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重情义明夜追随 秦家阻击被灭门（1）

　　话说林小子自别了楚素妍，独向柳城而来，在柳城外十里坡遇着柳一航，忽见他从外回来，身上担着禾草，不知作甚用。心生疑窦，于是驻足不前，待柳一航靠近，林小子上前，与之打招呼。柳一航见着林小子很是高兴，他原以为最后一战，这小子不死也得重伤，这会见着他，心里自然是喜乐的，这些天心神不宁在见着林小子那一刻，变得清爽。
　　柳一航相邀进茅屋，相互坐定，林小子上下打量，心中凄婉，几间随意搭建的简陋茅屋，像是临时拼凑，就连屋檐遮风避雨的草垛还是新的，眼中满是愧疚。想他堂堂大少爷却被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说不出的滋味。歉意道：“柳兄，委实不该受此累矣。”
　　柳一航眼藏笑意，内心愉悦，感激道：“陈兄，你之意，柳某知之，只是事与愿违罢了。不必介怀。”他原想带苏兰回柳府，可霸道的父亲，却是不喜苏兰，只得委屈苏兰陪他受累。
　　“原想，柳兄忘了昔日红颜，才出此下策；小子对人言，若柳兄真是此类人，我将打到你哭爹喊娘。”说完哈哈一笑，掩饰尴尬。柳一航神色不好，阴阳怪气道：“那我还得谢谢陈兄咯。”林小子又是一笑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林小子却没看见柳一航眼中的阴霾。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对苏兰状况的担忧。
　　“苏兰姑娘好些了么？”
　　林小子在这坐了好一阵，却不见苏兰姑娘出来，甚觉好奇，便问其故。柳一航叹息一声道：“还是老样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比之前好上很多，不似起初，天天往外跑。”
　　“可查出因由？”
　　林小子想要问其究竟。他觉得苏兰姑娘定然是如楚素妍所猜想的，受了刺激，又被人使用音波攻击，这才有此失忆疯癫。
　　“我用神识探查过，她脑域并未发现有甚异常，也没受过甚音波攻击。”柳一航心中伤感，看向屋内不知是为苏兰姑娘的疯癫治不好而伤感，还是为不知何人所为而伤感。
　　“打算怎么办？”
　　林小子见他纠结，也不免为他担忧，苏兰姑娘那疯癫模样，究竟要如何才能好，这会想知道他以后如何安排。难不成在这了此余生？可他柳家怎么办？他父亲定然不会放过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最近有教她修行，这种情况，我传音给我师尊，问其可治愈，他回答得干脆，就两字‘修行’想来应该是通过修行驱散她脑中疯癫。”
　　柳一航一边说着，一边进屋拿出烧刀子，摆上陶碗，拍开封泥，倒满酒，一饮而尽。随即是一声长叹。
　　“能治好自是好事，柳兄又何必纠结于此。”
　　林小子亦是拿起酒碗，一口喝下。看着眼前的柳一航，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粗布衫，朴素完全是个庄稼汉，褪去了华丽的服饰，刚才倒酒时，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已渐渐褪去老茧，像是很久没有握剑了。
　　“是呀。有希望总归是好事。”
　　他说这话时，语气沉重，像是没多大希望，可却又偏偏给予希望，看得见而渺茫，惆怅爬满眼眶。他又顺手倒满酒。林小子见他惆怅，更是自责不已，直觉好心办了坏事。于是，不想将此事重提，转而问道。
　　“柳城不回了么？”
　　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现在能问出的。可今时相遇，不问个明白，届时他离开，怕又难得再见，更不知将来如何。
　　柳一航往茅屋内看了看，端起酒，又缓缓放下，叹息一声。那里有他牵挂，有他放不下之人，那是他的全部，他的全世界。林小子从柳一航的眼中看到了柔情，看到了他对苏兰姑娘的爱。
　　“那里容不下她。”
　　林小子明白，柳一航说的那里是哪里，他也看向柳城方向，城依然是那座城，可他不属于那里了。可那终究是他的家，他能舍弃，他爹娘能舍弃他么？林小子不知，他现今所看到的是苏兰姑娘那甜美的笑，纯粹而干净。
　　“其实，我一月前去袁城，那次去是推辞这门婚事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袁城袁家不愿意退，说甚两家结秦晋之好，是利大于弊。我很无奈，推辞不了便匆匆折返……
