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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作品名称:周公故里的孩子们      作者:李改焕      发布时间:2025-02-26 18:14:03      字数:11329

  (1)场景一、张家父子议婚
  置景:张家夫妇有了借父亲过寿、一举三得的想法后,就把二儿子订婚的事当做头等要事来抓。于是,张承让乘着回家吃晚饭的机会,打算开门见山的和二儿子谈谈,不巧的是张国良下乡指导农业工作还没有回来。当张承让端着茶杯来到二儿和三儿合住的、简谱而散发着书香味道的房里时,一种特殊的感觉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
  张承让心语道:“哎呀!房子比以前整洁得多了,而且还蛮有书香味道,看样子,我有很多日子都没来过孩子们的房间了。”(张承让品着茶,触摸着三儿子留下的东西,看看桌上排列整齐的书籍和三儿子留下的东西,思考着准备离开房间时,张国良背着个工作包回到了房里。)
  张国良意外地呼道:“咦!爹,快坐,你今咋有空来我房里,是不是有啥事要给我说?”
  张承让回答说:“有事有事,你先吃饭,吃完爹再说。”
  张国良说:“爹,我不是很饿,先说事。”
  张承让坐下说:“我和你姑商量,想给你爷过大寿,你抽空写个买东西清单,免得爹买忘了。再一个,你爷岁数大了,咱图个吉利,给你哥把婚结了,也想给你把婚定了,你看行不行?”
  张国良说:“爹,先把我爷过寿和我哥婚事办好,我不急。”
  张承让说:“咋能不急,换儿、国杰,都有人催着提亲呢,你一直扛着不相亲,是不是你自己有对象了,有了就借着你爷过寿,让乡党和家人见一见,免得把你娘成天愁的,总怕外人再来给你提亲,为打发给你提亲的人,你娘都受难唱了。”(张国良听出父亲是在逼婚,他挠挠头思考起来。)
  张国良说:“爹,只要你让我说了算,我就把媳妇领回来。”
  张承让说:“看你说的,只要你看上,人通情达理,爹有啥弹嫌的,她是跟你过日子,又不是跟我们过日子,谁家娃?”
  张国良说:“四队,五保户的女儿,她叫杨红艳。”
  张承让惊讶的说:“啥?‘独眼羊’的女儿,不行不行。”
  张国良说:“爹,不行就不行么,叫人家外号弄啥?”
  张承让说:“咋,八字没见一撇就护上了。爹给你说,他本来姓杨,大家都叫他老杨头。你还小的时候,老杨头因公伤了一只眼睛就染上国家了,后来他老婆他瞎了一只眼睛跟人跑了,这事不能怪国家吧?女子上学靠国家供,救济款年年领都嫌少,还闹到公社去了。大家都认为他人品不好,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独眼羊’。咱家不能和他家结亲,他把女子给咱,先不说他女子人品咋样?彩礼肯定要的多,咱也给不起。”
  张国良说:“他爹讨人嫌,人家女子可以,再说,我是和他女子过一辈子,又不是跟他爹过一辈子,他彩礼要多了,我敢保他女子都不会答应的。爹,彩礼的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张承让说:“对!咱先不说彩礼,他爹人那样,你就是把他女子说成是一朵花,别说爹同意,你娘也不会同意的。”
  张国良耐心的说:“爹,你想想看,红艳他爹能因公受伤,说明他本质不错,属于见义勇为。至于后来闹事,那是因为红艳妈嫌弃红艳爹变成残疾人,才丢下两岁的红艳跟人跑了,他心里憋屈,搁谁谁都会失态,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张承让接着说:“你分析的也对。记得有年队上分菜油,你娘让小换提着油罐去排队,排着排着就到饭时了,分油的会计特别想回家吃饭,可又见排队的只剩几家就问小换后面还有没有人?小换童年无忌,说后面就剩‘独眼羊’了,老杨头在旁边抽烟听见,这下不得了,老杨头当下就脱下鞋子,一边骂一边追打你妹子,骂那话简直就不能入耳,幸好我去了,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以后,我们再也没了交往。”
  张国良笑了说:“爹,就这点事,你们大人还结上仇了,小换是童言无忌,学着跟大人叫外号就是不对,红艳爹来气,肯定是嫌小孩也这样叫他,太没脸面了。”
  张承让又说:“儿呀,爹啥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多年我们都不打交道,咋可能我要和他成为亲家。那爹问你,村上你叔你姨给你说的媳妇,无论哪家老人都比他爹人品好,彩礼合适,女子也都长的不错,你连见都不愿意见,这到底为啥?”
