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传承连医堂之二：隆重的挂牌仪式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转眼又到了2019年的春天，已觉时机成熟的连国花，专门选了一个全家人都到齐的晚上，召开家庭会议，主要研究开办连医堂的有关事宜。
　　“我肯定同意。早该开办连医堂了。”连秀明第一个表示同意。她这一说话，丈夫宋刚也积极表态：“就是，现在孩子都两岁了，我们都可以腾出来帮忙。”
　　“这个你们放心忙吧，看孩子的事有我呢。”连秀明的父亲一把拉过孩子，以示赞同。
　　连国花看大家兴致很高，越发高兴，她认真地看了看大家，说：“看来开办连医堂是势在必行。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抓住新年开局的机会，开始行动。”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一项重大决定，严肃而认真地说：“从明天起，小明、小刚和几个师哥商量一下，分分工，开始行动，争取在五月份把准备工作做好，然后选个好日子，开张营业。”她习惯将宋刚叫小刚，觉得这样亲切。
　　连秀明和宋刚一边听着，一边在本子上认真地记着。
　　说到最后，连国花又重点强调：“申报营业执照的事，最好找找朋友，该打通关节就打通关节，别像以前那样，处处碰壁。”
　　“现在政策已经放宽，应该不找关系就能办下来。”连秀明自信满满。
　　“凡事别想得简单，别碰壁后再找熟人就晚了。”连国花再次提醒。同时，把写有熟人名字的纸条寄给连秀明。
　　第二天，当连秀明拿着纸条找到市卫生局，并不是连国花想得那么复杂。“其实你完全不用找关系，现在国家对开办诊所政策放宽了，只要符合条件，很快就会办下来。”工作人员一边翻资料一边热情地说。翻着翻着，他的眼睛停在了连国花的个人资料上。认真对照一番之后，对连秀明说：“不过，按照规定，以你母亲的名义办营业执照恐怕不行。”
　　“为什么？”连秀明急忙问道。
　　“看来你没有学习文件，还不清楚。情况是这样的。”说着工作人员耐心地给她讲解了申办私人营业执照的有关政策。
　　原来，在申办各种私人诊所中，凡年龄超过60周岁的，不能再当法人代表。
　　连秀明本想再通融一下，可一看工作人员把文件都拿了出来，让她仔细阅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赶紧把这一消息告诉母亲。没想到母亲说：“那就以你的名义办，你应该够条件！”
　　在连秀明的心里，真心想以母亲的名义开办连医堂。这是母亲几十年来的梦想，好不容易要实现了，却因年龄超限被拒之门外，连秀明显然替母亲惋惜。她支吾了半天说：“我是怕以我的名字，影响人脉。”
　　“这不用担心，妈又不是不在连医堂。再说了，迟早要改成你的名字，还不如一次性改好。妈毕竟老了，也给你干不了多少年。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承担起连医堂的重任。”
　　“放心吧！还有我们几个师兄弟帮你呢，连医堂肯定会红火的。”以吴彦军为首的几个师兄弟，听到这一消息后，也纷纷表态全力支持连医堂。
　　就这样，连医堂的各种申报手续，在政策允许和卫生部门工作人员的热情服务中，很快审批了下来。
　　2019年5月的一个早晨，当初夏的阳光刚刚从东方升起，高高的楼房披上一层金灿灿的盛装，凉爽的晨风不时地吹着路旁的树林哗哗作响，宽阔的街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车辆和行人的时候，连国花已经早早起床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她今天的心情特别高兴，也格外激动。虽然昨晚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浑浊的双眼又一次布满血色，头脑也没有往日清醒。
　　其实，何止是昨天晚上，自从三天前决定要举行连医堂挂牌仪式起，她就一直处在兴奋之中，满脑子都是连医堂的前世今生。从当年连医堂最初的开办，到光绪初年整整持续三年灾害中的舍医舍饭；从祖宗的弃官不做，到一心一意发展壮大连医堂的辉煌历程；从后来连医堂的逐渐衰败，到解放后的彻底被取缔；从父亲的唯一愿望就是重办连医堂，到去世前的无奈叹息；从自己一生的追求和奋斗，到起起落落、坎坎坷坷的艰辛历程。哪一步，不是想传承和发展中医文化？哪一步，又不是想重新开办连医堂，实现父亲乃至自己为之奋斗的意愿。如今，就在自己刚刚跨进古稀之年的门槛之际，这一愿望终于实现了。这对她，对他们连家来说，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大喜事呀！
