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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瓜瓞泪>三十六 愁云弥漫时

三十六 愁云弥漫时

作品名称:瓜瓞泪      作者:田禾      发布时间:2025-06-09 11:10:47      字数:6452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身体越来越差。但她拖着病体仍然要忙家事。除了忙还是忙,为了给儿子修屋,她依然拼足全力帮助父亲上泥土打基础。因为她心中有憧憬,当兵的二儿子不久就会退伍回家。
  母亲她一旦有目标,尽管再累再忙,为了儿子也不会闲下来歇息;尽管是带病之身,也坚持着不顾体弱。唯恐耽搁了修房的进程。因此,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每天早晚陪着父亲忙。他们一人上泥,一人挑泥;直干得周围人家的灯火都熄尽了才收工。
  人不是铁打的,长此以往,母亲的身体越来越瘦弱。父亲倒是只喊腰疼,却不咳不吐。一晚睡过,又依然精神饱满。
  母亲却没那么好精力,累上几天又开始咳嗽,人更加没有精神。这次用枇杷叶熬水喝也不顶用。大热天为什么还咳嗽?我感觉到她很不正常,我摸了摸母亲的脊背,几乎全是竹鞭似的,便劝母亲上医院看医生去。她却说:“这都是老毛病,看医生也没有用。”
  她说不上医院,拉也拉不去。我心中实在不忍,只好上街去中医院,向医生说病发药。包了两大包中药,回来替她熬好,劝她喝药汤时,她说:“谁让你去花这些没用的钱的?喝了也没用的,枉费工夫又花冤枉钱。”
  果然被他言中,两付中药煎来喝下去,仍是咳嗽不止,反而越加严重。
  父亲对她的咳嗽也没什么态度,只以为天气暖和了,咳嗽一段时间自然会好起来;因为这样的咳嗽已有好长时间了,都是春秋发作,再拖一阵,等到天气暖和咳嗽自然就好了。
  父亲依旧忙他的事,我是坚决不让母亲打夜工上泥巴了。实在要上泥巴,我去。
  当然,父亲决不会让我去干挑泥巴的事,因为我每天干缝纫也很忙,这些活儿他们都帮不了我。这挣钱的活儿是万不能停下的,这是全家人的收入来源。
  虽然有些收入,但我却对干缝纫渐渐地产生了厌烦情绪。我还想追逐更理想的梦。
  似乎冥冥中有神助一样,正当向往外面的世界时,忽一日,张书记拿着一套旧衣服让我替他补一补,他问我道:“县里正在组织一批贫宣队员,去参与培训,我们做了研究,推荐你去参加学习,不知你愿意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不?”
  有这么好的机会?我立刻答应,并向书记致了谢。从此,便搁置了缝纫,参加到贫宣队伍中,去经历运动的磨砺,完成我向往的未来……
  可是,我这一走,最担心的是家里的事,特别是娘的身体,眼看一年不如一年,她还不如奶奶的身体健朗。但我为了自己能混出个名堂,只能硬着心肠,背着背包离开了家。
  半年后,好在兄弟退伍还家了,虽然没等到新房修好,暂不结婚也能住得下来。回来后正逢公社进住我们队的是堂书记,他见我兄弟刚从部队回家,立刻推荐他去公社卫生院学习赤脚医生。
  没过多久,他便可以给病人进行简单地处置了,至少学会了抓药打针一类的活儿。这给母亲看病带来了方便;有了他对娘的照顾,我渐渐也放心家里的事。
  但是,娘的病时好时坏,忽然有一天,二弟来电话,说娘的病情严重,催我赶快回来商量怎么办。
  尽管我刚参加学习不久,因听说娘病重,也只好向带队领导请过假,急急地赶到家里,提出要把娘送县医院看看。可娘说什么也不去,只同意在家治疗。实际上她还是为了省钱。
  其实,我正处在学习阶段并无工资,只有生活补助,也没这个能力让她住县医院治疗。
  最后还是父亲凭经验道:“老五不如你去请你师傅到家来先看看再说。”
  于是,兄弟他师傅来了。经过“望闻问切”诊断,然后把我和弟弟叫到一边,怀疑地说道:你母亲这咳嗽不是一般的咳病呢!可能是结核一类顽疾;这是个难治的病。他不好说是肺痨,变相地说成是难治病。
  难治也要治,他写了处方,开了些消炎的西药,每天由弟弟替母亲打针,这下我以为治好母亲的咳嗽会有希望了。
  不过,那时打针并不兴输液,输一支小瓶装葡萄糖,里面加一支青霉素算是最科学的疗法。对于母亲这咳病,经过消炎后还能起到缓解作用。
