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实人多作奉献 精明者享受荣华

　　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天际冉冉升起，彩霞就开始渐渐淡去，只有几朵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上慢悠悠地飘荡着。二职高大门楼上的十面彩旗又重新插好，两个硕大的红色宫灯再次复位；大门内主干道两侧的花池里，一串串紫藤花迎风摇曳，一朵朵洁白的海棠也张开了喜悦的笑脸。
　　“来了来了。”站在出大门右侧高处的尚明珠指着丁字路口说。二职高班子成员朝路口看去，果然见小车一辆接一辆向这里驶来。很快，几辆小车在完小围墙外的路边上缓缓停了下来，钟自鸣等几人忙迎了上去。“这位是地区教委主管职业教育的副主任白桂芸同志，这位是二职高校长钟自鸣同志。”张宏伟介绍说。“欢迎欢迎！欢迎白主任来指导工作！”钟自鸣握着白桂芸的手说。“听说横山二职高搞得不错，值得全区各县职教单位学习呀！来看看，先给你们送个牌子，准备近期来这里开个现场会。”白桂芸微笑着说。后面地区教委职教科科长程远新、县政协主管教育的副主席潘明炎、县教委职教股股长李明太等几人，钟自鸣都认识，与他们分别握手寒暄几句后，才与客人们一起往校园内进。
　　包括摄影、录相人员，一行十几人站在第一排教楼前，只见教楼通道三间正中间这间楼的玻璃墙外，竖贴着“横山二职高”五个红色大字，教楼左侧八间正中间玻璃墙外，横着镶嵌“光艳教楼”四个红色大字，右侧与左相对称的位置上横着镶嵌“校友教楼”四个红色大字。“听说许光艳曾经是钟校长的初恋是吧？”看着楼上闪闪发光的字牌，白桂芸回头看一下钟自鸣问。“也算是吧。”钟自鸣笑着回答。“哎呀，当年你要是多搞几个这样的初恋就好了，给政府省多少钱啊！”白桂芸一本正经的话，一下把在场的人笑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跟我这样的人搞初恋，你一毛钱的便宜也占不到，没钱啦！”白桂芸再次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穿过楼道，进入第二排。只见左侧座落着一栋五间三层的小楼，中间一间是楼梯，第三层中间走廊玻璃墙外，镶嵌着“艺术楼”三个红色大字。“你们开了艺术专业？哪几类呀？”白桂芸微笑着问钟自鸣。“就两类。一是美术，一是音乐。音乐开两门课，一门声乐，一门器乐。”钟自鸣介绍说。“哦，培养高考特长生，是个好主意。”白桂芸说完，穿过主干道旁的绿化带路口，走到与艺术楼并列的一块大石头跟前，仔细端详一会儿，指着石头上的“有教无类，因才施教”几个大字说：“几千年前孔子的教育思想，今天你拿来作校训，非常贴切，是继承又有创意呀！好！”钟自鸣说：“这块大理石30吨，光运费就花两万多。这边是校训，那边是功德碑，刻有捐款人的姓名。留作永久的纪念吧。”摄影师赵万年和县电视台的张善明听校长这么说，忙过去沿石碑围栏拍照的拍照，录相的录相，忙活起来。“这座楼是专业楼。”钟自鸣指着右侧与艺术楼对称的一栋楼说。“你现在开了哪些专业？”白桂芸问。“种植、养殖、公关、建筑、电子、服装、旅游、音乐、美术共九个专业；除服装、音乐、美术有实习课以外，其余专业都没上实习课，只上理论课。”一行人沿主干道继续边看边议边走。“这座楼挂牌是服装厂，也是裁剪班实习场地。现有工人60多人，产品主要挂靠南沙河羽绒服装厂出口到欧洲。”钟自鸣指着路左边的这栋楼介绍说。白桂芸嗯了下问：“有没有打算扩大规模？”钟自鸣说：“有计划，等等看吧。”说着指着路右边的那栋楼介绍道，“那是办公楼。终于实现了班子成员一人一间办公室的愿望；教师分级段、分专业都在里面集体办公。教研组会议室、全校教职工开会的大会议室也在那里。”白桂芸又嗯一下问：“你有多少教职工？”李明太插话：“鸟枪换炮啦！开始任职时，50多个教职工还有闲人，现在教职工人数超过150，还忙不过来。”白桂芸说：“这就是领导者的因素所起的作用呀！那在校生人数也不少吧？”余正升接过话茬说：“1665。”白桂芸嗯一声继续往前走。“这边前后两栋楼都是教职工宿舍楼。学校出地皮，教职工自己出资，办房产证，没有土地使用证。