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梦的开始.搬至新居

　　一个地方在老家，曾经是清鸿最喜欢去的。虽已离开了如此多年，那里却一直是心的一处归宿。漫过，无言的轻柔，波抚着岸上缤纷的野花，纹里透出的，是被风卷起浪的味道。
　　沿着竹林的小溪往上走，来到山脚下的水库，很多原生态已不复存在。乡镇狭隘的发展观，让许多儿时的乐趣消失殆尽。
　　曾经沿着水库的沙高林是白鹭的天堂，山顶往下俯瞰，白茫茫的一片，会时而起飞，时而降落。走在沙高林里，如若不小心，“使坏”的白鹭会随时吐出一条尚未消化还有气息的水蛇掉在你的脖子上，伙伴们自是一番趣味。
　　白鹭捕食时，水库里的鸟影此起彼伏，库埂上的树荫里蝉鸣深幽，亦是无限乐趣。山坡上有个洞，一直流传着饿狼的传说，总是让孩时富有那探险的精神。
　　清鸿是在这里玩大的，水库里游泳比赛的“壮举”记忆犹新，清鸿在十二三岁时，便可不断地变化着各种姿势游到对岸。
　　有一次堂弟戏水时不小心滑了下去，清鸿顾不得呼喊，竟靠着水的浮力，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明确了岸边的方位，双脚拼命地捣腾着，硬是“走游式”地上来了，游泳便是如此“学会”的。
　　青涩年华，总让人莫名地感怀，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初恋，反正留下了很多天真的笑容在这里。如今，石料厂对山体的开发，到处是霾，白鹭剩三两，水已不再清澈。
　　埂上的绿荫被私人承包的花木公司砍伐殆尽，种上了那低矮的人工经济林。或许有时和利益有关的，便没有了任何的韵味。
　　庆幸的是，水库对面的茶林还在，茶林前岸边的草地还在，岸边游累了休憩的水闸还在。孩时，在这里放鸡、放鹅、放鸭、放羊，它们在草地里寻找食物，茶林里酝酿着美好的故事。
　　茶林的范围小多了，曾经一直绵延到深幽的竹林，草地里也早已没了那些动物的身影，杂草丛生，越叫不上名的，越是最冒尖的。水闸已被水泥封堵，似是已荒废上很久。
　　会想为这里写上一些什么，多年的郁郁，一直无颜，真的感到好久没有回到这里了，或许再不写些什么，恐怕这一生都没有机会，若干年以后，只怕早已是不复当年，成为记忆，伴随这一代人而消失。
　　肚子的咕噜，提醒着早饭还没有吃，于是大步地往回走。迎着轻风，眼角有一些湿润，近几年的一些往事浮现，似是在迎接着新生的感动。
　　骄阳似火，热情上得很快，七月中旬，开始有上一些伏天的感触。诺诺已经会走路，一冲一冲的，为了防止他摔倒，母亲在他的腰间系上一段绳子，随时可以拎起来。
　　清鸿和欣萍是昨晚回来的，诺诺见到他俩是整整一夜的兴奋，睡梦中都不禁欢笑的呓语。方才起床，在奶奶的陪伴之下，院子里到处瞎转悠，似是和公鸡过不去，总要扑上去拽住它的尾巴。
　　昨晚，掩饰不住兴奋的何止诺诺一个，清鸿也是！本不爱喝酒的他，竟破天荒地和父亲小酌上几杯。似是做梦一样，父亲说有了房子那才是家，于是所做的梦似是有了根一样。
　　三天前，搬进桥北购买的房子，简单收拾之后，依然凌乱不堪，和前房主的德行不无关系。还是难掩激动，属于自己家的温馨，那才是最重要的。
　　清鸿和欣萍早早洗漱便上了床，在床上偎依着，哪顾得上现实里的惆怅，一种缠绵的情愫充满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借着稍许酒力，豪言壮语！欣萍善意地嗤之以鼻，惹得全家都乐了。母亲只道是不比村里的差，朴素的话语里流露出欣喜的宽慰。
　　“现在我一个月四千五，欣萍两千五，公积金贷款不算，每个月商贷只是一千九百多，剩下的绰绰有余。”抿上一口酒，清鸿自以为是地说道。
　　“诺诺的费用也不小啊！光奶粉一个月就是一千多！”母亲还是有一些担心，其更想表达的是：该节省的地方一定要节省。