  张国良解说:“爹,你不就和他爹当个亲家吗?红艳她人贤惠、勤劳,聪明,有主见,还有一股子耐劲。文革运动,我大小挨了二十九场批斗会,要不是红艳背着他爹,常常在背后安慰我,让我在他家时不时的藏身,我可能早都变成神经病或者早都自尽了,现在我又复职升到公社,让全社人富起来是我的责任,这门婚姻就全当我救济扶贫了。”(张国良的一番话,让张承让十分吃惊,他终于理解了儿子。)
  张承让愧疚的说:“哦!那个时候是爹不好,让我儿受委屈了。国良,你非要娶他女子,爹没意见了,你娘如果不同意,爹去说,其实红艳这女子真不错,个头有,模样有,嘴也很甜。”
  张国良高兴地说:“爹,那就是说,你同意了。”
  张承让接着说:“不同意,你还不得把爹恨一辈子。哎!老杨头就红艳一个娃,老话说,有儿不做上门婿,爹再难唱也不能让你给他家去当上门女婿。”
  张国良说:“爹,这点您放心,红艳早都给我说了,他爹不在乎顶门立户的事,只要他女子能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张承让意外的说:“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杨头还有这觉悟,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2)场景四、张家三喜临门
  置景:张家筹备三喜临门的事宜,张承让一个早就买回来了猪肉和猪下水,开始冲洗熬制,付玉兰请来了不同姓的三个同龄妇女,为大儿结婚缝被褥,张国良协助匠人为兄长装饰婚房接近尾声,张换换和母亲已在家里蒸起了待客的小礼馍,黑老四虽然年老体弱,从不善管家里的事情,这回他却高兴的、早就把写对联的红纸和糊窗户的新纸买回来了。
  黑老四抱着纸进头门喊:“国良、国良,换儿、换儿,爷把写对联的红纸和糊窗户的新纸买回来了,你俩先收起来,用时就方便了。”(两人来,分别接着黑老四买回来的纸。)
  张国良赞美地说:“爷,多亏您买了,我爹让我负责买东西,我真把这事给忘了。”
  黑老四说:“谁买都一样,换儿,你和你娘蒸馍还顾不上糊窗户,等闲了再糊窗户不急。”
  张换换说:“对!爷,我娘给您把新帽、新衣、新裤、新鞋、新袜都逢好了,一会蒸完馍就给你送过去。”
  黑老四高兴地说:“好好,你们都去忙吧,爷就在前院抽烟晒暖暖,需要爷帮忙,你们就叫爷来……。”(午后,张国文领着新媳妇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里,媳妇名叫樊素珍,端庄大方,朴实无华,是一名保密军工厂的工作人员。)
  张国文踏进门见状就说:“爷,这你孙子媳妇,咱家这阵势是要大摆酒席呀?”(张国文说着就向院里走去。)
  樊素珍热情地说:“爷爷好!我名叫素珍,头次到咱家来,礼数不到的地方,您就多教教我。爷爷,我还给您带礼物了,一会儿就给您拿过来。”
  黑老四说:“孙媳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回来就好,还带啥礼物呢?快快,进屋歇着,让你娘给你们做饭……。”(腊月二十八,张承让家里到处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樊素珍见家里人都特别忙,就自己动手给家里所有的窗户糊上了新纸,贴上了张换换送来的窗花,这一小小的举动,赢得了家人的好评。眨眼爆竹声声,大年初二,张家三喜临门,亲朋满院,张国良未来的岳父老杨头也早早来到了现场。主持这场宴席的是村上的老队长,黑老四穿着一身新衣服落座在席口上方,高兴的像个孩子,抽烟憋气,时不时的吐出烟圈圈,乐得孩子们追圈嬉闹……。)
  张承让来到老杨头身边说:“老杨头,哎不对不对,应该叫你亲家。亲家,今家里人多,招呼不到,您多担待。另外,他爷爱喝酒,我得把照顾他爷的事交给您,您该不会嫌麻烦吧。”
