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月光墓(10)

　　
　　第十回白牛现出
　　
　　话说此时黑蛇已经窜出水库，冲破了仙人掌围墙，以前白龙的丫鬟所变的白羊羔说过，仙人掌有三年的生命，那是对当时的黑蛇而言。
　　
　　如今黑蛇在水底下的龙殿里吃尽所有的生命，包括灵丹仙粉，魔力大增，现在那仙人掌上的红刺对黑蛇来说，并没什么可怕。刚才秀姑肚子里的小孩子喊出的声音，吸引了黑蛇，此次窜出水面，全身为了找寻那个说话的小孩子。
　　
　　此黑蛇若吃完秀姑肚子里的小孩子，便足以成精，无人能尅无物能治了！
　　
　　秀姑张望了一下窗外，下午时分，却是如此的昏暗。眼前又是母亲晕倒一旁，自己大腹便便，外面是大敌临近。听得嘭通嘭通好像高山滚木头的声音，渐渐朝自己竹楼逼前！
　　
　　那新盖一年的竹楼，摇摇欲坠。
　　
　　我的白龙？我的宝宝？此时的秀姑临近绝望，惊恐万分！
　　
　　秀姑扶着母亲，抖动得厉害的手里死死抓住那条腰带，眼看腰带上的黑字慢慢融化成一滩水，再变成一个小小的白鸽模样的东西在蠕动。渐渐地，那白鸽变大了，白毛黑瞳，扑动着翅膀。
　　
　　求生乃是人的本能，秀姑此时，心里只想到白龙与肚子里的宝宝，尽管这个宝宝是人们说的“怪胎”。见到一个白鸽一样的东西，心底又泛起一线生存希望。
　　
　　秀姑步近竹门，透过门缝里，可见外面天色甚暗，一只黝黑的庞然大物就在竹楼前面，高高抬起头，那头上看得出就是水库里的黑蛇，以前黑蛇显得凶猛可怕，此刻像是凄怆哀怨疼痛无比的神情。
　　
　　她再把视线往下移，猛然发现黑蛇的脖颈下血肉模糊，鲜血汩汩流下！
　　
　　秀姑暗想：怪不得没有了声响！原来是受伤了，看那一道一道的伤痕，想必是仙人掌的硬刺扎伤。仙人掌的硬刺没有抵御黑蛇，到底还是有几分功力，将黑蛇扎得鲜血淋漓！
　　
　　大敌当前，秀姑大气不敢出，正在想办法如何离开这里，如此大蛇一口就可以将整个竹楼吞下。这可怎么办？秀姑急得团团转。
　　
　　一会儿，那大黑蛇又往前了一些，蛇肚皮摩擦在地上发出嘶哑的“哧”响声。听得秀姑心里发怵。
　　
　　转眼功夫，竹楼顶上的矛叶草枝被一股强大的风掀了起来，竹楼四周摇摇晃晃，秀姑顿时没了主意，傻愣愣地怔在房里，却见房顶一个血盆大嘴就朝自己咬下！
　　
　　秀姑竭斯底里大喊“啊——”的一声，倏然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一片漆黑！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期间还夹杂有扑扑的响声，她想自己一定被吞进蛇肚子里了。
　　
　　半响在一片草地间停下。睁开眼一看，面前是个小溪旁的草坡上，这里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溪水潺潺。低头发现自己的母亲还抓着手里的布腰带，腰带上的白鸽扑扑翅膀正盯着自己呢，方知道自己没有死！
　　
　　那白鸽慢慢又变小了，直至消失幻变成那几行字。
　　
　　秀姑也立即明白了，在那黑蛇一口咬下来时，是白鸽带着自己母女两人飞了起来，落在山间的草坡上。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秀姑见溪水清澈，就扶着母亲喝了一口泉水，然后去采些野果充饥。
　　
　　秀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大喊了一声，“喂，有人吗？”，话一出口回音都没有，周围除了溪水声，无其他声响，她站在地势高点的地方，远眺了一下，三面周围是高山，那山形是熟悉的，料定就在离白牛寨附近。只有一面是空空的一望无际。凭感觉，从这里到自己家，也就是一天时间可以走出。可是现在自己却是大腹便便，旁边还有一个佝偻驼背的母亲。
　　
