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4章

　　53.遭袭击长毛施威
　　
　　江龙吟难消丧子之痛，经常暗暗落泪，怀念江振兴。江龙啸经常劝慰江龙吟，劝他别总惦着江振兴，江龙吟埋怨自己害了儿子，悔恨不已。二子江振隆跟着江龙吟经商，十分勤谨，江龙吟只好把心思放在江振隆身上。江家生意惨淡，江龙吟寄希望于江振隆，悉心指导他经商。
　　江龙云寄来家书，说今年殿试又落榜，情绪低落。江龙吟和江龙啸议论江龙云的科考，为江龙云惋惜。
　　江龙啸说：“三弟考取贡生，花去了不少精力，屡试进士不中，不如就此罢休。自古功名累了很多读书人，不进者屡试不进，殚精竭虑，伤了自家心思，到头来赤条条离开人世。我劝三弟别试了，安心做官，金银才是最实在的东西。虽说三弟有功名，手中却没有多少银两，如果去官归家，兴许还得我们给他置房。”
　　江龙吟说：“人各有志，随他去吧。我们不会让他置身山野，你的生意还行，而我的生意收益甚微，眼看着坐吃山空。上次江家大院被劫，我心绪不宁，总担心发生类似的事。”
　　江龙啸说：“别总疑神疑鬼，守护好自己的家就行，江家大院人多，长毛奈何不得。”
　　江龙吟说：“今年年成不好，天旱少雨，粮食歉收，饥民很多。莫说乡下，汀州城到处是乞丐，官府不开仓赈济，富户不愿出手救济，难免发生乱事。上次饥荒陈家施善，救济饥民，此次不见动静，估计不会施善。”
　　江龙啸说：“陈家是喜好名声的人家，如果此次不出手，势必引来人们的非议。江家没有这个能力，否则也应该施善。”
　　果然，陈家兄弟再次施善，在汀州街头熬粥蒸馒头，救济饥民，一时汀州城挤满了饥民。一连半月，陈家天天施善，县衙褒奖陈家的善行，派衙役协助施善，陈家再次赢得汀州人的赞扬。县衙为陈家的善行所动，也开仓济民。江氏兄弟自觉不及陈氏的财力，不敢大力济民，但贴出告示，愿意购买一百石粮食济民，一时街谈巷议。江氏从富户手中购得粮食，在汀州街头济民，人们奔走相告。县衙贴出告示，赞扬陈氏和江氏的善行，两氏誉满汀州。
　　初冬，江龙吟在城外的汀江边漫步，不觉走到龙虎山下，抬头仰望山上，树木葱茏，没有一点萧瑟景象。多年来江龙吟忙于生意，很少登临此山，听说山顶有一小庙，江龙吟突发奇想，沿着林间小道向山上走去。山道曲折延伸，道上撒满枯叶，林木参天，林间灌木依然生机勃勃。踏上山腰，江龙吟向山下眺望，汀州蹲于山下，汀江隐没于城下。他抚摸道边一棵高大的松树，树高入云。他登临山顶，向四周眺望，环城皆山，城周围是大片开阔地。山顶尖而小，小庙占据整个山顶，山门圆圆。他走进小庙，围墙拢着一个小院，院内异常清净。江龙吟踏上院中的台阶，庙内一个道士向他颔首，江龙吟点燃几炷香，插进香炉，向神灵叩首。
　　道士看见江龙吟虔诚，说：“你气宇不俗，想必是商人。”
　　江龙吟说：“正是。”
　　道士仔细端详江龙吟，许久不言语。江龙吟发现道士盯着自己，心中生疑，说：“有话请讲，不必隐晦。”
　　道士微笑，说：“我不给人相面，只想将进庙人的面孔熟记心中。”
　　江龙吟更疑，说：“我有何奇异之处？”
　　道士说：“千人千面，你自然有自己的特点。下山时你小心路滑，夜晚要关闭门户，天凉了，夜长了。”
　　江龙吟道谢，然后下山。走进院内，江龙吟想起道士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大门是两扇厚重木门，异常结实。江龙吟叮嘱佣人看好门户，佣人应承一声。夜里，因登山疲乏，江龙吟早早入睡。夜半，听见院内有动静，江龙吟连忙跑出门外，看见两个佣人被人捆绑着，嘴里堵着布，朝着他呜呜叫。江龙吟抬头，看见两个黑影跳墙而去。