因工作调动房子可以转让。”钟自鸣指着路东的前后两栋楼介绍完，又转身指着路西说：“那后面是大伙房，大棚是餐厅。”大棚全是钢架结构，四周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只有两米高；棚顶是玻璃钢结构。一行人进去看了看，总体感觉与火车站候车厅差不多：宽阔、明亮。不同的是，这里摆的是一排排餐桌和凳子，估计容纳两千人就餐没问题。人们从东头进去，从西头出来。出门后白桂芸感叹说：“耳听是虚，眼见是实，百闻不如一见啦！很有创意！值得推广！”一行人出来后沿小池塘上沿走，走着走着就放慢了脚步：但见荷叶田田，荷花盛开，美丽的景色往往总能引人多看几眼。“这里原来也有一口小池塘，为了扩充操场，我们把它挖下去与操场一样平。同时，那外沿围墙也往外移了近二十米宽，这里多余的土都搬到外沿低洼处做了填方。我们现在看到的那5000米红色干砂石铺成的跑道，就是这样修成的。”钟自鸣指着荷塘顶头处继续介绍说。“每来一次，就有一次新的感受，自鸣真是个能人啊！”潘明炎由衷地感叹道。白桂芸转身看了看，只见楼房布局合理，纵横硬化小路四通八达，楼房与楼房之间，要么雪松连袂，郁郁葱葱，要么四季桂牵手，花香四溢。也感慨道：“真是我们朝阳地区职业教育的典范啊！程科长，去把车上的牌匾拿过来，我们到前面教楼前搞个简单的授牌仪式吧。”
　　一行人刚到教楼前，司机小孙就把牌匾拿来了。“钟校长站左边，白主任站右边。程科长站这里把牌匾递给白主任，白主任把牌匾递给钟校长，然后白主任和钟校长用双手一人托一边面带笑容定格。其他人分两边站。好，好，就这样。”赵万年组织拍照，录相。任务完成后，钟自鸣把牌匾递给余正升，学校班子其他几个人都争着来看牌匾上的内容。只见牌子长约1.5米，宽约1米。题头上《朝阳地区职业教育示范高中》的字是拱型排列的，下面落款是朝阳地区行署。“走，都到里面坐，尝尝我们自产的绿色食品！”钟自鸣大声说。“听说你抠得很，苍蝇都叼不到你一粒米，舍得请我们喝酒？”白桂芸调侃说。她的话又一次把大家逗笑了。“在别人面前抠，在领导面前我哪敢抠呀！真的，我说真的，别走。”钟自鸣真诚地说。“开个玩笑。不抠着点儿，你这一大片硬件哪儿弄钱完成呀？走，一块儿去教委，张主任安排好了。”白桂芸微笑着对钟自鸣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钟自鸣摆摆手说。“那哪成呀！你不去喝酒也没瘾啊！反正放假了也没事，走走走！”白桂芸拉着钟自鸣就走。其他几个人也起哄说：“走吧走吧，去陪领导！”钟自鸣这才跟白桂芸一起走出大门。
　　教委招待所早已全部拆光，一座新的教委办公楼在原址上拔地而起；而原来的教委办公楼则变成了教委招待所。张宏亮以每年四万元的经费承包了这个招待所。
　　吃完饭，送走了客人，张宏伟让专职司机李伟把自己送到南沙河生活小区。刚推门进去，儿子就喊着“爸爸、爸爸”跑了过来。张宏伟忙蹲下来抱起儿子，亲两口说：“宝贝儿，想爸爸了是吧？爸爸也想你呢。”说完才把儿子放下来，坐到沙发上去。“一顿饭吃这么长时间呀，都快到三点了。”白牡丹泡杯浓茶端过来放男人面前，接着就坐在他身边。张宏伟端起茶杯眯缝着眼睛尖嘴吹一下漂着的白沫，抿一小口说：“今天接待的是地区教委副主任白桂芸。早听说她特别能喝酒，没想到她这么能喝，估计喝二斤照样工作。幸亏我们人多，她就两个人；不然还很得一会儿。”说着就搂着她亲起来。“酒味太浓，去刷下牙吧。”白牡丹轻轻推一下他。他刚把手伸进她的胸部，手机铃响了。打开一看，原来是粱春郁，就问：“春郁呀，有什么事吗？”回音：“你女儿回来了，还给你带个女婿，刚到。”张宏伟：“跟她妈说了吗？”回音：“跟阿姨说了。她说让你过来安排一下。”张宏伟：“好吧，你先将他们安顿一下，我就来。”说着就站了起来，接着又给李伟打去电话。“我也想去看看张琳。”刚张宏伟打电话的内容白牡丹听得清清楚楚，就抓住他的手笑眯眯地说。“好吧，我们到大门外等。”张宏伟说完抱起儿子就走，白牡丹锁好门就紧跟上来。
