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二节

　　一
　　嘉祥年头曾答应女儿，春节回来买个电视机。他和伙伴们下了火车，辗转到了县城，李宗泽问：“是不是去吃点饭再回家？等我们到家怎么着也下午两点了。”
　　嘉祥：“行，先去吃饭，吃完了我想去商场转转。”
　　一行人背起旅行包，拉着行李箱沿着街道往前走，一路上遇见的虽然都不认识，可听着久违的乡音确倍感亲切。
　　几个人找了一家小酒馆，酒馆服务员热情的招呼：“来了！几位客人这边请。”
　　等他们坐下，拿出菜谱让他们点菜。
　　四个人点了四个菜一个汤，开始吃起来。李宗泽问嘉祥：“祥子！你今年怎样？”
　　李宗泽和李嘉祥是同村、同宗。平时常联系，只是干活各奔东西。嘉祥见李宗泽问，便轻描淡写的回答：“刚刚脱贫！”
　　江子春夹了一口菜嚼几下，笑着说：“你我打工者，能脱贫就不错了！祥子也和我一样，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想做生意都没办法出门。”
　　嘉祥笑了一下：“我们也不是做生意了料。”
　　李宗泽：“我们都没啥文化，认不得几个字，只能打工。哈哈！”
　　江子春：“人说：外面挣钱手家里存钱斗，有个好内助也不错啊。奶奶滴，我家那死婆娘，我年年回去替她还赌债。”
　　李宗泽看了江子春一眼，说：“你就知足吧，女人常年独守空房，打个小麻将打发打发时间，输点钱也正常。”
　　江子春咧嘴笑笑，说：“也是，我老婆还算老实不胡来，就爱打个小麻将。”
　　李宗泽：“要说贤内助啊，我们四个人当中，要属祥子最有福！虽然娶了个外地婆娘，知书达理孝顺公婆。对吧？祥子。”
　　祥子咧着嘴笑着：“嗯，我们家文玉确实不错，对我父母非常孝顺，姊妹间的关系相处的也不错，让我省了不少心，我从内心里感激她。”
　　一直没说话的胡明年说道：“有文化又能怎样！古人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胸宽。一个家庭能不能发达起来，一看机遇、二看才能，但关键还是家和。如果家里三天两头吵架、内斗，谁还有心思去做生意，去干活啊！”他在工友中属于文化最好高中毕业，可就是被家庭斗争憋得喘不过气来，是最有发言权的。
　　三个人附和着。“对。”“对，这话没毛病。”“说的不错。”
　　李宗泽拍了拍嘉祥的手，说：“老弟啊！好好珍惜吧！”
　　四个人吃吃，喝喝完事了结账出门，嘉祥说：“年头离家的时候答应孩子们，回来给他们买台电视，我想去门店里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了带回家，你们就先走吧。”
　　李宗泽说道：“走！我也想买，一起去看看。”转过身对胡明年和江子春俩说，“到了县城我们也就不同路了，你们俩就先走吧，明年出发前再约？”
　　“好。好。”“好，明年再约。”四个人分道扬镳各奔西东。
　　嘉祥和李宗泽一路发现，县城新开了好几家大型电器门店。一路走一路看问问价格，比较一下。李宗泽比较喜欢松下电器，嘉祥还是喜欢熊猫牌的，最终在城南一家门店，嘉祥以两千四敲定了一台二十五英寸的。李宗泽买的进口松下的贵一点。
　　付款之前，嘉祥问店家可以送货上门吗，店家看他们同时买了两台，也就同意了送货。很快付了款装车出发。
　　车上，李宗泽问嘉祥：“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嘉祥说：“算了吧，别耽误时间了，他们都知道我今天到家。”
　　“那好吧！我也不打了。”李宗泽说道。
　　李宗泽腰间别着bb机，只能接收传呼不能打，心想等有钱了就买个大哥大，那才拉风呢。
　　文玉知道今天祥子要回来，早早上街买了菜回来。以为祥子和以往一样，会在上午到家。午饭等了一点也没见嘉祥回来，文玉让老人们先吃，她再等等。李大海说：“小玉，你别等了，他也没说坐的几点车，什么时候到家，你先吃吧，等他回来没吃，咱再给他另做。”
　　“好吧。”文玉也的确是饿了，吃完饭收拾碗碟，清理完厨房。下午也没啥事，拿着篮子去菜园看看。