　　为此，连国花专门叫上连秀明、女婿以及年仅两岁的孙子，回了一趟蜀陕老家，在父亲及祖宗墓前，进行了一番祭拜仪式。
　　不知怎的，当她带着一家人站在祖宗墓前的一刹那，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她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强忍住泪水，控制住情绪，认真而又庄重地说：“各位列祖列宗以及父亲大人，今天我带着女儿女婿还有孙子，专程回来祭拜你们，是想告诉你们一件大喜事。”说着，她让大家跪下，边点燃烧纸，边说：“过两天，咱们的连医堂就要重新挂牌营业了，我要告慰各位列祖列宗的是：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咱们老连家的中医世家代代传承下去，也让连医堂“精谨善治、大医精诚”的岐黄之道传承下去，希望各位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保佑连医堂挂牌顺利，保佑连医堂今后的道路越走越宽。”
　　“妈，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女儿连秀明的一句提醒，把连国花从沉思中惊醒。可是，当她看到母亲那布满血丝的眼睛，赶紧问道：“妈，您昨晚又没休息好？”
　　“没事，就是心里激动。毕竟是一件大事。”连国花满脸的兴奋。
　　“您就放心吧！有这么多人支持和帮忙，连医堂一定会红火的。”连秀明信心满满地说。
　　“我知道，就是觉得高兴。”连国花擦了擦昏花的泪眼。
　　其实，对连秀明来说，又何尝不是心里激动呢？自从决定今天举行连医堂挂牌庆典，她的心里就难以平静，一种想哭一场的感觉时时涌上心头。尽管最近一段时间地奔波忙碌，累得她确实有点筋疲力尽，但一想到父母亲每天挂在脸颊上的微笑，想到各位师兄弟的鼎力帮助，想到连医堂今后的发展前景，心里就越发甜蜜和幸福，所有的疲劳随之烟消云散，继之而来的是开业庆典的早日到来。
　　连秀明就这样边走边想，等他们走近连医堂新址对面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布置一新的庆典场面熠熠生辉。
　　新址设在西安市西京新区沣东新城世纪大道东段大沃城小区西门相对繁华的临街处，坐东向西，视野开阔。两间深褐色水磨石贴面的两层楼房，宽敞高大的三扇两开式玻璃大门，几乎占去了整个墙面，一直从门楣延伸至地面。再看那横贴在两层楼之间的门楣，至少也有一米之宽，且微微向外突出；那块遮有大红绸缎布料的“连医堂”牌匾，就镶嵌在大门的正上方。
　　连秀明他们穿过马路，来到连医堂门口时，仍有很多人还在忙碌：有忙着扶大门台阶两边的花篮丝带的，有忙着抚平铺在大门前面大红地毯的，有忙着相互之间再三叮咛的，还有跑前跑后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总之，夏日的朝阳虽然从连医堂的楼顶缝隙投射下来，照不到门前的艳丽装饰，但那反衬出来的一道道背光，却无形中增添了这一热闹场面的庄重与典雅，更让这光鲜靓丽的喜庆气氛有一种立体感和厚重感，而大门两边那副用金黄色楷书写就的对联：治病求本体自康，未患先防身常健，就显得更加苍劲雄浑，格外醒目。
　　九点整，挂牌仪式正式开始。
　　当前来祝贺的病人、朋友、徒弟以及看热闹的路人，黑压压地站在连医堂门前的空地上时，担当主持人的大徒弟吴彦军走上台前，面对众人，大声宣布：
　　“各位朋友，各位师兄弟，大家早上好。”话音刚落，场上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他只好停顿一会，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待掌声停息后，继续说：“今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我们连医堂在京阳市卫生局各个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在各位患者的鼎力帮助下，在全体同仁的齐心努力下，经过近半个多月的积极准备，今天终于挂牌开业了。”场上又一次响起掌声，主持人又停了下来，待掌声稍一停息，她大声说道：“下面，我宣布：连医堂挂牌仪式现在开始。请连医堂第七代传人连国花大夫和连医堂第八代传人连秀明大夫上台揭匾！”