  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结核病也并非一天两天形成的,得了这种病要是咳嗽了,就是处于严重阶段;一旦病情加重,就是晚期难治之症。
  母亲这病应该也是晚期了,所以,仅靠当时那种医疗条件,是难以治好晚期肺结核的,或者说是肺癌。在当时还没听说肺癌这个说法,我们也就按照肺痨去理解。
  无论如何,可毕竟是难治之病。到了晚期,就是现在两千年后的最先进的医疗条件也无法医治。何况那些年还根本没有治结核病的特效药物,只听说有个西药叫“雷米封”的药,还须去省城武汉才能买得到。
  其实,母亲的病已是医治迟了,已经到了晚期,无论什么神丹妙药也无法挽回她的病情。哪怕是扁鹊、华佗在世,也会摇头叹息而去。
  可无论如何,再难治也必须得治疗,她才五十多岁,人生的路还不应该到尽头。自从生病以来,她还没去医院住院治疗过,兴许送进汪营最好的医院住一段就会好了。
  于是我和弟弟找来竹竿,做成担架,母亲却拒绝被抬着上街,非要自己行走着去医院。好在她不拒绝上医院了。大概在她心里已经明白,不住医院治疗,恐怕难以再延续生命了。只有进了医院,接受到好的医治,或许才能争取再多活几年。
  母亲经不住我和兄弟劝说。这样走着去,自己累着了加重病情不说,慢慢行走也会耽误时间,我和弟弟俩抬着母亲上街,又不去麻烦人家,这多好的事。要是在平常,喊我们抬,我们也不会拢来,这病了就应该抬着去医院。母亲拗不过我们弟兄俩,才肯坐上担架。
  果然,到了医院门诊,主治医生王大夫,见我们抬着病人进来。立刻起身前来问诊。
  经他初步诊断,看了一会儿便说道:“怎么才来啊!快快,先办理住院手续,把住院费交了先住下来再详细检查。”
  很快地便交了十元钱住院费。娘听说交了十元钱的住院费很是心疼,她说:“有这十元钱,还不如买两只鸡,全家人都可补一补身体,身体好就都不会生病了。
  听娘这般说,弟弟接过话碴说道:“住院费要交,鸡也要买,您早就应该补一补身体了。”
  娘总是心疼钱,病到这个程度了,她还依然舍不得花钱治病。兄弟却去端了碗鸡蛋面来,娘哪里吃得下去?推给兄弟道:“你再去端一碗,你兄弟俩都吃点……”
  正在说话时,突然听见隔壁病房传来凄厉的哭声,我到门外向护士打听,她说,又有一位结核病人去世了。
  又有一位?难道结核病人多吗?于是,我更担心母亲的病会不会这样。想到这儿,又连忙责怪自己多想了,母亲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原来,这里是传染科,也是隔离区,住的全是结核病人,结核病应该隔离治疗。
  母亲听说隔壁死了人,她自己念叨道:“恁们好的医院也医不好病人,是人的终点到了,只能活到这个岁数。医生只能医病,哪能医得了命啊!”
  此时,我没能说什么。我知道娘说话的意思,其实她心里非常明白,她自己的病很严重。只是勉强挣扎着,她不想把痛苦让别人瞧见,不想让儿子为她担忧。她自己还不放心家里,还让兄弟早点回去帮助父亲干活儿,不要让他累倒了;要是大家都病了,这个家就糟了。
  于是,由我照顾娘,兄弟便听娘的安排,由他回去帮父亲忙事。
  兄弟刚回去一天就又来了,没带来什么好消息。他对娘说,老汉这两天也不舒服,他是来请医生到屋给父亲看病的。
  正当娘住医院时,父亲在家也感冒了,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我担心他的病严重,便留下兄弟在医院看护娘,领着医生赶快回家替父亲看病。
  当回到家时,看见父亲用棉被包裹坐着。我问他怎么会这样,不是前两天都没事吗?他说,他就是出了汗水散了汗,没什么大病,用被子裹着发个汗就行了。
  我领来的医生姓张,还是个年轻姑娘,听她一路给我说,是刚从武汉医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汪营医院的。看她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她却说满了二十三岁了,看上去清秀美丽,说话很是安慰人。她轻言细语地问父亲哪里不舒服。
  父亲说:“就是周身发烫,还觉得怕冷,头风也发了,感觉头顶也痛得厉害,周身横顺不得劲。”
  张医生看完父亲的病道:“不要急,老年人的病还真是感冒,不过这感冒是流感,弄不好会传染别人。”
  说完她看了看我,却没再说什么。大概她是想把这传染病的信息传达给我知道,你可要预防呢!
