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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家庭的分饭规矩

作品名称:忆海回眸      作者:晨爱      发布时间:2024-06-04 11:29:01      字数:3737

  回眸儿时,父母家里虽然物质条件贫乏,但却充满了快乐,充满了温馨。简陋的住宅前前后后在父母亲的辛勤打理下,一年四季宛如花园一般美丽、怡人。
  父亲工余时除了喜欢在房前屋后种一些蔬菜,还饶有兴趣地种了不少果树。那些果树随着季节的转换会给人带来不同的美好心情,在开花的季节里它会给人阵阵怡人的花香;在收获的季节里,又能给人以满满醉人的果香。直到现在,那种花果飘香的岁月,那些苦中有乐的过往,仍像画面一样萦绕在我的心中,让我永远难以割舍。
  最让我难忘的是住房前面的那块大坪,大坪的四周被父亲有规划地种上了各种果树,左边有柚子树、橘子树、椿树,右边有枇杷树、枣树,就连那最难栽种的,我们当地也很少见的板栗树,父亲也种了一棵。这些果树长大后既可以结果子让我们一饱口福,解馋饱肚,在父亲心里还有另一重要作用。每年待农村稻谷收获后,父亲就要到附近熟悉的农民那里买来一些干稻草,父亲买来的这些干稻草空闲时除了亲自编织出一些家里需要的坐垫、伏桶(一种里面可以塞进一些旧棉絮,供冬天坐着暖和,像现代的圆筒沙发一样)等一些日用品之外,还要搓出一大捆草绳。有一次,我好奇地问父亲:“爸爸,搓这么多绳子有什么作用呀?”父亲乐呵呵的得意地说:“呵呵,有什么作用呀,到时你看看就知道有什么作用了哦!”
  春季里,父亲在每棵果树旁边挖几个小窟窿,在窟窿里撒下一些底肥,种上几棵冬瓜、丝瓜、苦瓜、豆角,还有那让我们姊妹们想起就馋涎欲滴的黄瓜。待到那些瓜菜快长藤了,父亲就利用四周的果树做柱子,像搭戏台一样用草绳把它们一一连起来,搭出一个结实的大瓜棚,这就是父亲当初在大坪的四周有规划地栽种果树的意图。然后,父亲再用一些小竹竿一头插进瓜菜蔸旁的地里,一头靠在搭好的草绳瓜棚上,这样,瓜藤就一边长,一边沿着小竹竿往上攀,一直爬到瓜棚的顶上。待到春去夏来之际,各种瓜藤就像一条条美丽的彩带,互相交织着爬满了瓜棚。远远望去,绿叶葱茏的瓜棚上绽放着一朵朵五颜六色,形状不一的花朵,宛如一幅美丽的图画。瓜棚上那些美丽迷人的花朵不仅让人闻着神清气爽,也是蝴蝶和蜜蜂采蜜的最好蜜源,而那阴凉的瓜棚底下却是我和弟弟妹妹们夏天玩耍的最好场所。
  “快来看快来看,这里有个好大的黄瓜。”任凭你玩得再开心,只要听到这样一句话,个个都没有兴趣再玩下去了,“在哪里在哪里?”姊妹们便会像一阵风似的跑拢来,问的问,找的找,要把那个瓜棚甚至每片叶子都翻个遍。“哎呀呀,你们不要把那些瓜藤翻坏了哟!”见此情景,常常急得母亲在门口大声叮嘱。
  父母家里人口多,每月的花费也多,不说别的就单说我们姊妹每年读书的学费都够父母操碎心的。父母亲历来痛儿爱女,虽然家里经济拮据,但又特别有骨气,爱面子,单位每年的补贴别说要父亲自己去申请,就是厂里求着给父亲他也会推辞不要,并常在家里跟我们念道:“吃补贴,吃一次只了一次,还是要靠自己的劳动所得才能永远有吃,才能吃得光彩。”父母亲特别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出去被人看扁,所以,他们想方设法也要让我们姊妹们吃好穿好,并常常开导我们:“不是硬要说天天穿新衣就好,最主要的是要注意整洁,衣服烂了补好洗干净穿起来一样好看。”
