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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韩白云的家庭(2)

作品名称:明公主海子公园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5-03-11 12:06:46      字数:6527

  第二天,赵园长吃过午饭,买了一嘟噜绿宝石香瓜,开着车就去了韩白云的母亲家。韩白云亲妈家住在韩家庄,离城区五十多里将近六十里地,挺远的。好在去乡村的公路又宽又平坦车又少,赵园长只开了半小时车就到了。
  韩白云母亲家的大门敞开着,赵园长把车直接开进院子里,下车就问:“家中有人吗?”
  问了好几声没人应,索性拎着那嘟噜绿宝石香瓜不用敲门就长驱直入。进了正房的东屋(农村人一般都住东屋),赵园长看见韩白云和母亲及妹妹正坐炕上包饺子。娘儿仨有说有笑的,案板旁边的炕上还放着一碗炒熟的花生米。韩白云和妹妹一边包饺子,还不时地从碗里拿花生米吃,连赵园长进来都不知道。
  “叔叔来了。”还是韩白云先发现赵园长,立刻跳下炕,接过赵园长手里拎着的绿宝石香瓜,对妈妈和妹妹显摆,“叔叔看我来了,还给买了绿宝石香瓜呢!”
  韩白云母亲赶紧下炕,狐疑地望着赵园长:“您是——”
  “我是明公主海子公园的赵园长,韩白云的领导,今天来看看您。”
  “谢谢赵园长。”韩白云的母亲很感动,把一双面手在围裙上左擦右擦的,才伸出来和赵园长握手,“我叫韩淑贤,韩白云的母亲。”
  炕上的小女儿也下了炕,握住赵园长的手:“赵叔叔,谢谢您来我家,我是韩白云的妹妹韩彩云。”
  说了一会儿话,赵园长跟韩白云母亲说:“我今天登门看望您,想跟您就韩白云的事沟通一下,但是当着俩孩子的面说不太方便。”
  “我们去西屋说。”韩淑贤说。对两个女儿,“好好包饺子,一会儿留赵园长吃饺子。”
  赵园长发现刚才还满脸欢笑的韩白云神情忽然有点儿紧张:“你怎么了,韩白云?”赵园长走过去问。
  “赵叔叔,昨天明公主庙小公园的路上有一大口黄痰,我看着恶心就没擦掉。您千万别告诉我妈,她该不给我买好吃的了。”
  赵园长摸一下韩白云的头:“我这是家访不是告状,每个员工的家都去的。”
  “姐姐,放心包饺子吧,赵园长多好呀,他肯定会在妈妈面前夸奖你。”
  “赵叔叔您夸奖我吗?”
  “当然,”赵园长说,“小韩你是咱们公园里最棒的职工。”赵园长这么说,当然不是奉承,他每天一上班就先到公园各处检查卫生,韩白云负责的明公主庙小公园扫得最干净,一个烟头都没有。每次检查,都见韩白云肩膀上背着垃圾簸箕,一只手拿着笤帚,在明公主庙小公园内来回走动,砖缝里要是有个烟头也得用手抠出来。不像别的清洁工,没事就和相邻区域的清洁工凑一起聊天。都说瑕不掩瑜,可是因为韩白云的两个外号,年终评选先进生产者时,从来没有人提名韩白云。
  “赵叔叔您真好。”韩白园圆圆胖胖的脸蛋儿上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
  两姐妹在东屋包饺子,韩园长和韩白云的母亲韩淑贤在西屋说话。
  从韩白云母亲的嘴里,赵园长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韩家故事:
  韩福来和韩淑贤是从一个乡中学毕业的。俩人从小就要好,一升入高三,俩人就瞒着家大人偷偷私定了终身,韩福来发誓非韩淑贤不娶,韩淑贤发誓非韩福来不嫁。虽然当时的学生手册里有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许谈恋爱,但是规定怎能挡得住两个渴望在一起的年轻人呢?两人常常瞒着家长和老师,在校外偷偷约会。约会和早恋的结果就是,俩人高考双双名落孙山。
  1985年,两人读过书的那所乡办中学缺语文老师,学校内定的结果是由本校毕业的韩淑贤做这名民办教师。因为韩淑贤当年读书的时候,从初中到高中都是语文课代表,再加上学校在韩家庄,她父亲是韩家庄的支部书记,所以韩淑贤是不二的人选。但是韩淑贤却不肯去。倒不是她愿意干农活,她是想和韩福来一起到母校做民办教师。韩淑贤跟父亲说,她‘跟韩福来早就有了那种关系,要不您弄两个名额,让我和韩福来一起去;要是弄不来两个名额就让韩福来去’。见女儿这么说,韩淑贤的爸爸韩支书就厚着脸皮去找学校的长,说‘我的女婿韩福来和我女儿是同班同学,您能不能再多给一个名额,让我女婿也去’?校长摇头说‘我爱莫能助,因为民办教师指标是县教育局给的,我没权利多要或者少要’。
