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哨向西(上)
作品名称:于东泰传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25-05-01 09:33:05 字数:6570
1947年9月26日上午九点多点,于家庄天池水那里早已是血雨腥风。而小沽河西畔的荻长丛里,于弄砚的尸身扑倒在河边,头颅朝东,面朝下浸泡在水里;那枚民兵连长从不离身的铜哨举在嘴边,哨子的吹口连同几根折断的荻长秆,一起被半个脚掌深深地踩入了河泥,金属表面的凹痕如同它没有来得及发出的最后一声警示。意外发现于弄砚尸身的于香墨和葛淑红姑嫂二人早已哭成了泪人。
——而这一切,于东泰并不知晓。此刻他正焦急又紧张地站在张家疃西头、靠近村北的一排民房的山墙跟,时不时地偷偷探出脑袋顺着山墙往路口看一下,潮湿的布鞋上粘满西大沟的泥浆痕迹。现在的天气很是起干①,先前因为游泳过河湿透的衣裳早已经不再滴答水,可还是非常显眼。
三十米外的路口,还乡团的刺刀在秋阳下泛着腌菜缸般的酸光。
“是想法子从这里过去,还是绕个大弯?那可要多走七八里地呢!何况又怎么敢保证其它的路口就没有这么些坏蛋?”于东泰心急如焚,小脑袋瓜急速地转动着,“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穿过这个路口,去王璧那一周围找找二叔他们。”
这有一袋烟的工夫了,他躲在一排房子的墙角处。昨天一早二叔就走了,虽说他还是没说他要到哪里去,可今天凌晨,王璧村那个方向隐隐约约地响起过枪声。要搬救兵,最好是找到二叔他们;就算二叔他们已经撤离了那里,去找院上驻地的武工队,从这条路走也是最近的。
“瞧还乡团走的那个方向,十有八九是冲着于家庄去的,说不定现在他们都早已进村了。那帮子人可有二三十呢!一个个拿枪带刀的,肯定不会憋什么好屁!也不知道奶奶他们那些人有没有安全撤走。”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溜走,于东泰焦急万分,眼前老是晃动着那一屋子和奶奶在一起的人。“这会儿我浑身湿哒哒的,一看就不正常;村里的人下地都不让去,恐怕也不会让我过去。这可怎么办呢?”
张家疃村很大,东西和南北跨度都有好几里地,东西各有一条进村的路。于东泰从西边这条路的南头进村时,南边路口虽然也有俩人拿着刀在路口溜达,可他机灵地从疃西头的那个大沟的沟沿下躲闪着悄悄地进了村,然后爬上沟沿,倒也顺畅。
不承想往北出村的大路口也设置了路障,一个端着枪的还乡团员在路障的缺口处站着,还有两个拿着砍刀、两个拿着枪的人在路障前后转来转去,大沟也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偏偏张家疃村后只有这一条路。再看看他们这些人的眼神没有一个正常的,隔着二三十米于东泰也能看清,他们一个个像饿极了的狼正在寻机袭击受伤的兔子;他们手里的刀枪在秋日阳光的反射中,不时地闪射出仿佛能穿透人身体的光。
“站住!”于东泰的前方再次传来喝令。
被拦下的男人佝偻着腰苦苦哀求:“老总,行行好让我过去吧。我老婆生病耽误了秋收,家里种的半亩大豆今天再不收就该全部爆裂到地里去了,家里一年全凭着这点收成掺和着野菜增加点营养呢!”
那个在缺口处站岗的还乡团员还没吱声,在路障前后溜达的一个拿短枪的一下子蹦过来,指向老乡的枪口就像一只饿狼张开的大口,从老乡的额头到胸口来回地游移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今天不能下地!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待我们的人收拾完了另一个庄子的那群刁民,然后就轮到你们了。放心,地里的粮食一粒都折后②不了。真要爆裂了,你们就给老子蹲在地上一粒粒地捡起来!现在先回家把粮食、牲口、值钱的东西给老子们准备好;也顺便回去吆喝吆喝你家的左邻右舍,告诉他们,一粒粮食也别给老子私藏,今儿晚些时候老子带着弟兄们挨家挨户地去收!”
“于家庄真的有危险!这‘另一个庄子’很可能就是于家庄。”于东泰的心揪得更紧,“看起来这帮子畜生今儿还有可能祸害这个村子!不能等了,我还是赶紧绕道找到二叔他们。”
于东泰机警地利用房屋的遮挡往东跑去。刚跑过两家的房子,一户的街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大虎!”于东泰看着出来的人惊讶地喊了一声。
“东泰叔!”大虎看清了出现在眼前的人也是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
于东泰停下了脚步:“这是你二姐夫家?”
