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

　　要想让凯萨公司重新开业不是件容易的事，面临的不是一般的难题。且不说师晓敏有没有经验，能不能吃得下苦，张凯欠的货款用什么来还，还有那笔数量不小的启动资金，到那里去弄，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办公司不是小孩过家家，随便一想，或者随口一说，说干就能办的起来。即便能筹集到启动资金，公司怎么开展业务，拓展业务的渠道在哪里？业务少了盈利不足，就无法运营，挣不到钱肯定要赔钱，这个新出现的窟窿谁会去替她填？别说对经商一窍不通的师晓敏，就是他这个一直在商海里混，成天在商界跟聪明过顶的商人打交道，在自己有了办公司的想法后，一想到面对那么多困难，棘手的难题，心里仍然一点把握都没有，不得不一次次的想起，又一次次地放弃。这其中数不清的难处，她知道该如何面对吗？
　　如果说知道，师晓敏为什么还要一味的坚持，非要接管这个公司。其中的用意很明显，在这一点上她是骗不了曹开利的，她的目的很明显，既然张凯没有好，也不让你曹凯利那么舒舒服服的好。难题摆在这里，师晓敏已经把他逼到了绝路上，想躲是躲不开了，除了硬着头皮硬顶着，再没有别的好办法，想全身而退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阳市公安局打经办的侦查员接到张毅虎告诉他们张凯的新手机号码后，给张凯打手机，向他讲明了政策，并把投案与继续在外面躲的利弊很详细的讲给他听。张凯在接到打经办侦查员的电话前，已经接到了他媳妇和爸妈动员他去投案自首的电话。两方面的意思集中在一点，就是劝自己去投案自首。联想到这些天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东躲西藏，每日担惊受怕，不管到了那里，看着路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来抓他的便衣警察。每日除了提心吊胆外，还有一个不能不考虑的难题，那就是身上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不管走到哪里，躲在何处，吃住路行处处都得花钱。为了省钱，好的不敢吃，条件好的宾馆不敢去，简陋的觉也睡不好，受的罪是无法形容的。面对种种危机，张凯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才最有利。
　　张凯虽然没肯定的答应他媳妇和父母，心里已经开始松动，不像刚出来时那么坚定了。接到公安局侦查员劝他投案自首的电话，跟警察说了句摸棱两可的话：“你没说的这些我都听明白了，我会很认真的考虑，给等我的答复。”
　　两方面观点统一，很明显地再告诉张凯，媳妇和父母已经在积极的配合公安局的警察。张凯虽然明白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实际意义，父母和老婆都是为了自己好，面打经办侦查员的忠告，经过再三考虑，他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躲到哪里，躲多长时间，最后的结果肯定会被警察逮住。与其被动的等着警察来逮，不如自己主动的投案，那样还会落个好态度。张凯思虑再三，决定去投案自首。
　　张凯把自己准备投案自首的想法告诉了师晓敏和他的父母后，给沈阳市公安局打经办的侦查员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正做回去投案自首的准备，请再耐心等待几日。
　　张毅虎把张凯的决定告诉了曹开利，曹开利不敢怠慢，告诉张毅虎准备去沈阳。和张凯的父母，还有他媳妇师晓敏约定好后，分别在天沽和北京登上了去沈阳的同一列火车。
　　
　　一行人在沈阳下了火车，滕茂华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他们了。按照曹开利的吩咐，滕茂华把他们接到了沈阳大区为中层经理租用的公寓，四个人同住一个单元，葛淑琴和儿媳妇住一间，曹开利和张毅虎住另一间。
　　曹开利一看离着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说道：“张伯伯，张婶儿，弟妹，你们先歇会，我和滕总出去办点儿事儿，回来咱们再吃饭。”
　　两个人来到沈阳市公安局打经办，和负责张凯一案的侦查员见了面。彼此做了简单的交谈，侦查员向曹开利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张凯诈骗情况，曹开利听后说：“张凯在他父母和他媳妇的劝说下，已经决定来投案自首。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怎样处理才最有利。”
