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翻天巨变

　　大哥“北师大进修”结束后，山镇高级中学迎接他的，是最新的、达到登峰造极地步的教学时间得以全面有效地推行。
　　大哥重返工作岗位的核心任务，便是细化各种教育管理手段，把他离开山镇高级中学之后，校长和四个中层干部倾尽全力打造的良好局面持续下去，并在精耕细作中推向完美。为此，大哥一边悄无声息地做着手术后的康复，一边在调整师生的情绪、凝聚师生的有效精力、以便最大限度地提升教学成绩上殚精竭虑。
　　人的潜力有时真是巨大，巨大到超出想象、超越常规的地步。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如果不是发生在身边，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山镇高级中学的学生凌晨四点半起床，晚上十点十分熄灯晚休，中午一个小时午休，早晨两节课，上午五节课，下午五节课，晚上五节课；除了上午一个十五分钟的课间操外，没有体育课，也没有音乐、美术课调剂；加上“高效率快节奏三餐”和“课间无缝衔接管理”，学生却能承受得了！
　　开始的时候，学生自习和上课，打瞌睡的不少，有的甚至在做题的过程中渐入梦乡，可是，经过不足两个月的历练和常规管理，政教处扣分公示栏上关于自习和课堂打瞌睡、睡觉的扣分现象逐渐减少，终至几乎绝迹。
　　我记不清是哪位名人说过，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但我觉得，一个好教务主任也可以是一所好学校。这话用在大哥身上是百分之百的真理。
　　大哥清晰务实的工作思路和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把山镇高级中学的教育教学工作搞得有声有色，轰轰烈烈，使山镇高级中学三个年级的教育教学工作，历经短短的两个半月，就呈现出昂扬奋进的大好局面——三个级部的期中考试成绩攀升到全县中游偏上；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三个级部再度全线飘红……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在经历了两年的滑坡沉底之后，山镇高级中学只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就让三个级部的教学成绩均跃居全县第一，优生率遥遥领先，而且，每个级部，都有好几个学科的优生率超过了县城两所重点校的重点生的优生率。
　　“山镇高级中学现象”引起了山海县教育局的高度关注，特意破天荒地在山镇高级中学举办了全县高级中学教学质量分析研讨大会。校长在大会上腰杆挺直地做了典型经验交流，得到了王局长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
　　其实，山镇高级中学的应试教育成绩，凝聚了师生的超常付出，当然，也离不开校长治校方略的英明和大哥业务才能的精细，而这种精细程度是其他学校的领导很难达到的。
　　大哥携各级部主任，对教师的教学常规每周末普查通报，对暴露出来的问题及时跟踪，落实整改；高效课堂周公开课制度坚持始终；
　　推门听课、学生座谈常态化……
　　精细的教育管理，带来了山镇高级中学的学生教育管理的精细化和高成效，这种高成效是山海县任何一所高级中学都望尘莫及的：
　　山镇高级中学的课堂专注而且高效。无论哪一节课，无论哪个年级，无论正课、自习，无论什么时候，外面有人走动，很难发现有学生转头向外看的，更没有搞小动作的。学生上课精力专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讲就是听讲，没有低头的，没有只听不记忆的、没有该记笔记而不记笔记的。资料的整理、演算本的使用非常规范。
　　所有学生的桌洞都朝前，“书山”被移到了地下。这种创新，彻底消除了学生搞小动作、注意力不集中的“掩体”，从而有力地促成了学生注意力集中，同时强化了学生干净利索的性格品质。
　　学生的桌面干净，除了当堂学习需要的资料、书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山镇高级中学禁止学生上课现找需要的教材和教辅资料，这就严格强制了学生必须在课前做好充分的上课准备。如果学生课堂上现翻找东西，“书山”移除后的桌面会让个头最矮的女教师都一览无余，学生不仅上课捞不着使用教材和教辅资料，下课必须把本节课进行的内容抄写下来，有习题的要抄做一遍。而山镇高级中学超出常人想象力的时间利用，使得学生只能利用午休或者晚休时间，冒着被值日老师抓到、扣分的风险，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偷偷完成。在这种管理模式下，如果不是智商有问题，学生都能算清楚，课前不做准备，将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山镇高级中学的课间紧张而且有序。
　　校园里没有喧哗，除了上午15分钟课间操，其他课间，校园里学生很少，而且看不到结伴而行的情况。出现在校园的，有三种学生：小跑着上厕所；小跑着上办公室拿送作业，问问题；紧张麻利快地收拾卫生。给人的感觉是，人人非常繁忙，没有时间、没有心思想别的，干别的；学生课间出现在校园，基本上只是一种生理或者分内事情的必需。
　　每个课间的教室里都非常安静，有大量学习的学生：一是整理、处理上节课尾巴，二是准备下节课的东西；多数学生在尽量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另一方面，多数教室，上节课的老师拖堂两三分钟，再在教室待个两三分钟，下节课的老师提前五分钟候课，就已经进了教室，前后两节课的两个教师能衔接起来。这就是“课间无缝衔接管理”的结果。