  老杨头说:“啥麻烦不麻烦的,不结亲是两家,结了亲是一家,您忙您的,他爷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老队长过来接话说:“你两亲家别谝了,咱开始。大家都别说话了,大家别说话了,我宣布张府老寿星的寿宴、大儿的婚宴、二儿的订婚宴现在开始,首先大家用热烈地掌声表示祝贺!……。”喜事在一桩桩的宣布着,鞭炮声接连阵阵,向人们诉说着张家的幸福与喜悦……。老队长接着主持说:“下面我来宣读一下张府三儿子给寿星爷爷写信送来的谜语贺词,大家都来猜一猜,谜语是这样写的:
  “半边衣吸一口田,女人有口不能言,
  一木直插田间过,每日打水在江边……。”
  亲朋们七嘴八舌地说:“谜底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乡亲们猜着谜语,欣赏着张家的两位新媳妇,大碗的吃着哨子面、就着四个凉菜,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着来客退席、嬉闹声远去,宴席接近了尾声。黑老四叫上老杨头回房喝茶休息去了,忙碌了一天的主要亲属和孩子们,这才坐下来开始就餐,张让贤压不住内心的激动,在饭桌上又描述起父亲开心的表情来。
  张让贤说:“哥,嫂子,今把咱爹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特别是爹看见国文一对,国良一对,还有爹听了国杰信上写那《福如东海》的谜语祝福,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
  高大强说:“别说他爷有多高兴,都快把我羡慕死了。让贤还有你,看你命多好,石头铁路服一穿,帅呆了。我家来生太淘了,我把娃没管好,只得让警察管管了。”
  白祥子说:“来生还小不懂事,以后会好的。石头有出息,我们还不是托你的福,你是石头的大贵人,也是我家的大贵人。”
  付小兰说:“祥子,可别这么奉承大强,只要你说他胖,他就喘上了。假如当年把石头放在我家让他教养,现在不见得石头有这么出息。”付小兰想夸白祥子有能来,却数落了丈夫。
  付玉兰见此插言说:“一人一命,怨不得别人,老天爷早都给每个人安顿好了,来生受罪是暂时的,那是他命里带来的灾。”
  张承让又接着说:“来生本质不错,他没有害人的心,只是咱大人把步子踏乱了,该管时不管,该寻时不寻,耽搁了。”(付玉兰听出丈夫话里是在责怪妹夫和妹子,不由得转了话题。)
  付玉兰说:“他爹,你看年轻人那桌上都没人了,娃们都开始收拾了,咱们吃好了也起席。让贤烫壶茶,让你哥、大强、祥子和咱爹喝茶说话去,顺便你把两个新媳妇也叫走,让歇房里去,今不能让新媳妇干活,这是咱老先人留下的规矩。”
  张承让起坐喊道:“都走,老杨头还在他爷房坐着,咱得去招呼亲家,叫婆娘伙收拾,咱喝茶。”张承让领着男人都去父亲房里喝茶去了,张让贤送上茶、按顿好新媳妇回来,也帮着搞起卫生。
  张让贤问:嫂子,国文和国良的媳妇都太般配了,是谁给娃说的媒?太有眼光了。”
  付玉兰说:“都是人家自己谈的,哪能轮到咱提亲。”
  付小兰接着说:“姐,你说你咋命这么好,啥啥都按心里来了。迎弟、来弟,看你两个哥都是自由恋爱,你俩也给咱恋爱么。”
  付迎弟说:“娘,咱先不说这个,等来生回来了,我立马和来弟给你领回来一个。”
  付玉兰又说:“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我们大家都等着呢。你弟眼下是遇了点事,他还是个娃娃,我相信会很快回来的。”
  张让贤接着说:“嫂子,我石头可不会谈对象,有合适的你给石头介绍一个。”(张国文在旁边干活,听见要给石头说对象。)
  张国文热情地说:“姑、姑,我给石头介绍一个。”(张让贤听到侄子要给儿子介绍对象,一把把张国文拽到了旁边。)
  张让贤悄悄说:“不要你说,姑就石头一个,我要给石头在家里找媳妇,怕我们老了没人照顾?”