　　“正常每个季度还有绩效，按以往的工作表现，每个月类似还有四千多。”清鸿一抹嘴说道，说完又夹了一些菜，母亲做的菜，清鸿一向胃口甚好。
　　父亲没怎说话，脸上总是洋溢着一种知足感，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只要是说出来的，便会努力去做得更好。
　　“你们搬过去了要不要办一下啊？”母亲征询地问道，说完后便去了厨房给清鸿和父亲盛饭。父亲似是对如此话题挺感兴趣的，简单算计了一下哪些“人情世故”是要收回来的——欣萍的主意是以清鸿的主意为主。
　　“还是不办！我俩结婚都还没有办！更何况苏城太远，折腾这帮亲戚。”稍稍看了欣萍一眼，心里有一种只怕负了容颜的些许落寞。
　　“你们结婚也不办，买房子的也不办，这几年我家光出份子，一份也都收不回来啊！”母亲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一种自我解嘲。
　　父亲比较赞成母亲的说法，清鸿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会回来的！相信你儿子我肯定会买上两套、三套的，算上结婚的，够这帮亲戚出份子的。”一边安慰着，一边喜悦之情又上了心头。
　　“就吹吧！”母亲大笑道。“还两套、三套？”善意地斜上清鸿一眼。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还就当成了老板。”清鸿“不服气”地说道。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欣萍故意奚落上一句。
　　“都快要写上捺了。”清鸿自信地把欣萍的话顶了回去。
　　欣萍也知趣，放下了碗筷，整理一下衣服，刻意恭敬地来上一句：“陈大老板好！”逗得大家喜笑颜开。
　　清鸿也很是受用，和父亲走上一口。父亲没有多的询问，听话听音，他似是能感到儿子在做一些事，内心只希望清鸿的事会进展得一切如意。
　　或许有一些梦，清鸿相信会实现的，不求功成名就，只求一生小有所得。算不上衣锦还乡，但愿所识之人人皆称道。相信不会太久，似是这一个梦越来越明晰，渐渐自己成为梦里的主角。
　　“爸、妈，现在我俩也稳定，小海他俩也还行，就没有必要种那么多田，种点口粮就得了！还要带两个孩子，不要太辛苦了。”欣萍吃的不多，为方便母亲吃饭，一把接过母亲手里的诺诺，轻声地说道。
　　“趁我俩还没有老，和你爸再赶上一些，可以给你们帮衬帮衬。”母亲微笑着说道，她很开心作为儿媳妇的欣萍会如此说。
　　“我觉得你俩就不要种了，等我俩回去收拾好，添置完家具，你俩就和我俩一起去苏城。”清鸿接上此话题，其觉得父母也该休息，操劳上大半辈子，以前不敢说，还没有那一份能力，这一天如今似是已经到来。
　　“去吃啥啊？悦悦怎么办？你们买的房子正好是在八楼，西北风大。”母亲开着玩笑，脸对着诺诺，故意挑逗着孩子的笑脸。
　　“怎会喝西北风？还不能养活你俩吗？悦悦也一起过来，俩小孩都还小，两个房间，你俩和悦悦一间，我俩自己和诺诺一间。”或许说这一句话时，并没有充分考虑到生活的成本，或许是清鸿有十足的信心让家人生活得更好。
　　“你们才开始！”父亲淡淡地说了一句。
　　清鸿没有去辩解，也因为父亲并没有拒绝：“等你弟弟回来，如果他俩同意悦悦带到苏城，我俩就把田里的活给别人做。田里也赶不出啥，我和你妈真到了苏城，还是要一个带孩子，一个找班上，你们的压力还是有的。”
　　梦在，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应该更加努力，只有如此，梦才会更远。或许有时生活让自己不得不去低头，但骨子里永远要有一份体面的尊严。正如小任所说：“创业是一条捷径，更会证明时间的价值！”
