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集（下）

　　时间接上。刚才明明卖的是洋姜，怎么说卖给吾姜了？
　　小三松了口气：唉呀，汝知道是洋姜就好。
　　菜贩：常年卖菜，连洋姜和姜都分不清，不是傻子吗？
　　小三：老板，是这样，俺第一次贩菜，把洋姜当作姜卖给尔，怕汝亏本，才来找尔认错退货！
　　菜贩顿受感动：哎呀，汝小小年纪，初次做买卖就如此讲诚信、道德，将来一定会成为陶朱公一样的大商！就凭尔这德性，后生，有多少洋姜都运来，吾都要了！
　　小三：真的？
　　菜贩点头：真的！
　　小三：哎，好，这就去拿货！
　　
　　15、日。街上老大瓜摊。
　　老大正忙着卖瓜，见小三空手跑来：怎么空手来了？找人家退货了？
　　小三：找了，人家说买的就是洋姜。老大：噢，那就好！
　　小三：还有更好的呢！人家说吾诚信、有德，并说有多少洋姜他都要！哥，吾再去找着买洋姜去！
　　老大：要不想去了，就在哥这卖瓜！谢谢哥，还是贩洋姜去！小三说着走去。
　　
　　16、日。去城门街上。
　　小三正往城门上走，又遇到那卖洋姜的大伯：哎，大伯，这么快又担一挑来了！大伯：唉，庄户人忙，急着把地腾出来种菜！
　　小三：大伯，还是那个价，这担洋姜我全要！
　　大伯：好，你把袋子张开！
　　小三张开袋子，大伯往袋里倒：大伯，把你家里洋姜都给我担来！
　　大伯：噢，没有了，但邻居家有，我让他给你担！
　　好，就让他担到这儿！小三目送大伯走去，正想找个脚力拿呢，又见那卖柴的从饭铺里擦着嘴出来，就喊着说：哎，你来把这袋子东西，再给扛到菜摊走！
　　哎，来了。卖柴的应着走来，把袋子往肩上一扛，跟小三往菜摊走去……
　　
　　17、日。街口处。
　　小三如此卖了四袋洋姜，暗暗捏着赚的银子，正高兴地往大哥瓜摊上走呢，看见二哥拿个麻袋鬼祟地往巷道走：二哥往街巷里干啥？
　　小三想着，就尾随其后……
　　巷道一旁。
　　小三尾随到巷道无人处，躲一旁探头看。
　　切换镜头：
　　巷道无人处。
　　见老二鬼祟地来到无人处，从草丛拿出单子摊开，把麻袋里盐往单子上抖。
　　镜头切回：
　　巷道一旁。
　　哎，二哥这是干啥？小三看着自语。切换镜头：
　　巷道无人处。
　　老二抖净麻袋里的盐，把单子收起，看看没人，又拿去藏起，然后拿着麻袋自得地走去。
　　镜头切回：
　　巷道一旁。
　　小三忙闪身躲起，目送老二走去，转身走到老二藏单子处，拿出单子一看，里边是盐：啊？从哪儿弄这么多盐？小三包好单子，没往原处搁，而挪了个地方藏起，随躲到一旁等老二来。不多会儿，见老二又拿着麻袋走来了。闪身躲起。
　　切换镜头：
　　巷道无人处。老二来到藏单子处，放下麻袋，过去拿单子一看，单子没见了，
　　镜头切回：
　　小三走上前去……
　　
　　18、日。无人处。
　　老二正找呢，小三悄声走去，猛然一巴掌拍到老二肩上，老二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三猛然一笑：二哥，是我！
　　老二一看：唉呀，吓死哥了！
　　小三故意：二哥你在这儿找啥？
　　老二急切地找着：就在这搁着，怎么没见呢？
　　小三：你不说找啥，我走了！
　　哎，别别。老二说着，看着小三无奈：找、找单子和盐！
　　小三随从暗处拿出单子和盐：二哥，在这呢！
　　原来是你给我挪地方了？即然你都知道了，也不瞒你了！老二说着，对小三耳语：……
　　小三闻听：哎呀，这可是无本买卖！二哥，咋想出这个点子的？
　　老二自得地：这就叫急中生智！
　　小三：二哥，你这孬招爹能同意吗？只要不说，爹怎么知道？再说了，就是知道了，他说除了偷抢，没说不让玩脑子挣钱物呀？老二说着，接过单子往地上一摊，拿起麻袋往单子上抖盐：好了，有十几斤盐了，能回去交差了！
