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同行探险琅素情 比翼情劫日渐升（4）

　　一路上，楚素妍沉默不语，林小子觉得甚为奇怪。自打他俩在谭边相识，楚姑娘虽偶有清冷之时，但如今日这般，甚为少见。这一路两人相谈甚欢，尤其是跟他说一些江湖名宿、江湖奇侠、名人轶事，她侃侃而谈，说到万年前“冷面修罗”白芨时，一脸向往，眼中蹦出无数星星。而林小子则轻“嗯”两声以示回应。可自从金狮岭神仙姐姐那一战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清冷的性子跟她之前完全就是两个样。
　　初时林小子并不觉得奇怪，少了姑娘叨叨，落得清净，可时间久了，他也会想，是不是他做错了甚？惹得姑娘不高兴。可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她。他想问，可话到嘴边，一对上她清冷眼眸，又生生的吞咽了下去。就在两人沉默间，又行得数十里。
　　落日即将隐没山头，天边隐现红云，霞云幻彩，几归巢鹰隼掠过天际。林间阴冷，时有林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像似有甚东西在树间穿梭。两人也是艺高胆大，这般响动，他俩好似无所觉，沉默前行，好似没注意到这天色即将暗下来。
　　又行了三四里，突然眼前开阔，像似到了另一个世界，不似千障山般山高林密，而是平坦。这里不似刚入千障山峰峰相望，眼前地势平坦，到处碎石散乱一地，犹如漫天星斗密集，又好似像一个巨大的阵法。林小子眼前赫然开朗，原本处处山高密林，突然间一望无垠的沙场，乱石如斗，大如房屋，小如砂砾。
　　“这里常有飓风扫过，毫无规律。林少侠咱们得小心些，莫要被飓风吹散。”楚素妍看着眼前乱石群，严谨道。以前来拜访那位前辈，都是她爹爹带她，破开空间便到大熊身旁。而今这番景象是她早知，却又不曾见过的。她深吸一口气，道，“林少侠，走吧。”
　　他俩并肩而行，不敢从空中过。她爹爹说过，这禁地内，从乱石群起，若是没破开虚空实力，千万不要御空而行。当时她还觉奇怪，反问为何？她爹爹道：“乱石群中虽不禁空，可一旦飓风来袭，把控不住，被吹向何方，亦不可知。”
　　“那这乱石群如何过？”
　　她爹爹当时沉声道：“无解。若无大事，何必来此。”
　　林小子“嗯嗯”两声应承，随即跟上她脚步。一边走一边左右谨慎的看着布满怪石的荒原。这里确实古怪，安静得可怕，没虫鸣无走兽，只一望无边的乱石，抬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楚姑娘，你知怎么深入么？”
　　“不知，总之你紧跟我就是。”她自从知晓林少侠是要深入禁地，便猜到他是爹爹所交代要一路护着的人，之前她一直没问，而林小子也没说。
　　“不知林少侠为何要深入禁地？可否告知一二？”
　　“也不为甚。”说完这句，顿觉不妥，人家千辛万苦同行，还不知前路几何，若中途有甚变故，还不知自己为何，岂不罪过。他想了想，又道，“为天寒水而来。不知楚姑娘知多少？”
　　“天寒水？”
　　楚素妍停下脚步，好奇看着林小子，像似要看透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她知天寒水只对炼器有所作用，对其他人来说，就跟普通水毫无差别。他为何只身犯险到这禁地来取，是爹爹需要么？可爹爹需要，他为何不自己来取，这对他来说，不就盏茶工夫之事。
　　“林少侠是炼器师？”
　　“不是。”虽说他炼器，不过是粗浅功夫，未可登堂入室，自是不便道出口。
　　“林少侠既然不是炼器师，那你去天寒水做甚用？我在书上看过，天寒水只对炼器师有作用，对于淬炼兵器，有极好效果。”
　　“楚姑娘知之甚多。不过，小子不需此物，但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
　　听得林小子这般说，楚素妍大概猜出，他就是爹爹来信所说的那人。信上说，他实力很强。
　　没想到天寒水还有此等奇效。林小子暗自揣测，楚大师想要此等宝物，想来是为修复他祖上传承的沉渊剑，那日偶得家传沉渊剑，可剑损毁严重，想必楚大师才想到用此水淬炼沉渊剑，使其更上一个台阶。定然是这样。为此，林小子对此次取天寒水又多了几分必得情绪。
　　“这乱石群杂乱无比，毫无方向可言，稍不注意，便会迷失在这乱石群中。林少侠，你可别跟丢了。”楚素妍见林小子发愣，打趣的好心提醒他。