　　江龙吟连忙取出佣人口中的布，佣人说：“屋里被盗了！”
　　江龙吟转身向屋子走去，看见屋门大开，连忙点着油灯，大吃一惊，只见一面墙中暗藏的壁橱大开，里面空无一物。
　　江龙吟说：“他们如何知道壁橱？”
　　一个佣人说：“不知道。他们进门便直奔墙壁，用刀具撬开墙壁，里面现出壁橱，便将壁橱里的东西拿走了。”
　　江龙吟顿足，说：“那是我的银子。你们串通一气盗我银子，是不是？”
　　另一个佣人说：“我们不知老爷屋里有壁橱，尽管我们日日住在屋里，再说我们给老爷做事，怎敢怀有异心？”
　　江龙吟说：“你们怎让盗贼进屋？我嘱咐你们看好门户，你们却当儿戏。”
　　一个佣人说：“我俩正在熟睡，发现有人进屋，接着就被压在床上捆绑起来，喊不得，动弹不得，眼看着他们撬开墙壁盗走东西。”
　　江龙吟把银子失窃的事告诉妻子，妻子猜疑佣人与盗贼串联。江龙吟感觉佣人没有异心，依旧让他们看守门户。原来上次江龙吟辞退的佣人发现了壁橱的秘密，正想盗窃，却被江龙吟辞去，然后将此秘密告诉盗窃银子的窃贼。
　　江龙吟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为自己雇佣了一个不忠诚的佣人而后悔，其实还有别的原因，他并未意识到。他担心江家大院被盗，便回到江家大院，院里异常平静，人们依旧在平静地生活。江龙吟走进自己的家，看见一切如常，想住两天再走。江龙吟跟江家大院的人谈起自家被盗的事，人们都为此惋惜。江龙吟在江家大院走了一圈，仔细察看院里的情形，觉得盗贼难以进入院内。江龙吟让江家大院的人提高警惕，防止被盗，说汀州城被盗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几个富户被盗。
　　夜半，江龙吟正在熟睡，听见院内有响动，于是披衣出门，看见院内黑影窜动，立即喊了一声。两个黑影向江龙吟冲来，将江龙吟打倒在地，接着一顿暴打。有的黑影点着火把，向屋里冲去，屋里的人被惊醒，强盗逼迫他们交出钱财，人们看见强盗手里拿着刀棍，战战兢兢，只好交出钱财。有人听见院里有响动，立刻跑出门，看见院子到处是火把，于是拿着家伙与拿火把的人搏斗。
　　江龙吟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陈家人，拿家伙，有强盗！”
　　江立德等人纷纷跑出家门，与强盗混战，有个强盗跑去大门口，把大门打开。院里棍棒刀剑噼噼啪啪，有人大声喊叫，有人哭泣，乱成一团。有的强盗趁此机会闯进屋里，大肆抢劫。混战许久，有个强盗大喊：“撤！”
　　强盗从大门逃跑，院子平静下来，有人呜呜哭泣，有人又哭又喊。江龙吟被打伤几处，抚着伤痛去看倒在地上的人。人们四处搜索倒在地上的人，然后把他们抬进屋里。天亮了，人们看见院里到处是血迹，院里躺着三具强盗的尸体。江龙吟去各家查看，发现有两个男人被打死，家人大哭小叫，异常悲痛。有些人家的钱财被抢劫，屋里一片狼藉。江龙吟立即派人去县城报案，县里来了一队衙役，看见院中摆着两口棺材，人们正在办丧事。衙役向江龙吟了解情况，然后到院里走了一圈。三具强盗的尸体扔在院子的一角，衙役上前看了一眼，辨不出死者，便把尸体拉到村外的草丛中。