　　“不知是谁收到消息，我前脚刚离开柳城，随后苏兰一家便被灭了。这算是巧合么？还是人为故意这般戏弄于我。”
　　说到这里，他神情黯然，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好似将这些烦闷随着酒气吐出，山风拂来，吹散一地阴霾。
　　“当我回到柳城她家已成废墟。从那日起，我便甚少回城主府，一直在外面找寻。没曾想……”
　　没曾想苏兰姑娘既然是这般景象，这是他无法释怀的，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林小子知道，他内心的苦痛与无奈，一如他在青州时般，他能体会，却无从安慰。
　　柳一航说着心里话，林小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他知道，柳一航需要发泄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他只要静静地听着便好。
　　林小子注视着柳一航的变化，若是出现情绪失控，也好第一时间制止。当他说到去袁城退婚，他内心是喜悦，想来他觉得这是一件微小的事，袁家肯定会同意；可说到袁家不愿退婚，他神色黯然，像是背负了罪孽；当他说到苏兰姑娘家被灭门时，他是愤怒的，愤怒中夹杂着不甘和悔恨，悔恨自己为何要去袁家，若不是去袁家，他的苏兰就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好在他又找到了他心的归属。
　　林小子起身，拍了拍柳一航肩膀，看着柳城的方向。心中凄然，林小子知道他的纠结，说再多也是无用，他有他的坚持。
　　“要不你带着苏兰姑娘跟我一起回青州吧。虽然那里我也是居无定所，但至少远离家庭矛盾。”
　　柳一航听出弦外之音，他也猜到林小子可能已经知道是何人灭了苏兰一家，他苦涩一笑，摇摇头。
　　“不了。”
　　柳一航又看向茅屋处，那里正有一个小脑袋探出头，傻傻地看着林小子两人。林小子早就发现了她，从她探出头便知道。柳一航则是温柔滴看着她，微笑道。
　　“我想在这陪她。”
　　柳一航说出这话，脸上是洋溢着幸福的，林小子看在眼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柳一航选择了陪伴，林小子也不便多说。只是出神地看着柳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柳一航打断了林小子的沉思。
　　“若是哪日一航混不下去了，定去往青州叨扰于你，那时莫要扫地出门，吃闭门羹则个。”柳一航调整心态，打趣的道。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要是到青州，我必扫榻相迎。”
　　林小子笑道，转身看着柳一航道：“今日见你安好，小子心甚安，没辜负我为你这一番操作。就此别过，我还得去城内寻找另一位兄弟。”说罢，便起身，往院外而去。
　　柳一航见他要走，出言挽留。
　　“吃过便饭再走。如何？”
　　两人难得见面，这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柳一航自是再三挽留。苏兰见林小子起身，也不知怎的出得屋子，嘴里碎碎念道：“柳大哥，你别走，柳大哥……”柳一航回身抓着苏兰的玉手，安抚道：“兰儿，柳大哥不走，柳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小子见苏兰出来，便缓缓退出，临前留下一袋灵石放在桌上。柳一航只顾安抚苏兰，心思放在她身上，并不知林小子放甚东西在桌子上。待得他收拾酒碗时，才是发觉，手里握着灵石，一阵心暖，眼角湿润。
　　“陈兄，我欠你深矣。”
　　林小子辞别柳一航乔装一番再次回到柳城，混过城卫，来到之前落脚的客栈。上得楼，走到邱明夜住的房间，轻敲几下，道：“邱大哥，在么？”良久不见回应，林小子下得楼，拦住小二问道：“这间房客出门了么？”小二正思量着，突然被人拦住，正憋着气，刚想骂上一句，抬头见是之前的住客，瞬间转变脸色笑吟吟道：“这位爷，您说的是靠窗的那位爷么？”林小子点头。他又道，“今早一早出门，到这时还未归勒。”林小子又问：“那他晚上会回来么？”小二想了想，回忆道：“这两天回来得晚些，不知今晚如何？”林小子闻言，知道他晚间会回，谢过小二，径自出门去打探。