“是我二姐夫家。”大虎伸手拉住了于东泰,“东泰叔,我二姐夫听人说路口出现了坏人,不让人随便走动。二姐担心家里,让我去路口看看情况,若是还能走,就让我回家看看呢。你怎么来了?路口真的有坏人不让走了吗?”
“是有坏人,我是从西沟底下过来的。”于东泰顾不得多解释,语速很快地道,“我有重要的事,现在要到王璧村去,可村后有坏人看着;况且我的身上湿哒哒的,怕生波折。刚才在观察情况的时候,我就想了一个法子。这样,你常来你二姐夫家,你去帮我找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很快,大虎叫来了他的两个小外甥,还有邻居家的四个孩子,他们连同于东泰一起一窝蜂地出现在村道上,离着路口的路障能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嘻嘻哈哈地打起了“pia”③。
大虎西邻居家的铁蛋首先上场,把手里已经玩过很多次的“pia”往平地上一摁,用去年的黄历纸叠成的、方块的平整的那面便紧紧地贴在了地上,只留边角微微翘起。
“看我的!”大虎的大外甥小海显然没有发现铁蛋放的“pia”不容易打翻,他双腿岔开,又将身子猛地往上一起,右胳膊抡圆了将自己手里明显要厚实一些的“pia”朝着铁蛋的“pia”使劲一甩——“pia”的一声,半边身子下压甩下的“pia”带起的风扑得尘土一跳,铁蛋的“pia”却只轻轻地往旁边移了下位,并没有翻面。
“该我了!”铁蛋急吼吼地往前跨了一步……
于东泰当然不是来看孩子们耍宝的,注意到路口的还乡团不时地往他们这里瞅。他深吸口气,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弄出了些声响。
见孩子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咧嘴一笑:“大虎,我记得你有一个‘哈德门’香烟盒叠成的‘pia’,你敢不敢拿出来一起玩?”
对农村的孩子来说,能够撕几张奶奶的老黄历纸叠几个“pia”已经够他们高兴大半年的了,用香烟盒叠成的大多数孩子还真没见过。听于东泰一说,好几个孩子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琢磨着要怎样赢过来。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大虎自然是要拿出来。这会儿他假装受不住小玩伴们的起哄,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藏在夹裤兜里保存完好的那个“哈德门”烟盒叠成的“pia”,故意地提高了嗓门:“东泰叔,咱可说好,还得像以前一样的规矩,如果你赢了我这个‘pia’,那得允许我用十个别的‘pia’赎回来。”
于东泰“嘿嘿”一笑,模棱两可地拍了拍了大虎,做了他的对手。
于东泰故意输了一场,却又不服输地吵嚷着一定要赢到大虎的“哈德门”。二人一边打一边将“战场”往沟边移动。第二轮时,大虎放“pia”时有意找了块不甚平整的地皮,又特意在地势高的那侧的下面垫了一粒略大些的砂砾,于东泰略一作势,果然赢了这一局。
大虎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假装拿出另一个“pia”,跳着脚喊要将他的“哈德门”赢回来;于东泰也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抓起“哈德门”撒腿就跑。
一个跑一个撵,于东泰“不小心”踩着了沟沿,又顺着斜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大虎紧跟着蹿下沟底,在于东泰身子落水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胳膊,却又假装没有抓牢,让刚刚支起半边身子的于东泰又往水里滑了下。
浑身再次湿透的于东泰刚刚狼狈地爬上沟沿,大虎一边紧跟着攀上沟沿,一边故意大声喊:“我救了你你该把赢我的‘哈德门’还给我!”
于东泰身上的泥水滴答着,一边撒腿就跑一边也大声喊:“救命是救命,这个‘pia’是我赢来的,说好了你得用十个其它的‘pia’来还!”
还乡团员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这帮孩子们吸引了过来。
于东泰往村民的屋子方向跑了一会儿,却怎么也“跑不过”明显比他高出一头的大虎,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大虎撵上抓住,抢走他就算落水也紧紧攥在手里的“pia”。眼看着就要再次被大虎撵上,于东泰忽然一个急转,朝着路障方向冲了过去。
还乡团员们果然被这场“孩子间的闹剧”逗乐了,他们叼着烟卷,大刀胡乱地拖着、枪口懒洋洋地朝向天空,嘻嘻哈哈地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半大孩子从路障缺口蹿了过去。
“小兔崽子蹿得倒快!”在路障跟前溜达的一个络腮胡用刀把杵了杵同伴,“瞧那泥水沥拉的傻样,哈哈……”
其他人也都只当看了一场闹剧,丝毫没有在意已经跑过路障的“小屁孩”。
于东泰没有急于远离,故意将“哈德门”烟盒叠成的“pia”举过头顶晃了晃,边跑边嘻哈着回头喊:“想要就追啊!”