  韩淑贤的爸爸回来把这事跟女儿说了。“那就让韩福来去,我不去。”看着女儿韩淑贤坚定的目光,韩支书知道再劝也没用,但是他提出一个条件:“如果你非得把这个民办教师的名额让给韩福来,你们俩必须先把结婚证领了。韩福来要是不愿意领结婚证,我宁可把这名额退了也绝不让韩福来去。我实在见识太多痴心女和负心郎的事了,你死去的大姑,你还记着哪吧?”
  韩淑贤的大姑只比韩淑贤大十岁,也是高中毕业,也和韩淑贤一样,念高中的时候就与本村一个同班的男生恋爱了。1976年村里分到一个上大学的推荐名额。那时村里符合被推荐条件的就两个人,韩淑贤的大姑和那个男生。两个人都不错,社员们自然举手推荐韩淑贤大姑了,因为韩淑贤的爸爸爸是村支书,韩淑贤大姑是支书的妹子,谁不想拍支书马屁呀?但是被推荐上的韩淑贤大姑却执意把这个名额让给男生,说自己有神经衰弱病,一看见书本就头疼。既如此,当支书的哥哥也只有听妹妹的了,把名额给了那个男生。男生很感动,上学前特意去支书家拜访,公开了自己和韩淑贤大姑的恋爱关系,向支书表白,大学一毕业就和韩淑贤的大姑结婚。
  可是男生上大学的第二年就带回家一位漂亮女孩儿,俩人拎着礼物到支书家拜访,男生向支书和韩淑贤的大姑介绍:“她是我同班同学,也是我妻子,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
  韩淑贤的大姑第二天就疯了,一个月以后吊死在自家门框上。
  “我怎么不记着我大姑?”韩淑贤说,“但是韩福来不是我大姑男朋友那种人,他不会那么做的。我们俩早就发誓了,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
  韩淑贤父亲说:“发誓不管用,人嘴两扇皮,舌头不是东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发一百个一千个誓,也不如一张结婚证管用。干脆说吧,你要非把这个民办教师名额让给韩福来,就得让他先和你领结婚证再当民办教师。否则呀,我就不让韩福来去。你大姑的教训够我后悔一辈子了,我绝不能让你再蹈你大姑的覆辙。”
  父亲的态度坚决,韩淑贤只得和韩福来讲了。韩福来说:“太好了,我正求之不得呢!”于是,两人就在韩福来进校当民办教师之前结了婚。
  韩福来的运气非常好,就在他当上民办教师第二年,国家开始了民办教师转公职教师的考试,只要民办教师考试成绩过关,就可以转成正式的公职教师。韩福来很顺利地通过了考试,成了一名在编的正式公职教师。韩福来很努力,转正以后又上了北师大中文系夜大本科,毕业以后又接着念夜大研究生。韩福来聪明好学,再加上他口才好,他的语文课讲得好在全县都出了名,教育局经常组织全县中学语文教师轮番观摩学习韩老师的课。很快,韩福来便被调到区里重点中学做语文教师。
  在观摩学习韩福来讲课中,很多学校的语文教师都认识了他,自然,韩福来也认识了很多学校的语文教师。这其中有一位乡村中学的叫柳丝丝的老师,是韩福来很多年前教过的一个女生。当年韩福来三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子,英俊的面庞,很吸引女生们的眼球。女生柳丝丝是语文课代表,韩老师就是这位女生的梦中情人。因为韩福来,这位女生都快三十了还没交男朋友。那天听完韩老师的课以后,柳丝丝非要请韩福来吃饭
  席间,十几年未见的师生免不了互相问候一下对方的家庭,听说快三十的柳丝丝至今还没有男朋友,热心的韩老师就说:“我们学校有一位男老师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退休高工,他妻子去年因为车祸死了,没有孩子,只比你大两岁,人长得也很帅,要不我把这位老师给你介绍一下?”柳丝丝摇头,说:“我心里早已有人了,这一辈子非他不嫁。”韩福来就问柳丝丝:“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你向他表白过吗?他知道你爱他吗?”柳丝丝突然哭了:“我现在就向他表白,老师,您就是我心中的男神啊!”