　　正欲出门小二便叫住了他，林小子回头看向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有甚难言之隐。心下大为疑惑，不知这小二叫住自己又是为何？于是问道：“还有甚事？小哥儿。”小二咬咬牙，像是下很大决心道：“那位爷是您朋友么？”林小子不疑有他道：“不错。”
　　“那爷您得注意些了，最近城内不太平，人人都在找他。不过那位爷每次回来都很晚，故而小的不知如何告知他。今儿个遇着您，小的提醒一下。”
　　林小子笑笑，感觉这个小二有意思，在人人都在找邱明夜时，他不主动告密，反而还来提醒他们，这份高义，林小子不由得高看他几眼。他生得眉清目秀，瘦小的身子撑起宽宽的衣袍，衣裳褶皱非常明显，尤其是那两条手臂，拖着长长的衣襟。他那两道剑眉，非常有辨识度，略有些泛白。看他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怎的生得这双怪眉。不过他提醒自己要告知邱大哥有危险，难道是……
　　可为何这位小二却是认不出自己，林小子正纳闷，他忘了自己已易容。这时又听得他小声道：“听说是那位爷的朋友，也就是住他隔壁的那位爷触怒了城主，城主想要抓住他逼问出那位爷的下落。所以呀，若是遇着，叫他别回来了。”说罢还往楼上的一间隐晦的窗户望去。
　　林小子神识扫过，好家伙，房间内有四人，三男一女，一老三少，那老者有涅槃境后期，另外三人是涅槃境初期，这等阵仗，若是邱大哥回来，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就在林小子神识扫过后，那四人中年老的那位似有警觉，朝林小子这边看了一眼，皱皱眉。
　　刚才那一下，老者警觉之高，林小子不敢细探。于是对小二执一剑礼道：“谢谢小哥儿。小子知了。”他很感谢这位小哥儿不顾自己危险通知他人。他想提醒，可小二已经转进后房，林小子只得叹息一声，心中默念不要有事，随即转身下楼。
　　楼下食客嘈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说的是东家长西家短，唱的是南来客北往商。一说书的老者领着一女子在角落里吹拉弹唱，那女子生得清雅秀丽，豆蔻年华，一双杏眼妩媚撩人，一颦一笑间勾魂夺魄。她十指轻抚琴筝，那双手犹如凝脂，洁净青葱。尤其是她一颦一笑，尽显媚态。林小子暗道：“此女天生媚骨，若是能引入正途则好，若是不能则是修行界一大祸害也。”
　　那老者手拿竹板，说的是杂言轶事，这些轶事最是走卒贩夫喜闻乐见之事，时不时的还有公子哥扔出几两碎银。林小子认真听了些许，便不听了，闭目养神。
　　突然，他身侧传来一粗犷的声音：“你们听说了没，那中州黎家小公主要的妖兽有人找到了。”
　　“你听谁说的？”
　　“柳城最近传言，难道你不曾听说么。”
　　“有听说，你也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是了，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是可以信任的。”
　　“为何这样说？”
　　“那人在柳城见过一女子手里抱着一只九尾狐幼崽。”
　　“当真。”
　　“绝无虚言。”
　　林小子知晓，这人说的绝非虚言。有一只他落在千嶂山深处了，那日走得匆忙，未曾将它带出，待此间事了，还得去寻寻。另一只就在顾巧儿那，若这人所说在柳城见过，那应该就是顾姑娘他们，只是不知他们在何处落脚。不曾想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忽地林小子睁眼暗道一声：“糟了。莫非邱大哥也是听到这传言，然后追了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虽并不担心邱明夜安危，毕竟一个涅槃境后期实力的人，若真是遇上他们几人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那申童会用毒有些棘手，林小子怕他吃亏，对于用毒战斗这一道，林小子是不喜的。可这会也不好出去找，还是得耐下性子等他回来。林小子望向客栈外，夜色不知甚时候早已席卷大地，他在想若是等到明日不回，再去寻他。
　　对于邱明夜林小子虽说不上有多了解，这些时日以来，但凡遇上事，脑子一热不管不顾，要不然也不会弄得兄弟阋墙。