　　听说江家大院被劫，江龙啸急忙跑回江家大院，看见人们神情沮丧，正在办理丧事，痛惜不已，大骂强盗惨无人道。江龙啸掏钱为死者料理后事，死者家属感激。江立德自责，埋怨自己没有管理好院子，致使江家人受害。自此，江立德仔细照料院子，安排江家人守护院子。
　　衙役回到县城，张贴告示，让人辨认强盗尸体，无人过问。江家大院沉浸在悲哀中，人们抹着眼泪，埋葬了亲人的尸体。江龙吟兄弟与大伙商量如何对付强盗，人们发现强盗顺着梯子越过高墙进入院内，然后打开大门逃跑。江家人加高院墙，在墙下放置荆棘，男人夜里轮流巡逻。
　　江龙吟拖着伤痛未消的身子回到汀州城，修养多日后康复。县衙就江家大院被抢的事调查多日，毫无结果，不了了之。盗匪四出，汀州人心惶惶。江家大院被抢的消息传到陈家大院，陈家人惊慌，陈金虎跑到江龙吟家里了解情况。
　　陈金虎说：“江家人为什么不提防强盗？”
　　江龙吟说：“也怪我一时不慎，没有让江家人夜里巡逻，不然不会出此祸乱，不会死掉两个人，教训太惨痛了。”
　　陈金虎说：“陈家大院是高墙深院，之所以筑高墙和碉楼，就是担心被抢劫。从江家大院被抢的情况看，高墙也挡不住强盗，有一个梯子就能进入院内，看来陈家大院也要加强巡逻。你的身体如何？”
　　江龙吟说：“棍棒伤，没有打着要害，不要紧。陈家大院要仔细防备，以防万一。”
　　陈金虎回到陈家大院，带人进城买了刀剑和火铳，打制了长矛，让人们夜里巡逻。陈家大院里的人不敢马虎，夜夜巡逻，年前平安无事，人们紧张的心渐渐松弛下来。开春后男人到地里干活，陈家大院只有女人和孩子，教书先生依旧给孩子们讲学。春阳和煦，陈家大院的树木新叶翠绿，树上的鸟儿聒噪不已。女人坐在屋前做针线，不时说几句闲话。
　　一个女人说：“去年天灾，粮食歉收，陈家大院的粮食不多，不知夏收如何。”
　　另一个女人说：“我家的粮食只够吃三个月，得向你家借粮吃。”
　　一个女人说：“幸好我家有陈粮，不然也得向人借粮，但愿夏季收成好，能弥补亏空。江家大院被抢，有人到我家借粮，你说能不给吗？人家遭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陈江两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另一个女人说：“你不能把粮食都借给人，一定给我留点，不然我坐在你家要饭吃。”
　　两个女人咯咯笑，笑声惊飞树上的鸟。
　　陈金豹听说江龙吟和江家大院被抢，便带着儿子陈万有来见陈金虎，了解江姓被劫的情况。兄弟俩为江姓叹息，也为自己的财产担忧，分析原因，陈金豹认为主要是天灾歉收，导致劫匪横行。
　　陈万有说：“为什么土著的财产未被抢劫？”
　　陈金虎说：“土著与强盗有瓜葛，不到万不得已，强盗不会找自家人下手。强盗是什么人？不就是土著吗？县城被抢的大多是客家人。”
　　陈万有说：“兴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姓抛头露面，赈济饥民，财产外泄，因此强盗才找上门来。”
　　陈金虎说：“施善是江姓人的美德，也是陈姓人的传统，理当如此。陈家来到汀州，几代人办学堂，是为当地人造福。陈家人赈济饥民，为人解困，也是行善积德。人生在世，不单要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下人着想，天下之人相互依存，你救了别人，当你有难的时候，别人才会伸出援助之手。”
