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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梦·第二回∶大师演说因果经,懵懵懂懂放马场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4-24 08:17:37      字数:5592

  且说讨饭花子看见太阳神回到了太阳宫,依然忘我的把无边大爱温暖人间。更为惊诧,想着太阳丢开自己、光施舍奉献普利众生的精神真了不得!
  这当儿,自称“善现尊者”的白胡子老汉,突然挥着长臂往下一指,道∶“吃屎的猪,瞧瞧那是什么?”
  花子暗忖∶芸芸众生的红尘烟火有啥可稀奇的?依然仰视须弥顶那金光灿灿的“忉利天”。善现不悦此人愚蠢,抬脚要踹。花子骇然,求∶“别别别,弟子遵命是了!”就垂目下谛。
  但见一个光头人,身披袈裟,给无量众生演讲《因果经》哩。悬乎着宇宙里生命起源,寿夭穷通、吉凶祸福、起心动念皆乃种子之因也,遇到了缘的土壤,被了业风巧雨,生根萌芽,开花结果的。善恶无不如是。
  说到趣处,和尚擂其洪钟般的嗓子,道∶“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来生事,今生造者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为善为恶,果报严然!”
  “这光头必是种地出身的农夫。”花子心说,“饶这肤浅,听之甚为累耳,莫要糟蹋时光了。”
  及至转脸,看那“善现”是何神态。不料,巨脚飞来将讨饭的踹下云端,飘飘忽忽摔倒了桐柏山边下,不省人事,灵魂出窍,晃晃悠悠在山川里蹀躞。
  眼前的一切折腾着眸子,仿佛是旧地重游了。
  忽然有个声音∶“哎!那不是曾跳太白顶深水井捞军壶的货子吗?几百年了跑哪里去了又回来?莫不是又上太白顶的井里复显神通哩?还是个短半吨煤!走,我把个桶扔里头你好重操旧业。”
  花子脑子里缺失了这样捞桶的细胞,可耳朵的听觉咋这么熟悉啊?扭脸仔细瞧得,乃是当年“爱尔兰公子”的主人,道∶“我当是哪个姐姐呢,原来是‘爱尔兰’的娘!”
  这人正是当年山上采黄花菜看,花子冒着生命危险,跳古井里给人捞军用壶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叫个啥,只知养个爱尔兰狗,因咬花子弄出了没意思的事儿。
  那女人听着曾讨饭骂自己,回敬道∶“我是你的娘,狗是你的爹!”
  花子哈哈笑道∶“我的记性也不好,满以为狗狗是你的儿子,原来和你两口子!”说罢嗤嗤的更凶了。
  女人头里也不知咋了,竟然说出违背人伦的话儿。听花子加深的挑骂骂,出了奇不恼,道∶“花子别说没油盐的了!说实话,我就是前面不远老庄的,有时偶尔也念你的医术。这些长时在哪里发财了?”
  花子想这女人挺使耍,心里不错,就实话实说了一回。
  女的道∶“到底好心讨饭的!人们见你有给人除苦能耐,就喂胖了你。以前你把‘爱尔兰’打的不雅观,利用外科手术就复原了,不给母狗爱就没出来过。从那事里就明白你好人一个。今儿冷不丁见面,真的多生多世的缘分了。咱就交心谈心罢。我叫黄花菜……”
  花子不等人家话完,噗嗤一笑,道∶“嗯,会起名!你咋不起个桐柏山啊?”
  黄花菜道∶“讨饭花子,脑子断弦了不成?我要是起伏嵯峨大山嫁给谁?没有男人娶这桐柏山,可有男人娶我黄花菜。别溜汤了,你来是不是想我了?”
  花子心说∶“瞅你的狗屁脸!怎能如你冒的?”
  便想到自己爱看老书的毛病。
  老家里和一个曾黄埔军校毕业的薛文炳与花子年纪悬殊半个世纪。他有好多的老书,如诗经、周易、尚书、孙子兵法、黄石公素书、三略、太公六韬,春秋等等。也是缘分,这些不轻易见人的书,竟然都送给了花子。花子废寝忘食,连农活也不干了,在家中成了“过街老鼠”。
  “文革”里老书全部没收了。薛文炳因成份和曾国军里当过参谋长,被当“牛鬼蛇神反革命特务”抓起来很是游斗,也没少挨打。最后差一点儿悬梁自尽!
