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乘骢笑电雷霆空洗浊 走马截云宝剑敢屠龙
作品名称:在山泉水清 作者:秦伟伟 发布时间:2024-07-22 20:22:50 字数:3253
这家医院正是安仁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院长满天白,副院长陈继才。医务科科长满天霞,设备科科长常子川,保卫科科长常舅,一家子亲戚朋友。钱家老大在家守着几亩田过活,在老四老五的资助下,顺带开了一个弹棉花的小作坊。老大天性勤快,把家料理得很好。高婷生了小孩后,便觉得这种日子太单调,整天为了些鸡鹅小事就龃龉不休。得知妯娌梅林谋了个医院的事做,且酬劳可观,便自我表荐。梅林此行也觉孤单,便十分喜悦地同意了。
两人进入医院后,就被陈继才盯上了。陈继才天生是女人致命的杀手,他观察入微,能说会道,又出手阔绰。他知道梅林爱穿衣服,爱打扮。便给她买名牌时尚衣服和各种名贵化妆品,托她的同事送去。梅林起初是拒绝的,后来送的多了,又退不回去,就问同事是谁送的?同事说是她的老乡。梅林便有了好奇心,下班约了起来。经过三个月的亲密相处,梅林成了他的情人。
又得知高婷爱学习,曾是学校里的第一,只是嫁得憋屈。便安排她学习医学理论,讲课等事。职位一提高,才能一发挥,便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也逐渐对陈继才产生好感,继而沦陷。两人入职未满一年,梅林成了科室主任,高婷成了外科专家。他们的绯闻也传得尽人皆知,满天白的保镖老五不忍心让大哥三哥做了元绪帝,遭人不耻。便找到梅林、高婷大加训斥,二人不甘受辱,纷纷向陈继才哭诉。陈继才又向满天白进谗言,说他怀私不忠,满天白又向妹夫常子川问计,常子川早和陈继才同流合污,一致主张开除钱德亮。
钱德亮被开除后,他父亲也被治死了。他们给出的说法是送医不及时,旧病新病相杂导致癌变。钱德亮在满天白身边多少知道点内幕,他哄别人尚可,如何瞒得了自己?分明是他们引进不合格的设备以及不合格的药品从中赚取差价回扣,这些设备又投放到病人身上,逐渐感染,导致病情加重,最终不治而亡。要不然一个小小的鼻梁坏了、胳膊折了怎么就给治死了呢?老五不忍父亲冤死,便向党委副书记朱校成检举满、陈二人涉黑贪污腐败之事。
老五刚一举报,就被公安以黑社会的漏网之鱼逮捕。老五却是加入过黑社会,也打打杀杀过,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当时为什么不来抓。现在来抓,大有丢卒保车、欲盖弥彰之嫌。朱校成呢,自从十多年前失去了橘姐,又被司马不北醉酒上位,成功上演一场鲁文在手的好把戏。朱校成情场失意,认为婚姻不过如此,便一心扑在事业上。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很快就考上了公务员,四五年内就升到了党委副书记。他常常激励自己,虽然这官是靠关系来的,但为民办事不能靠关系,一定要假戏真做,即便朝为官而暮为民也在所不惜。
有了这个决心,在他任上和所辖范围内倒是颇有政绩,官声显著。对于安仁医院的乱象,他也接到过群众的举报,只是那里有同学供职,不便痛下杀手。钱家老三老四为了不让父亲冤死,弟弟冤狱,几次三番制造舆论。随着事态不断扩张,他也只能公事公办。满天白见他来真的,对设备科科长常子川说:“你和他曾是同学,以前你曾帮他追过橘姐。你应该对他很了解,他现在要来真的,你说该怎么办?”常子川耳语几句,满天白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晚上,橘姐拨通了朱校成的电话,以同学聚会为名义邀约聚餐。朱校成在学校时就疯狂追她,可屡屡碰壁。如今倒好,她反过来主动邀约自己了。这几年来,关于她的绯闻劣迹,朱校成也没少听过。因为对她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学校里的那个美好的单纯的印象,所以他总不相信。如今二人聚餐,再看橘姐,穿戴讲究。容光焕发,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堪比国际明星。而朱校成反而像农村老干部,一脸疲惫之色,面容有如枯树。饭间,橘姐敬他为国操劳,以致未老先衰。二人只谈学校风华之时,越谈越开心,越开心越能喝。一顿饭吃了五六个小时,倒有四个小时花在了喝酒上。朱校成平时不能喝,今天见曾经的女神不断给自己拍马屁,兴奋的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清醒之后便收到相关部门的调查令,还有一些不雅照片,毋庸置疑,当然是他和橘姐的。