　　陈金豹说：“你伯伯的话没错，陈家一向行善积德，做善事不图回报，只为他人提供方便。”
　　陈万有说：“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固然没错，但也要提防自己吃亏。陈家几次赈济饥民，强盗知道陈家是富户，难免产生不轨之心。”
　　兄弟二人互相劝告，保存好自家的钱财，免遭损失。其后，陈万有娶汀州普通人家的女子为妻。
　　
　　54.纠势力陈江受害
　　
　　江龙吟和江家大院被抢劫的消息街谈巷议，有人叹息，也有人高兴。对百姓而言，劫富济贫是一件快事，高兴的人自然更高兴。汀州不乏富户，其中有土著，也有客家人。有的富户听说防备甚好的江家大院被抢，担心自己的钱财也被抢，如坐针毡，因此各家都采取防范措施。富户中不乏幸灾乐祸之人，这些人嫉妒客家人来此与他们争夺土地，争夺钱财。陈江两姓曾赈济饥民，而土著富户只有少数人出手相助，乃至有人忌恨陈江两姓出风头，让他们颜面无光。原先与陈江两姓有过节的几个土豪聚集在一起，议论江姓两姓被抢的事，无不称快。灾年已过，汀州的商业依旧火红，贫民的生活依旧艰难。江家大院的人被抢劫，江立德提议江龙吟兄弟拿钱赈济江家人，两人慷慨解囊，江家人心里感激。不久，江家人恢复元气，依旧苦心经营土地。
　　江龙啸带人到城外的汀江边装货，这是一批从浮梁运来的上好茶叶，准备沿汀江运往广东销售。搬用夫不断将茶叶搬到码头，茶叶用麻袋包装，江龙啸站在码头边的巨石上清点数目。汀江上游驶来一条货船，停靠在码头，接着有人将货搬到码头，准备装船。江岸窄，码头小，江龙啸劝船主到上游不远处的码头装货，那里的码头大。
　　船主认识江龙啸，说：“码头是大伙的码头，谁都可以使用，你为什么不去别处装货？”
　　江龙啸说：“上游的码头大，但长期被几个货主占用，你去得，我去不得。”
　　船主说：“你去不得我去得，莫非我头上长角？你有意刁难我，我不是软货，别想欺负我。我一定在此装货，谁都别想阻拦我。”
　　江龙啸知道船主是汀州的土著，此时有意跟自己作对，说：“莫非叫我让你？”
　　船主说：“正是。”
　　江龙啸说：“如果不让呢？”
　　船主说：“等着瞧。”
　　江龙啸的船靠在江边，正在等待装货，江龙啸吆喝一声，搬用夫将货搬上船。船主毫不示弱，冲到码头，将一包茶叶推入江中。茶叶包在江中漂浮，江龙啸看着心疼，怒喝：“畜生！”
　　船主又将几包茶叶推进江里，茶叶包在江里缓缓漂浮，江龙啸上前与船主厮打，两人打成一团。两边的搬运夫上前拉架，也打成一团。有人被打入江中，在江中挣扎，想爬上岸来，但江岸陡峭，爬不上来，只好向对岸游去。人和茶叶包不断掉进江里，有人乘机把茶叶包捞走。有人且战且退，退到江岸，在江岸继续厮打。附近码头上的人看见这边混战，便跑来看热闹。双方打累了，终于歇手，互相怒视对骂。
　　江龙啸镇静下来，发现码头上的茶叶只剩下一半，其余都被推入江中，痛恨不已，又想厮杀，伙计赶紧将他拉住。江龙啸损失颇大，将船主告到县衙，县衙将船主传到县府，开庭审理。
　　县令说：“船主，你知罪吗？”
　　船主跪在地上，说：“小民不知何罪。”
　　县令说：“你将别人的货推到江中，导致货主损失，这不是罪吗？”
　　船主说：“码头是公用码头，谁都可以使用，江龙啸抢占码头，不许我使用码头，我与他理论，他便与小民动手，小民无罪，江龙啸有罪。”
　　县令说：“江龙啸申辩。”