  张国文说:“姑,你想的还长远的不行,我支持你。”
  张让贤又说:“那你以后说话小心点,别在石头面前显摆
  你媳妇。”(张让贤和张国文和伙抬桌凳,张换换和白石头也在院子擦桌子扫地忙活,俩人配合得很默契。)
  白石头说:“换儿,爷过寿,你也穿的这么好看,真像仙女。”
  张换换说:“哥,可别笑我,看你这铁路服一穿,要多帅有多帅!”
  白石头惊喜道:“啊!你说哥帅,呵呵呵,哥这辈子可是头回听女孩子夸我帅,简直让哥太激动了、太自豪、太骄傲了。”
  张换换接着说:“哥,你先别激动别自豪别骄傲了,咱忙完了,把你这工作服借给我,让我穿着照张相,你看行不行?”
  白石头高兴的说“行行!太行了,哥掏钱给你照,只要你喜欢,哥以后发新工服了,给你省出一件来,让你穿个够。”
  张换换又说:“那你可要说话算数。”(白石头听罢举起手来,以示不改的决心。院子终于又归原样了,大家都在清理自个卫生。)
  张国文招呼说:“大家都辛苦了,快进房喝茶休息来。”
  白石头回话说:“哥,我难得来一回舅家,就不进房喝茶了,我和换儿去街上转转。”(白石头话说完,便和张换换出了门。)
  (3)场景三、换女养子照相
  置景:大年初二下午,张家过完三喜临门事情,白石头陪着舅家妹子张换换走在去照相馆的路上。
  白石头问:“换儿,今是大年初二,照相馆营不营业?”
  张换换说:“每年都营业,尤其正月十五之前,来照相馆照相的人可多了,有照全家福的,照姊妹团聚的、照领结婚证照的,也有人为穿新衣照的等等,有时候两个照相师都忙不过来。”
  白石头认可地说:“难怪你说照相人多,想想也是。”
  张换换说:“哥,咱这会去照相没人了正好,因为照相馆快关门了,免得我穿你衣服照相时,让别人看见笑话我。”
  白石头说:“管他谁笑话不笑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张换换故意有趣地问:“石头哥,你知道我为啥要穿你的工作服照像吗?”
  白石头回答:“那还用猜,你喜欢铁路工人,是不是?”
  张换换说:“不全是,咱街上一个姐妹,她当兵的哥回来探亲,人家妹子穿着哥的军装照了张相,好看的很,我们都要羡慕死了。”
  白石头说:“那你们咋不借一下照照?”
  张换换回答说:“可惜,我们看到照片时,人家哥都回部队了。下下年,我三哥回来探亲,到时我也穿他的军装照一张。”
  白石头赞同的说:“对对!那我猜出来了,你现在是等不及了,先穿我这衣服过过瘾。”
  张换换说:“错!我觉得军服和铁路服都好看,能穿这两种衣服的人都是国家重用的人,咱这还没见过有女娃穿铁路服照相的,我先下手照一张,肯定也好看。”
  白石头接着说:“那当然了,在哥眼里,我妹子穿啥衣服都好看。”
  张换换害羞的说:“哥,看你把我说的都脸红了,以后不许这么说我。”(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照相馆,白石头脱下了上衣外套交给了张换换。)
  白石头说:“哥来办手续,快去换衣服,要不要裤子。”
  张换换说:“不要不要,光照上身,谢谢哥替我交钱。”(白石头办完了手续跟摄影师进到拍摄间,就开始调试镜头了。)
  摄影师说:“衣服换好了没?赶紧的,我快下班了。”
  张换换说:“来了来了。”(张换换穿好衣服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下子就没了乡妹的味道,她风度翩翩的来到镜头前,让白石头意想不到的傻了眼。)
  白石头惊呼:“呀!换儿,你穿这衣服太美了,和我单位的女职工比,不差上下,甚至还比她们漂亮呢。”
  张换换腼腆的说:“哥,你就别嘲笑我了,快帮我看看,后面的领子翻好没有?”(白石头帮张换换翻平了领口,来到摄像师身旁,在镜头里遥望张换换。)
