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血染征袍取牟平（下）

　　张建勋没有按时赶到八里塂，也是刚刚赶到八里塂的何世平十分焦急。何世平坐蜡了！急切之间，他根本就联系不上张建勋，搞不清楚张建勋为什么没按时来。如果因为张建勋说话不算数没来，影响了三军袭取牟平城的战斗，何世平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祁礼书记呢？
　　没有鸡蛋还做不了槽子糕了呢！部队已经在牟平城外展开，如同箭在弦上。祁礼书记并没有质疑何世平，他和林毅山观察了地形之后，商量了一下攻城路线和兵力部署，决心自己干。就在这时，带人潜入牟平城内侦察的杜梓林回来了。杜梓林报告说，敌人没有发现三军的行动，整个牟平城死气沉沉，毫无动静。祁礼书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作战意图实现了。
　　祁礼书记和林毅山商量了一下，他们带来的一大队和特务队有一百多人，加上何世平带来的五大队就将近二百人了。单从从兵力上讲，三军拥有绝对的优势。另外，牟平的汉奸还没有察觉三军已经兵临城下，使得三军袭击牟平的战斗具备了突然性，令汉奸难以防备。祁礼书记和林毅山讨论了敌我双方的各方面因素之后认为，就算没有张建勋部队的协助，也能稳操胜券。祁礼书记当即拍板，由林毅山兼任临时参谋长，全权按原计划指挥这次战斗。
　　林毅山临危受命，不负祁礼书记的重托。他很快就制订了一个作战计划。林毅山的作战计划是先派几个穿便衣的战士混到牟平城门，三军的一大队和五大队随后隐蔽跟进。同时，派一大队三中队迂回到牟平城西10里处，破坏辛安河大桥，阻击烟台方面可能的援敌。等到穿便衣的战士活捉了守城门的汉奸哨兵，控制了城门以后，一大队作为南路进南城门，五大队和特务队作为东路进东城门，分两路再往牟平城里边打。南路攻击的一大队进城后，负责攻击汉奸县政府和警察局。东路攻击的五大队和特务队负责攻击东关，消灭那里的伪军。
　　偷袭牟平城门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双枪无敌赛彦平”杜梓林当队长的特务队身上。战大鹏仿佛上辈子就是神枪手，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天功夫，他已经把双枪练得有模有样了。在三军内，一般人的枪法已经不及他了。战家兴跟在祁礼书记身边，负责保护祁礼书记的安全。战大鹏求战心切，当然得跟着杜梓林去牟平城门参加战斗了。按分工，杜梓林率领特务队一分队负责袭击牟平城南门。林毅山亲自率领特务队二分队袭击牟平城东门。
　　十分凑巧的是，战传熙的二儿子战家林是特务队二分队的战士，他的手里拿的是一支“哑巴”手枪。战家林虽然比大鹏大不了三四岁，可是论起辈分来，大鹏得叫战家林一声叔叔。
　　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活捉哨兵，抢占牟平城门，是决定这次战斗胜负的关键。战家林手中那把“哑巴”手枪中看不中用，唬一唬人也许管用，一动真格的连根烧火棍都不如。
　　三军中，虽然不能说人手一杆枪，可是特务队队的战士还是都有真家伙的，在三军中有两把枪的唯有杜梓林和战大鹏。杜梓林是特务队队长，他的枪战家林自然不好意思借。剩下的人当中，只有战大鹏用的是双枪。战家林好歹不济是战大鹏的叔叔呀，紧关节要的关头借战大鹏的那支老掉牙的二把盒子用用也不为过。可是，战家林嬉皮笑脸的刚凑到战大鹏面前，还没开口，战大鹏就已经猜到他这位叔叔的来意，把把脸扭向了一边，佯作没看见战家林。
　　林毅山看出了端倪，他也知道战家林手中的枪是打不响的“哑巴”手枪，他是想向战大鹏借枪。可是爱枪胜于性命的战大鹏不愿意借给战家林。为了不影响战斗，也为了战家林在袭击城门的时候能保证自身的安全，林毅山笑了笑，很大度的抽出他自己所用的那支二把盒子，喊道：“家林，把你那支‘哑巴’手枪给俺！你用俺的枪去完成夺取城门的任务。”
　　东方现出鱼肚白，以坚固著称的牟平城，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它的轮廓了。自以为平安无事的两个汉奸按照规矩，按时打开了城门。城门内外等候已久的老百姓立刻出城的出城，进城的进城，小鬼子来了也得活呀。城外的老百姓大都担着烧柴和一些蔬菜之类的，进城卖掉之后换一点油盐，或其它用品。出城的老百姓很多都背着包袱，似乎是出城去走亲戚。
　　一个汉奸似乎是还没睡醒，伸着胳膊打了个哈欠，猛抬头，只见远远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只见他短衣襟小打扮，斜挎着一颗盒子炮，腰里围着牛皮的九龙带，腰间的九龙带上，还插着一颗二把盒子。这还不算吸人眼球，这个浑身都透着精悍的青年的背后还背着一柄古色古香的宝刀。后面跟着的两个人，腰里也明晃晃的别着盒子炮。
　　汉奸吃了一惊，慌忙摘下大背着的汉阳造，“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叫道：“干么的！”