　　江龙啸说：“小民看见码头无货，便将茶叶运到码头，准备装船。船主认为我抢占码头，不由分说，便将茶叶推入江中。这是我从浮梁运来的上好茶叶，一包茶叶要十两银子，小民焉能不气？我与船主理论，船主有恃无恐，与小民动手，将半船茶叶推入江中，令我损失百十两银子。小民无罪，船主罪不容赦。”
　　县令认定船主有罪，罚银百两，关押县衙半个月。船主不服，花银子买通几个土著富户，来县衙申诉，一时风云骤起，汀州城议论纷纷。江龙吟听说此事，也来县衙申诉，县令担心引发事端，只罚船主百两银子，然后释放回家。船主依然不服，再次来县衙申诉，被县衙乱棍赶走。船主的伙计打伤江龙啸的伙计，其中两人被打成重伤，官府派人捉拿打人者，船主的伙计四散逃逸，只抓着一人，重打五十大板。此事引起土著不满，几个土豪带着百余人到县府申诉，众人跪倒在地，县府院内黑压压一片。
　　县令说：“如果你们认为本官断案有误，可以上诉，本官静候上司发落。如果只是在县府闹事，本官让你们在此跪三年五载，毫不怜惜。”
　　有的土豪主张上诉，有的土豪担心影响自己的生意，最后不了了之。
　　江龙啸将半船茶叶装船，又装了半船纸，沿着汀江南下。江龙吟提醒江龙啸，让他雇保镖押船，免得长毛劫货，江龙啸果然雇了两个保镖，一同南下。沿途，江龙啸格外小心，时时观察两岸的情况。船出汀州三十里，江龙啸发现岸边停着两只小船，船上立着几个大汉，立刻让保镖做好应对准备。两个保镖不敢马虎，急忙操起刀剑。
　　小船上的人向江龙啸喊：“船上装什么货？”
　　江龙啸不言语，保镖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小船上的人不高兴，说：“几个胆小鬼，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在江湖做生意。孬种！”
　　江龙啸生气，说：“船上装着纸，你们吃吗？”
　　小船上的人骂道：“老子不是牲畜，不吃纸，要吃你的肉。”
　　小船上的人并无动静，只是跟江龙啸斗嘴，江龙啸觉得无聊，不再理会。小船上的人看出江龙啸的船上不是好货，戏弄一番，不再理会，唱歌取乐。江龙啸的船无阻拦，顺利回返，不料在江面再次遇到那两只小船。
　　小船上的人认出江龙啸，笑着说：“船主生意顺利，全托我们的福，不然你有去无回。”
　　江龙啸船上放着货款，百两银子藏在舱底。江龙啸不愿搭理，保镖说：“怕他什么，尽管说。”
　　江龙啸依然不愿回答，担心货款被劫。小船上的人哈哈大笑，说：“原来船主果真是个软货，在外对付不了山野之人，在内对付不了内人，有何面目见人？”
　　江龙啸依然不言语，催船夫快点摇橹，两个保镖觉得脸上无光，怒视小船上的人。
　　一个保镖说：“有本事来劫船，试试我的剑锋利不锋利。”
　　小船上的人说：“我看出你是保镖，别仗着手中有剑就小瞧人，我的本事比你大，不信试试。”
　　保镖说：“好。你过来。”
　　小船上的人不言语，纵身一跃，跃入江中，许久不见影子。保镖哈哈大笑，说：“自寻短见，怨不得我，去鱼肚子闹腾。”
　　水中的人猛然浮出水面，向保镖挥手，说：“如果你不是孬种，跳到江里与我搏斗。”
　　保镖哪有如此本事？说：“有本事上船较量。”
　　水中的人再次沉入水中，许久不见影子。船上的人纳闷，却见水中的人在远处浮出水面，哈哈大笑。江龙啸疑惑，不知水中的人笑什么。
　　突然，船夫说：“船底开洞！”
　　江龙啸俯身一看，果然船底漏水，急忙拿东西堵洞。
　　水中的人笑了，说：“别忙乎了，如果给点钱，放你们活命，否则叫你们到江里喂鱼。”
　　保镖说：“休想！”
