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月光墓(11)

　　
　　第十一回灵童降生
　　秀姑心里明白，白牛进洞，外面的几个大汉是不肯放过这个石洞的。
　　她告诉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接着，便扶着驼背的娘亲一步一步走下山去，刚走几步。
　　即听得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赶来。
　　秀姑立即躲在大树背后，偏头望去。月光下，毛氏三雄与神算子段千尘手持兵刃风风火火赶来。
　　段千尘四下望了望：“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搜！这个石洞必定有鬼！”毛勇举起手里的马刀指了指石洞。然后掏出火折子，吃一声点亮了一根树枝。
　　四个人随即冲进去，挥动刀刃弄得啷呛呛响。搜了一阵，段千尘气冲冲走出来：“他奶奶的，什么也没有！找错地方了”他垂头丧气走出来。
　　后面的三个人紧跟在后面，望着四周的山头，良久才离去。
　　秀姑见她们远去了，才拉着母亲出来，缓缓走下去。
　　山路弯弯窄窄，路旁的灌木浓密，月色再亮，也被路旁的枝叶所遮掩，秀姑母女走得甚慢。
　　许久，才到一个圆形茅草屋前，屋子后面堆放许多柴片，还有一扇泥巴墙。秀姑一看便知道那是村民用来烘烤烟草叶子的简易烤房。伞状茅草屋上面枯茅铺顶，中间的茅草塌了个破洞，四周木柱子撑起，月光穿过那个破洞，映照得地上茅草齐人腰高。显然这里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秀姑抬头看离村寨还有好远，是以至此仍未听得鸡犬声，前面路长草深。
　　月已偏西，人已困。先呆这这里歇歇吧，一脚踩下，草丛里“嗖嗖”跳出两只野兔子，把秀姑母女吓了一大跳。
　　良久，秀姑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栖身之地，谁知一拨弄“扑扑”飞出一团花黑色的东西来！
　　秀姑徒地一呆，退后两步。看那东西翅膀一扇，飞也滚似的掠过脚下，便听到咯咯两声鸡鸣声，那团黑花花的东西重重地冲进浓密的灌木丛里。直至听得咯咯鸣叫声，秀姑便知道是野鸡在此筑巢过夜。
　　此时秀姑知道母亲早已饿得不行了，便低头寻去，果然在角落里的草窝里隐隐可见，摆上了三枚硕大的白雉鸡蛋。立刻生来柴火，于湿泥裹住烘焙熟分吃。
　　不一会儿，秀姑再一次腹痛，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妈妈，白象来了吗？”
　　秀姑忍痛抬头，四下没有什么异常，就在这时。茅屋上面的矮树后，一阵“吱吱”声响，接着沙沙的灌木树枝摩擦声。
　　好像是大物慢慢走来，踩到地上咚咚沉响。
　　秀姑暗忖：这条一定就是白象了！
　　果然，没多久，一头牛一般大的雪白色的动物从上面的小路上快速奔来！塔塔响，像是一团雪球在滚来！
　　秀姑心里暗喜：白象来了！
　　转眼功夫，那白色的动物就快到茅屋旁边了，秀姑怕喊迟了这个白象会跑掉，她再也等不及了，大喊一声：白象来了！
　　这时候，秀姑喊一声后立刻感觉肚子上一阵绞痛，伴着哧哧的声响。那剧痛令得秀姑使劲抓住母亲的手臂，她的母亲被这一抓，抖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嘴张的老大，却没有了声音。因为她看到了秀姑身上的惊人的一幕，凸起的腹间渗出红色的液体来！
　　趁着淡淡月色，秀姑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上的衣服撑开口子，里面隆起的腹部竟然也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接着里面钻出一个小孩子的头。
　　“啊——”秀姑一声骇叫，叫到一半，却见肚子里的小孩子一落地，如箭一般飞跳了出去半丈，朝那个白色的大物疾奔了出去！
　　秀姑顿觉身体轻了许多，她知道小孩临盆降生，不过这种咬腹产生的事例还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见的，第一次听的！
　　而这种怪事就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她不知道是惊还是喜，由于腹部裂口过大，流血不已，她支持不住，跌坐了下去。一旁的母亲已经呆若木鸡了！——小孩一下地就会滚跳了！
　　话说，那个小孩一下弹跳出去，便死死咬住白色的大物的脖子，那大物的速度也不慢，被小娃子咬了一口，便发惊狂跳。
　　这一跳，刚巧就撞上了路边的一棵木桶大的松树，“吱嘎”一声，松树根下折断，压在另一棵桉树，桉树也哗啦倒了下去，连根拔起，冲出一丈远。随即，那白色的动物即摔个四脚朝天挣扎不已。
　　就在桉树哗啦倒下之际，那小娃子提着一串血肉模糊的东西滚到了茅草屋前。小娃子大喊一声：“妈妈，过来——”