  可我身体健康着,自信这流感不会传染给我的。我点了点头,表示领会。
  她开了处方说道:“除了药箱里有治流感的药物,另外还开了一味天麻。你得去医院拿才有,回来后用鸡蛋蒸来给老汉吃,可以治疗头风的。”
  说完她自己回去了,我却没再和她走在一起,唯恐别人说我不正经。待她走了好远,我才赶快上街去给父亲拿药。
  其实是我多想了,人家虽然和我年纪相仿佛,可人家是大学生呢!何况人家说不定就已有男朋友了。
  我虽还未有对象,但也不能打大学生的主意,而且人家是国家正式职员,是吃商品粮的、拿国家财政工资的女子。我只不过一农民而已,这不是自作多情么!
  其实,我压根没敢往她那方面想,只是一种感觉怕别人误会而已。
  母亲担心父亲的病严重,在医院住了几天,觉得精神好些了,非要求出院不可。
  我连忙把母亲的想法反映给王大夫知道,他认为这样也好,如果在家用药,短暂时间里可以缓解病情,如有情况,再及时送来住院。
  家里一个、医院一个,两个病人,把我和兄弟忙得晕头转向,既然母亲不放心要回家,就只好依着她。
  父亲吃了张医生开的药,渐渐有了好转。吃了天麻蒸鸡蛋,这药很灵,祛风除湿。父亲的头不再痛了,只是觉得周身无力,暂还不能出外行走。也唯恐流感传染别人,我们也不让他出门。
  事情果然没完,正在父母都没完没了害病吃药时,我大舅又请人来放信了,说尕婆于昨天下午去世。
  这真是晴天霹雳,往日还没听说尕婆哪里不好,究竟怎么回事?母亲和我们都还没去看她一眼呢!怎么忽然就与世长辞了?
  父母亲是不能带着病体去送别的,只能由我全权代表,去看望尕婆最后一眼了。
  我去了只是向尕公说明了父亲母亲没来给尕婆送葬的原因。怕尕公更加伤心,没敢多问尕婆的死因。但尕公却主动说起了尕婆是身体早就虚弱,加上得了流感难治才走的……
  可惜那时没有手机,要是有现代化的设备,我定要将尕婆治丧的全过程录成影像,带回来让父母也知道送别尕婆的全过程。可惜,当时我文化太浅,连用口语也难描述清楚给尕婆送葬的情形,以至很久以后,母亲怀念尕婆时还感到遗憾。
  母亲带着悲伤,好几天没说一句话,她把对尕婆的思念和愧疚全都装在心底。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说等她病好了送她去看尕婆的坟茔。这时她才说,在生都没去看一眼,死了去看还有什么用?
  我一时无语,只好上街买了八尺青布做面料,再买一斤半棉花,亲自替母亲缝了一件新棉衣,对她说:“有了新棉袄,这个冬天就不会再感冒咳嗽了。”
  母亲道:“哎——我还能活过几个冬天?我这毛病哪里是感冒那么简单。你不用为我花钱了……”
  “能治好的,娘别多想,马上就过年了;坚持用药,加上春天一到,天气暖和了咳喘自然就消除了。”我安慰道。
  终于,全家又过了一个团圆的春节。娘也感到心情不错,觉得寒冬已过去,春天已到来;春暖花开时节,就不会再被病魔纠缠。她依然强撑着上工挣工分。因为她还不到五十五岁,仍是队里的劳力。只要能下地干活儿,就不会待在家里。
  不过娘都是硬撑着上工,看得出她已是有气无力,与她一般年纪的妇女们见她如此状态,都劝她请病假在家休息。她都说没什么大病,不过是体力差点而已。
  直拖到年底春节假期里,她才带着为尕公准备的棉鞋等回到娘家。看过尕婆的坟茔,暗暗地流下了遗憾的清泪……
  终于就这么时好时坏又熬过了几个春天。直到1976年的端午节,她才对我说:“趁天气暖和,无论如何也要再去看一次尕公了。这次不去恐怕后面再没机会了。你忙你的工作,让你二弟陪我去就行。”
  这次果然是她最后一次回娘家,但她并没住下,看我尕公身体还健朗,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忙不迭地再次去尕婆坟头,双泪交流地哭了一回,因为咳嗽,身体虚弱,只好不舍地辞别娘家人回来了。
  大概是走累了,回来便又感到不适,躺在了床上起不来。我端着药前去看望时,母亲对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胸部堵得慌,这吃药怕是没用了……”
  父亲是有经验的,听我母亲这样说话,他观察了一阵母亲的面容,又将母亲的手腕脉络掐了一阵,已明白了她说的是真话。
  过后悄悄给我说道:“你娘病情很严重了,寿命不长了,去找你来达大叔前来。他懂医术,他说能医好就没事,他不发药了就真没希望了。”
  听了父亲这般说话,我更担心娘的安危了,一夜都没睡意。我并不认识那位来达大叔,但是,只要他医术高明,真有起死复生之术,为了治好娘的病,就是再远我也要把他请来把娘的病治好。
  反正失眠,我起了个大早,去十里之外打听,终于找到了来达大叔的家。我为了尽量缩短时间,简短说明来意,然后把我父亲的名字特别告诉他。
  他听我说了父亲的名字,连忙说道:“你妈妈病了我是一定要去看的。你稍等一下,我也去看一下我的妈再走。”
  不一会儿,来达大叔从里屋出来,他并没带药箱什么的,一双空手道:“我今天什么都不带,先去看了你娘得的什么病再说。”
  ……来达大叔看过娘的病,父亲问他道:“你应该有数的,你大嫂她这病还有药治吗?”