　　为难之余，秀姑才想到腰带上的那几行字里面的“灵童降生！”。莫非？灵童就是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秀姑这么一想，肚子里的小宝宝就开口说话了：“妈妈，请你别回去！下面村寨里有危险！”
　　
　　这一句话点醒了秀姑，她也知道村寨里已经是一片混乱，黑蛇一定将整个白牛寨闹个鸡犬不宁，甚至毁灭了小寨都有可能！
　　
　　此时，秀姑才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下山，看这里距离村寨不远，实际走起来非常的远，这就是山路十八弯的缘故。
　　
　　日落时分，方到一个石洞门口，实在累得走不到了。
　　
　　细看这旱洞，外面青腾绿矛簇拥，青藤上挂两只大红果。日光照来见得洞口高四尺余尺宽五尺余，里面的蛛网横挂，地上有生过火炉的黑石块木炭。那是打柴的村民在这里生火留下的。
　　
　　母女两人只得在此歇脚。秀姑打理一下石洞，发现洞内两面均为石砌，一面堆放严严实实的枯茅草，也不清楚里面有多深。她已饿坏了，伸手就可以摘来青藤上的红野果。那果子，椭圆如鹅卵大，色泽深红，光亮诱人。
　　
　　一入口，酸溜溜的，母亲吃完即倒头就睡。
　　
　　秀姑则靠在石墙上，想去了白龙，想起了村寨里的父老乡亲，两行热泪涌下。
　　
　　月亮升起时，外面除了夜虫唧唧，便无它响，不闻村寨的狗吠，秀姑心里不踏实，无法睡去。
　　
　　想着想着，外面传来沙沙的声响。秀姑侧耳一听，好像是人脚步声。
　　
　　片刻，几个黑影慢慢靠近石洞。秀姑在暗处，那黑影在明处，秀姑看得清楚，是四个黑影，五大三粗的影子。步步移到石洞门口。
　　
　　她顿时一阵紧张，屏住呼吸，两脚已发软。，
　　
　　那几个影子走到洞门口停了下来，秀姑看的清楚，那些黑影手里都拿着刀刃哨棒，“琤琤”一声木棍击地的声音传来。忽听得一个人说：大哥，我看附近没有什么牲口了，还是下村寨里去找找吧！
　　
　　另一个中年男子粗嗓音道：“三弟，莫急！白蟒大王吩咐，近段时间要注意村寨有白象出现，我们能不能出现就看这条白象了！”，秀姑还看得清楚，这个中间男子的影子是光头。
　　
　　那个人又问：“大哥，是不是我们杀了白象，白蟒大王就可以将我们放下山去！”
　　
　　那粗嗓门男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蹲着在地上，他耳朵下的大耳环映着明晃晃的月光，蓝殷殷反射至石洞里，就在秀姑头顶上的两寸处。
　　
　　秀姑慌恐得脚底冒汗。她一下子听到那么多的陌生名词，白蟒大王，大哥，白象等等，是什么关系，此刻还是不明白。
　　
　　接着，噗咚咚连响三声，其余三个人蹲坐下来。这时又是一道光线反射入石洞里，秀姑睁大眼望去，却见几个黑影人背对着自己而坐，那道强烈的光线，就是那个光头大哥的背上那块雪白色的金属反光。再细看一下，旁边的三个人背后均有一块这样雪白色蜘蛛状的金属片。
　　
　　这时，另外一个人问道：“毛勇大哥，我们在山顶困住有两年余了，也不清楚山底下发生了什么变化？”
　　
　　毛勇大哥回答道：“段千尘，当初就是误听你的话，来这里挖黄金，取蛇胆，眼下黄金没有，蛇胆不见，两我们兄弟三人都被白蟒……白蟒大王挟持了！”他刚说完，忽感背后一阵烈痛。
　　
　　适才毛勇想说是白蟒老魔的，可是感到厉痛后又改口叫白蟒大王了。那个蜘蛛形状的金属片是白蟒老魔给他们镶入肉里的银片甲，是他亲自下了符咒的。要是属下说出背叛不尊的话，就会产生厉痛致死！
　　
　　其他两个人听了这话，激动得扑了过去，抡起拳头嘭嘭狠狠揍了那个人几下：“段千尘，这个王八羔子，都是你，害的我们回家不了！”
　　
　　话说他们几个人在两年前那次上山顶捕白蟒，连同王老汉一起被白蟒卷入古墓洞里，并没有死去，被白蟒每人背上扎一块银片甲，目的就是利用这四个人去寻找一条白象，因为那白蟒老魔自上次受伤以后，一直血流不止，它清楚要疗伤非要找到一条白象，用白象的血方可以治愈那伤口。毕竟那白蟒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蟒蛇，那是一条从天上降落下来的千年白蟒妖。