  父亲虽是一个工人,但为了生活,工余时却总离不了种地。那时候,父亲种菜,母亲养猪,母亲养猪的肥可供父亲种菜,父亲种的菜除了家里吃一部分和拿到集市上去卖些钱之外,差的就用来给母亲喂猪,父母亲珠联璧合,种菜养猪一条龙操作,什么都不会浪费。父亲每年都要种好多红薯,目的也是想为家里养猪攒下一些饲料。挖了红薯,那些红薯藤就是喂猪的最好饲料。有了勤劳父亲的辛勤种植,我们姊妹们也要享福,别人家养猪,孩子们要经常打猪草,我们家每年要养两届猪,但我们姊妹却很少到外面去打猪草,可以说从没为自家养猪打过猪草。。有时,看到别的孩子在外面打猪草漫山遍野到处走,我觉得很羡慕,挺好玩,也忍不住提篮跟着去享受那些野外的美好风景。可有时尽管自己主动去打了猪草回来,父母亲不仅不会夸赞,反而还觉得我的行动是多此一举,甚至有时还要受到父母的责怪:“哎呀,家里的红薯藤猪都吃不赢,你还去外面打个什么猪草啰!”
  “不打给我们家的猪吃,卖给厂养猪场的猪吃总可以吧!”见父母亲不但不表扬,反而还责怪,心里总觉有点委屈。
  “那能卖得几个钱啰!”
  父亲虽这样说,我还是打过几次猪草卖钱,不过,正如父亲所说的,确实卖不了几个钱。辛苦打了满满一篮猪草,还要洗得干干净净,到猪场一过称,两分钱。我很知足,每次揣着那两分钱也像捡到宝一样,甚至觉得比父亲给我再多的钱更开心。
  儿时的夏天,住宅前面宽宽的大坪是我们姊妹们下午放学回来玩耍的最好乐园。长满了密密麻麻瓜叶的瓜棚挡住了天上的炎炎烈日,下面大坪里清静幽凉。更有趣的是爬满瓜叶的瓜棚下吊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瓜果。那些大大的冬瓜,长长的丝瓜及疙里疙瘩的苦瓜仿佛像一盏盏现代的吊灯挂在我们头顶。父亲虽然把瓜棚打得很高,但再高也承受不住那些重量级的瓜瓜们,特别是那些冬瓜,长得简直像小猪仔一样大,把瓜棚拖累得高低不平。“哎哟,又得要找些粗点的木棍来把它们撑起才行啊!”看到那些像小猪仔一样的冬瓜,父亲既高兴又惆怅。
  “爸爸,把它们早点摘下来嘛!”我提醒父亲。
  “哎诶,那还有很多长的,现在摘了太可惜啰!”父亲总是舍不得。
  “那就让它沉得坐到地上,不用管它嘛!”我向父亲建议。
  “可是可以,就是你和弟弟妹妹们下午回来连个玩耍的地方都没有了。”原来父亲还是在为我们的玩耍场地考虑。
  对那些冬瓜,任凭它长得再大再多,我们没有丝毫兴趣,我们期盼的是那些冬瓜如果能变成黄瓜该多好啊!每次在瓜棚下玩耍,我们的眼睛却在四处搜索,我们的心在满满奢望,奢望能发现一个黄瓜让我们解馋。只要看到黄瓜,哪怕是只有拇指那么大那也觉得是一种幸运,是一种开心,忍不住要把它摘下来。
  “哎哟,这还没筷子嘴巴大就摘掉了太可惜了呀!”母亲看到了不免唠叨。
  “让他们摘吧,小孩子都是为了好耍,摘了又可以结的呀!”父亲却心疼我们,常常纵使我们。
  “崽女们回来吃饭了。”一天放学后,我们正在门前大坪里玩得欢,听到母亲这么一吆喝,个个脚底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抬腿就往家里飙,我也跟着飙到了家里。
  “饿了吧!一喊吃饭就这么快飙回来了。”母亲打趣地说我们。
  “不饿,妈妈,爸爸怎么还没下班呀!”我朝家里瞅了瞅没见到父亲。
  “早下班了,在屋后菜地里浇水呢。”母亲提着一个大铁饭锅从厨房里出来。
  “妈妈,今天该是吃净白米饭吧!”二弟一双期盼的眼睛盯着母亲手里的锅。
  “你哪餐不是吃白米饭呀?”听了二弟的话我有点不服气地奚落着他。
  “什么白米饭,不是凑着红薯就是凑着蕨根粒粒煮,一点也不好吃。”二弟撅着嘴巴嘟哝着。
  “就是凑了红薯和蕨根粒粒妈妈添给我们的也是选的净饭呀!”