　　山镇高级中学的三餐简单而且神速。
　　山镇高级中学有八百多名学生就餐，八个窗口分饭，三个级部间隔2分钟，总的开饭时间十分多钟。为什么能如此神速？一是菜品少，每个窗口只有两个菜，而且品种基本上一样，多为炖大菜，学生没有挑选的余地；二是定价一样，售饭师傅大脑不用繁杂地计算，手指不用在计价器上寻找按钮，这就极大地提高了售饭速度；三是允许学生跑步领饭，学生往返于教室和食堂前露天广场之间，去，一路狂奔；返，一路小跑。挤出的时间，就全部用在学习上了。
　　山镇高级中学的环境卫生，整洁而且彻底。
　　山镇高级中学除了一栋家属住宅楼外，所有的建筑均为平房，而且路面没有硬化，但是，你随便去看任何一条水沟，一个厕所，一块卫生区，包括教室、宿舍房前屋后，很难找到一块废纸、一点儿垃圾；宿舍、教室内物品叠放整齐，清新爽朗。
　　山镇高级中学的跑操整齐而且富有气势。每天上午那个15分钟的课间操，挤出10分钟，学生围着300米的跑道跑两圈儿，队列整齐划一，虽然时常尘土飞扬，但丝毫不影响学生响亮的口号和饱满的精神。
　　正如大哥在班主任会和学生会上一再强调的那样：良好的习惯是良好素质形成的前提，抓好卫生、跑好操和学生的公德意识、责任感、积极上进、一丝不苟等素质的养成与固化密不可分，对做人和学习具有不可取代的意义和作用……
　　山镇高级中学学生的生活，艰苦而且淡定。
　　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风扇，空调就更不用惦记了。宿舍至今是几排铁床连在一起，学生睡大通铺。每顿饭只有两种菜品，而且多为炖大菜，馒头经常又黑又硬，大概饿了三天三夜都勾不起食欲的那种……
　　如此艰苦的生活境况，超出常人的想象。难能可贵的是，山镇高级中学的学生们能在这样的生活境况和待遇之中习以为常，不计较，不抱怨，绝少生活上的攀比，也没有零食不绝于嘴。其淡定的心态和刻苦求学行为联系在一起，就不难设想大哥花费了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手段去洗礼学生的心灵，陶冶学生的情操。
　　大哥的业务水平在繁琐沉重和单调的工作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也使校长一直以来郁闷压抑的心胸豁然开朗，渐入佳境，直至走进了洞天福地的美好境界。置身于这种美好的境界，校长率领着山镇高级中学，自信满满地迎来了二00五年这个春风浩荡、到处生机勃勃的崭新天地。
　　
　　繁忙充实的一天还没有过去，马上就接上了一个美丽迷人的傍晚。
　　温和的夕阳，像一位美丽多情的少妇，站在西山尖上，把她目力所及的一切装扮得金碧辉煌，就连山镇高级中学那因常年风吹、雨淋、日晒而变得青苍黝黑的石砌房墙也涂上了一层浅淡的黄晕。
　　从未留意过如此美丽的黄昏暮色，校长兴奋愉悦得难以自抑。
　　校长站在旷达的操场上，轻松自如地拨通了徐小姐的手机。
　　校长说：“下学期答题卡的事，几家高中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你再和这几个校长联系一下，具体需要多少。”
　　校长和徐小姐通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
　　夕阳就在校长和徐小姐不知不觉的情感交流中慢慢地沉到远山的那边去了，只剩下山镇高级中学最高的家属宿舍楼的一角，还沐浴在柔和迷人的亮光之中，让人想到了沧海上的一叶白得发亮的帆。
　　校长走出操场，神采奕奕地从各办公室门前走过，浑身的张力一如两年半以前校长刚来山镇高级中学报到的那个炎热的夏日黄昏。
　　这时，上第一个晚自习的钟声敲响了，钟声清爽而辽远。
　　伴随着各个教室里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和抑扬顿挫的讲课声，校长驾驶的山镇高级中学的面包车，悠闲舒畅地驶出山镇高级中学的大门，穿过山镇大街，上了高速公路，直奔县城而去。
　　
　　校长再次出现在山镇高级中学的校园里，是三天以后的清晨。
　　微风轻拂，柳条婀娜。金辉色的晨光沐浴着山镇高级中学的每一株花草树木和它力所能及的每一寸土地，自然让山镇高级中学热爱生活的教职员工们和学生们心摇神荡……
　　校园后面新征的那块土地上，马经理的大型挖掘机正在轰轰隆隆地响着，载着石头、砖块的拖拉机也轰轰隆隆地开进校园……虽然噪音完全盖过了朗朗的读书声和抑扬顿挫的讲课声，虽然卷起的尘土瞬间弥漫了清爽迷人的校园，但这一切都没有丝毫破坏校长美好的心境和昂扬的情绪。
　　校长差教导干事挨个办公室和教室通知师生，暂停办公和学习，都到后面工地上看放鞭炮。
　　我们前呼后拥地来到后面工地。
　　马经理的塔机已经拔地而起，安装成功。长长的塔臂前头挂着一串耀眼的鞭炮，宛如一条长龙，头咬着塔臂前端下垂着的铁钩，整个身子盘踞在大地上。
　　八点五十八分整，随着塔臂前端垂下来的铁钩缓缓升起，大地上连成串的长长的鞭炮被一圈圈地收起来，一条垂直的耀眼夺目的彩龙从容不迫地飞向空中。
　　校长激情四溢，亲自点燃了“彩龙”。
　　随着第一声脆响，这条“彩龙”就在塔臂的牵引下，绕着山镇高级中学学生宿舍楼楼基缓缓地转着，转了一圈儿。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彩龙”在一点一点地缩短，渐渐变成了满天飘舞的彩丝儿和彩块儿，伴着飘舞的烟雾，在我们眼前幻化成一座气派入云的学生公寓大楼。
　　校长凝望着高高的塔机和漫天飘舞的彩丝儿、彩块儿，红润惬意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