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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送优盘见乡亲欢喜 还借款叙老赖辛苦

作品名称:草根女神      作者:大悟      发布时间:2024-09-18 08:22:58      字数:6994

  经过一年精心排练,北沟吕剧团真的成功演出了吕剧《乳娘》。在新村广场上搭了一个大戏台,观众有三四百人的样子。演得虽然不如电视上的好,但这丝毫不影响北沟群众的自豪感,因为咱是老百姓,怎么能和人家剧团比。县文化馆来录的像,又在县电视台上播了一遍。吴娘娘看到自己村演的吕剧喜得合不拢嘴,说:“你看你孙嫂,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嗳,那个演玉英的是谁?”兴华说:“那是兰儿,”“兰儿是谁?”“就是刘超家。”母亲说:“这些年轻的媳妇我都不认识。”
  一语未了,门卫打了电话来,说老家来了许多人。吴娘娘、华子亲自接出门外。只见走在前面的是王大葵,领着剧组的八九个人全来了,另外张若汉夫妇和刘醉诚夫妇也来了。吴娘娘把他们让到客厅里坐下,兴科就洗杯子沏茶。他见人多,拿了一把大壶,抓上一大把茶叶放到壶里。
  吴娘娘说:“刚才我和华子还说你们演的戏好,刚撂下这话你们就来了。”大葵说:“婶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演得戏好?”吴娘娘指着电视说:“你没看到电视上演着了吗?”大葵惊讶地说:“哇!这么快呀。我们还以为您老在山上,没法看到我们的演出,特意给你送优盘来了。这可好了,我们白来了。”孙寡妇说:“不能说白来了。电视上虽然有,但并不随便看啊,咱给婶子送来,愿意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多方便。”
  兴科把优盘收下。大葵说:“把这优盘往电视机后面一插,就可以看了。”刘顺说:“这些兴科哥都懂。”吴娘娘又从兴科手里接过优盘,正反打量了一番说:“这么个小东西,就能看戏?”大葵说:“您甭看它小,里面放的东西可不少啊,不光这一出戏,还有《穆桂英挂帅》和《花木兰》呢,婶子愿看哪出就看哪出。”吴娘娘问:“那穆桂英挂帅和花木兰也是你们演的吗?”大葵说:“不是。”吴娘娘问:“不是你们演的,这里面怎么还有?”兰儿说:“是我给你老人家下载的。”吴娘娘不懂什么是下载,但她知道这是一般人干不了的高科技活。她攥着兰儿的手说:“俺刘超有福,娶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媳妇,又会演戏,又会下载。”
  刘顺捅捅刘超说:“你听到耿婶夸奖嫂子了吗?又会演戏,又会下崽儿。”他不重复还没事,这一重复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兰儿羞得脸通红说:“大妈,这下载很简单,没什么蹊跷的。”吴娘娘说:“噢,不费劲啊?”“一点也不费劲。”“噢,你下这两个载用了多长时间?”“哈哈哈!”大家又都笑起来。
  吴娘娘不解地看看大家,问:“你这伙喜的什么?”