  “什么净饭,一点也不好吃,那蕨根粒粒一样巴在饭上面咽都咽不下。”二弟像受了委屈似的,嘴巴翘得更高了。
  “别说了,去喊你爸爸回来一起吃饭吧!”母亲朝我噜了噜嘴。
  “好的。”听到母亲的吩咐我拔腿就往外面跑。
  父亲平时下班回来总是忙个不停,从没见他停歇过一下,吃饭时又很少和我们同步,经常是忙到最后扒几口冷饭冷菜也算是一餐了。母亲虽然也常常提醒他趁着热饭热菜一起吃,但他的事没做完是不会在意大家的劝说。今天我去喊父亲回来吃饭,看他是否会给我面子。
  “爸爸,回去吃饭了,水可以等下浇嘛!”
  “你们先吃吧!”又是这句口头禅。
  “你不是常常教育我们说千事万事不管饭事吗?”
  “呵呵,今天该由我女崽来教训我了。”父亲乐呵呵地一边说,一边把浇水勺子往旁边一搁,“走,千事万事不管饭事,回家吃饭去啰。”
  父亲性格开朗乐观,历来对我这个老大也比较器重,所以,我有时说什么,父亲还是比较听从。
  我和父亲回到家里,姊妹们都已排着队等母亲分饭。每次分饭我们都是让小的排前面大的排后面,这是不用大人安排自然形成的规律。为什么一定要母亲分饭呢?那也是为了能让我们姊妹个个都能吃好,吃饱,不浪费。因为,那个年代大米要按计划供应,而每月按计划供应的大米又远远不够吃,我们家每餐的饭不是切一些红薯坨拌和着煮,就是和一些粗得如绿豆大小似的蕨根粒同煮。添饭时母亲就细心地把里面的大米饭挑出来给我们小孩子吃,剩下的红薯或是蕨根粒就留着父母亲自己吃。
  “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带崽一喊就回来了,还是我们带崽说话有用。“母亲乐呵呵地夸着父亲,也夸着我。
  进屋我就从厨房里拿来父亲的饭碗和我自己的饭碗。父亲和母亲吃饭的碗就是一般的粗瓷饭碗,我们六姊妹吃饭的碗是每人一个砂钵子,就是现在做砂锅饭的那种钵子,砂钵的边宽宽的,下面小上面大。尽管砂钵不是很大,但却从没装满过,一点饭常常都是刚刚盖住钵底。不过,我想,如果真是装满也肯定吃不了那么多。那时候,我从未想过为什么父母亲要用砂钵给我们装饭吃,现在想起来估计是砂钵便宜,瓷碗贵。如果打烂一个瓷碗就要损失好多钱,我想,父母亲兴许是这样想的。
  排在前面的姊妹们都装好饭了,要轮到我了。
  “带崽,把你的碗拿来。”母亲伸手把我的碗拿过去。
  “妈妈,我不要添太多了,肚子很饱的。”看到饭锅里剩下不多的几坨红薯上巴着少量的饭,我叮嘱着母亲。
  “很饱的?吃什么吃饱了呀?”母亲一边用饭勺不停地在那些红薯坨上把米饭刮下来添到我碗里,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不好意思为自己的谎言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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