那烟盒在秋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烫金的“哈德门”三个繁体字在深红底子上格外醒目,确实诱人。其他的孩子跟在大虎的身后,一个个心里都是稀罕得不行。
大虎在距离路障十来米处猛地刹住脚步,脸上本能地露出对枪械的畏惧。他踌躇着,最后半真半假地原地跺脚,朝已经跑过路障的于东泰挥舞着拳头:“有本事别回家!看我不去告诉你妈去!”
“络腮胡”笑得一只手将刀尖往地下杵,一只手指点着一边往前跑、一边扭着脖子朝着大虎喊“告诉大人不要脸”的于东泰,学着大虎的腔调:“有本事别回家!看我不去告诉你妈去!你这条小落水狗,哈哈哈……”
腰间插着短枪的那个还乡团员一边哈哈笑着“一帮没见识的小兔崽子”,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包装更加漂亮的“仙女牌”香烟,把烟盒里最后的一支叼在了嘴上,将烟盒扔在了地上,不断地朝着大虎他们勾着手……
路障后的土路被晒得发白,于东泰那大踇趾处已经磨毛的湿布鞋踩出一串深色的脚印。一开始他还一边跑一边扭头假装招呼大虎;跑出百十米后,他一个急蹿,拐进路旁的一片玉米地,然后借着玉米秸的遮掩往前疾走。直到确认完全脱离还乡团的视线,他才放缓脚步,脸上的顽皮神色瞬间褪去。
这应该是一片春玉米,玉米地里枯黄的秸秆依然在秋风中轻轻摇晃,但上面的玉米棒子早已被掰得干干净净,干枯的玉米叶挂在秸秆上,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那声音时急时缓,像是催促着什么。于东泰在玉米秸间穿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的急促。
张家疃村西大沟的北沿与村后最后一排房屋几乎齐平。沟沿北侧不足十米处,便是自东北方向蜿蜒而来的小沽河。河水清澈平缓,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波光。
大沟与小沽河隔着那条不到十米宽的土路,形成一个几乎是90°的夹角,像大地母亲面向东南伸开的双臂将张家疃拥在怀里。沿着土路向西、向南,贴着小沽河放射性延展的土地就是张家疃村民的衣食来源。
小沽河的西北侧耸立着一道低矮的丘陵。小沽河便沿着丘陵脚下静静流淌。河对岸到丘陵脚下的地势陡然低陷,形成一片开阔的洼地。从河岸向外延伸近百米,一直到丘陵脚下,尽是茂密丛生的荻长。
丘陵上遍植庄稼和果树,那是与张家疃隔河相望的王璧村的财产。
于东泰在地里一步不停。秋日的阳光透过叶片斑驳地洒在他的肩上,干燥粗糙的玉米叶子不时地剌过他的脸颊、手臂。于东泰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自己人的队伍!
就在这时,张家疃的方向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于东泰浑身一僵:不会是大虎他们出事了吧?自己嘱咐过大虎,看到自己跑远立马带着孩子们回家……尽管心里想着那些狗子虽然坏,可也不像会为难孩子的,不过,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得更紧。
“得再快些。”他放弃了二里地外的小桥,毫不犹豫地钻出玉米地,几步跨过那条土路,而后一头扎进了小沽河。
几个喘息之后,他上岸钻进了长势正旺的荻长丛。
刚绊绊拉拉地钻了一大半,正着急地扒拉着荻长赶路,于东泰突然听见身后有荻长秸剧烈晃动的声响。他本能地往旁边一蹿紧接着扑倒在地,不想却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躲了!你还没钻进来就看到你了。别怕,我不是坏人。”
紧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于东泰慢慢地站起身。荻长在他的眼前“沙沙”地分开,转出个满脸烟灰的汉子。他的腰间别着一支短枪,脖颈上的细绳末端拴着一枚铜哨。
那汉子约莫三十出头,眉骨上的一道疤痕随着他的走动,在透过荻长丛间隙的阳光里跳跃着。他走到于东泰跟前站定:“淘小子,哪个村的?大日头的,在荻长丛里钻什么呢?”
于东泰端详着汉子眉骨上的伤疤,它虽然已经结痂泛白,却像道未完全凝固的岩浆,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这道从额角斜劈至眉梢的沟壑,使得汉子的右眉断成两截,让他的每次皱眉都像在拉紧一张弓。
于东泰异常惊喜,脱口喊道:“你是郑叔叔?!”