  一想到这一节真的难心。道∶“黄花菜,给你说真话,听说山里有修行人古书可多了,想去找找看。”
  黄花菜道∶“这可行。乱慥慥年代的没有了,佛家抬头了。俺老庄有个女和尚老书也不少。走,带你去瞧瞧有运气没。”
  花子又想到了“爱尔兰”,道∶“花菜。可别你的‘爱尔兰’再咬我了。再咬了就用石头大头打坏活不成了。”
  黄花菜收敛笑容,阴沉沉的说∶“这一辈子你想叫咬,它也咬不了啦!”
  花子觉奇,道∶“死了?”
  “哎,咋说呢?要说公大蛋多是贱货!大前年发狗瘟,方圆的公狗、母狗几乎绝踪了。外国狗真厉害,毛衣也不少。到了日子,公劲头暴动了,圆圈窜着汪汪叫着找媳妇。后来到大山里,结果碰着同性的狼,就被咬死吃了……可怜的爱尔兰啊!我就备了贡品求女和尚超度几回,该到极乐世界了。”说说话话来到了和尚的门前。
  咋听木鱼嘚嘚,经声朗朗,阵阵香烟散出芬芳。今个十五的,女和尚上供哩。二人不敢擅自入内。等着师父给孤魂野鬼出食完了好有台阶下。
  突然东院的刘二胖,抱着几岁的儿子,飞风的朝这里跑。边跑边嚎∶“海鹤师父,不得了了,俺孩子发了高烧,快把肺烧烂了!求求老佛爷显灵吧……”来势冲的厉害,二人腾了路。
  刘二胖紧紧搂着儿子,一头扎进来跪到佛前,哭着说白个不完。
  不错,这个妮僧法名就叫海鹤师,祖上好几代都是信佛吃斋,后来出家当和尚的很出名。到了她这一辈父母先后也出家了。佛法一兴,洛阳白马寺的方丈海法大和尚,承佛慈力来了太白顶附近云台寺开坛传戒,就去授了大戒,成了比丘尼。皈依弟子好多帮助建造个小寺庙,晨钟暮鼓弘扬佛法。
  一见刘二胖的不行样子,停着了法器,给孩子救急哩。
  师父摸摸眉孩子头道∶“孩子感冒了,用不着害怕的。”就烧了葱姜汤,喝喝出了汗,烧不一会儿退了。黄花菜、花子二人来到屋。
  海鹤问:“黄斋公带个生人弄啥事来的?”
  黄花菜指着花子说∶“这人好看老书,几百里来就为个这。”
  海鹤就打量了几打量生人,禁不笑了起念个“阿弥陀佛”道∶“以为啥生人的?半天是快把咱桐柏方圆跑透气的讨饭花子!年纪不老看老书?多深字脉呀?”
  花子说∶“砖头大的字儿认一箩头……”还要往下砍。
  抱小孩的刘二胖很不情绪道∶“这家伙不是好玩意儿!固庙街南竹竿园俺嫂子就一个女儿,他讨饭到人家门前,嫂子见他外表能拿出手,就招他入赘。谁知这缺德的吃饱喝足屁股一拍跑了……哎,往下不说了。师父快叫他滚!”
  师父没叫立時滾,说∶“我们佛教老书都是佛经,出家修行才能看的。你出家不?”
  花子答∶“别看我年轻,是个老出家人,离家十几年就没回过家。”
  黄花菜说∶“师父说出家就是当和尚,你说的出家就是逃荒要饭,两码事儿。”
  花子说∶“俺们村都说我是‘吃屎的猪’,猪能出家?”
  师父说∶“不管是人或者不是人,只要诚实都能修行。恐怕你是个不老实的、心眼子多的猪了。没有善根。”
  花子怕师父不给老书看,忙里跪在佛前,表心了∶“都别说我心眼多!我偷吃过生产队猪圈里的猪饲料,还偷吃过紫薇薇的红薯芽子。罚了工分,家里撵跑了我。讨饭到了仓房,刘居士帮忙疏通林场到了浸水塘开荒种地。因野兽要吃我,就跑到太白顶背后的老石头洞里住。住了不到三年又跑着讨饭了。到河北日光个药铺干。我有个曾要好的朋友因拍电视剧摔了个脑震荡,卧床不起,另个要好的打电话快回来救治就回来了。结果是耍我的。人家拍电视剧成功了,成了大资本家,给老百姓干了好多好事。得知就恨自己无能,真是‘吃屎的猪’。看见桐柏山,就不去河北了?还是老行当的讨饭好啊!见了黄花菜说起了以前爱古书看,就领着来了。”
  海鹤听了花子的遭遇,就慈悲得很,说∶“听着还可以,给你说个皈依,东面有座闲房子,给你住着看老书。”
  花子一听大惊失色,以为“皈依”是小姑娘的名号,连连摇头摆着手说∶“不可不可!我一个人乞讨活命,在加个小姑娘岂不是要命的了!”