　　“这是自然，必须听楚姑娘的。你说快走，在下绝不慢上一拍，你说走三步，绝不走两步。”林小子认真的道，那股较真势头惹得楚素妍娇笑连连。
　　楚素妍白他一眼，见他深情认真不作假，噗呲笑出声来，道：“也没这么严重。总之，你跟紧便是。”他觉得这家伙不识趣，开不得玩笑。其实，她哪知，这会林小子在跟空冥剑内哪白衣女子交谈，自然没主意楚素妍的言语，微微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徐徐而进。刚踏进乱石群，便有一股阴风袭来，两人不禁打个寒颤，眼前一幕白骨皑皑一片狼藉。不知死了多少妖兽，才可形成这般冲击力。这白骨中也有人类的，那依稀可辨衣物随意散落，早已残破不堪，在阴风中恣意摇晃，犹如招魂。楚素妍在前引路，她微微蹙眉，停留片刻，遥望一眼远方。心里暗叹：“托大了。”
　　她以为这乱石群没甚可怕，因她爹爹带她来此时，不做任何停留，破开空间壁垒，一脚便到得大熊前，跟它相聊几句，她在一旁玩耍，她爹爹则自去取水。而今他俩都没这本事破开空间壁垒，只得徒步徐行，自是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危险。
　　“怎么？找不着路么？”林小子一直看着她，见她蹙眉，低问道。
　　“是有些找不着了。这没个标识，全凭借记忆，委实难找。”楚素妍懊恼。
　　“这段路有多远？”
　　“远是不远。可没路引，盲目前行，只能靠点运气。”
　　“兴许咱们运气不错。”
　　“但愿吧！”
　　楚素妍坚强一笑，莲步轻移，踩在白骨上，发出“咔嗤咔嗤”之声，清脆的声音加上密集的乱石，难免生出诡异。林小子跟在其后，小心警视着，他手握青锋剑，一手握住剑柄，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那只小狐狸从他胸口处探出头，一蹦便又跳上他肩，眼睛骨碌碌转动，好似对这新奇不已。它确实新奇，自小未离开家门，这一趟初次出远门，对周遭事物抱有新鲜感。妖兽的感知敏锐，稍有危机，它便躲进怀里，这会这诡异氛围虽有所好奇，但蜷缩的身子，紧张的神色，好奇的眼眸，无不说着，这乱石群危险。
　　小狐狸很是聪明，在林小子战斗时，它便跳到一边，蜷缩在暗处，收敛气息，若是没了危险，它便又跳上林小子肩，那样子像是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在乱石中走了许久，好似鬼打墙般，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走出乱石群。他俩停留下来，左右相视，映入眼帘的除了碎石，还是碎石。两人沉思，若可飞行，便可俯瞰这禁地，找出一条捷径来。
　　“楚姑娘，不是说这里有飓风么？怎么没见着？”
　　两人进得乱石群良久，只觉安静诡异，并未有他们所说的飓风，林小子不由问道。可他说完，一阵呜呜声传来，随即便见空中有乱石飞舞。楚素妍暗道一声“不好”，顺手拉住林小子，飞奔离他们不远的巨石后。小狐狸见着扬起的飞沙走石，早已吓得躲进林小子胸口，露出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躲在巨石背风处，碎石便犹如蝗虫般无差别的落下然后又被飓风吹起。林小子尴尬一笑，他哪曾想，这嘴是开过光的，说甚就来甚。飓风卷着乱石，呼啸而来，石头砸在巨石上，发出“砰砰砰”的碰撞不绝于耳。石头砸在巨石上，再次破碎，细小石子到处乱飞，犹如雨点似的。林小子运转功法，撑起一个灵气罩，包裹着两人，那细小石子打在灵气罩上，形成一道道涟漪，像是水纹般。
　　“这飓风一般有多久？”
　　林小子沉声问道。若只有片刻，他倒可撑撑，若好几个时辰，就算神仙来了，灵力也得被消耗殆尽。
　　“不知。”楚素妍也不知，她爹爹也未曾说过。
　　狂风乱造，初时林小子以为禁地处有甚风口。听得楚姑娘这般说，脸色阴沉下来，看着狂风嗖嗖，不时传来石头相互碰撞之声，他心沉入湖底。两人沉默。灵气罩被石头砸得逐渐缩小，可这狂风依旧没又停歇的意思。
　　“林少侠，你歇会，让我来。”
　　楚素妍看着逐渐缩小的灵气罩，担忧道。
　　“无妨，撑不住时，自然会交给你。”林小子紧盯着雨点般小石子，沉声道。
　　狂风所过之处，地上的骨骸，碎石都被卷走，露出一个纹路，纹路呈圆形，刻画得很深。林小子轻咦一声道：“楚姑娘，你看那是甚？”楚素妍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隐约间可看出一个半大的弧形，弧形内部结构复杂。这一小半看不出是甚。