  摄影师指挥说:“头向左,再向右一点点,抬起头,在收收嘴下巴,微笑一个。”(白石头在镜头里看妹子,越看心里越觉美。)
  白石头说:“换儿,开心点,再笑一个。师傅,看我妹子笑起来真好看,是不是跟仙女不分上下?”(摄影师年龄也只有三十来岁,血气方刚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追求者,何况白石头在试问。)
  摄像师直言不讳的说:“你妹子真的很漂亮,个子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嫁给谁把谁都美了。”
  白石头认可的说:“是呀!”(摄影师的话提醒了白石头,白石头很快就把自己与张换换联系在了一起。他在镜头里看着看着,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他和张换换结婚的画面,因为白石头脑子走了神,他站在照相师身边,傻笑着一动不动,这可急坏了摄像师。)
  摄像师督促道:“哎哎!小伙子,快走开,傻站着干啥?像都照完了……。”(摄像师打断了白石头的思考)
  (4)场景四、付家夫妻分居
  置景:年远去,春意正浓,高大强夫妇走亲赶集,边走边聊,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付小兰聊天说:“他爹,刚赶集你看见孩子王他爹没有?我和他对视了一下就晃过去了,这人看起来没以前那么霸道了。”
  高大强说:“我看见,估计也是叫娃整的来。听说安埋老人那晚,他回家也收拾他娃来,他娃为躲他打,翻院墙把脚腕骨折了,到现在还没好呢。他大儿上中学当值日生,嫌一个女同学给教室乱扔废纸,他指着女娃鼻子质问,让女娃咬破了指头,结果他抓住女娃两根头发辫子,使劲的在他腿上怼,把女娃一双眼睛差点怼瞎了,被人家上告到了派出所,要不是他跪下求女娃的爹,老师在中间说情,没准也跟来生一样蹲监狱了。”
  付小兰理解地说:“儿子娃娃就是难管,幸好咱前头生的都是女子。如今咱迎弟纺纱技术娴熟,成为精英车间的‘三八’红旗手。来弟虽中学毕业,却有幸被卢大夫推荐,现在也参加了县级医疗护理专业培训,马上就能拿到文凭了。就咱来生淘,等娃过了这个砍,我相信咱儿也会有出息的。”(两人聊天间,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门前,付小兰拿钥匙开门就是打不开。)
  付小兰着急发脾气说:“这钥匙好好地,见鬼了,越着急越开不开。”
  高大强触景生情的说:“别急别急慢慢开,这家里孩子都工作了,再没个老人,走个亲戚还得锁门真麻烦。”
  付小兰说:“就是就是!有娘的时候,一进门心里先是踏实的,没娘了,你有时不在家的话,我晚上一个人也不敢出去,出去了也一个人不敢回来,总觉得家里不对劲。”(付小兰说话间,头门又突然打开了,两口子回到房里休息,继续又闲聊起来。)
  高大强说:“本来娘疮刚好,身体虚缓缓还能多活几年,都怪来生这崽娃子,真是无仇不结父子。”
  付小兰说:“他爹,别再埋怨了,我看你过年在席口上说来生那几句话,敞亮的很。”
  高大强接着说:“我不那样说,别人会看笑话我的。唉!我是打肿脸称胖子,不管咋说还是女子娃娃乖、好养也争气。媳妇,你看咱迎弟眨眼的功夫都成纺纱能手了,来弟也去县医院学习,这回等来弟培训回来,咱来弟就成了响当当的护士了。”
  付小兰乐呵呵的说:“就是就是,名正言顺的护士。”
  高大强又回忆的说:“媳妇,国文结婚了,国良也订婚了,听姐说他们都是自由恋爱的,咱两女子也不小了,你也没问问,他们有没有恋爱的对象?”
  付小兰理直气壮地说:“一个学习当护士,一个纺纱当能手,你也不想嘎子,两女子哪有时间谈恋爱,就是谈下了不告诉我,我怎可能知道?”
