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冬天来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遥远吗？
　　立秋那天回来，李晓春他们四个人相继都发了飙，结果三对夫妻都又和好如初。
　　这个秋季，好事坏事一大堆，最后都算圆满了，只有陈玉川最后还是离了婚。
　　林树森他们贷款也下来了，村里给的盖猪圈的地方、种猪食的地也都落实了。经家人一起商量，最后决定秦利兵的母亲和秦利兵他们住在一起。在秦利兵母亲的屋子里先养十几头小母猪，一两头小公猪。
　　整个内蒙都在实行十个全覆盖，秦利兵决定明年盖好猪圈后把这些猪秧子再移动猪圈，届时向大队申请给母亲的房子旧房改造，盖两间新房子。
　　这里的深秋，就已经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的季节了，人们大都不会再忙碌了。当然，林树森他们四人除外，他们要在这个冬季把盖猪圈的石头刨下，把猪圈的根基扎好，等来年暖和了，水泥不冻了，就可以盖猪圈了。
　　忙了一秋天，终于得闲了，林树森开着农用车，几家人男男女女坐着去了县里。大家都想买点吃的穿的，准备这个冬季的生活。当然，陈玉川也跟着一起去了。刘国强说这几天他的亲生父母要来这里，所以他要去县里买点肉，之前腌的那些肉都让他给爹娘炖着吃了。看着别人双双对对，陈玉川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他在想，李凤也应该块结婚了吧。
　　立冬这天，家家户户包饺子，媳妇们不再和婆婆分什么你家我家了。受惯气的婆婆们好像突然变了天，都有点受宠若惊，围着儿媳妇忙前忙后，生怕慢一步再招来不快。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适应过程。
　　林树森执意要请陈玉川的两对父母吃饭，陈玉川也不好硬拒绝，只好和刘国强带着四个老人来到了林树森家。
　　林树森去县里也买了很多的猪肉，有一部分就放到冰柜里卖，一部分准备今天吃。他买了十来斤猪排和四个猪肘子，一大早就炖在锅里了。
　　“好香的肉味！”一进屋，陈玉川就喊道。
　　“怎么就你俩来了？四位老人呢？”看见陈玉川哥俩后面再没人了，林树森问道。
　　“他们都去婶子那屋了。”陈玉川笑着说道，“老人还是喜欢和老人在一起，他们有话说。”
　　“嗯，也是！”林树森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俩来也没处坐，我这里屋里利兵在擀饺子皮，红梅和巧英在包饺子，你俩就在外屋站的吧。”
　　“瞎说什么呢？方桌上都泡好了茶，你们快进来吧，别和他贫了。”里屋的洪梅在喊道。“让你煮点肉，你还想找俩个陪说话的。”
　　“看，你不欢迎我们，可嫂子早就在等我们了！”陈玉川开着玩笑就进了屋。可不是，利兵他们三个人把整个炕都占了。
　　“包了这么多饺子，你们是不是起五更就开始忙活了。”看见炕上、柜子上放了好几个笼屉，笼屉上都放满了饺子，刘国强问道。
　　“那是，我们从昨天晚上就切饺馅，一直忙到现在。”秦利兵打趣说道。
　　“嗯，也差不多！”陈玉川说着就去洗手，“我来擀饺子皮吧，我擀的比你又快又好。”
　　“我的手早就困了，你上手，我正好抽一颗烟！”秦利兵把擀面杖递给陈玉川，然后洗了手和刘国强去抽烟了。
　　“还真是的，玉川的饺子皮就是擀的又快又好。”巧英在炕上说道。
　　“别夸，你是想让我替你男人多干点活吧！”陈玉川边擀饺皮边说道。
　　“不是夸，我觉得你这活干的比他们都强。”洪梅笑着说道。
　　中午时分，饺子都包好了。锅里的猪肉也都煮好了。洪梅把前一天泡好的腐竹、豆腐皮、海带等都拌好，上了几个凉菜。
　　“你们可以喝酒了！”巧英在锅台往出捞肉，催促几个男人进屋喝酒。
　　菜好了，酒也倒上了，林树森他们几个开始喝酒了。洪梅和巧英在外屋忙活着，准备烧水煮饺子。
　　“嗨，这么早就吃饭了？看来我们来赶上饭碗了？”李晓春和李建武两个人进来了。
　　“立冬了，也不忙了，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呗，你们快进屋！”洪梅笑着说道。
　　“快进来喝酒来！”林树森他们在玻璃上已经看到李晓春他们进来了，林树森在里屋喊着。
　　“就知道你们喝酒，我俩是不请自来！”李晓春和李建武说着进了屋。洪梅也拿着碗和筷子跟了进来。
　　“想喊你们来着，又怕你们离不开媳妇！”林树森说笑道。
　　“别虚说，你们从北京回来就把我俩忘了。你们的养猪场都快开起来了，我们还在家瞧着小猪仔数毛呢。”李建武说着就坐在了林树森身边，夹起一块猪肉放进了嘴里。
　　“你们别急，我正想和你们说这个事呢，这不你们一秋天都在生是非，我也不敢去找你们。”林树森给他俩都倒上了酒。
　　“你们都把协议都签好了，找我们有什么用？”李晓春也吃了一口猪肉说道，“看来我俩以后只能给你们打工了。”
　　“不用！”林树森说着端起了酒杯，“这是玉川的亲二哥，也是我们准备一起开养猪场，”林树森指着刘国强说道，“咱们先干一个，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干！”大家一起举杯，一杯酒热辣辣的都进了肚子里。
　　“什么好消息？我俩本来是来祝贺你们的，没想到搂草打兔子，还能听到好消息？是关于我们俩的好消息吗？”李晓春笑着说道。