　　小三一看天：天也不早了，走，找大哥回家！
　　
　　19、日。范蠡家院里。
　　傍晚。
　　范赖子正打扫院子，见仨娃回来，忙冲屋里喊着：东家、夫人，仨公子都回来了！都回来了？西施说着，从屋里出来。
　　都回来了！范赖子说着，迎上前：来孩子们，叔帮你们把东西拿上！
　　老大把钱褡子一举：不用帮，就拿个这！
　　老三也把钱褡子一举：对，俺也不用帮！
　　老二冲范赖子：唉呀叔，你咋那壶不开提那壶？
　　范赖子见老二拿个钱褡，又背个麻袋：唉呀，叔真是人老眼花，来，叔给你拿上！谢谢赖子叔！老二说着，把麻袋递给范赖子。
　　仨儿子见西施出来：娘，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好！西施说着，冲屋里喊：他爹，娃们都回来了！西施说着，见范蠡走出屋来，就说：你们说话，我去给你们做饭！
　　范蠡对西施：好，你去做饭，我来看看孩子们今天的生意咋样！
　　范赖子：老爷，你们在这儿，我去厨房帮夫人做饭！
　　嗯，你去！范蠡点头应着，对儿子们：都进屋吧！
　　哎！仨娃应着，跟范蠡进屋……
　　
　　20、夜。范蠡家客庭里。
　　天已黑。
　　范蠡进屋点上灯：来来来，各自把本金和挣的银子都放到桌上！
　　小三：这是我的！
　　老大：这是我的！
　　范蠡：嗯，你俩都收回了本金，也挣回了钱，不错！
　　老二：这是我的本金，这是挣回的盐！
　　范蠡一看，又用手掂了掂：哎呀，你收回本金，还挣回十几斤盐，折成钱比他俩还挣的多，更不错！范蠡欣喜地说着，问：老二，说说你是怎么想出挣盐这法的？
　　老二编着：我想挣银子为买东西，挣来东西就等于挣来银子。再说你常教诲我们，物以需要而有利可图。所以，我就收购一些麻袋，拿到盐店换盐！
　　嗯，这个创意好！范蠡满意地点头说着，回头问小三：小三子，你最小，也属你最娇。你能收回本金，又挣回银子，真是不错！
　　小三自愧地摆摆头：爹，孩儿惭愧呀！本来按你的教诲，物以稀为贵。我想咱这姜少，所以就买姜贩姜，谁知我误把洋姜当姜买卖。好的是我主动找去认错退货时，人家说买的就是洋姜，人家不但不怪我，反而说我小小年纪讲诚信、有德行，让我有多少洋姜都拿去卖给他。这我才挣来这些银子……
　　哎呀，好！你知道物以稀为贵，尤其你知道错把洋姜当姜后，主动找去认错退货，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至于你物品不熟悉，往后见的多了你就熟悉了！好，爹送给你俩字，合格！范蠡说着，又问老大：老大，说说你咋想到去贩瓜赚钱？
　　老大说：昨天夜里见月亮周边发红，谚语叫月亮向火，三天以里有雨，下雨前天要热。加上早晨见天上起瓦片云，常言说瓦片云晒死人。我由此预感，今儿天热，又是瓜刚熟时节，加上你常讲，物以急需而最有利可图，所以就想到了贩瓜！嗯！你不仅知道物以需而最有利可图，而且你懂得‘夫人事以天地相参’。好，爹也送你俩字，成熟！范蠡欣喜地说到这儿，往起一站：好啊，既然你们兄弟仨都拿回本金，又赚回了钱物，这藏宝的钥匙，我就当场交给你们兄弟仨！
　　西施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拿茶碗进来：来，都先喝口水，饭马上就好了！
　　范蠡对西施：噢，把水放那儿，去把木箱拿来！
　　西施欲装不知在哪儿：我……
　　范蠡一笑：别装着不知道了，去拿吧！
　　哎！西施应着放下水壶，嗔怪地看了范蠡一眼：啥事都躲不过你的眼睛！
　　老大提起壶，先给范蠡倒一碗：爹，喝茶！
　　小三忙提起壶倒三碗水，给老大、老二各端一碗递上，然后自己端一碗喝……范蠡见西施拿木箱出来，接住木箱随手从腰里掏出钥匙打开，拿出红绸绢展开，拿起四个白绸绢，对仨儿子说：现在我把四个宝箱的钥匙交给你母亲和你们！说着，范蠡把钥匙分别交给西施和仨娃：好，你们现在就跟我去开箱取宝！