  韩福来大吃一惊,连忙摆手:“不可以胡说,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学生。”
  “法律没规定老师和学生不可以结婚,您今天讲的《孔乙己》的作者鲁迅,他的妻子许广平不就是他的学生吗?”
  韩福来说:“我和鲁迅没有可比性,他没有家室。我有老婆有孩子,年龄还比你大二十多岁。”
  “谁说没有可比性呢?他们结婚时,鲁迅44岁,许广平27岁,鲁迅比她大十七岁;您今年49岁,我27岁,比我大22岁,年龄差距跟鲁迅和许广平的年龄差距差不多嘛!至于鲁迅有没有家室,我想您这位北师大中文系的硕士研究生应该比我清楚。您说鲁迅没有家室,那朱安又是谁的妻子呢?”柳丝丝抽了一块餐巾纸擦眼泪,可是攒了十几年的相思泪,一块小小的餐巾纸又怎能擦得干呢?
  韩福来看着学生梨花带雨俊俏的小脸蛋儿,也不免有几分动容,给柳丝丝夹了一箸菜:“别尽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了,快吃,吃完我陪你逛咱们区有名的明公主海子公园。你的学校离城区得有五十多里地,平时估计难得来一趟。”
  一听韩老师说要陪自己逛公园,柳丝丝立刻不哭了。吃完饭,韩福来开着自己花三万多块钱新买不久的夏利车,就带着柳丝丝去了明公主海子公园。
  正是夏季,公园里宅紫嫣红,美极了。俩人进门没走几步,柳丝丝就指着海子宽甬道下面的第二层窄甬道说:“上面有长条木椅子,您讲了半天课也累了,我们坐上面歇会儿吧。”
  “好。”韩老师答。
  俩人从台阶上下到第二层甬道上,挑了一张垂柳底下的长条木椅坐下,柳丝丝突然把头靠在了韩福来的肩上:“老师,我颈椎有毛病,现在挺疼的,让我靠在您肩膀上歇会儿吧!”
  一个女士这么说,任何男士都不好拒绝。何况,这个女士又是自己的学生呢!
  “靠吧!”韩福来说,怕离得远柳丝丝靠着不方便,还特意往柳丝丝跟前挪挪,“去过医院了吗?大夫怎么说的?”韩福来关心地问。
  “您看,那么多金鱼在水中游来游去,真好看。”柳丝丝却所问非所答,手指水中游来游去的金鱼。
  韩福来指指北边长廊桥上的水榭:“你看上面聚集着那么多人,知道他们聚集在那儿干什么吧?都是喂鱼的。咱们要是跟饭店要一个馒头就好了,掰碎了扔进水里去,金鱼儿都游过来抢馒头吃,密密麻麻的就跟粥一样。”
  “海子里只有金鱼吗?”