　　“是！”林树森说着让秦利兵又给大家满上了酒，“碗架山底下那块地很大，我们也用不了，你们也可以用一块，这个事情让洪梅去给你们和村支部说。”
　　“你们在那开养猪场，我们去那里干什么？”李建武疑惑地问道。
　　“你们可以养鸡，国强，就是玉川的二哥也懂得养鸡。你们开一个养鸡场，我们开一个养猪场，这不是挺好吗？”林树森很是兴奋地说道。
　　“你们有资金了，我们没有呀！”李晓春还没提不起兴致来。
　　“第一，你们可以申请贷款。第二，即使没有贷款，你们两个家里至少都有八九万。养鸡比养猪要方便的多，和我们一起去山上刨石头，明年盖一排养鸡场。到了夏季，村子里有抱窝的鸡你们就可以买下来，投资不大，秋季就可以有几百只鸡。慢慢发展，谁一口也吃不成胖子。”林树森苦口婆心地说道。
　　“嗯，这也是个道道！”李建武高兴地说道。
　　“还有就是，咱们去县里也看到了，租个地方办个执照就可以买东西。咱们要做绿色养殖。让家里的娘们儿也去县里租他几个地方，卖猪肉，卖鸡肉，卖鸡蛋，还能照顾孩子们在县里上学，一举两得。”林树森继续盘算着。
　　“好，我支持！我懂的技术都教给你们！”刘国强听了林树森对未来的打算也很激动，举起杯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不带我们玩呢！”李晓春兴奋地说道。
　　“我也是前几天去县里才想到这些！”林树森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来，再干一杯！”林树森说着举起了酒杯。
　　“别，你们看院子里是谁？”坐在外面的李建武看着院子里说道。
　　“李凤？”大家都转过头看着院子里，李凤孤零零第站在院子里。
　　“他来干什么？”秦利兵回过头问身边的陈玉川。
　　“管他来干什么呢，玉川，你出去看看！”刘国强对陈玉川说道。
　　陈玉川把端起的酒杯放又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李晓春的身后下了炕，穿上鞋走了出去。
　　“你咋来了？”陈玉川走到李风的身边问道。
　　“我没处去了！”李凤说着流下了眼泪，“我刚去你家了，有人说你在树森这里，我就来这里找你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找了健康大队那个张福了吗？”陈玉川声音有点沉沉的，都找人家了，被人打出来了？
　　“是找了！”李凤抽泣着说道，“是我娘帮我找的，可我后来打听到那个人有个毛病，喝了酒尽打老婆。家里人说秋收后让我和那个张福去结婚，我不同意。那个张福了托人来家里要钱，我娘又不给，非要我嫁给他。我和我娘吵了一架就跑出来了。”
　　“那怎么办？”老实的陈玉川也有些束手无策了，总不能他再出钱帮忙解决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来找你了。”李凤哭着说道。
　　“别在外面，你们进屋去说吧！”陈玉川的母亲也从林树森母亲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李凤在哭，她说道，“或者，你俩回家去说话。站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
　　“娘，我以前错了，对不起你和我爹，还害得我爹得了病。”李凤看着玉川娘含着泪说道。
　　“哎，孩子，我们都没怪你，村子里人也不知道事情原委，你爹说是他自己摔倒的，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呢。”玉川娘抓着李凤的手也哭了。
　　“别在院子里站着了，怪冷的，都进家吧！”洪梅看到老人握着儿媳妇的手，知道事有转机，站在门口高声喊道。
　　“娘，你快进屋吧，我们进这屋！”陈玉川对母亲说道。
　　“哎，回来就好，进了屋过去的事什么都别提，好好过日子！”玉川娘说着边擦泪边往屋里走。
　　“你若回来就只能和我住在我娘家，我把咱家的房子暂且给我二哥一家住了。”陈玉川低声对李凤说道。
　　“哦！”李凤迟疑了一下，“我本来打算你若让我回来，我就把爹和娘接到咱们家住，现在住进他们家也行。”
　　“那咱就进屋吧，你别哭了。你的事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和我二哥知道，你什么也不要说，自然点。”陈玉川揽着玉凤肩头说道。
　　“过几天你还得带我去锡盟医院一趟。”李凤没有往前走，低声对陈玉川说道。
　　“去盟医院干什么？”陈玉川惊讶地看着李凤，难道她生了什么病？
　　“我前几天去县里检查了，医生说我是输卵管堵塞。他们说最好去锡盟医院做个小手术，以后咱们也可以有孩子了。”李凤喏喏地说道。
　　“好！”陈玉川长长出了一口气，“去北京医院都行，哪里能治好咱就去哪里！走，咱们先进家吃饭。“
　　“嗯！”李凤一股小鸟依人的样子，随着陈玉川进了屋。
　　不用问，好事又成了。林树森再次端起了酒杯，“来，咱们喝一个，庆祝咱们弟兄几个家庭美满了，庆祝咱们的事业终于有苗头了。”
　　“好！”大家都举起了酒杯，欢笑声、碰杯声、叫喊声从家里飘出了院子，在整个小刘庄上空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