　　话音刚落，只见台下的连国花和连秀明两人，同时走上台前，站在大门两侧，把遮在牌匾上的大红绸缎面料揭了下来。顿时，“连医堂”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展现在众人面前，场上又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之后，主持人继续说道：
　　“朋友们，同仁们，从今天开始，连医堂就算正式营业了。在这里，我代表连医堂的全体同仁，郑重向大家承诺，我们一定引领连氏后裔传承精谨善治、大医精诚的岐黄之道，以为黎民百姓行医送药疗疾治病为宗旨，不断发展中华传统中医，并通过我们的努力，让更多的患者得到救治，更多的家庭幸福安康。
　　最后，我代表连医堂的全体同仁，对大家的光临表示衷心的感谢！”
　　又一次热烈的掌声响过之后，人们开始退场。但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一个个走进装饰一新的连医堂，亲身感受其一心扑救的浓厚氛围。
　　走进大门，里面是几间布局合理、大小适中的诊所。斜对大门紧靠右手的诊所，几乎占去了整个一楼的三分之一。不用说，这就是主诊所，连国花坐诊的地方。此时，连国花正给一个病人把脉问诊。两张做工考究的桌子周围，坐满了排队就医的病人。而在连国花身后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大小不同的锦旗和牌匾，尤其是两块“优秀名中医”和“当代名中医”的奖牌，格外引人入胜。
　　奖牌下面靠里面的一间，是第二诊所，也就是连国花的女儿连秀明大夫坐诊的地方。里面放了一张同样做工考究的桌子，连秀明也在给病人把脉问诊。
　　她的身后是两张书柜，摆满了一层一层的医药书籍；左面墙上，是各种中医规章制度；右面墙上，是两张人体结构图。整个屋子，看上去既安静又淡雅。
　　走出诊所，顺着大门内侧靠左手一溜，是三小间并排隔开的房子。第一间靠窗户的，是中药铺。一行足足有四米长的定做柜台，以及柜台后面摆放着同等长度、但高出好多的药柜，正对着落地大玻璃窗户，让整个药铺显得宽敞明亮；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护士，正在对着各自的药方，认真核实对照，仔细称秤抓药。而镶嵌在药柜上方的十二个大字“医者仁心、大医精诚、悬壶济世”，让参观的每一个人不由得心生敬意，驻足细看。
　　走出中药铺，紧挨的一间是按摩针灸室，里面有三张按摩床，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在专心给一个病人做按摩。只见她一会按摩揉肩，一会拔筋拍背，一会让病人坐起按摩，一会儿又让病人仰躺按摩。又是拔罐，又是扎针，一次按摩下来，最少也要一个小时。
　　再往里走，就是制药间和煎药房了。新购的中草药，要经过水洗、晒干、切片、归类。这一套程序下来，少说也得三四天，看似简单，实则责任重大，要认真细心，万不可混淆药种。至于最里面的煎药房，是由专人把抓好的中药，放在砂锅里一幅幅煎好，拿给病人。这也是一项技术活，煎药的火候和时间长短，都要按照处方上的要求执行，任何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影响药性和治疗效果。
　　开业后的连医堂，不管在经营规模、人员素质、内部管理等方面，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尤其是在人员素质方面，不管是新招聘的还是以前的老人，都必须经过上岗前的严格培训，考核合格后，方可上岗。否则，或继续培训，或离岗淘汰。
　　新开业的连医堂，正在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病人面前，以“精谨善治、大医精诚”的岐黄之道，开创连医堂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