　　
　　段千尘被兄弟二人狠揍了一顿后，竟呜呜咽咽哭了，原来他也很想下山，如今没有抓得白象，就是普通的牛羊牲口也没有看到。因为近两年自从水库里的黑蛇显出，村寨里已经被它掠杀屠戮得七七八八了。
　　
　　刚才一说到白象，秀姑便开始腹痛，她清楚又是那东西在翻转身子了，这一翻，肚子里生活了两年多的孩子一翻身，秀姑哪里受得了！
　　
　　片刻功夫，便冷汗直流，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生怕外面的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听见。
　　
　　可就在这时候，肚子里的小孩又说话了：“妈妈，是不是白象来了？”说完，又是一翻身。
　　
　　秀姑一阵抽搐，晕倒过去！她这晕倒，不是痛得厉害，而是刚才这话被外面的几个人听见了！
　　
　　外面的毛勇几个人听得后面洞里有小孩的声音，便“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嚓嚓走近洞里。
　　
　　就在他们离秀姑两尺之际了，突然，秀姑的母亲醒了过来，睁开朦朦眼看得外面几个凶恶汉子走来，惊骇得大叫一声！啊——
　　
　　这一叫，突然从洞里的茅草里串出一个银白通亮的牛一样的动物飞也似得跑了出来。直奔洞外。
　　
　　那四个人见这个大物，银白晶莹雪亮，有四条腿有尾巴，四蹄如飞一溜烟不见。其中一人便大喊：“快！是白象”
　　
　　一言甫毕，四个人如一阵风般飞也似地追了出去。
　　
　　这时，秀姑肚里声声传来“是不是有白象了？”“我要出来了，是不是有白象了？”“妈妈——妈妈——”
　　
　　秀姑的母亲也听见小孩在喊，甚是疑惑。未出生也会讲那么多话？就要开口说话，此刻秀姑痛醒过来！
　　
　　她一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什么白象？白象在哪里？”说完，又是一阵剧痛。
　　
　　四下里望了望，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秀姑忍着痛，慢慢立起身子，扶墙出来，外面的清月洒一地。那四个黑影全然不现。
　　
　　她想：“这里深山林里，哪会有白象呢？是不是没有白象自己就永远这样痛下去了？”。
　　
　　秀姑实在是忍痛得厉害，如今月影下，她的影子瘦了一大圈，都是常常厉痛的后果。
　　
　　这时，听到不远出密林里传来一阵吆喝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打斗，很快看见一个白影子窜到上面去了。
　　
　　秀姑心想，那就是所谓的白象吧！
　　
　　然后一阵风卷来，那白色的影子就在眼前站定，秀姑大惊：“啊！白——！”
　　
　　下一个象字就要叫出口，却停住了！眼前的这个动物，浑身雪白如玉，头上长两角，眼珠鼓鼓，膘肥尾短。秀姑认得，这分明就是一条牛！
　　
　　秀姑真想叫出白象来，因为白象一来，肚子里的小孩就要降生了。但是若将白牛说成白象，会是什么后果呢？她正在犹豫之际，沙沙脚步声出后面传来。
　　
　　秀姑回头看去，是母亲一颠一颠出来。“秀姑，这白牛怎么会在洞里？”她问了一句，然后好奇地伸手触摸眼前的白牛。
　　
　　那白牛见有人碰它，头一甩，耳朵当扇子一扑，嗖的一声跑进洞里茅草堆里去。
　　
　　等秀姑再进去看，茅草堆整齐如初，好像从未动过一样！
　　
　　秀姑听得自己腹里连连叫出两声：“妈妈，是不是白象来了？是不是白象来了？”
　　
　　秀姑何尝不想白象来了，那种锥心的痛是难于形容的，就好像是气球要爆炸一般的难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