　　一时辰后，那说书的老者领着俏丽的姑娘向林小子他们走来，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有些许碎银，是食客赠与的，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把托盘上的银两往衣兜里放，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深夜，林小子连喝了好几壶茶，才等来邱明夜。只见他姗姗来迟，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右手捂胸，踉跄的进得客栈，林小子见状，健步上前，扶他道。
　　“邱大哥，你这是怎回事？”
　　邱明夜见是林小子，心下放松，便晕厥了过去。林小子把他扶进房间，喂上疗伤丹，助其化去药力，这才坐在一旁，打坐修炼。等他醒来问个明白。
　　也不知是林小子的气息引动了邱明夜的警觉，还是客栈外的打更声吵了他清梦。二更天时，邱明夜醒将过来，感受到身旁有人，侧个脸见是林小子还未离开，起身谢道：“陈兄，你又救我一命矣。”林小子睁开眼，起身倒水，递给他道：“邱大哥说甚话。只是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那日与柳一航一战时，邱明夜的伤已然好了大半，可如今看来，他这伤好似比之前更重了些。他不明所以，这些天邱明夜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我且问你，你这是有顾姑娘的消息了么？”
　　邱明夜接过水，喝上一小口，然后递给林小子。他见林小子脸色一暗，便知林小子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又继续道。
　　“我见着他们了，在城西一处客栈里。”
　　“你这伤是……”
　　林小子接过水杯将其放好后，转头看他。
　　“申童所伤。”
　　“我顾忌他下毒，处处有防备，哪知他突然使出一招，从未见过的招式，我一时没防备，着了他的道。”邱明夜清咳两声，脸色苍白，像是说这句话，费了好大力气般。林小子更加奇怪，那申童的修为不及邱明夜，就算偷袭，也不至于伤成这般。林小子没有接话，只是认真的看着邱明夜。
　　“这下打草惊蛇，不知今夜他们转移了没？”
　　邱明夜有气无力的回躺在床上，声音低沉，很是懊恼。林小子安慰他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把伤养好。”
　　“可是……顾姑娘那……”
　　邱明夜听他这般说，心下更为激动，若是不早救出，那顾巧儿不知又会被关在何处？那他这一身伤白挨不成，他一脸忧色。林小子按下他话头，认真道：“你自己还一身伤，你想如何？”
　　“可她是我拉入伙的，如今遭此罪，是我之过。”邱明夜还是不放心，犹自深深自责。
　　“且她师姐也是因此而亡，你说我能不思救么？”
　　说到此处，邱明夜更加激动，一股沉闷涌上心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更加苍白。林小子赶忙跳上床，扶正他，一手抵住他背心，运转灵力渡入他体内，为其压制伤势。待得将他体内的凌乱的灵力压制下去后，林小子才放开抵住邱明夜背心的手。
　　沉默一阵之后，便道：“你在这好好养伤，我去去就回。”他心想，若不去救，邱大哥定然会再去，他这一身伤，若是再去，这不是去找死么。还不如我先去救出，也好让他安心。
　　邱明夜望向林小子，见他摇离去，于是追问道：“陈兄预往何处？”说着欲要起身下床追上去。可一起身，便是扯动胸口处那一掌伤。那一掌当真凶险，震碎了心脉，要不是他有脱身之法，说不得就交待在那里了。
　　然而此刻林小子却要出门，他一时情急，便想问个明白。刚才他问林小子知不知顾姑娘在何处，林小子答不上来，便知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若是一路人，听得我说出顾姑娘在何处，定然是先去救人，何必还在这里。
　　“邱大哥，你……”
　　林小子听得身后淅淅索索的声音，转过身，便见邱明夜下了床，担忧道。他又岂能猜出邱明夜的心思，只当是邱明夜还不信任于他。可邱明夜又哪知林小子所想，林小子想的是先顾眼前，如今邱明夜受伤，得需人照拂，且这又是在柳城。白日跑堂的小二明显说了，城主府在找邱明夜，他不能让其出事，被城主府的人抓住。
　　“陈兄，你要去何处？”邱明夜再次问道。