　　“不知。不过看这纹路有点像阵纹。”
　　楚素妍虽不喜跟随她爹爹炼器，但阵法一道却有所涉猎。林小子经她提醒，越看也越觉得像是阵纹。毕竟他得玄机阁长春剑仙一生传承，里面包罗万象，阵法、炼器、丹药无不涉猎，他在幽冥谷的几百年都学了个遍，只是未曾见过这般巨大阵纹。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相似。”
　　此时的狂风卷起碎石将那阵纹覆盖，直至完全看不出痕迹，才停止。两人相对望了一眼，暗自猜测：“难不成这飓风跟这阵纹有关？”两人异口同声道。
　　“难不成……”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林小子开口道：“楚姑娘，你先说。”
　　楚素妍也没矫情，道：“这阵纹刻画在此，加上这飓风肆虐，像是很有规律。”
　　“的确。”
　　两人来到禁地外，观察好些天才进入，这些天两人看似不关心禁地飓风，可也看出些许端倪。这飓风像是受到某种约束，时而狂怒，时而温顺。每隔数个呼吸间便有一次较大的飓风狂浪。若真是这阵纹搞的鬼，那他俩毁掉阵纹，或改变阵纹。这飓风会不会停止？
　　就在林小子在灵气罩快要崩溃时，飓风终于停止了。他估摸着这一次飓风肆虐了将近盏茶时间。看了看天色，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荒州的天，就是这般，晴日无多，雨水丰富。
　　两人离开躲避的岩石下，楚素妍看着改变了的面貌，眉头压得更紧，道：“这下该如何是好？”想要根据天象辨明方位，这会儿是不可取的，那阴沉的天，好似跟他俩作对般。要是下一场雨也是好的，至少下过雨后，天总会放晴，可这会，她就是不下雨。
　　楚素妍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思索，可这禁地又怎是她能揣度的，风云变幻已是无常。她突然想起爹爹说过，这懒熊真是无趣，非得呼出那么粗的气息。想到这会，飓风又再次来袭。
　　两人再次躲到岩石背面。这一次，楚素妍不待林小子有所动作，便主动撑起灵气罩。这一次的飓风来得快也去得快，几个呼吸间，便停止了。
　　“若是有飞升境实力那该多好？”这会楚素妍不禁想起她爹爹带她到这一个呼吸间便深入禁地，哪像他们还得徒步。在飓风停下瞬间，两人弹射而出，找准下一个掩体，闪身而过。
　　“这该死的。”林小子咒骂一句。接着问道，“真没办法么？”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楚素妍深深地看了林小子一眼，见他希翼的目光，笑着打趣道，“只不过要有飞升境实力。”林小子听她这一说，心里暗道：“还不如不说。”他哪里知，楚素妍是想隐晦告诉他，希望他喊出背后的护道者破开空间壁垒，一步到位。楚素妍猜测，那人实力肯定在飞升境，就算不是，也相去不远。可林小子自家人知自家事，想要神仙姐姐帮助，那是决计讨不到好，还不如装作不知。只见他沉默，看着一堆碎石出了神，可心里却在思忖：“飞升境，若我有飞升境实力，还用得着这般么。”楚素妍见他没动静，便知他那位护道者不会轻易出手。她在想，那位白衣女子到底是何人？她爹爹认识么？
　　两人刚要踏出一步，找准下一个掩体，熟不知飓风又一次狂躁起来，比之前更胜一筹。八仙桌般大的碎石轻易被飓风扬起，犹如鸿毛般。飓风穿过缝隙，形成一个个旋涡，横扫一切。
　　突然，一颗巨大的岩石朝着他俩躲着的巨石砸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被巨大冲击力震飞。林小子被甩飞出去，又接连被碎石砸中。要不是他时时警觉，在被甩飞出去瞬间运转无名功法撑起灵气罩，这会不是伤残，便是重伤了。楚素妍也没好到哪里去，灵气罩被巨大震力砸破，纤纤双掌齐出，虽有所狼狈，但幸好没被碎石砸中。两人没了掩体，完全暴露在飓风之中，碎石铺天盖地。
　　林小子拔剑与之对抗，眼见碎石袭来，一剑挡开。不消片刻，他体力渐渐不支，灵力接不上，此刻，脑海中响起神仙姐姐的声音：“林家小子，何不利用这飓风碎石淬炼自身剑技。”闻得此言，他问道：“神仙姐姐，如何淬炼？”
　　“人力终有穷时，要想在战斗中保持长久实力，就得时时控制自身灵力输出。运用周围环境，借力打力，用最小代价击溃敌人。”
　　“你这般毫无节制的战斗，如何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游刃有余？”