  大家都不好给她解释。吴娘娘说:“我年纪大了,不懂现在兴的这些新玩意儿,尽说外行话,别笑话我。”兰儿说:“他们不是喜的你,是喜的我。”吴娘娘知道兰儿是安慰她,也不再说别的了。刘顺说:“婶子虽说年纪大了,一点也不像七十多岁的人。你看这脸面多好,红福福的。带着有福的样。”吴娘娘说:“我这两年喜事连连,所以啊,身子骨也硬朗,心情也舒畅啊,脸面自然就好些。”林淑桂问:“婶子,你这两年有哪些喜事?能给我们说说吗?让我们也陪你高兴高兴。”
  吴娘娘说:“第一件喜事,就是我得了重外孙了。又白又胖,刚喝了周岁喜酒。”淑桂问:“在哪里了,抱出来让我们也看看吧。”吴娘娘说:“在蓝海呢,他爸妈都在蓝海上班,就在蓝海买了房,安了家。孩子正吃奶,不能往咱山北抱。”大葵说:“快把孩子户口迁到咱村来吧,村里有点好处什么的,也能分到一份。”吴娘娘说:“我也是这样想呢,可是人家他妈不让往山北迁,我就不多管了。”华子说:“他妈害怕孩子的户口一旦迁出来,再往回迁就麻烦了。要不是生在蓝海,平常人想办个蓝海户口比登天还难呢。”大葵说:“那蓝海户口到底有什么好处呢?还这么难弄。”兰儿说:“好处多了去了。比如说,蓝海的学生考五百八十分就能上复旦,而咱山北的学生最少也得六百五十分才能上复旦。”孙寡妇说:“噢,同一个学校对不同地方的学生还不一样对待吗?”兰儿说:“嗯,不一样呢,这叫地区差别,知道不?”孙寡妇说:“这样以来,有一些蓝海被录取的学生比其他地区一些落选的学生还差,对国家有好处吗?”兰儿说:“都知道没好处,可是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提意见。”刘超说:“提也白搭。”孙寡妇问:“国家定这样的制度是为了什么呢?”兰儿说:“俺光知道这是地区差别,不知道为什么。”
  林淑桂对此不感兴趣,问:“婶子啊,您的第二件喜事是什么呢?说出来我们也高兴高兴。”
  吴娘娘说:“这第二件就是你叔的案子平反了。”大家听到这话都陪吴娘娘严肃起来。吴娘娘说:“经过申诉,改判无罪了。国家赔了一百五十万块钱。”方林问:“怎么只赔这么点呢?俺叔一个老教师,退休金不少了。”吴娘娘说:“他退得早,摊事的时候就六千来块钱。我也不再质疑了,人都没了,再质疑这两个钱干什么?”林淑桂安慰说:“别再纠结那些事了,反正作恶的也没得好死。”孙寡妇说:“听说李广圃两口子都死了,活该。”吴娘娘说:“其实他老婆不该死,李广圃有罪,她可没有罪啊。”孙寡妇没想到,吴娘娘还怜惜他老婆,她不知道闵艺认了吴娘娘干妈。就说:“婶子,你再见到菩萨的时候,问问为什么让他老婆也死。”吴娘娘说:“不用问,她的死另有隐情。”孙寡妇说:“有隐情?是不是神安排的也不知道啊。”
  吴娘娘不说话了。要是兴科这么问,早挨熊了;孙寡妇这样问,吴娘娘只能不做声。方林看出吴娘娘不高兴,故意岔开话题道:“这钱是不是主审法官拿?”吴娘娘说:“不。是国家赔的。”方林问:“现在不是谁审错了谁赔吗?”吴娘娘说:“因为这案子是二十大前判的,那时还没有实行彻底的依法治国,所以,只好国家赔。”兴科说:“要是放到现在,这个钱得由三级法院的主审法官共同承担,因为他们都有责任。”大葵问:“要是法官赔不起怎么办?”兴科说:“赔不起就由国家兜底,国家兜底后再根据国家的损失加重责任人的刑事责任。总之,不能让有过错的法官占到一毛钱的便宜。”方林问:“如果法官把钱都付清了,是不是就不坐牢了?”兴科说:“起码刘望发仍要坐牢,因为他属于故意错判,至于高院和最高院的法官受什么处分,得根据他们行为的具体情节和主观过错的轻重来判定。”
  林淑桂听得一头雾水,说:“不提这事了。婶子,你再说说第三件喜事吧。”
  吴娘娘说:“第三件就是全国腐败清零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孙寡妇说:“这不仅是您的喜事,也是我们的喜事,是全国人民的大喜事啊。”大葵说:“现在我们国家实现了双清零,既病毒清零和腐败清零。这是了不起的成就,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做到这一步。要知道,这腐败清零比病毒清零还难呢。”张若汉问:“为什么说腐败清零比病毒清零还难?病毒那么小,看不见,捏不着,应该更难弄啊?”大葵说:“不信就罢,给你讲不明白。”林淑桂看到大葵轻视张若汉的眼神,指着张若汉说:“他笨,你如何给他讲明白?”