　　绿油油的青菜，粗壮的大蒜，娇嫩的生菜，和小巧的香菜，还有小帐篷里的芹菜、和萝卜。虽然是冬末，菜园里却呈现了一片生机。她喜欢绿色，她和嘉祥认识的时候，正是春色盎然的时候，嫩绿柔软的茶枝能让人爱不释手。这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对绿色的钟爱依然。此时她无心再欣赏绿色，满脑子是嘉祥的模样，站在菜园的边上，一眼对穿能看到拦河坝，她希望能看到她想看到的身影。
　　送货的小车在拦河坝上摇摆着，缓缓的前行。司机吐槽这路面没有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谁敢来啊！李宗泽坐在副驾座上附和着：“这路的确不好走，不过就这一截，过了前面的大桥就到了。师傅辛苦！”
　　嘉祥在后座上迷糊一会，听他们说快到了才慢慢睁开眼睛。车就像婴儿的摇篮在路上颠簸摇晃，这一去又是一年了，今天回家孩子们肯定高兴坏了。早春答应他们的电视机今天带回来了，总算没有食言。
　　车下了拦河坝，司机不愿进村，好说歹说才算答应在村口掉头。
　　下了车，搬下电视机和行李。嘉祥说：“我们先把行李送回家，回头再来抬电视机。”
　　李宗泽有点不放心，嘉祥笑着说：“到了家门口了，谁会偷了去不成。”说完背起行李包，拉着箱子就走。
　　文玉刚从菜园回来，远远看见嘉祥拉着行李箱：“祥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饿了没？”
　　嘉祥笑眯眯地说：“赶紧拿绳子和扁担，去帮我抬电视机。”
　　文玉紧走几步，和嘉祥并肩回到家，放下手里的菜篮子，去置物间拿了扁担和绳子，跟着嘉祥去村口。
　　屋里李燕和小杰听说抬电视机，也兴奋的和小鸟一样飞了出来。
　　李燕拉着爸爸的衣服撒娇地说：“爸爸，爸爸，燕儿想你了。”嘉祥捧着女儿的笑脸，弯着食指在女儿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笑眯眯：“人精！走，爸妈去抬电视机回来，我们今晚就有电视剧看了。”
　　小杰也跟着爸爸妈妈后面屁颠屁颠跑，李燕拉着爸爸手开心的样子，嘉祥的心都被她萌化了。
　　姜蓉见儿子买了一台大电视机，满脸挂着笑容：“乖乖！这电视机这么大！要花好多钱吧？”
　　嘉祥说：“妈！花不了多少钱。我们不背债务了，就让自己生活过好点，省的想看个电视剧啥的还得去别人家看。这下自己家里有就不用出门，坐床上就能看，多好！”
　　嘉祥问文玉：“文玉，电视机是放堂屋，还是放我们房间里？”
　　文玉：“放妈屋里吧，晚上他们能坐床上看，他们房间小，关上门暖和一点，我们屋里太冷了。”
　　“行！”嘉祥拿小桌放在母亲的屋里，文玉帮他把电视机抬上去：“你安装吧，我去做饭。”
　　晚饭，一家人围着桌子，木炭把小火锅烧得刺啦啦地响，热气腾腾的饭菜，吃得津津有味。姜蓉笑容可掬的向儿子问这问那，时不时的加一筷子热菜放进儿子的碗里。祥子不厌其烦的回答母亲的问题。他们说话间，李大海也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李燕和小杰个头都长高了，女儿还是那样的粘人，小杰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而又腼腆的小不点了，看着一家老小，嘉祥从内心深处感慨着：还是家里温馨。
　　
　　二
　　
　　晚饭后，嘉祥把电视频道调出来，俩老人和俩孩子看着电视，姜蓉是一边看一边赞叹。
　　文玉在厨房收拾灶台，洗刷完了烧了一锅热水，把几个水瓶灌满留给他们晚上洗脸洗脚用，嘉祥来到厨房：“怎么还在烧啊？”
　　文玉：“没烧了！锅是热的，加点水添点柴，烧些热水让大家洗脸洗脚用！”
　　嘉祥：“你去看看电视吧，我来烧。你也歇歇，电视可清楚着了！”
　　“不用烧了，水已经烧好灌上了。”文玉笑着回答和嘉祥一起走出厨房。
　　现在的电视用小锅天线接收器就是不错，往屋顶上一放，接上线就能和电视机连接，清晰度就像放电影一样。
　　文玉看了一会出来了，嘉祥跟着出来：“怎么了？”