  “什么鱼都有。公园年年都撒鱼苗,隔一年就要抽水逮一回鱼,把鱼作为福利分给职工们。听说公园福利可高了,普通一个清洁工乱七八糟的钱加起来,比我们当老师的挣的还多。我现在正托着人,打算把我闺女也弄到公园做清洁工。国家有政策,国营单位都要安排一定比例的残疾人就业。”
  “您闺女怎么残疾了?”
  “智商低,说白了就是傻子。今年十六快十七岁了,光一个小学就念了整整十年。这不刚毕业,想让她再接着上中学,却怎么也不肯念了。天天就在家跟一帮小孩子玩儿,愁死我了。”
  “您智商这么高,孩子怎么会是傻子呢?”
  “可能是孩子她妈那边遗传的。我爱人有个姑姑就疯疯癫癫傻了吧唧的,最后上吊死了,这种病是有家族遗传的。”
  “您既然知道这种病有家族遗传,为什么还要和您爱人结婚呢?你们是自由恋爱的还是父母包办的?”
  韩福来叹一口气:“那时年少无知,哪儿懂得这些?等明白了,大错已经铸成。”
  “十年不见了,难得和老师一起逛公园。老师,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柳丝丝说,顺手抓住一根儿在眼前飘荡的纤细柔软的柳条,“看见柳条,我忽然想起一个女人的诗。”
  “哪位女诗人呀?”
  “您当年在语文课上讲过她的诗,她的故事。”
  “李清照?当年的语文课本上好像有她的一首词。”韩福来想了想,“《武陵春·春晚》是吧?”
  “否否否。”柳丝丝的脑袋离开韩福来的肩膀,摇得像拨浪鼓。
  “苏小妹?”
  “否否否。”又是一阵摇拨浪鼓。
  “你这小脑袋儿摇得还真快,不怕我给拔你下来吗?”韩福来看着孩子似的柳丝丝,话题转移了。
  “不许转移话题!”柳丝丝冲韩福来调皮地嘟着小嘴儿。
  “我倒是不想转移,可我老了,根本记不起来当年给你们讲的这个女诗人是谁啊?”
  “我给您背一首诗吧,您就想起来了。”柳丝丝扬起漂亮的小脸蛋儿:
  春城无处不飞花,
  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
  轻烟散尽五侯家。
  “这不是唐代诗人韩翃的那首《寒食》的诗吗?当年的高中语文课本有这首诗,我给你们讲过。”
  “这不得了吗?”
  “可他是男的不是女的呀!”
  “我记得当年您给我们介绍韩翃的时候,还顺便讲了他和某某女子传奇的爱情故事。这位女子做的诗也很有名。您还记得这位女诗人是谁吗?”
  “让我想想这个女诗人是谁。”韩福来拍着自己的额头,“我想起来了,柳氏呀!柳氏给韩翃写的那首《杨柳枝》很有名的呀!敢情你说的那位女诗人就是柳氏呀!”