  高大强说:“看你这娘当的真是窝囊,娃再忙也有回家的日子,咱问句话不费劲么?娃没恋爱咱就抓紧找媒人说么,你看石头比咱两女子都小,人家让贤想的多周到,怕他们老了跟前没有照顾,不让石头到单位找媳妇,现在都让媒人给石头说媳妇了。”
  付小兰不高兴地说:“哦!你现在嫌我窝囊,老早干啥去了?你不窝囊比我能,你咋不去问两女子有没有对象?你说让贤想的周到,娘当的好,你看让贤好,你就跟让贤过去。”(付小兰的话激怒了丈夫,高大强也有些放肆的和妻子怒吼了起来。)
  高大强喊道:“过就过!我也兮兮不想跟你这母老虎,然怂,不讲理地泼妇过了。”
  付小兰惊叹道:“啥!我母老虎、然怂,谁是然怂谁知道。(夫妻俩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高大强发火了,付小兰也没把住嘴,委屈就像奔泻的瀑布飞流直下。)高大强,你背上二斗麦子的干粮在方圆打听去,看我是不是母老虎、然怂,咱两到底谁是恶人谁知道,这辈子怪我瞎了眼了,把你这恶人收留了。自你进了我家的门,我家就没消清过,巴不下、尿不下,非要个儿子不成,差点把我害死了。换来我姐的儿子,把人家儿子弄没了,让我欠了我姐一辈子人情。好不易添了个来生,你一个两的贯,这下坐牢了,把娘气死了,这下你认怂了、没招了……。”(高大强听了付小兰的话,也咬文嚼字争辩了起来。)
  高大强还击说:“你瞎了眼,收留了我?我害了你的命?照你这么说,我对你家没芝麻大点好处,竟带了些坏处,那我不就成了你家的败家人、大灾星了吗?”
  付小兰重复的说:“对,你就是败我家的败家人、我家的灾星、大灾星!”
  高大强执意的说:“好!我败家、我灾星!往后,我这灾星还不想在你这福地住了,也不想让你这大善人再收留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付小兰你可别后悔!”(高大强说着说着上了头,一种当上门女婿被人欺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立马来到工房,拿了几样东西就准备出头门,被付小兰追上拦住,又被高大强推到了一边。)
  付小兰喊道:“高大强你给我站住、站住!站住!你今若但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进这个门。”(高大强听了妻子威逼的话,在院子停留了片刻,头也不回的做了答复。)
  高大强说:“不进就不进,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付小兰眼巴巴的看着丈夫走了,心里难过的来到母亲的灵堂前,失声痛哭起来。)
  付小兰哭喊着说:“娘,我的娘呀!大强欺负你女子您看见了没有,啊!娘,当初你说大强啥啥都好,会疼人有手艺,你硬不让我跟戏班子唱戏的演员好,他好个啥嘛?你看看来生关监狱了,他也离家出走了,娘,你说留我一个人在家,让我怎样活呀?啊!”(付小兰正在放声哭说,家里来了个报丧的人。)
  报丧人说:“姨,姨,别哭了,国文爷去世了,让你赶紧去帮忙。”(付小兰赶紧起身停了哭声,她接住孝布、送报丧人走后,拿来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去了姐家……。)
  (5)场景五、女婿委屈返乡
  置景:高大强与妻子生气,回到他的老家时,天上已是繁星点点。这里毕竟是山区,村巷几乎没有行人过往,但高大强心里丝毫没有半点寂寞,他边走边摸路边的树木、山石,仿佛在向它们诉说心中没处诉说的委屈,又像在告诉它们、自己要彻底回来了,将和它们相依为伴了。他走着看着听着山间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兄长家门前。
  高大强叩响头门地喊:“哥,嫂子,开门!开门!我是大强,我是大强,我回来了。”(高大强透过门缝,看见哥嫂家的灯火亮着,也看见哥嫂急乎乎向头门口走来,顿时,一股暖流热遍了全身。大强哥打开了头门,大强嫂顺意就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大强嫂说:“大强回来了,快进屋。正好你哥出工今回来晚,才放下碗筷,嫂子给你端饭去。”(大强嫂说完就端饭去了)
  大强哥问:“弟,你这是从哪来?得是又急着找雕刻的石头呀?”(高大强明明是受气才回来的,他不想让哥知道。)
  高大强说:“对对,哥这回我接了个大活,心里着急睡不着,大下午就从家里赶过来了,这回我得住一年半载,我想住在爹娘的房子里,干活能安静些,晚上加班也不会吵到你们。”
  大强哥又说:“也行,哥支持你,到吃饭点了,你就回哥这边吃饭,你嫂子不就多添点水的事。”(兄弟俩说话间饭来了。)
  大强嫂说:“你哥说的对,娃们都不在家,连你算上咱才三个人,吃饭不费事,你放心来就是。大强,嫂子多问你一句,你把来生的事按顿咋样了?”