　　“没事，坐着有些冷，我去洗洗上床了！”文玉说着去拎了瓶水进了卫生间。文玉毕竟从小在江南长大不抗寒，江南的冬天家家户户都有大火桶，做饭烧的是柴火大灶炭火足。沿江一带可没有那条件，除了多穿点衣服别无他法，冬天的夜晚更是冻人难耐。
　　洗漱完，回屋里找出嘉祥需要用的洗漱毛巾和水杯，放在厨房的架子上，这才脱了外裤坐在被子里。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文玉拿起话筒：“喂！哪位？”
　　电话是张静打来的：“舅妈，吃过晚饭了吗？”
　　“嗯，吃过了，你还没收摊吧？”文玉问？
　　“正准备收。我二舅回来了没？”
　　“回来了，今天下午才到家呐。”
　　“舅妈，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静静，有话就直说嘛，别卖关子了。”
　　停顿了一下，张静还是开口说道：“我们这几天太忙了，忙不过来，想让二舅来帮着抢几天忙。二舅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刚回来，我爸不好意思开口。”
　　“哦！他在看电视，一会我问问他，如果他愿意去，明、后天早晨就出发，明、后天不去就别指着他了！你们也得注意保暖，身体好才能挣钱。”
　　“哎！我知道了。谢谢舅妈！”张静小嘴甜，会说话。
　　文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再让丈夫离开，这才回来又要走，本来只有半个月到二十天的时间。文玉如果不让嘉祥去，难免会引起姐弟之间的矛盾。
　　正在文玉左右为难的时候，嘉祥进来了，看文玉不知声，嘉祥一边脱衣服上床，一边问：“咋了？有心事？”
　　“没什么，刚才静静来电话了，想让你去帮忙。”文玉看了一下嘉祥，还是如实回答了。
　　“唉！，我真不想去了，一年年的累，真想停下来歇歇。”嘉祥靠在床上无奈地说着，“如果不去吧，姐夫心里定然不乐意，现在是最挣钱的时候，不去帮一把……”
　　文玉拉着丈夫的手，说：“去吧！明天就去，家里也没啥要做的，该干的都干了，就是备年菜了，我会弄好等你回来。”
　　“你不想我在家多待几天？”嘉祥用了暧昧的眼神看了妻子一眼。
　　“想，可是没人理解！”文玉低着头脸上泛起红晕。
　　嘉祥一把揽着文玉那柔弱的细腰，脸凑过来贴着文玉的脸，文玉柔软的皮肤撩的嘉祥有点飘飘然，手开始不老实的在文玉身上抚摸。文玉拿开嘉祥的手：“孩子还在那边，你不怕他们突然跑过来啊？”
　　“你不想我？”嘉祥疑惑地盯着文玉的眼睛说。
　　“傻样！还能不想？也不急在一时。”文玉红着脸羞涩地说，起身下床穿上外裤，去婆婆屋里。
　　“燕儿，小杰，你们出来洗洗上床，地下冷。”文玉招呼着俩孩子。李燕一脸的不情愿：“明天又不上学，干嘛睡这么早。”
　　文玉说：“燕儿，你今晚就跟奶奶睡吧，我们床太小了睡四个人挤。可以吗？”
　　李燕露出一脸的不情愿，文玉哄着说：“燕儿乖，就今晚可以吗？明天我们去镇上给你买张床。”
　　“妈妈，真的吗？”李燕写满了一脸的疑惑。见妈妈点点头这才开心的笑了。
　　“走，小萝卜头，洗脸去！”李燕拉着弟弟的手快速的去了卫生洗漱间，文玉拎着水瓶进去，给他们放了水加好热水这才出来。姐弟俩互相帮助洗脸洗脚，小杰洗完了直接回屋钻进被窝，搂着爸爸不放。
　　李燕洗完又回到奶奶屋里，犹豫了半天，直到奶奶说快上来啊，站地下不冷吗，她这才上了床。
　　回屋后，文玉说：“祥子，你明天去省城吗？”
　　嘉祥：“不去还能怎么办呢？去帮他们抢几天忙得了！”
　　文玉：“明天早晨我想去镇上给燕儿买张床，女儿也大了不适合再跟我们一起睡了。”
　　“妈妈，买了新床我可以跟姐姐一起睡吗？”小杰满脸的期待，希望能和姐姐一起睡新床。
　　文玉看着小杰，小指头点点他的鼻子说道：“小人精，你把姐姐哄好了，她让你睡才行啊！”
　　“姐姐一定会同意的！”小杰也笑眯眯地歪着头说。
　　嘉祥摸摸儿子的头：“睡吧！”把儿子的衣服脱了直接塞进被窝。
　　孩子就是容易入睡，进了被窝不大的工夫便和软柿子一样，随便你么弄都不醒。
　　文玉这才脱了衣服，关了灯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