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农家子弟

　　袁国强做出了一个偷听的举动，竖起耳朵，身体紧贴过去，覃雨木在跟对方寒暄完毕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对方告诉覃雨木一个天大的秘密，并且要求覃雨木保密，如果覃雨木能把事情办妥，日后仕途将会一片光明。
　　覃雨木毕恭毕敬地点头，庄严地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把事情办妥，这一场愉快的交谈，在双方爽朗的笑声中结束。
　　覃雨木放下听筒后，马上警惕了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探头出去，迅疾地望了一眼走廊，只见走廊里空荡荡的，嘴里兴高采烈地哼着小调，看上去有点急不可待。
　　袁国强躲在楼梯底下，漆黑之中捂着胸口，因为心急不可耐地怦怦跳了起来。对于那一些莘莘学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又是一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心里暗自叮嘱：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得意门生，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袁国强把林海天叫到学校后花园的树林里，他们有了面对面的说话机会，而且不必担心被人偷听，林海天既兴奋又是好奇，见老师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该不会是想对自己面授机宜，随之深入一想，很有可能是试卷的答案，那样的话没啥意思。
　　“海天，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袁国强心情激动地说。
　　“老师，有啥好消息呢？难不成即将恢复高考政策？”林海天好奇地问。
　　林海天之所以这样问，因为社会上一直在传言，国家很快恢复高考政策，奈何迟迟没有下文。
　　“这倒不是，依我看，得等上三、四年！”袁国强表情严肃地道。
　　“看来没希望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早已步入社会。”林海天失落地说。
　　“傻瓜！国家已经开始重视人才，你们才是祖国未来的主人翁。”袁国强强调说。
　　“老师，你赶紧开门见山吧！不要再卖关子了！”林海天用哀求的语气道。
　　“上头已经正式发下文件，允许各部门推荐农家子弟上大学，你目前为止唯一的机会，得通过今年的征兵。”袁国强面目严峻地说。
　　“袁老师，我当兵后还能上大学吗？”林海天不解地问。
　　“海天，条条大路通罗马，到时候，你主动申请去军医学院，弃武从文！”袁国强一语道破。
　　这一条曲折的溪流，溪水从山上蜿蜒而下，在遭遇到巨大岩石的阻挡后，产生了小小的漩涡，并且发出了哗哗的响声，那响声在遭遇到岩壁后，产生了很小的回声。
　　林海天蹲在小溪边上，直接把手里石子扔到岩壁上，石子在撞击岩壁后，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石子落入溪流里，发出了扑通一响的落水声。
　　这些微不足道的声音，在林海天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不曾有停下来的打算。
　　林海天已对故乡产生了情感，在故乡工作、留在父母身边和参加征兵、进大城市的选择之间，开始摇摆不定。
　　不知不觉，太阳沉入西边的树丛，从树丛背后闪着灿灿的霞光，林海天望着不断地往前流动的流水，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将来自己做出怎么抉择，历史始终是前进了的。
　　林海天徒步回到家里，发现家是一个既温暖又有安全感的地方，对于穷人家来说，能吃饱饭，有衣服穿，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不敢奢求大鱼大肉、绫罗绸缎。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开开心心地吃一餐简朴饭菜，家里有个规矩，吃饭的时候，不准闲聊，父母不开口说话，儿女们不允许开口。
　　林海天有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是把话憋在心里面，真难受得要命，再不开口的话，快把肠子给憋坏。
　　“爹！娘！镇政府正在举行征兵工作，我想报名应征，而且只有唯一一个名额！”林海天情绪酝酿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提高了嗓门说，声音大得令在座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海生听见之后，停住了手中碗筷，竟激动得肩头颤抖，一人参军，全家光荣，自己脸上有光。