　　秀姑听的小娃说话，勉力抬起头：自己的小孩从头到脚，不足一尺高，却浑身鲜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血，却也够震惊了！最奇怪的是，他居然手抓着一只比自己大几十倍的动物的心脏肝肺！那还是血淋淋的心脏肝肺……
　　四下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秀姑来不及去恶心呕吐了。
　　她已经脸色惨白，颤抖不已。
　　那小娃子见状马上跑了过来，撩开秀姑的衣服，将手里的心脏上的血涂在秀姑的伤口上。
　　下一刻，秀姑仍然血流不止，渐渐地身体凉了下去，双目一闭，倒地不醒！
　　秀姑的母亲大喊：“秀姑，秀姑”两声，却没有唤醒秀姑。
　　那小娃方才泪如雨下，哇哇大哭，“妈妈——”那声音响遍山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大叫，茅草屋后面才吱吱响声后，又一只白色的动物一摇一摆走来。
　　秀姑的母亲与小娃子同时扭头看去，只见是个六尺来高的庞然大物，洁白的肤色，长长的鼻子，弯弯的牙，草帽大的耳朵。两人立刻明白了，这才是白象！
　　那么刚才的呢？那小娃子滚到桉树下一看，地上的白色大物，弯弯两角，长脸大眼，分明是头牛！
　　那小娃子明白了，难怪母亲秀姑会流血不已，原来是误把白牛当是白象了。他立刻滚去抓住白象的长鼻子，拉到茅草屋前。然后一伸手，捅进大象的腹里，取出一个硕大的热气腾腾的心脏，涂在秀姑的腹部伤口。
　　此刻秀姑的伤口已经凝血，白象的血涂去，立即封口如初，但是人却不活了！
　　刚才白象被小娃子掏出了心脏，大声吼叫一声“吱吱”响彻云天，发疯似得踢蹄狂蹿。一阵旋风样，然后折回用长鼻子卷起白牛朝山顶的方向疾奔而去，片刻跑得无影无踪！
　　一会儿，天色大白。
　　秀姑她妈着手料理秀姑后事，刨土而葬。自然无法再找其他人来料理，因为秀姑来时，已经糟村里的乡邻歧视！
　　眼前的这个小娃子，虽然已经有三岁，却仍然是小小个。便用那块长腰带将小娃子全身围裹严实，抱了起来。
　　那小娃子开口了：“外婆，我要妈妈！”
　　秀姑她妈望了望这个命苦的小孩儿，心里味道酸楚难辨，便哄他说：“娃儿，你妈妈去找爸爸了！”。她原以为这么一说，小孩便信了。
　　谁知，小娃子一听到爸爸两个字，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哭，他的身体也渐渐长大了起来，就如一个充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转眼功夫便有两尺高。
　　秀姑她妈看傻了眼！
　　面前的这个娃子，那眼泪就如一股泉水喷流而下，将浑身的污血冲洗了干净。只见他脸蛋胖胖圆圆，白白净净，小鼻子和粉嘴唇的轮廓相当周正秀气，大眼睛又黑又亮，颇有英灵之气。
　　这娃子体型长大了，一用力，骨碌翻身下地，走起路来也浑身有劲！
　　秀姑她妈心里一喜：小娃儿会走路了！
　　下一刻，小娃儿跪在秀姑土坟前就是一天一夜，将烈阳跪成夜色，将暮色守成旭日。
　　他才扶着外婆缓缓下了山。
　　小孩子与外婆两人到山腰田间，不远处可见村里的房屋许多已经倒塌，未见有人烟迹象。眼前的稻田已经弯着金黄的稻穗，无人收割。细看稻田间，似乎有动物打斗的迹象，好大一片的黄澄澄的水稻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看了也教人心疼。
　　几日来，老人全靠吃野果、野波茨、马苋充饥。小儿不吃不喝，不流泪不说话，叫老人心急如焚。
　　过不了多久，便到了小溪旁一个大石板，石板黑苔铺地，上面早被雨点滴落凿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孔。石板中间有一行大人的足印，深深的，老人知道，这就是村民口里
　　老人与小孩赤脚踩去，如踏上无数针尖般。老人脚皮厚，当是挠痒，小孩子被扎得难受。当家蹲地不动了，任由外婆拉也不动，拖也不走。哄了他一句：“小宝宝，我们到家里去歇了，乖！”
　　小孩子哪里会听这话呢，如今他正眼睁睁盯着不远处小溪岸边的一棵桃树，只见红日下，桃树上闪动着红点，挺晃眼！他看得真切，那就是桃子！
　　他不说话，老人头顶烈日人已困，等不了那么多。只见她半蹲在地上，后身双手抓起他的双手就往自己背上搭，然后慢慢起身，说：“扶好了！”
　　良久才挪动一步，下一脚踩在那所谓的“仙人足迹”边沿上，老人一不留神，身子一侧，两人倒地如滚西瓜般滚了下去，稳稳当当停在下面的一口稻田里。
　　老人哎唷不停呻吟着，小孩子似乎没有听到，任然保持那个蹲坐的姿势，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棵桃树上。因为这时，他见得桃树上的红果实硕大如碗。
　　他像中了邪一样！
　　老人有点生气了：“走不走？”
　　小嘴嚅动一下：我就在田了！
　　她外婆见他如此固执，便随口一出：你在田就在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