大葵说:“我不是说俺若汉哥笨,是俺笨,不会给俺哥解释,明白了吧?俺哥可不笨。俺哥要笨,你也不跟他呀。”林淑桂怕在这点小事上红了脸,急忙笑着说:“哈哈哈,你兄弟俩都不笨。说正经的,王书记,你卖的房子多少钱?”大葵说:“四十来万。”林淑桂觉得不多,说:“卖它干嘛,留着去吧。不管到什么时候总是有房子在。”大葵说:“你这是老思想。留着干什么?告诉你吧,房子越来越贱。不信你站在凉台上看看,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房子,一户三四套房子的人家有的是。再下去几年房子就没人要了,可是物业费你总得拿吧。青女也说让留着,我说不行,必须卖,这是个机会。”林淑桂说:“留着可以赁出去,就是一笔额外收入。”大葵说:“卖了把钱存到银行里吃利息不一样吗?”方林说:“嗯,吃利息和租赁差不多。”大葵说:“比租赁还强呢,因为租赁没准儿,要是没人租了,一分钱也得不到。而利息则是天天都有的。”方林说:“总起来说,现在富裕了,怎么算也没孬日子了。”林淑桂说:“可真是呗,你看现在咱这日子多好啊,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啥都不愁,我越想越觉得没过头了呢。”孙寡妇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日子好了怎么就没过头了?难道你愿意过穷日子吗?你过穷日子的时候不是天天盼着过上好日子吗?”林淑桂说:“俺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失了业一样。”方林说她:“你就是个穷命胚子。”吴娘娘说:“因为她善于精打细算,在大家一样穷的时候,别人家都觉得很难过,甚至债台高筑,而她呢可以把家庭安排得有条不紊,日子过得挺滋润,置办的家具一点也不比富裕人家逊色,所以她就有一种成就感。现在吃穿不愁了,她这套精打细算巧安排的本领就显不出来了,所以她就觉得空落落的了。”方林说:“俺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党才好,竟然能让一个久穷乍富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刘醉诚老头子发话了:“现在不光富了,最重要的是舒心了,老百姓不受气了。有了问题给当官的一说,就能解决了,解决不了的,到法院一告,百分之九十九的案件都给判得很满意。自从有了这中国特色的司法独立制度,真让咱老百姓开心啊。”大葵说:“这一切都是亏了党的领导,亏了社会主义制度。”刘醉诚说:“是毛主席让我们站起来的,是邓小平让我们富起来的,是习近平让我们笑起来的。”讲到这里,大伙爆出雷鸣般的掌声。刘老头见大伙为他鼓掌,更来劲儿了。说:“无论如何我都会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只可惜我这把年纪不能为党做事了。唉!没用了。”兰儿说:“大爷,你可以申请入党啊。”刘醉诚说:“我入党党也不要我,我成了废人了,要我干什么?”兰儿说:“怎么是废人呢?只要你不给党添乱就算为党做工作了。”大葵说:“叔,党不在乎你能不能干活,只要你拥护党,党就要你。你快写申请吧,写了交给我就行。”
  刘老头扯了一下大葵的衣角,大葵跟他来到阳台上。老头子说:“大侄子,我骂过党,能行吗?”大葵说:“没事。共产党不计前嫌,只要你现在愿意跟党走,党就要你。”老头子说:“大侄子,这事我就依靠你了。”
  正说话间,壮师傅来电话说,饿狼村书记谭湖山求见吴娘娘。大葵一听有客人要来,就说:“天不早了,咱走吧。”兴科说:“慌什么,太阳还很高呢。”大葵说:“这是在山上看,其实时间不早了,回去就得黑了。”“黑了怕什么。天好,有车,再玩一会儿吧。”大葵见大伙没走的意思,又说:“快走吧,没看够的改日再来看。”吴娘娘问:“看什么?”大葵说:“就是看你老人家。”吴娘娘说:“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新媳妇儿。”大葵说:“他们早就吵着来见见您,和你拉拉,都不敢来,怯仙症。这次借着给你送优盘的机会,好家伙,都跟上了。要是吆喝吆喝能来半个庄。”刘超想:你不怯仙为何磕破了头?