　　他也很想林小子能出手，刚才那一番话，自然不是随便说说，也是在试探林小子会不会将刚认识不久的人放在心上。而今见他醒来，又要将他这个伤者置于险地，他岂能不惊。
　　“你不是说顾姑娘在城西的一座客栈内么。我去救她回来。”林小子平静地道，好似这件事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陈兄，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他们高手众多，待我伤势好些，一起出手才好。”这会邱明夜又担心林小子起来了，刚刚那一丝不快，被林小子这一句“救她回来”给冲散。
　　“没事，我去去便回，不会耽搁很久。若是城主府来人抓你，你可先到城外十里坡处等我。”说罢，林小子一个翻身从窗户跳将出去，眨眼间便不见踪迹。“陈兄，你……”邱明夜还想说甚，可眼前早已经不见林小子身影。
　　两个时辰后，林小子独自回来，一脸阴沉，邱明夜并未睡着。见林小子从窗户外跳将进来，他诧异为何不走楼梯，又往林小子身后看了看，不见有人上来，于是问道：“没救出来么？”
　　“我去那里，并未见着他们。我向掌柜的打听，他说‘在一个时辰前，他们就已经离开’。我问他：‘可曾见过一个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穿一身白裙。’掌柜的说：‘见过，跟他们一起离开的。不过看起来那女孩像是受制于他们。’我又问：‘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掌柜的说：‘往城北去了。’于是我又朝城北追出去数里，没见着踪迹，便回来了。”
　　邱明夜深深叹息，他在懊恼悔恨自责，嘴里嘟囔着：“若是我实力再强点，便可将她救回了；若是我早一点发现，她就不会被抓走。”他声音带着哽咽，眼角湿润。林小子坐下喝上一口茶，安慰道：“邱哥，你也别自责，此事小子定然会帮你寻回她的。”
　　“城北！对，咱们只要往城北方向搜寻定然能够找到他们。”
　　邱明夜像是突然想起甚，看着林小子道，然后起身，想要去追。林小子见他心急如焚，便他上前按住他躁动的心道：“你也别急，身上还受着伤，这会追去，就算追上，你能怎样？”
　　邱明夜愣愣地看着林小子，眼中满是渴求。他希望林小子能够帮他，但他没说出口，只是那眼中的恳求不言而喻。林小子看得出他心中的焦虑，于是道：“等你养好伤，咱们再去不迟。我打听过了，离港的船只还要半月余才会有。”
　　听得还有半月余，邱明夜神色渐有好转。继而想到回来时，街上的巡防多了好些人，于是问道：“陈兄，你可知城内是何情况，为何出现很多巡防之人？”听他问起，林小子也不隐瞒，将他所知的以及店小二说的一一与之说将出来。
　　“既是如此，那我们住在这岂不是很危险？”
　　林小子笑道：“无妨，小子自有分寸。只是你这般模样，叫我如何放心。”林小子并不担心城主的人找上这里，他担心的是邱明夜的伤，他一人倒是无所谓，若是带上他，难免有些阻力。
　　“要不，我们连夜出城，在去往中州的路上堵截他们，兴许我们还可以逸待劳。”
　　邱明夜眼睛一亮，说出自己想法。林小子沉思，觉得这样也好，若是在此呆下去，被他们发现，然后包饺子，将无处躲藏。况且那房中四位，还不知得不得知邱大哥回来，若是知晓，那这会想要走，恐怕会困难了。
　　想到这里，林小子突然想起中午时，店小二望向的二楼的那间房间，顿时脸色一沉，暗道：“大意了。”灵魂扫过客栈，那临近客栈大堂的房间内只有两个年轻人，却不见一老一少，他心里暗道：“不好。”没跟邱明夜说明，便窜出房门，直奔那房间而去。
　　林小子悄悄摸到房门口，侧耳倾听着房间里轻微的鼾声，心里想到，这两人经验不足，盯梢却是睡得死沉死沉的，这哪是盯梢，完全就是敷衍了事。林小子取出匕首，撬开房闩，那俩青年警觉不高，以为在柳城内，没人敢对他们下手。突然靠窗的那位青年感觉到脖颈伤传来凉意，心下大骇，惊醒过来，却见一把青锋剑抵住他脖颈，只听得那人仓皇问道：“什么人？”另一人被吵醒，随即起身拔剑，林小子哪里让他得逞，反手以及手刀敲在那人脖颈，那人还没看清来人，便昏了过去。
　　被剑架在脖颈上的人眼见同门被打晕，眼中骇然，期期艾艾的看着眼前的人，应为是三更天，加之没有烛火，外面的月光偏移的轨道，躲在另一边去了，故而他也没看清眼前之人是甚模样，颤颤巍巍的问道。
　　“大侠，您要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