当天的报纸满天飞,都说党委副书记官德败坏,强奸民女,严重违了党纪国法,严重给党抹黑。又有报道说朱校成未通过考试,未通过审核就官升至此,全凭他爸的关系铺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紧接着朱校成被带走调查,他老婆司马不北正要设法营救,橘姐得了消息,要报昔日学校嚼舌之仇。便故技重施,以同学聚会为由在夜总会相约,并表示在此处有个老总,可以帮她。北北救夫心切,急忙赶去。橘姐指着陈继才向她介绍:“陈总可是在法院工作的,你想救你老公,看你本事了。”橘姐说了这话就离去了,司马不北为救老公豁得出去,他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陈继才玩够了,便哄她喝下药酒。待其晕倒后,低价卖给夜总会老板,让她做一辈子公主。
为了整治不法乱象,澄清社会良好风气。兴民考入公安,成了昆明市京碑区吕家街派出所的一名警察。他感觉办公环境很松弛,没有紧迫感。兴民多次督促,他们反说办案要谨慎,急不得。兴民瞒着他们,自己协同几个入职不久的同事去办案,一个礼拜就全搞定了。这全得益于十年当兵的结果,把自己锻炼成鹰的眼睛、熊的躯干、狼的敏锐、豹的速度。不法分子见了他,如鼠见了猫,吓得连编造谎言的思维和逃跑的力气都没了。可是他把活都干了,不是显得别人都是摆设吗?最后吃累不讨好,反而罚去巡逻。理由是实习阶段不具备执法破案权,那些功劳当然是别人的了。
兴民只是一个七三年的小学毕业生,连中学都没上过。要不是耳闻目睹当兵的风采英姿,自己可就一辈子平庸的度过了。按理自己的条件不符合当兵要求,因为爷爷的关系才如了愿。爷爷一生忠党爱国,不曾为家谋一点私利。却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动用了关系,虽然如此,爷爷为自己定下一条铁律,不论当兵多少年,领多少津贴福利,最后都得去其一半,或捐或退,以报国恩。兴民继承爷爷遗志,忘掉个人荣辱,一心报国,随时准备为国而死。死都不怕,还在乎同事间的口舌风波之争吗?
春分时节,天清气朗,杨柳拂风。行人缓缓,货物积积。东面是行政大楼,西面是商铺民宿参杂林立。南面和北面是一条十米宽的柏油路,汽车自行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这里就是京碑区吕家街,好多小商小贩在这里摆地摊,也有城管来驱逐。兴民和几个新同事正巡视呢,便见东面大楼下来了城管,气焰嚣张的在驱逐一对夫妻。那女的在卖一些袜子,旁边的男的却是个残疾,坐在轮椅上看书。面对城管的驱逐,女的据理力争都无济于事。男的就唱起了舌会主义好,城管们打了他一巴掌,骂了几句,把摊收走。
兴民跑过去拦住城管,城管见眼前之人虽穿着制服,但脸上肌肉雄厚,眼神锋利。走路铿锵有力,呼吸之间有杀气。便很客气的说:“我们执行公务,您请借过。”兴民直截了当道:“他为什么不能在这摆摊?”城管回说:“堵塞交通,影响出行。”兴民指向别处道:“他们为什么可以?”城管咽了口吐沫,心里发虚道:“他们有证。”兴民质问道:“有证就不会影响交通了?那你给他办一张不就结了。”
城管支吾不定,兴民道:“我们都是党员,即是不是,也是归党所管。党的中心思想就是为人民服务,一切权利属于人民。人民至上,人民万岁,这些话你都没听过吗?或者你是只听不做呢,给你一天时间,把证办了。”城管见他气场强大,说一是一,不容反驳,便收队去了。转身要走时,那女的突然喊一声:“兴民哥!”兴民回头一看,见那女的留着挂耳短发,没有任何首饰。春眉杏目,一脸尘埃,略有老色。穿着过时的衣服与本世纪很不搭配,男的也是头发也没个型。胡子拉碴,一脸的沧桑。穿一身黑坐在轮椅上,捧着一本书,看两眼就叹一口气。女的伸出粗糙的手来握兴民说:“兴民哥不记得我了,我是卫英。”
“你是英子?”
“是我啊,兴民哥!”
“十多年了……你都去哪了?”
卫英憋着泪水,啥话也说不出来。便又看了眼轮椅上的男人,借着给卫英收摊的机会低声问道:“那男的是你什么人?”卫英见他问得直接,便一脸害羞道:“他是我男人。”兴民心里一揪,又问怎么称呼?卫英回道:“说起他的名字你可能听过,他就是我们那道沟里的,他叫钱福亮。”兴民既震惊又兴奋,一拍大腿蹲在钱福亮身边,手搭在轮椅上,笑着问:“好兄弟,还认识我吗?”钱福亮放下书本一晃眼就说不认识。兴民不知就里,卫英过来说:“都是临时工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