  吴娘娘把他们送出院门。大葵说:“回家照应客人去吧。”就把吴娘娘和华子拥回去了。只兴德、兴科把他们送上车方罢。
  且说这谭湖山见了吴娘娘下跪磕头后说:“吴娘娘,我是山下饿狼村的。今来是想托兴科兄弟办一件事。”“什么事?”“有一项借款想托兴科转交给单校长。”吴娘娘说:“噢,兴科送客人去了,他回来后你给他说吧。”
  一会儿,兴德、兴科回来了。谭湖山说明来意。接着把詹晓广捎来的八百块钱递到兴科手里。兴科说:“我听单校长说过这事。我问你,那詹晓广怎么突然想起还款来了?”谭说:“他想通了。”“他想通了是好事。怎么他不来,你来了?”谭摇摇头说:“别提了!”接着他就把詹晓广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这詹晓广在单致孝那里讹了八百块钱去,可是,单治孝很快就断了他的沾光梦,他只好另辟蹊径。他以承包工程暂时缺钱为借口,以高利息为诱饵,骗了周围群众八百多万。后来人家要他还钱,他就说:“甲方不给我钱,我拿什么给你呢?”玩起了不说理。再往后,人家把他告到法院,说他诈骗。他的律师说,他借的再多也是借,不存在骗的问题,只要他诚心还债,就不构成犯罪。于是把案子转到民庭。民庭判决令其在一个月内还清借款。并口头告诉他,若还不清借款再转回刑庭,按诈骗罪处理。
  这詹晓广知道自己当初确乎诈骗,若再转到刑庭,就得坐十年大牢。他无奈,只好怎么吃进去的再怎么吐出来。最后还剩一百来万,实在还不上了。执行庭的人对他说:“念你还款有诚意,不再往刑庭转了。这样吧,我们给你找个单位,你在那里打工,挣了钱还债。”谁知这詹晓广懒惯了,不愿下力,便问:“你这办法有法律依据吗?”“有。这叫以劳抵债。”执行员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关于对有诚无力债务人的处理规定》,詹晓广看了全文,果然有这种以劳抵债的规定。执行员见他不说话,便说:“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有诚意,我们就给你转到刑庭处理,如果你承认自己有诚意,就得按这上面的规定办。”詹说:“这与劳改有何区别?”执行员告诉他:“这区别大了。二者性质不同。从前的劳改是一种处分,也是一种处罚,记入档案,是一辈子的污点。而以劳抵债是国家对善意债务人的一种关怀和帮助。因为这不是处分,所以不记入档案。由于从前的劳改制度不属于依法治国的内容,我国自二〇一二年就废除了。现在国家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还不愿意去呢?”詹晓广没了辙,只好答应执行员的意见。
  他被分配到一家企业做车工。实行计件工资。正常工人做一个零件八块,他做一个五块。另外,每生产一个不合格的零件,就从他的工资中扣除五元。他质疑厂家为什么同工不同酬,厂家说:“你是被执行人,不能与我们的工人相提并论。因为我们在招工的时候,是注重劳动态度和思想品德的,象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属于我们的招收范围。现在,法院强行把你塞入我们单位做工,即使不同工同酬我们都觉得憋屈。”
  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厂家直接把他的工资交于法院,法院再拿出一小部分交给厂家作为他的生活费。
  吃饭的时候,他与其他被执行人员在一起吃饭,和正常工人不沾边。餐厅黑板上豁然写着:米饭馒头管饱,萝卜咸菜不少,玉米糊糊自舀。想吃荤腥门儿都没有。