　　“合肥聚鑫”中标后的“宿酒二日游”渲染了无限的激情，之后偶尔的争执让脉络更为清晰——一些梦似是已经开始！
　　周日一大清早，清鸿和欣萍计划返回苏城。母亲希望过去看一看新房，同时帮衬着收拾收拾，带上了侄女悦悦一起。
　　欣萍抱起诺诺，五人上了提前叫好的“马自达”，在父亲“嫉妒”的目光里缓缓离去。母亲一上车便“唠叨”着父亲看好家，就连喂鸡，都和叮嘱孩子一般。
　　辗转了五趟车，从一开始的“马自达”换到镇上的中巴，中巴换至苏城的公交车，约一个半小时，跨过马路乘坐地铁一号线，约一个小时到火车站，出站之后乘坐36路公交，途经苏城大桥，半个小时的车程，总算是到了桥北。
　　住的小区便在公交站的对面，一路风尘，还是难掩回到新家的兴奋，这算是真正意思上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家。悦悦沿着石径一路上小跑，母亲担心她跌到，大踏步地紧随。
　　乡下人进城的新鲜，回到家中，兴奋让清鸿顾不上休整，便带着母亲参观了家里每一个角落。房子不大，只能说明刚刚开始——憧憬很大！
　　母亲的劳苦命更是闲不住，参观完便开始对房间整顿。清鸿和欣萍也开始参与上，扫地的扫地，擦桌的擦桌，悦悦带着诺诺在略显破旧的布艺沙发上玩着玩具，兴致勃勃。
　　彻底地整顿中，很多问题暴露出来，才两年的装修，很多边角都已损坏，可见做工粗糙。清鸿只怪自己那一晚看房的时候眼拙，暗淡的灯光下，米黄色的地板晃着朦胧，无意看得真切。
　　“这灯具他妈太垃圾了吧！还不如老家的白炽灯。”清鸿微怨地咕噜着。
　　白石灰粉刷的墙，当时清鸿留意过，如今却被铅笔涂鸦了几片。“算了！哪个孩子不调皮，就当是诺诺涂的吧！”清鸿自己安慰着自己，以便让自己干活的情绪稍微好上一些。
　　最缺德的是，前房主在离去时竟把垃圾全部扫在厨房的橱柜下面，橱柜上的门早已损坏。“这他妈简直是品行败坏！”清鸿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下午来到装饰市场，添置了一张床和一些常用的家具。小房间的空调也没有，提前预定一台。母亲为表上心意，实际上是为清鸿减轻负担，买了一台电视机，算是恭祝乔迁。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悦悦和母亲难得过来，带她俩吃一些好的。吃完晚饭之后，再回到家中，看着收拾整洁的房间，日用品整齐归类，摆上几盆盆栽，一切似是融洽生机，开始有了一些生活的味道。
　　晚间，卧室的床板竟然掉了下来砸了母亲的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房主若是在的话，恨不得上前抽她两巴掌。母亲忍着疼痛和欣萍一起安慰着清鸿“息事宁人”，不便坏了兴致。
　　第二天一早，看着母亲青肿的脚背，清鸿的情绪完全爆发，便无心去工作，一定要和前房主理论一个是非。相约在国贸中心的公园里，对方过于冷淡，逼得清鸿也是不依不饶。
　　“你们在房子买之前都看了，交房之后还关我啥事？哪怕就是有风险也应是自己承担。”对方很是强词夺理。
　　“这床明显是坏的，存在事故的风险，你们简单加块板子，明显知情。我买东西肯定买会用上的，你这属于故意的隐瞒，未充分告知。”清鸿义愤填膺，却还是保持着一份理智。
　　“钱那我退给你，不卖了好吧！”对方有意讥笑道。
　　这一句话让清鸿终究懊恼，遇到这一种房主，真是一时无言以对，毕竟已付出如此的心血，税费不都白瞎了吗？
　　“还有尾款一万五，反正我的孩子还小，读书学籍尚早，你家的户口爱迁不迁随意，最后一笔，你总会来求上我的。”清鸿懒得再和如此德行的理论，撂下这一句话，郁郁地离开，赶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