　　江龙啸说：“要多少？”
　　水中的人说：“五十两银子，一钱都不能少。”
　　江龙啸说：“二十两。”
　　水中的人说：“不行，一钱不少。”
　　漏洞堵上了，船底不再漏水。江龙啸担心水中的人再捅漏洞，掏出二十两银子，扔到小船里。小船上的人看了一眼，说：“还差三十两，如果不给，让你们去见阎王。”
　　江龙啸跟保镖商量，说：“给不给？”
　　保镖说：“他们在水中，我们奈何不得他们。”
　　江龙啸只好掏出三十两银子，扔到小船里。
　　水中的人说：“别以为汀州土著好欺负，你让县令罚银一百两，还打了人，旧账一笔勾销，希望你别再惹事。”
　　江龙啸生气，晕倒在船中，船里忙作一团。江龙啸回到汀州，将江中遭劫的事告诉江龙吟，江龙吟叹息强龙不压地头蛇，只好服输。小船上的人将江龙啸被劫的事告诉汀州的土豪，土豪欢呼雀跃。
　　江龙啸把江中遭劫的事告诉陈金虎兄弟，两兄弟担心家中被抢，便把一部分银子深埋地下，同时让佣人看好院子，禁止生人入院。陈金虎再次回到陈家大院察看情况，院里一切正常。陈金虎在陈家大院住了两天，到村里察看一番，向村民探听消息，得知乡下经常有人被抢。陈金虎预感陈家大院并不安全，因为强盗知道陈家大院有几户人家在外做生意。陈贝贝的儿子恰好回到江家大院，两家共同出资，添置刀剑和火铳，加强防卫。
　　夜里，陈金虎跟院里的人们闲话，睡前到大门口察看一番，大门紧闭，木栓牢靠，粗大的木棍抵门。陈金虎很满意，于是回屋睡觉。
　　午夜，陈金虎听见有人敲门，连忙起身，说：“有事吗？”
　　来人说：“大门外有人敲门，我上碉楼往下看，看见大门外有许多人，看样子要攻打陈家大院。”
　　陈金虎连忙跑出门，在院中大喊：“门外有强盗，大伙快点上碉楼！”
　　人们纷纷起床，向大门跑去，有人使劲抵着大门，有人跑上碉楼，碉楼里藏着刀剑和长矛，还有大小不等的石块。人们拿起刀剑和长矛，有人端起火铳，准备应战。
　　陈金虎在碉楼里向下喊：“你们要干什么？”
　　门外的人说：“老子无饭吃无衣穿，向你们讨饭讨衣，给不给？”
　　陈金虎说：“休想！”
　　陈金虎一声令下，楼上的人将石块砸下去，立刻有人喊叫起来，纷纷离开门前，退到远处。
　　门外有人下令：“射箭！”
　　一支支箭飞向碉楼，有的箭射进碉楼，有的箭触壁后落在地上。趁此机会，楼下有人下令：“冲！砸门！”
　　一群人向大门涌来，大门砸得震天响，响声传向远处。村民听见陈家大门外有响声，站在自家院里窥探。
　　大门紧闭，有人大喊：“抱柴火，烧大门！”
　　陈金虎惊慌，如果大门被烧，强盗就会冲进院内，命令：“向远处的人射箭！用石头砸楼下的人！”
　　石头如雨点砸下，大门外的强盗立即逃走。如此反复，彼此搏斗到天露曙色。强盗久攻不下，只好趁着夜色逃走。陈金虎让大院里的人严加防范，立即跑到县衙报案。县衙派衙役来陈家大院查看，看见大门外散落许多石块，碉楼上到处是箭伤，碉楼里也有强盗射来的箭。衙役向县令复命，县令让衙役捕捉强盗，几队衙役四出搜捕，强盗销声匿迹。
　　陈金虎知道强盗还会来，便跟人们商量对策，众口一词，坚决反击强盗侵犯，即便死人也要保护家园。陈金虎回到汀州城，把强盗攻打陈家大院的事告诉陈金豹。
　　陈金豹说：“强盗夜里攻打失败，如果白天攻打，如何应付？”
　　陈金虎猛然省悟，说：“我疏忽了。”
　　陈金虎连忙跑回陈家大院，要求大家提高警惕，白天紧闭大门，防备强盗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