　　林小子仔细体会神仙姐姐所说的，一边挥剑击开迎面而来的碎石，一边思考要如何才能保持长久耐力。他暗自减弱灵力，借助击来的碎石，用剑托住击向旁边的碎石，这般借力，果然不费多少灵力。他心一喜，犹自沉浸在这般喜悦之中。
　　楚素妍见他在飓风碎石中来去自如，也暗自观察，发现他没用多少灵力便可击碎迎面而来的碎石，再看他剑法，却看不出甚来。这般相较下，她灵力渐有所不支。
　　“哎呦！”
　　一颗如头般大小的碎石击中楚素妍，使得她摔倒在地。林小子见状，展开轻功，一闪而到她身前，一边挥剑击碎迎来的碎石，一边问道：“楚姑娘，你怎么样？”
　　“没事。”楚素妍道。她随即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入口中，调息片刻后，起身再次以肉掌相向。
　　“楚姑娘，你先歇会。”
　　说罢林小子在她身前挥动长剑，使得他身后一丈以内没有碎石，形成一个安全区域。她看着林小子背影，逐渐与那风雪夜相重叠，是那般伟岸高大，不知怎的她羞红了脸颊。情愫悄然的在她心间种下，只是此刻她并未发觉。
　　这边的战斗，砰砰之声惊扰了沉睡中的巨兽，它睁开铜铃般大的熊眼，一眼看将过来。见得有两人深入它区域，心中暗道：“是这小子，他来本尊处作甚？”再一想到，那小子丹田处那把剑，神色渐渐缓和几分。随即调匀呼吸。
　　这边巨熊醒来，飓风停歇，两人狼狈不堪，林小子衣角不知何时被碎石击破。他看向楚素妍道：“楚姑娘，还行么？”
　　楚素妍并没回他，犹是道：“这里离那天寒水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得快些过了这片乱石群，要不然再来这么几下，得交待在此了。”
　　“楚姑娘说的是。不过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不碍事。”碎石只击破她灵气罩，自己未受伤。只是这反震之力弹飞，胸口沉闷了些。
　　“既然不碍事，那咱们快些走吧。”
　　伸手便去拉她，楚素妍见一只手伸来，先是愣了会，然后才把手递过去，两只手很自然的拉在一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楚素妍脸颊红润，她悄悄偷看一眼身前的人，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心思飘向远方。
　　两人向前飞掠而去，初时辩不明方向，之后便不知怎的乱石中像是有甚指引，凡是他俩走错时，便会有巨石挡住前路，一回两回还说得过去，可事出反常，两人也心生疑窦。待得两人想要转身离去，身后的路不知怎的变得杂乱无章，就算他俩刚走过的，再次回头，也瞧不见来时路。
　　楚素妍忧心道：“难道我们被大妖盯上了？”这种情况，由不得她胡思乱想，尤其是他俩在金狮岭时，那一道压迫的灵魂力扫过，不难想肯定是这千障山内至强妖兽。
　　“你不是说这禁地有一头妖帝境界的么。难道是……”
　　“说不准。”
　　可是他俩行进这许久，却没见着那巨妖出现。“管他怎的，反正也无回头路。”林小子硬气道。
　　“也只好如此。”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乱石群，来到一处荒原。荒原上到处是名贵灵药，数不胜数，一望无垠，有的正盛开着花，娇艳欲滴，它们茁壮成长，各自舒展着自己的姿态。
　　一株灵药见有人来，慌张大叫道：“姐妹们，快跑。有贼进来了。”
　　随即便见数株大药幻化成人形，撒丫子向着深处跑去。娇憨的模样看得楚素妍娇笑不已。当她反应过来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药后，又恼怒不已，暗恨为啥不追上去抓住一株。这会那数株大药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可惜了。”楚素妍叹息道。
　　“没甚可惜的。我们这一次深入千障山，难道还怕抓不住一株么？”
　　“话虽如此。可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难道你不郁闷么？”
　　“郁闷是有的。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林小子并未对抓不到大药而烦恼，对于他来说，取得天寒水，拿回祖上之剑才是重要的。
　　“走吧。咱们继续深入。”