  高大强说:“来生的案子还没破,现在咱想见娃,人家不让见,只能等等再说。嫂子,我自己会做饭,还想借着做饭换换脑子,再说了,小兰过一阵子也就上山来了。”
  大强哥说:“小兰要来,那行,今你就睡你侄娃子房子,明让你嫂子过去帮忙收拾收拾,看那边缺啥?你嫂子都给你配齐。”
  高大强高兴的说:“行行!还是有个嫂子和哥好,金窝银窝都不如咱这老家的窝好。”
  (6)场景六、张家守俗躲“煞”
  置景:张家头门外贴着白纸黑字对联,前来吊丧、帮助安葬黑老四的人正在散去,家里已开始收拾院落卫生。付小兰来到姐家帮忙料理丧事,好多亲朋没有看到高大强的身影在追问。
  白祥子问:“她妗子,他舅是不是又上山寻石头去了。”
  付小兰说:“对对!他舅都走几天了,实在是把话捎不到。”
  白祥子说:“知道知道,他舅如果知道,他肯定就来了……。”
  张承让见时间不早了说:“祥子,小兰,天快黑了,你们也帮几天忙了,今算把他爷按顿了,你们都回家歇着吧,家里收拾不完,我们明天再收拾。”
  白祥子说:“那行,她妗子咱回,这边人多住房紧,让外面回来的娃们早早歇着去。”
  付小兰说:“我管他住下住不下,大强不在家,两个女子也不在,我一个人就不回去了。”
  张承让说:“不回正好,给你姐再帮几天忙。祥子,你俩口收拾赶紧走。(张承让送妹夫妹子回家,不一会儿,天就麻麻黑了。)张承让叫儿子说:国文、国良拿炕筢(烧炕用具)走,给你爷‘打怕’。(说道‘打怕’,这是当地安葬逝者后的一种风俗,去坟上的人不仅得拿着烧炕的“炕把”,上下拍打墓堆并饶坟三圈,还要边打边念一种咒语,以此安慰入土的逝者不要惧怕阴间邻居和鬼差的相遇,实际上也是给逝者传递一种助威的信息。张承让例行完逝者入土后的风俗,回来时已是夜云密布,劳累了几天的张承让坐在靠椅的凳子上就睡着了,张国文这也才心静下来和弟弟聊天。)
  张国文说:“国良,爷是咋了?这过寿才隔多长时间,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了。”
  张国良说:“我也想不通,其实,咱仔细回忆下,爷这几年就是有些不对劲,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发脾气,偶尔总爱用他的烟锅头磕东西,看起来爷心里怨气很大,有时候我见爷用烟锅头把他的炕桌敲得咚咚响,我问他怎么了?有啥话别憋在心里说出来,问来问去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国文也回忆说:“记得爷多次给我说,他一看到换儿就想国义了,尤其是知道国义死了之后,这句话爷说的最多,那爷用烟锅头打换儿不是他失手了,或许是爷的病夹杂着思念国义,那时的爷就已经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生病了……。”
  张国良猜测说:“有可能!”
  张国文后悔的说:“那咱给爷贴对联,也就太欺负爷了。”
  张国良又说:“都怪你,我说爷老了没法教育,你硬要写对联气爷,这会后悔了顶啥用。”
  张国文赖账地说:“你不说写信,我能有啥启发,想写对联。你不给我拿纸、笔和浆糊,我拿啥给爷写、给爷门上贴……。”
  张国良听罢说:“哥,我算服了你了,对!瞎事都是我来。”
  张国文突然笑了说:“国良,你看现在的场面像不像咱小时候的样子,哥刚怪你是想和你开玩笑。当初写对联,哥就说过我要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无关,你还记得不?”