　　两位妹妹倒是保持沉默，很清楚在父母表态之前，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目光。
　　身为一家之主林均武，并不着急率先发言，轻轻咳了一下，接着向妻子身上投去询问目光。
　　“长大了的鸟儿始终是要离巢的，农村的苦孩子留在大山里，注定永无出头之日，容易沾染上劣根性，与其做井底的青蛙，不如去大城市见识一下世面，闯一闯，说不定能闯出个名堂来。”曾瑞芳富有哲理意味地说。
　　“瑞芳，说的很好，山外有山，人上有人，适当出门看看，相信自己，你并不比其他人差，鼓起勇气去迎接最大的挑战。”林均武鼓动着说。
　　“娘，照你的意思，你赞成我去报名征兵？”林海天大大松了口气问。
　　“哥，你这还用问，娘已经同意了，假如你去参军，你就是村子里第一个当兵的人，不但全家光荣，列祖列宗也沾了光。”林海生心情激动地说。
　　林海生一时得意忘形，手里拿着筷子，拼命地挥舞了起来。那两个妹妹脸上正泛着自豪的微笑，因为这件事很值得开心，再说哥哥一直以来是她们家的最大希望。
　　曾瑞芳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心里面有所担忧，恐怕前进的道路上有拦路虎，村长林炎庆是村子里出名的顽固不化、强势人物，他极度仇视地主的后代、特别是有钱的商人，讨厌有文化的知识分子，禁止村里的人外出打工，反对村与村之间自由通婚。
　　林均武一眼看出妻子的担忧，脸立刻阴沉下来，拿起自己手中的筷子，敲在小儿子林海生的筷子上，林海生遭遇如此一击，吓了大跳，连忙把舌头缩了回去。
　　“海生，你在瞎嚷什么！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世界大得很，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曾瑞芳认真提醒道。
　　“娘，我同意您的看法，僧多粥少，恐怕得挤破头才行，不过，班主任对我很器重，强烈推荐我去参加，所以我没理由不参加。”林海天用自然的腔调说。
　　“哥，你很有希望，你是咱们学校师生眼中的“三好学生”，而且身体素质好，跑步常常拿第一名。”林海生过度自信地说。
　　“未必如此！人家面试官敏锐的眼力能够洞察一切，能一眼看出他人身体上的缺陷。”林均武冷静地说。
　　林均武是过来人，曾经到某大医院应征医生，竟被面试官一口拒绝，对方一针见血，说林林均武身高矮了半寸。事后，林均武才知道，那个面试官见钱眼开，收受贿赂，把职位给了一位高官的儿子。
　　“海生，你爹说的对，面试官能左右一切，咋们普通的老百姓，既没钱又没背景，出到外面求职处于弱势，娘是个文盲，没什么本事，无法帮你拉关系，你只能靠自己了，别指望村长能够帮上忙，他那个人势利得很。”曾瑞芳有意提醒道。
　　“你们放心好了，我对这次的应征看得很开，这次过不了，下次还有机会，如果没有一条通向美好未来的大道，我们就得迂回前进，攀爬过障碍物。”林海天乐观地道。
　　“海天，你能这样子想，我很开心，记住，你一旦认定了理想，就得勇往直前，永不退缩，那样子才像一个男子汉。”曾瑞芳嘱咐道。
　　“哥，你是我的偶像，我一直以你为榜样，去打一场漂亮的仗给我看！”林海生敲打着筷子，用兴奋起劲的声音说。
　　“海天，你将来肯定比爹有出息、有成就，你不但要为整个家族争光，也要为整一条村争光，做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林均武用诚挚语调说。
　　“不行，我也要做大人物，将来做一个像扁鹊那样医术高明的名医！”林海天不满地叫嚷道。
　　“得了吧，别瞎掺和，你能有你哥一半的听话，我就省心多了。”曾瑞芳不耐烦地说。
　　“总之，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咱们得走好每一步，不能够有差错，否则，到头来一场空。”林均武头脑冷静地说。
　　林海生不以为然，嘴唇撅得比天高，心里面只认可哥哥一个人，不把其他选手放在眼里。那两个妹妹虽然默不做声，但是听完父母的话在心里面表示认可，心头升起一股关于亲情的暖流。
　　王栋梁每次上学，书包总是鼓鼓的，貌似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课间，王栋梁贪婪地打开书包，一下子解开了谜底，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有奶油曲奇饼干、巧克力棒、牛肉脯、进口葡萄、一盒牛奶、一份酒渍三文鱼、三份点心、炒橡子、炒葵花子、花生糖、杏仁饼、奶黄面包、蜜饯。
　　王栋梁当着众同学的面，大口大口地吃，像饕餮那样享受着大餐，从来不与他人分享，几分钟后，已把所有能吃的统统塞进肚子里，肚子已经撑得大大的，肥胖的迹象更加的明显，脖子上鼓起一团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