　　
　　21、夜。书房。
　　西施和仨儿子跟着范蠡来到书房。
　　范蠡点亮灯，指着一口若大的木箱吩咐仨儿子：你们把它搬到地上！
　　仨娃就听话地把木箱搬到地上。
　　范赖子来到书房门口：夫人，饭好了！
　　范蠡对范赖子：先搁锅里晾着！噢，赖子哥，你也进来！
　　范赖子推脱：我、我去准备端饭……范蠡嗔怪地：进来呀，都是一家人，外气啥？！
　　范赖子：哎！
　　范蠡见赖子应着进屋，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那个大木箱，西施、范赖子及仨娃一看，不见什么金银元宝，只见大木箱里搁着三个同样大小的木箱……
　　老二“嘚”一笑，低声：乖呀，分的怪平均啊？！
　　范蠡吩咐仨儿子：你们把三口木箱子搬出来吧！
　　仨儿子就听话地把三口木箱搬出放到地上……
　　好，请你们各自打开木箱！范蠡满意地说着，把三把钥匙分别交到仨娃手里：老大打开一号箱，老二打开二号箱……
　　老二亟不可待的：唉呀，别卖关子了，老三打开三号箱！
　　范蠡点头：哎对，小三打开三号箱！老大、小三拿着钥匙望着面前的箱子正迟疑时，见老二已亟不可待的去开箱子……
　　待仨兄弟先后打开箱一看，箱里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摆的竹简时，无不迟疑愕然地“啊”了一声，仨娃以为拿去上边竹简就见金银珠宝，谁知拿起一层竹简，下边还是竹简，拿起一层竹简，下边还是竹简。直到把箱里竹简拿完，箱底除了一条和箱子同样宽窄的紫色丝绢平铺下边，仍没任何金银珠宝。仨娃以为丝绢上标着藏宝的地点和图案呢，慌忙展开丝绢一看，丝绢上没有标示藏宝的地点和图案，而是浓墨重彩的书着“耕读传家”四个黑体大字。仨娃望着范蠡怔怔地挤出一个字：这……
　　范赖子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西施，挤出一个“这”字……
　　西施竞冲范蠡问道：你不说给孩子们留有一笔花不完的钱吗？
　　范蠡一笑：一笔花不完的钱？说到这儿，范蠡看着西施和孩子们：你们说啥是一笔花不完的钱？
　　老二没加思索地：当然是好多好多的金银了！
　　老大附和着说：嗯，对！
　　小三却摆着头说：嗯，不对，再多的钱也花得完！
　　范蠡满意地：嗯，小三说的对，连老话都说，坐吃山空。说到这儿范蠡对小三：三儿，你说啥是花不完的钱？
　　小三摆头：不、不知道！
　　老大嘲弄地白了小三一眼：哼！
　　老二干脆冲小三鄙视了一眼：你恁能也答不出来？
　　西施睖了他们一眼：嗯，都听你爹说！
　　范赖子：对，听你爹说！
　　范蠡指着各自面前的竹简：这是我的老师，送给的上古时的《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这是计然赠给我的强国富民的经典；这是我留给你们的养鱼经和生意经。只有读通弄懂这些，才真正掌握了挣钱的本领，这才是一笔永远花不完的钱！
　　西施、赖子和仨娃无不佩服地点头……
　　老二：爹，理倒是这个理。可光看这书简，怎样才能掌握这挣钱的本领？
　　老大、小三：是啊，怎样才能掌握挣钱的本领呢？
　　范蠡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却对赖子、西施：你们去把饭菜端桌上，我去教娃们怎样掌握这挣钱的本领！都跟我来！
　　仨娃应：哎！
　　
　　22、夜。内屋。
　　范蠡领着仨娃来到内屋，二话没说，“刺棱”拉开墙上的绢帘，一副墨色绢画立刻展现在仨娃的眼前……
