军的地盘上活动。那会儿清政府到处散布谣言,说什么“广东来的长毛贼要把四川搅得天翻地覆”,把太平军说得跟吃人妖怪似的。老百姓一听,哪能不害怕?心里早就把他们当成朝廷要抓的“反贼”了。关键石达开也没因地制宜,一直沿用“照旧交粮纳税”那套老办法,根本没考虑四川当地的实际情况。老百姓捞不到好处,谁愿意支持他们?没了群众帮忙,这仗可不就越打越难打了嘛?​
  军事上,太平军更是处于劣势。清政府和太平天国打了这么多年仗,四川本地的民团,在唐友耕、蒋玉龙这些将领的带领下,战斗力蹭蹭往上涨。他们对四川的山地地形熟得不能再熟,打起山地战就像在自家后院一样自在,偏偏石达开最拿手的是平原野战,这下可被死死克制住了。而且石达开的精锐部队在宝庆会战时折损大半,后来新招来的兵,多数是少数民族兄弟和四处讨生活的流民,都没经过正规训练,碰上装备洋枪的清军,那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运气爆棚过了大渡河,更大的坑还在后头呢!河西边全是彝族寨子,山路又窄又陡,到处都是急弯陡坡。这些彝族部落自己管自己好几代人了,见着外来军队跟见着贼似的防备。石达开这边连个懂地形、通彝语的向导都找不着,也没提前跟当地头人打好关系,稍不注意,保准被彝族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会儿太平军彻底成了没娘的孩子,前面没友军接应,后面清军像疯狗似的追着咬,一路上荒郊野岭的,粮草弹药没处补充,连个能歇脚的地儿都找不到,完完全全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要说军事这一块儿,骆秉章从1859年宝庆会战就开始琢磨石达开了。靠着缴获信件、审俘虏,把石达开“声东击西”“分兵诱敌”这些老套路摸得透透的。他带的湘军鸟枪换炮,全是洋枪洋炮,还在大渡河沿岸层层设防。最绝的是,把河边的船全烧了,直接断了太平军渡河的念想。石达开以前靠“假投降”“打闷棍”这些招儿没少打胜仗,可这回碰上骆秉章这个“老冤家”,人家把他的战术吃得透透的,再加上清军兵多粮足、情报灵通,太平军这边人少粮缺、两眼一抹黑,就算石达开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盘了。
  说实在的,石达开带着队伍离开天京单干那会儿,就已经注定要栽跟头了。这事儿可不只是打仗没打好,根本就是生在那个乱世,怎么折腾都绕不开的死局。就拿当年在宝庆城下来说,湘军搞“坚壁清野”,把他死死困住。表面上看是左宗棠太会算计,可往深了说,还不是因为太平天国闹分裂,元气大伤?后来到了大渡河畔,一场暴雨把最后渡河的机会全冲没了。这哪只是决策失误那么简单,说白了就是他带着孤军远走,压根没人能搭把手,可不就只能干瞪眼?
  说白了,石达开走到绝路,就是农民起义这身份自带的“硬伤”。这位军事天才再能打,也没摆脱老封建那套思维模式。洪秀全怀疑他,他拿不出破局的办法;想自己单干,又找不到落脚的地盘;打着太平天国的旗号吧,连套独立的管理班子都凑不起来。就这么左右为难,部队天天东奔西跑打游击,战士们累得半死,连个像样的大后方都没有,能不栽跟头嘛?
  石达开的结局,就像一记警钟:干大事儿光靠一个人的本事可不行。团队得拧成一股绳,就像灯塔能在大雾里指明方向;信念得坚定,才能撑得起事业的“高楼大厦”。从这个角度看,石达开的悲剧,不光是他个人的遗憾,更是中国近代农民运动探索道路上的重要教训,留给后人好好琢磨领导力、战略眼光和团队凝聚力这些关键问题。​
  历史虽然不能重来,但石达开的故事一直让人忍不住反复回味。大渡河畔的那场惨败,从宝庆之战的失利开始,到紫打地的走投无路,每一步都藏着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他的失败,不只是军事指挥的失误,更是理想主义者在乱世里的无奈结局——从离开太平天国单干,削弱了革命力量;到执意进军四川,孤军深入陷入绝境;再到被清军包围、被彝族土司背叛,最后被一场暴雨打乱计划,都让人看到个人在历史洪流面前有多渺小。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