  张国良挠头说:“哥,怪你也罢,怪我也罢,咱不说过去的事了,你看咱欠爷一个道歉,怎样做才能弥补上。”(兄弟两说着说着吵醒了张承让。)
  张承让伸伸腰说:“我眯了一会轻松多了。哎!今晚你爷出‘煞’,明天又要‘谢劳’,今晚都早早睡。”(提到出‘煞’和谢劳,这也是地方一种风俗,前者是对逝者而言,后者是为答谢在安葬逝者时,付出最多的乡友再来家里吃顿饭。付玉兰收拾家里,听丈夫说出‘煞’的事,又来叮咛几句。)
  付玉兰过来说:“他爹,出‘煞’家里不能住人,我给隔壁他大娘说好了,换儿领国文的媳妇去她家住,我和小换住你饲养室,让饲养室他叔回去住,就看国文和国良能住哪?”
  张承让接着说“咦!我把出‘煞’这讲究给忘了,国良在公社工作,领国文去住不合适,国良那你就领你哥在大队部凑合一晚上,这出‘煞’是你爷最后一次回来,给家里的各路神仙、先辈,磕头告辞来了。老人传说,‘煞’就是亡人的魂,魂撞上活人,活人就会生场大病,严重的还会要了命。”
  张国文不信地说:“爹,那是迷信,人常说,人死如灯灭,啥都没有了。”
  付玉兰劝儿说:“胡说,咱可千万别不信,咱村老王家爹出‘煞’正好遇上三九天,家人不好意思打搅别家,出‘煞’那夜,都就住在家里,后来他家的孙女就得精神病了,到现在也没治好。”
  张承让也强调的说:“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行了,不多说了,都不许在家住,不怕一万,但怕万一。”(这时,付玉兰抱来一床被子,当下就要打发两个儿子离开。)
  张国良说:“哥,走走,听爹娘的没错。”张国文硬是不走,张国良给大哥使了眼色,接过母亲手上的被子拽着哥哥出了门。两人因为心里装着给爷道歉的事,刚出了头门就躲在了邻居家门外的柴堆后面了。)
  张国文说:“国良,咱给爷道歉的机会来了,那咱就把爹说的这出‘煞’的事当真,今夜咱就睡在爷的房间里,等爷的魂魄回来,咱就给爷说声对不起!”(兄弟两见父母领着小妹离开了家,就悄悄的回到了爷爷的房里。)
  张国良接着说:“哥,爷的魂魄肯定来得晚,我这会困很了,咱不如在爷炕上先睡会再说。”
  张国文说:“弟,不能睡,睡过头咋办?过了今夜,咱给爷道歉的机会再也就没有了。”
  张国良说:“也就是!万一咱两一觉睡到天亮咋办?还不如用老办法再给爷写几句话让爷原谅咱,咱也算是了心愿了。”
  张国文赞同地说:“也对。你去把账房先生用过的毛笔、白纸和浆糊拿来,我就在爷的炕桌上写写,让爷接受咱们这份迟来的道歉。(张国文看了下黑老四门框)国良,爷门上已定有对联了,这回咱只写心里说就行了。”
  张国良说:“对对,我去拿东西,你先点灯想想。”(张国良拉来了东西,黑老四房间的门闭上了,灯亮了起来。张国文坐在炕的中央扶着炕桌动手就写了起来,张国良把一张张写好的条幅摆放在地上、箱盖上、炕沿上。)
  张国文看了看自己写的条幅说:“就写这些吧,我看浆糊也不多,咱写多了也没地贴了,心意到就行了。”
  张国良说:“哥,浆糊咱省着用,只贴条幅上口,剩下浆糊了再贴下口。如果没地贴了,咱就摆在炕沿上,炕桌上,爷保证能看见。咦!前头写的墨汁都干了,咱俩赶紧贴。”(兄弟两把一张张晾干的条幅,贴在房子过道的墙壁上,形成了排列有序的标语墙,剩余的几张实在没地方贴了,只好摆在炕沿和炕桌上。两人粘贴完成就吹灭了灯,开大了门窗,唯恐灯光吓着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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