　　仨娃看着挂在墙上的绢画，正不知那画画的是盆，还是罐、是坛呢，范蠡却指着画说：你们都听说过聚宝盆，但谁也没见过聚宝盆。范蠡说着随手拿起一根竹棍往墙上挂那个盆不像盆、罐不像罐、坛不像坛的画一指：这就是我亲笔绘画的聚宝盆！
　　小三好奇地：爹，为啥叫聚宝盆，而不叫聚宝瓮、聚宝坛呢？
　　老大：是呀，聚宝瓮和聚宝坛口都小，聚财多，出财慢，岂不更好？
　　老二“嘚”一笑：照我说，应该造个貔貅，光吃不屙，那才聚财呢！
　　孩子们问得好，这正是要给他们说的。范蠡说着，指着那画：这聚宝盆，不但聚财，更重要的是能纳财和生财！
　　仨娃惊异出声：还能生财？
　　范蠡：是啊。之所以不造成聚宝瓮、聚宝坛，而造成聚宝盆，是因为经商要抓商机，货贱时要像抢珍珠一样资储，待涨价时要如粪土一样迅速抛售。由于盆口大，资储快，抛出也快。而瓮口、坛口小，进不易进，出也不易出，所以聚宝要盆，而不要坛、瓮。二是商者要做善财的财神，不做守财的奴人。是说经商者，要让利于伙伴，让得越多，越能生财。所以聚宝要盆，而不要瓮、坛。
　　小三抗了一下，正低着头用棍在地上画圈的老二：二哥，为啥这聚宝盆上圆下方？老二只顾在地上画着不语：……
　　小三又抗抗老大：哥，你说这聚宝盆为啥上圆下方？
　　老大：是啊，为啥聚宝盆是上圆下方的？
　　噢，因为顾客为上，圆是规，圆既有随和、通融，又有左右逢圆、随方就圆之意。想做好生意，就得对顾客和气，才能和气生财，也就是人们说的，人没笑脸难开店。方是矩，也是范。做买卖要遵循经济规侓，要遵守商道、商德；从管理角度讲，出入要方正，进出要查点；从内外上说，对顾客要和气、随和，对家人、下属要严加管理。一句话，商者对外、对顾客要和气，对家人、下属要严加管理，对进货出库，要盘点清楚，出入有数。范蠡说着，指着聚宝盆两边画的扶手和耳环：你们看，这扶手为啥要画成牙笏状？牙笏是大臣面君时，手捧的朝王板。朝王板一是遮面，不能直视君王，二是上面记有禀奏的提纲，禀奏心里有数。这就告诫你们，经商如同面君，一举一动都要谨小慎微，心中有数。
　　范蠡说到这儿，忽然严肃起来：所以，你们经商一定要讲诚信、讲商德，不能耍花花肠子，更不能使损招谋利！从明天起，就让你们放开手脚做生意。一是把现有的生意交给你们经营，二是给本钱各自出去做生意！我不明确分工，也不强迫。谁愿意经营现有的生意，谁愿拿钱去做生意，由自己选择！
　　老二手一举：我愿拿钱出去做生意！
　　范蠡：嗯，这次你能用麻袋赚恁多盐，你出去一定能干的更好！
　　小三：二哥他上次……
　　吭！老二“吭”着，睖了小三一眼，小三没有把老二抖麻袋的孬招说出来。
　　范蠡对老大、小三：剩下你俩了，老大你说！
　　老大：让小三说！
　　小三：我说，大哥把现有的生意揽住，我给大哥当帮手！
　　老大说：那多委屈小弟呀？
　　小三：若哥嫌小弟拖累，那就……
　　老大：既然说这，就按小弟说的！
　　范蠡：好，让你赖子叔照管着家，你们兄弟仨，就放开手脚干吧！我和你娘明天出去走走散散心！
　　范赖子喊着：老爷，饭菜都端到桌上了！
　　知道了！范蠡应着，对仨娃说：就这么定了，走，吃饭！
　　
　　23、第二天。
　　凌晨。
　　范蠡家门前停着一辆春秋时的木轮车，仨儿子护送范蠡、夫人等出门。
　　老二：出去散心，走这么早干啥？
　　小三：就是！
　　老大对弟弟们低语：爹是怕惊动乡邻！
　　范蠡见西施恋恋不舍地望着孩子，催道：上车走吧，再晚了就会惊动乡邻了！哎！西施点头“哎”着，抹了巴眼窝，仆人搀扶着上车，范蠡向赖子和孩子们摆手上路……
　　
　　陶家庄口。凌晨。
　　范蠡乘车来到村口，车陡然停下。
　　范蠡：车怎么停下了？
　　西施：是啊？
　　范蠡、西施撩起车帘一看，见前边好多人举着火把拦住去路：乡亲们，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