　　张宏伟到了招待所一楼东头0号大间，张琳马上站起来喊声“爸爸”就扑到爸爸怀里，张宏伟拍拍女儿的背温和地说：“都这么大了，还轻狂。不怕丑呀？”说着轻轻推开女儿，用温柔的目光看了看她。张琳回身指一下汪从和说：“爸爸，他是我男朋友，叫汪从和；台湾台北市人，现在东莞办一家制衣厂。”张宏伟向汪从和伸出手说：“你好！”汪从和握着张宏伟的手说：“叔叔好！”张宏伟仔细打量一下汪从和问：“多大年龄了？”答：“快四十了。”问：“没结婚？”答：“妻子两年前出车祸过世了，没孩子。”问：“今年生意怎么样？”答：“还勉强吧。我们是小厂，总的资金投入还不到两个亿。大陆最大的优势是劳动力便宜，工商税收还比较公道。预计今年的毛利大约在500万左右。当然，市场是动态的，这只是估计。”坐在一旁的罗明秀插话说：“你让人家歇会儿好不好？”张宏伟这才意识到问话多了点，忙抬手指一下椅子说：“汪大哥坐、坐。”这时，张琳走到白牡丹跟前，抚摸着她抱着的小孩的小脸蛋儿笑着问：“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白牡丹愣一下，也笑着说：“小弟弟。阳阳，叫姐姐。叫啊，喊姐、姐。”阳阳果然甜甜地喊声姐姐。张琳忙从兜里掏出个红包，笑眯眯地说：“小弟弟，这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里面有一万零一块，姐姐希望你将来成为万里挑一的人才！”她的话迎来满屋掌声和笑声。“你看，那边还有一个呢，那也是个小弟弟。”张宏伟指一下坐在大桌旁陈秀兰怀中的孩子。张琳没想到爸爸又给自己添个小弟弟，但她没准备礼物呀。忽然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手上戴的这个镯子正好花了一万零一，就摘下来塞小孩手上说：“姐姐这只镯子，正好也是一万零一块买的。送给小弟弟，希望弟弟长大后，娶个又有才又漂亮万里挑一的美媳妇！”她的话再次迎来掌声和笑声。“别乱了辈份儿。”罗明秀又插话说。“宏亮！好了就上！”张宏伟走到门外喊了一声，进屋来指着对门的一张大椅子接着说：“我坐一席，汪哥坐二席。坐坐，吃完饭我得去趟政协，有领导找我谈话，可能秋季让我去政协任副主席。”这时，张宏亮两口子、粱春郁，三个人端菜的端菜，摆碗的摆碗，拿酒的拿酒，很快就就绪了；其他几个人也都围坐了上来。“刚听张叔说，到政协当副主席，那就是副处级了。祝贺你呀！”粱春雨边倒酒边说。“怎么说呢，感谢组织的培养啊！社会上流传说：毛主席带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小平同志带领中国人民富起来了。来，为我们生逢盛世，也为汪哥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干杯！”张宏伟说着举起酒杯。“干！”有端酒杯的也有端饮料的，大家一起高喊着。餐厅里顿时荡漾起欢乐祥和的气氛。
　　高考分数出来了，二职高的考生们全都拥进了学校；他们在各自的教室里，在老师的指导下填报志愿。“今年比去年的升学率可能要高点，去年是百分之80，今年可能达到85。”见钟自鸣进来，在二十八班教室的余正升站起来说。“现在对口高考升学率高，吸引了不少普高落选生；归根到底，还是政策的引导作用大呀！”钟自鸣刚说完，手机就响铃了。打开一听，原来是教委办公室通知他上午去县委组织部参加一个会议，与余正升说一下情况就离开了学校。
　　钟自鸣到了组织部小会议室一看，几排大排椅上坐有近30人，扫一眼看了看，一个也不认识。只好选个位置坐下来。从别人的交谈中他才知道，在坐的全是1952年9月1日以前出生的副科级以上的干部，秋季要一刀切全部退居二线。
　　“钟自鸣！”站在排椅对面门口手拿花名册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来了来了！”钟自鸣忙起身走进里面办公室。办公室内就一个办公人员，见钟自鸣进来就说：“老校长工作非常出色呀！希望退居二线以后，继续为横山教育多多出谋划策。有什么要求需要对组织说吗？”钟自鸣摇摇头说：“没有。”办公人员对外喊道：“下一个！”
　　53岁的钟自鸣走出组织部大门，顿时感觉大脑空荡荡的，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停下来想了想，虽然二职高不归自己管了，但家还在那里，只好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