  师父一听,忖度这个“猪”端的业障深重道∶“阿弥陀佛!‘春雨虽多,难活无根之草;佛法广大难度不信之人!’业障,你自取吧!”花子犹豫不决,这可恼坏了刘二胖。
  二胖放了小孩,抄起门后的铁锹,大骂∶“混蛋流氓!我一锹砍死你!”
  花子真怕死,没等拍抖头上瓦窜子跑了。
  黄花菜眼一瞪骂∶“刘二胖土匪恶霸!不得好死!”就急急出门追花子去了。
  这讨饭的就是喜欢山,不跑着讨饭,那就跑着上山,光想着山里可能有希望的宝贝。
  黄花菜脚步留刷,一里多地撵上了花子。道∶“大侄子,别苦恼,姑姑能给你找出光明大道!”
  他以为黄花菜骂自己,回的可不沾了∶“放驴屁!咱岁数差不离,就要我当你侄子?有意骂人!”
  黄花菜道∶“我知道以前你说你属小龙的,我比你长十多岁,称你个侄子不行吗?还骂我?恼了不管你!”
  “不管,可就糟糕了。”花子暗想,“这节山好长时间没来了,都生疏的,落脚的都没有。看书?看石头吧!”
  又听她说∶“花子,我告诉你,男女之间若有真实感情,往往超越了年龄的界限。我和家里年纪相差十四岁……”
  花子扑腾一炮,道∶“一定断子绝孙,老绝户头了?”
  黄花菜猝不及防,拧着花子的耳朵骂∶“放驴屁!我们两个儿子,老大在南阳编辑部里编书,一月千把元;老二开个机砖厂,也不少挣钱。谁都比你这个驴渣有本事!能给你当姑姑看起了,还屁嗤嗤个啥?”
  花子听着不但不生气反却哈哈大笑道∶“姑姑别生气,侄子我也有长处。讨饭吃不仅是強项,而且对狗和人治病也有专长。”
  黄花菜暗说∶“可叫你小子说对了!若是不会治病老娘懒怠理你。”
  二人就稳稳坐到石头上休息了一回。听见淙淙山溪,花子就想到那一年天大旱跑河里喝浑浆浆泥水的味道,仿佛喉咙里还有粘腻的土腥味呢。口也干了,跑到溪流处痛痛快快牛饮一阵子,道∶“姑姑,还是桐柏山的水甜。”黄花菜却说∶“心甜的一切都甜!”
  歇够劲儿就是仄棱坝坡蜿蜒而上的路径,穿越里的草木荊杞透着生命的嚣张,缀各异的花蕾给天演绎着桐柏山的早春。
  路过陡峭的绝壁夾道,见那綠莹茔的植被,花子惊呼∶“金蝴蝶!”
  还是以前曾在浸水塘住,往邓沟砍毛竹见了这物,有人给说叫“金蝴蝶”。金蝴蝶性寒解毒,治咽炎特效。
  花子突发奇想,想着大城市里人们,肥吃饱喝的,必定喉咙发炎的不少。就不弄毛竹了採了一大包跑到南阳卖。
  都看一个破破烂烂的家伙吹绿草能治咽炎,无不笑他是个神经病,就被街道派出所抓了据审一回,都笑着把花子放了。
  眼前的金蝴蝶激起了他的愤怒,指着峭壁骂道∶“日你娘,大骗子!”
  黄花菜听着奇怪,晌不留夜嘴巴脏个什么?问∶“骂谁?”
  花子指着石壁上的说∶“金蝴蝶!”就说明了原因。就落了个“二蛋”的称号。
  翻过陡坡,眼前硃星闪闪,偌大的桃树林子花蕾还没绽放,口唇咬的深红。旁边不远有几间貌似古老的房子,青砖青瓦——夏庄——很早就有人居住过。夏庄临着一大片平整的土地,一个和尚在劳作。
  这和尚就是印根,唐河县大河屯的人。中等身材,圆圆脸,光光头,岁数大约四十左右。早早不知何故“看破”了红尘,就在南京读过佛学,颇能说法讲经。
  “文革”受了很大刺激,当了十多年护林员。现在好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一边干活一边“阿弥陀佛”,虔诚到家了。
  “师父,弟子给您弄个徒弟!”黄花菜兴高采烈道,“有老字脉。”
  一听是皈依在家弟子妙梅,着了活,又一堆“阿弥陀佛”,“唉”了一声启言∶“百废待兴,青黄不接的,哪有条件啊?既然来了说明有缘,到屋拜拜佛吧。”就一齐到了“大殿”里。
  一尊木雕的镀金脱落的“释迦牟尼”说明有年头了。在佛龛里站着也没有阿难、迦叶的陪伴,闭目养神。下面的小供桌上摆的果蔬蔫而巴即的。师父上了香,二人拜了佛,就到陪屋里说话。
  印根盯着花子说∶“乞丐出身吧?”