二叔跟他说过,院上武工队的郑队长眉骨上有这样的一条伤疤,那是两年前马连庄破袭战给他留下的“纪念”。
当时,马连庄④是日伪军的重要据点,驻有一个伪军中队和少量日军。他们经常下乡“扫荡”,老百姓不堪其扰。莱阳县⑤武工队化装成农民,混入据点集市,趁敌不备突袭伪军岗哨,同时主力部队在外围策应。后来,武工队用炸药炸毁炮楼,并迅速撤离。此战毙伤伪军十余人,摧毁了敌据点,解救了被关押的群众。
在那次战斗中,成功安放炸药包的武工队员就是郑铁山,他却也因此被弹片划伤眉骨,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伤愈后,他因作战勇猛、头脑灵活,被任命为院上武工队队长。
于东泰正兴奋自己这么快找到队伍时,玉米地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七八条人影极快地用手拨开荻长丛朝着他们快速靠拢。
于东泰的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他摘下了一片沾在太阳穴处的破碎的荻长叶,又掸了掸粘贴了不少碎叶屑的胳膊:“嘿嘿,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俺表叔家的邻居郑叔叔呢!”
“你老于家的高粱该浇二遍水了。”眉骨有疤的汉子突然咧嘴笑了。
于东泰一愣:这是二叔教的接头暗号啊!他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摇头道:“叔叔你说什么?我家今年的高粱秸都打出箔来了,还浇什么水啊?就是春夏,那东西贱得很,一般也没有人浇它!”
“哈哈,你这机灵的淘小子,警惕性还挺高!我姓郑。你是于家庄的吧?”听于东泰对的暗号准确无误,眉骨有疤的汉子制止了越靠越近的队员,“说说,你跟于连长是什么关系?”
“于弄砚是我的二叔!这也是叔叔教给我背熟的暗号。”于东泰上前一步拉住了汉子满是老茧的大手,“你真的是郑队长?”
郑铁山屈起指节“咚”地敲在伤疤上:“如假包换!这可是马连庄碉堡里的小鬼子亲笔画的押——”
“郑叔叔,有一大帮背枪拿刀的人朝着我们村去了,应该没憋什么好屁,您快带着人去看看吧!”听到眼前的人真是院上武工队队长,于东泰急切地拉起郑铁山的手,“张家疃村口前后也有坏人,不过人数不多。我亲耳听到他们说先收拾了另一个庄的人,再来收拾张家疃的!”
“咱们一边走一边说。”郑铁山收起笑容,对不远处的队员做了个手势,随后又问于东泰,“你二叔让你来的?”
“我二叔昨天就出门了,今天我没看到我他。”于东泰迈动他的小短腿,一边一步不落地跟紧了郑铁山,一边说,“是奶奶打发我来的。因为今儿清早隐隐约约听到这个方向好像有枪响,所以我就朝着这边来了。我想着,如果在王璧村找不到,就去院上找你们。”
于东泰说得轻快,郑铁山却是脸色骤变,心里更是翻腾着。这段时间胶东形势紧张,今儿凌晨战斗结束后,于弄砚他们几个被派回村子观察情况、组织村里的先进分子转移,按理说天不亮就应该到家啊!
“情况不对!”郑铁山猛地拽出颈间的铜哨抵在唇间,三声短促的哨音撕开了几根荻长头上刚刚窜出的荻花。三十多个庄稼汉模样的队员立即从四面八方聚来。他们中有几个背着枪,大多数人都是背着刀。
一个扎绑腿的年轻队员听郑铁山吩咐了几句,将手一挥,带着十来个人如飞而去。
郑铁山带着其余的队员像尖刀般插向于家庄。刚进村口,先前那个扎绑腿的年轻队员迎上来汇报道:“目前于家庄的敌人都聚集在村前天池水的空阔地,有28个人,26杆枪,还有大刀;村里有一家子已经被活埋,有三个妇女正在遭受折磨!”
郑铁山眉骨的刀疤跳动了一下,果断地命令:“按照第一套方案。”
“是!”扎绑腿的年轻队员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迅速地离开了。
注释:①起干:方言,容易失去水分。
②折后:方言,在这里是缺少,有损失的意思。
③“pia”:方言,又叫打宝、打四角、打纸板或打方片,在我老家则被称为打“pia”。PIA(pia),方言俗字,拟声词,汉字写作“?”(口扁)或“?”(口片)——“word”文档显示不出来,出现在山东、河南、东北、西北、江西、江苏等多地的方言中。
④马连庄:今属山东省莱西市,日本投降前为胶东抗日根据地重要据点。
⑤莱阳县:1941年以前,今莱西、莱阳同属莱阳县(治所在今莱阳城)。1941年2月,中共胶东区委为便于抗日斗争,将莱阳县以烟青公路为界划分为东、西两县:莱东县(东半县,今莱阳市主体);莱阳县(西半县)(今莱西市主体,但当时仍称“莱阳县”)。1950年,原莱阳县(西半县)改称莱西县,莱东县改回莱阳县,正式确立两县分治。
1944年的称呼:在抗战时期的文件、战斗中,西半县通常被称为“莱阳县”或“莱阳西县”,群众口语中也可能称“莱西”(非正式)。
例如,1944年的河头店伏击战、马连庄破袭战等,在当时的战报中均记为“莱阳县武工队”行动,实为今莱西市境内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