  詹晓广受不了,要求食堂改善生活。食堂说:“你们法院就为你交了这么一点儿生活费,我们也没办法。”他又要求执行员多交点生活费。执行员说:“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目的是让你尽快还清债务,尽早结束劳债生活。你一个月挣的钱,除去生活费,其余的都替你还了债,不信你就往家打电话问问,是不是都给你还了债,执行庭一分钱也没落你的,白为你操心。”他又对执行员说:“你是懂法律的,他们不实行同工同酬的办法,是不是违反了劳动法?”执行员说:“如果是人家厂里自己招的工,当然应该同工同酬。而你不是人家招的工,是法院强行安排的,是人家不情愿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国家要求人家同工同酬,就侵犯了企业的经营自主权。如果厂家主动实行同工同酬就好了。”詹晓广说:“那么,我可以自己找一个单位挣钱还债呀,我何必非在这一家干不可呢?”执行员说:“不可。因为有一些老赖,他们挣了钱也不拿来还债,国家为了主持正义,只好出台了以劳抵债政策。你虽然不是老赖,可是我们无法向社会证明你不是老赖,如果你能证明你以后也不当老赖,我们就放你出去,否则,你只能服从法院的安排。”詹晓广还说:“他们不同工同酬,我就不干活会怎么样?”执行庭说:“如果你不干,就以拒不执行法院的判决裁定罪转入刑庭,判决的时候与从前的诈骗罪实行数罪并罚。你如果愿意,咱就马上回去办手续。”
  詹哭丧着脸权衡了一会问:“那么,我坐了大牢是不是就免除了债务?”执行员说:“否。你坐了牢仍然要劳动还债。”詹说:“这不和现在一样吗?”“不一样。现在你还清债就放你出去;若坐了牢,还清了债也不能出去,须刑满后才能出去。”
  詹晓广实在说不过执行庭。就给他的亲家谭湖山打了电话:“湖山哥,你救救我吧。这里不是人过的日子,比他妈的劳改还厉害。”谭说:“你这是自作自受啊。当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让你把单秘密办学的消息传出去,你就是不听。你坑谁不好,你偏偏坑单致孝,单致孝是什么人,他是耿家的朋友。现在到了这一步,我有什么办法?”“哥,我有眼不识泰山,哪里想到他是耿家的人?我求求你了哥,看在咱是儿女亲家的份上,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谭说:“你要我怎么救你?”詹说:“你给我筹集八十万,帮我把债还上,我出去后,做牛做马,拼命挣钱还你。你放心,我不会坑你的。”谭说:“你让我到哪里去筹集?这是坷垃块儿吗?”詹说:“反正你比我有办法,你好歹也是一村之首。实在没法就贷款,我一定会还你的。”谭湖山说:“你先在里面干着,等我想出办法来告诉你。”詹又说:“湖山哥,我这才知道单校长是耿家的人,要不你先把单校长那八百替我还上吧。万一他动了神灵,又是个大麻烦。”
  兴科听到这里感慨道:“现在当老赖已经不时髦了。”兴德也说:“在我国,老赖已经成了历史了。”谭说:“自从我国实行了彻底的依法治国,就彻底堵死了老赖生存的空间。”兴科说:“在过去,执行是法院最难的环节,而现在,最难的环节成了判决,执行成了很容易的事——有钱还钱,没钱以劳抵债。法院的判决神圣不可亵渎,谁也不敢越期执行。”谭湖山叹口气说:“我怎么就会摊上这么一个亲家,太不成器了。”吴娘娘说:“不必如此哀叹,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是能过去的。”
  谭湖山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到儿子屋里有动静。驻足一听,听到詹桂英说:“我爹无论如何也是我爹。他一天不出来我也一天不上班。他就养了我这一个闺女,我不能不管。”儿子谭志强说:“你管又能怎样?现在又不兴托关系了,你光逼我,我有什么办法?”詹桂英说:“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钱挣了就是花的,你存着那一百二十万干什么用,先把人捞出来再说。”志强说:“咱就那点钱,是准备买房子的。”“房子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先把人捞出来,咱全家欢欢喜喜的再去挣不好吗?”
  谭湖山是个明白人,不想掺和年轻人的事。自言自语道:“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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