  花子闻此诚慌诚恐,纳头又拜,口称∶“佛祖先知先觉灵验无比!我从娘肚子出来就是戳狗牙的!”
  印根似笑却说∶“这人也算诚实,说话真彻底!”
  “师父,他说的准确得很!当年差一点儿把俺的‘爱尔兰’戳死!老缺德了!”妙梅趣说。
  这就逗出了花子的记忆,握着嘴,斜着眼“嘀嘀”个没够!
  印根说∶“欢喜地菩萨摩诃萨!有善根,可惜条件差。”
  “师父,他是来看老书的。”徒弟生怕师父曲解了花子。
  印根沉默着仔细了一会儿花子,心说“岁数不大看老书,神经病”,道∶“给你一本老书,看出墨媚了成全你。啥也不是就哪里来哪里去的好了!”说着开了木箱取出一本发黄的线装本。
  花子双手接过,道∶“这书的年纪恐怕比老和尚还大的。”就看着封面“啊”了一声,嘴一咧,“《指味疏》啊!修行原来是一锅粥,指头蘸蘸一尝便知道什么曲连了。”接着掀了几页,都是繁体字,文风老的不得了。也没看懂啥,书一合道,“名没错起,真是《指味疏》啊!”和尚投以赞许的目光。又看看南面的日头,就做素斋给二人吃了。
  饭罢,印根说∶“咱这条没法说,容不下‘宝珠’,恐误你发挥光芒!”
  花子心忖这和尚也知道我是个“猪”,满肚子的饭,当然“饱猪”了。笑笑不答话。
  印根很快写封信一叠,给了花子,道∶“你带着去放马场见我师父海昌大和尚,看了信,你就有了好结果的。放马场有内、外之分。外放马场大,东面有统纪念当年‘八路军垦殖’石碑。看见这就快到内放马场不远了。往下有个堰塘,是放生池。旁边有座房子,住个和尚,叫印仝,和我是师兄弟,一边种地一边守护放生。见了给看看这信,就送你见我师父了。”说着掏了十元钱路费嘱咐,“天早的,你去吧。固庙打车到桐柏国营林场部下车,顺着陈庄朝里走,是水帘寺,顺那道川往上六七里就看见了石碑。按我说的就是了。”
  花子得了信激动地了不得,客气话忘了说,活似大马猴蹦蹦跳跳下山了。
  到了固庙,不忍心看那曾经差一点儿当坐堂女婿的竹竿园,想想对不着人家。
  到了外放马场,不去找那个和尚,要自强一回。顺着高耸入云圆磨垛溜窄的曲径走。都说“曲径通幽”这里竟然“曲径通天”了。
  花子小心翼翼,攀爬了一程,看见孤零零一处茅棚,在云雾的缥缈里若隐若现,神秘而清高。
  印根和尚说圆磨垛的中艮下几里地是条深沟,便是内放马场的所在。东坡上都是开垦的土地,庄稼茂盛,野兽却不薅贱;西坡是一人多深的雷草,这草是搭茅棚的好材料。
  高坡的茅棚,飘出了土豆的焦香,很是诱人。就去看看讨要解决肚子的不安了。
  茅棚的门虚掩着,侧头见一个面如满月,红光焕发的僧人,盘腿打坐,活似一尊佛像。
  见“佛像”闭着眼啥也不瞧,就壮着胆,掀开锅取出热腾腾的土豆果腹。吃饱对着“佛像”鞠了一躬,道∶“谢谢佛祖赐食!”说罢就走。
  “佛祖”竟然开目说∶“瓦罐里有热米粥,喝一碗再去。”便问,“你是弄啥的?咋来我这里?”花子嘟嘟噜噜磨叽个详细。
  “佛祖”便道明了路径,又说自己:“上印下恭,在此住了十几年了。有啥困难了好来帮助解决。佛法就是利益众生的。”
  花子也装模作样一声“阿弥陀佛”,拜别印恭师父,往深沟下去。欲知海昌和尚是否收留?且往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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