　　两人继续前行，可他俩却不知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小世界。在他们踏入乱石群，踩过那巨大阵纹时，他们就已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是他俩不觉得罢了。
　　这个世界，一片祥和安宁，唯一觉得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太安静了。两人行进了很远很久，除了刚开始见着的那几株大药外，便再也没发现有任何有生命迹象的物种。
　　初时，林小子并不觉得有甚不对，毕竟他在幽冥谷待过五百年，对于寂静孤独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这一次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子。他们一连走了好几个时辰，他才警觉，看向楚素妍问道：“楚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不对？”
　　“有甚不对？”
　　楚素妍一心只想着那几株大药，并未觉得这一切有甚怪异。
　　“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些？”
　　“是哦。”楚素妍认真感知一番后，才后知后觉道。
　　“难道我们进入了甚秘境不成？”两人相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两人说出心中所想，然后观察周围变幻，两人来到一处满是岩浆的地底，滚红的岩浆汁水在翻涌，犹如洪流般，流向深处。突然岩浆中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声音是从上游传来，两人向着上游看去，却见一朵莲花在岩浆中上下起伏，缓缓地向着两人这边飘来。
　　再近些，便见着莲花中有一道人影在欢快的跳跃嬉戏着，像是追逐着甚。就在莲花飘过两人跟前，一股沁人香气扑鼻而来，闻之使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那莲中的人影瞧见林小子两人，出声问道：“咦，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小子一抱拳道：“道友，不知这是何方？”
　　莲中人影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许久才止住道：“你们既然不知这是何处？那你们是怎么来的？”
　　林小子道：“我们原先在一个碎石群中，不知怎么便是到了一个一望无垠的荒原上。”
　　莲中人影道：“这里是沧澜界。”
　　楚素妍惊讶道：“你说这里是沧澜界？”
　　“是呀，有甚问题么？”
　　听得莲中人影肯定回答，楚素妍兴奋地拉起林小子的手道：“林少侠，这里真的是沧澜界。”
　　林小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问道：“沧澜界怎么了？”
　　“怎么了？你可知，沧澜界在修士中传唱久远，比之幽冥谷还要久远。”
　　“这沧澜界是个甚样的界域？”
　　“传说沧澜界是一个灵药遍地的界域，你脚下踩的土，或者你随意吐的一口唾沫有可能砸中一株灵药。”
　　“难怪刚进来时，久能遇见能够化形的大药。”
　　林小子看着她痴迷的神情，不禁莞尔。莲中人影神色低迷道：“不错，沧澜界以前确实如此。不过现在已经变了样。”
　　“怎么了？”楚素妍疑惑的地问。
　　莲中人影沉默，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林小子。
　　林小子感知到一道目光凝视自己，看将过去，可凭他实力怎么可以看得穿莲台中的人影。滚滚岩浆翻涌咆哮，撞击在褐色的岩石上，溅起点点浪花，可那浪花刚落在岩石上，便不见踪迹，好似它从未溅起过，可那紧接着的浪花，又一次拍来，还是如之前般，落在褐色岩石上。
　　初时，林小子并未觉得奇怪，他以为这是自然现象，并不为奇。可浪花在那褐色岩石上落了很多，却不见岩石有何变化，他觉得奇怪，故而走近。
　　楚素妍见他要踏进岩浆中，提醒道：“林少侠，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