  “有药治,百病有百药。只可惜我手里没这几味药。一是灵芝草,二是龟胶、驴胶、阿胶。这些药恐怕天下药铺都配不齐呢!只要能找到这些药,嫂子的病包好。”
  父亲听罢,已全明白,对来达大叔道:“这是付绝门对子啊!只好听天由命吧!”
  我在旁似懂非懂他们哥俩的对话,既是有这几味药能医治娘的病,我想,中医院一定能买到,我赶快上街去抓药回来,让娘的病快点好起来。
  送走了来达大叔,我急急忙忙脚步如飞般先去医院。
  汪营独一无二的中医院里,当时是一位留着长胡须的老医生坐诊。我对他大概地说了娘的病情,并特别点明需要的灵芝等几味药物。
  老医生听完,皱了皱眉头,然后告诉我道:“你所要的药,目前我这里只有阿胶,其他的恐怕别处也难找。
  “再说,你娘这病已进入膏肓,就是找到神丹妙方恐怕也晚了。你娘已经病成这样,就是用了这些药物也是白用。何况医治这种病的药物目前还没有。不如回去把鸡蛋、鱼鸭等、有好吃的煮来孝敬你娘吧!别把钱花在了这些没用的地方。”
  听了老医生这般说,我心里顿感难受。回到家只好隐瞒了医生的话,不要让娘看到我难过的情绪,装得若无其事地对娘说道:“医生让我把您送去住院治疗呢!”
  母亲当然又怕花钱,但不能因怕花钱就不治病。我和弟弟坚持送她去医院。好说歹说母亲才同意去住院治疗。
  这次又把她送到镇西医院,经过王医生检查后,暂时住进院里观察。待到第三天的早上,母亲忽然感到胸部再次难受。我赶紧叫来主治医生瞧病。
  当主治医生查看过后,他没作出任何表情,然后将我叫去诊疗室说道:“你母亲的病是肺癌晚期了,为免花冤枉钱,还是回去早点安排后事吧,别再耽误。今天就出院,不然来不及了。”
  听了医生判定的结果,顿时如五雪轰顶,我连忙求医生,务必千方百计救救我娘。可医生仍就说,医好是没办法了,最后只能开些药让她减轻痛苦。尽最后的责任。
  说完他开了最后一张处方,又让护士拿来不知是什么针药水,给母亲做了注射,母亲此时方才止住了疼痛。病室内方才安静下来。
  我怕母亲知道医生说的实情,便怀着沉重而又悲伤的心情、同时还不让母亲看出我的丝毫表情,对母亲撒谎道:“刚才医生给我说,您的病不须住院了,发点药回家吃去,在家方便些。”
  母亲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她已无力再说话。我和弟弟抬着她又回到了家中。
  1976年注定是记忆犹深的一年,是国家几位伟人——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去世的一年。
  而我们家也注定是记忆最深刻的一年。
  6月21日,我的母亲在这个日子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她临死前念叨着想见见我的外公,还有出嫁了的几个妹妹。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到来,在未满足她愿望之时,母亲带着遗憾地走了。
  弥留之际,她也念叨过两个弟弟,合洋、合发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可是,她没来得及看到他俩娶进媳妇,和还健在的亲人——她的四个妹妹,都是她想见最后一面的亲人。
  因为还有她的父亲——我的尕公在世;还有欺负过她的婆婆——我的奶奶在世,她没有送到终;所以,她的头上是带着孝巾走的;是带着遗憾未完成敬孝的责任走的。
  母亲走了,父亲好几天没说一句话。他带着锄头与打蕨的根棒,给母亲坟上添了许多泥巴,然后用根棒要将泥土夯实。埋葬后的第二天,只听见根棒“啪啪”的响声,却再没听见他那“嗨唑、嗨唑”用力夯泥土的喊声。
  听见“啪啪”的夯土声,我和弟弟们含着悲痛的心情也拢去了。并不是帮他夯打母亲坟上的泥土,而是劝他不要这样辛苦。父亲却说,只有将泥土夯实,雨水才不会浸透进坟里,她在地下才会过上干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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