　　来的三个人中，为首的正是战大鹏。他不慌不忙按照杜梓林教他的牛哄哄的说道：“你瞎叫唤啥，看不出来怎么着，眼睛瞎呀！老子是烟台大日本皇军芝罘陆军特务机关特务队的！”
　　“大日本皇军芝罘陆军特务机关特务队？”杜梓林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这个站岗的汉奸是个刚入行的二愣子，根本就不知道“大日本皇军芝罘陆军特务机关特务队”为何物。他虎超的端起老套筒，大叫道：“你是哪个明白二大爷，吃火锅不撇掉浮油，开涮你大爷？你给老子站住，举起手来，双手拍着巴掌走过来！你要是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敢对大日本皇军芝罘陆军特务机关特务队的人吆喝，你活腻歪了！就你搅刺吗，敢向老子开枪？他娘的！你手里边的烧火棍你会使吗？保险都没开，打得响吗？”战大鹏倒背着双手，根本就没把站岗的汉奸放在眼里。他嘴里吓唬着汉奸，一步也不停的向城门走去。
　　“站住！再不站住老子真开枪了！”汉奸虽然嘴硬，但还是下意识地去看手中的老套筒。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两点寒光一闪，接着就是双手一疼，扔了枪痛叫道：“哎呀……”
　　汉奸的惨叫声未落，跟在战大鹏身后的两位战士持枪冲上前去，逼住了另一个站岗的汉奸。战大鹏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脚把二愣子汉奸踹倒在地。还没等这个汉奸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战大鹏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汉奸的脑门。战大鹏戏谑的骂道：“你个王八孙子揍儿的！你皮痒了，敢和大日本皇军芝罘陆军特务机关特务队的人比划？”
　　跟在战大鹏身后不远处的杜梓林见战大鹏已经拿下了城门，立刻一挥手指挥几个战士占领了城楼。祁礼书记在战家兴的保护下也登上了城楼，他眺望了一眼牟平城内袅袅升起的炊烟，不由得有些感慨：多么祥和的生活气息呀，要是小鬼子没有打来，老百姓该多幸福！
　　祁礼书记猜测部队已经进了牟平的南门和东门，甚至已经进了牟平城。不能再迟疑了，打跑了小鬼子，老百姓才能过和平的日子。祁礼书记拔出枪来，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牟平城的上空，三军的勇士们呐喊着向牟平城各个预定目标冲去。顿时，从牟平城外至城内喊杀声和枪声混合着惊慌失措的人们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在南路的攻击队伍中，三军第一大队第一中队指导员张玉华一马当先，带领数十名战士冲进了城门，一路猛冲，直取牟平汉奸县政府，没放几枪，活捉了汉奸县长宋健吾。张玉华让两名战士押着宋健吾去南门，交给祁礼书记。他自己率领主力直扑汉奸警察局，根本就没有放几枪，活捉了汉奸局长王紫岩。张玉华又命令战士们砸开监狱大门，放出关押的百姓。
　　张玉华没想到的是，两位战士刚押着宋健吾走出汉奸政府大门，沿街围观的群众立刻对宋健吾拳打脚踢。宋健吾真是个怂包，他一边跪下求饶，一边耷拉着头往前走，狼狈不堪。
　　袭击东门也很顺利。非常遗憾的是，战家林缴了东门站岗的汉奸手中的枪之后，刚刚登上城门楼，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当场壮烈牺牲。
　　东路攻击的五大队和特务队直取东关，汉奸们惊慌失措，逃回了城里。在三军勇士们凌厉的攻势下，守城的汉奸没有来得及作任何挣扎，就成了瓮中之鳖。
　　三军的勇士们围住了商团驻地后，齐声高喊：“不许动！缴枪不杀，举起手来！”
　　“把枪交出来！”随着三军勇士们的命令，商团团丁们乖乖地把枪全部交了出来。
　　在攻击汉奸县政府时，出了一个笑话。一中队在张玉华的带领下正在搜索，忽然从西院跑出来一个警察。这个警察本来是准备投降的，可是他没有举手就跑出来。刚刚赶到的林毅山身边的一个战士为了保护林毅山，朝这个警察的腿开了一枪。这个战士的枪法实在需要再练一练，这一枪没打中。不过，这个警察吓得面如土色，连声大叫：“俺不能打小鬼子了！”
　　林毅山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个警察伤在哪里。这个警察哭丧着脸叫道：“完蛋了！”
　　林毅山左看右看，这个警察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只是裤裆湿乎乎的。战士们哈哈大笑着一说，这个警察站起来摸摸裤裆，又大叫道：“俺能打小鬼子了，俺领你们捉汉奸县长去！”
　　三军奇袭牟平城，仅仅打了半个时辰，十分顺利。两路攻城队伍很快在汉奸县政府门前会合了，摧毁了由小鬼子扶植起来的汉奸政权，活捉了汉奸县长宋健吾和汉奸警察局局长王紫岩，以及汉奸商会副会长等一百七十多号人，缴了一百多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