  年轻漂亮的柳丝丝仿佛是一剂能唤醒记忆的良药,立马唤醒了五十岁韩福来的尘封记忆,十年前讲课的情景突然像电影般闪现在脑海里……
  那时他四十岁,是柳丝丝的班主任,也是她的语文教师。语文课上,韩福来就像一位大演讲家,嘴里滔滔不绝地讲着,两只手还做着手势,讲到欢快的情节,就大鹏展翅一样双手上扬,讲到勇敢果断时,双手手就像利剑一样使劲儿往下一砍。他的板书行云流水,漂亮清楚一看就懂。学校里虽然也有图书馆,但是图书很少,农村孩子的家里没有给孩子们买书的习惯,也没有这笔开支。韩福来为了给渴望知识的孩子们开阔眼见,经常利用每天下午放学前的课外活动时间给班里的学生开讲座,内容大多是对语文课课文内容的拓宽,对课文作者的更详细地介绍。比如讲古诗《寒食》的时候,他就在讲座上讲了韩翃和柳氏的爱情故事。
  当是时,韩翃是唐代宗大历年间大历十才子之一,有一天去好朋友李生家做客,李的爱姬柳氏对韩翃产生了好感,俩人频频眉目传情。慷慨的李生索性把柳氏赠与了韩翃,并且帮助两人完了婚。后来韩翃暂时离开长安,为安全把柳氏一个人留在长安。不久,就发生了安史之乱,长安沦陷。柳氏为避兵祸虽然削发为尼躲进寺庙里,但还是被帮助皇帝平叛战乱有功的番将沙吒利掠走为妻。在一次朋友聚会上,韩翃向朋友们倾诉了自己对柳氏的思念,一个叫许俊的好朋友让他写几个字,然后自己就扮做番将,骑马来到沙咤利府衙的门口,看着沙咤利离府以后,迅速把柳氏带了出来,交还给宴席上的韩翃……
  “韩老师,您当年讲的韩翃和柳氏的故事,我们大家可爱听了。特别韩翃和柳氏那首相互回应的诗,我到现在还能背下来。”柳丝丝美丽的双眼看着韩福来,“老师,要不我们现在一起背诵他们的诗?”
  “我这么老了,对这两首诗怕是再也背不出来了。”
  “又倚老卖老。我说过,您不老就是不老,仔细回忆一下,一定能记起来。您当年在讲台上摇头晃脑给我们背这两首诗的时候,我至今记忆犹新。”柳丝丝闭起眼睛晃动着脑袋,“您当年在讲座上就是这样给我们背诵这两首诗的,章台柳……”
  “停,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来了?那咱们现在就一起背诵韩翃的这首《章台柳》。”柳丝丝说,“听我的口令,开始!”
  章台柳,章台柳,
  昔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依旧垂,
  也应攀折他人手。
  “别停顿,接着背诵柳氏的《杨柳枝》!”柳丝丝发布命令。
  杨柳枝,芳菲节,
  可恨年年赠离别。
  一叶随风忽报秋,
  纵使君来岂堪折!
  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一个二十八岁不再年轻的老姑娘,两个人坐一起,摇头晃脑背诵着唐代大诗人韩翃和妻子柳氏的诗,就像两个天真的孩童。特别是韩福来,平时被先进教师的光环和智力残疾的女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儿了,身心从来没有像刚才这么放松过,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不,一下子穿越到了青年。
  “丝丝,感激你,今天让我这么开心。”韩福来由衷地说。
  “我多想天天和您在一起,我们天天这么开心啊!”柳丝丝说着,身子一歪忽然靠在韩福来胸前。韩福来立刻感觉体内似有一股电流在流动在撞击,身心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不知不觉,上面那条宽宽的甬道上没有了游人,清亮的海子水被罩上一层橘红色的薄纱,晚风吹起层层涟漪,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薄纱揉皱,细长柔软的柳枝在水面上荡来荡去。
  “晚霞好美呀!”很少有闲工夫和闲心逛公园的韩福来感慨地说,“人生要是永远定格现在,死而无怨。”
  柳丝丝似乎从老师的嘴里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心中暗暗盘算着。
  “老师,我走了。”柳丝丝忽然站起来,那语气和动作,似乎连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丝丝,再坐一会儿吧!你看,落日的余晖罩在海子的水面上,太美了,我们不是每天都能享受的。”韩福来说,拽住柳丝丝的右手,语气和动作都有哀求的成分了。
  “我何尝不想与老师在公园里多坐会儿呢!问题是我回学校得倒三次车,到我们学校的车起码得半个小时一趟。万一赶不上车了,我可是真得露宿街头或者荒野了。”柳丝丝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右手却没有从韩福来的手里抽出来。
  “不就怕赶不上车吗,这简单,老师开车送你回学校。才五十多里地,半个小时都用不了。”
  “那就有劳老师了。”柳丝丝重又坐回椅子上,不知故意儿的还是坐得太猛了,整个上身全都靠在了韩福来身上。
  又是一股热流在体内冲撞,韩福来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把柳丝丝搂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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