　　“现在还不好说，这个要看张凯到案后的态度，和他退款的情况。”
　　曹开利知道，作为侦查员是有纪律的，不能随便不负责任的乱说，知道再往深处问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答复，如果能坐在一起，喝上两杯，说不定也许会吐露一些。“不知道二位是不是有时间？”曹开利试探性地问，：“你看这也到了吃饭的点儿了，如果没什么不方便的话，我们不妨一边吃饭，一边聊。”
　　“这个绝对不行。”侦查员明白曹开利的意思，因不太方便，婉拒道，“我们是有纪律的，必须秉公办案，绝对不能接受案件当事人的吃请，望你能体谅。”侦查员见曹开利还要开口，进一步委婉谢绝道，“希望你体谅，不要让我们犯错误。”
　　曹开利一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好再说什么。试探着向侦查员说明，想要一份张凯诈骗货物数量的清单，并向侦查员解释，就是想知道张凯诈骗的数目，好算计一下，怎么退还货款。侦查员满足了曹开利提的要求，提供了一份复印件。
　　该说的都说了，想办的事儿也办了，请人家吃饭是逼着人家犯错误，不好强求，只好告辞。
　　“等张凯回来后，我们就把他送过来。”
　　“谢谢你们的支持。”
　　双方握手告别。
　　
　　滕茂华和曹开利回到公寓，由滕茂华做东，为他们接风洗尘。简单的吃了顿饭后，曹开利和滕茂华一起去找陆有财总经理。
　　“我就知道你会来沈阳。”见面后陆总握着曹开利的手说，“你真是个讲义气的人，在这一点上，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就别捧我了。你知道，我这次来，是给你添麻烦的。”
　　“麻烦倒不怕，关键是对谁。如果是你曹部长的事儿，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办。”陆总有些不满地说，“张凯就不是个东西，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可交，你还……”
　　“别管可交不可交，只要投脾气，两个人坐在一起说得来，那就是好兄弟。”曹开利随口说道，“陆总，我想起来嘛就问嘛，当初你买的张凯的那套房子，现在市场价值多少钱？”
　　陆有财听曹开利这么一问笑了：“还是兄弟你眼光毒，当初非让我把他那套房子买过来。当时要不是听你的，我还真没有这样的收获。不瞒兄弟你说，按现在的市场价，值五百万左右，比我买的时候翻了近两番。还得真得感谢你。”
　　“是你住着，还是租出去了？”
　　“我有住的房子，也不愿意买，租出去赚点儿租金。”
　　曹开利进一步解释道：“当初张凯也不想卖房，是我劝他，跟他摆明利害关系，只有把房子卖了，才能把欠你的钱还清，他是不得已，才卖的房。当时正是房价抬头的时候，我一想，这便宜事儿，不能让外人占了，所以我才找你商量。”
　　陆有财冲曹开利说：“有好处想着你的人，才是哥们。”
　　“这在某些方面来说，你还得感谢张凯。他要不是遇到那件事儿，也不会卖房子。”
　　陆有财用手指着曹开利：“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呢。”陆有财若有所思，“他要不是拿我的钱，也买不起这套房……”
　　“有前因，才有后果——不说了。”
　　陆有财冲曹开利点了点头：“咱们也别拐弯儿磨角了，有嘛话你就直接说吧，只要是老哥哥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曹开利赶紧把话转入正题：“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张凯犯了事儿，你是知道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让老兄你帮帮忙，千万别甩手不管，就把这件事儿当作我的事儿来办。”
　　“说的简单……”陆有财不情愿地说，“他跟你不是一路人，根本就是两码事儿。我是想当作你的事儿来办，可这心里却不饶自己。”陆有财心里窝着气儿，当初他张凯做出那么不作下的事儿来，哪里像个老爷们，简直连娘儿们都不如。不过又一想，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儿是曹部长亲自出面，自己的好兄弟，不办是过不去的，“说吧，你都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知道你在沈阳市的能量，可以这么说，不管事儿大事儿小，搁在你老兄手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你就别抬举我了，小心把我摔死。”
　　“那怎么可能呢。你我是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兄弟的兄弟，我怎么能往火坑里推老兄。”
　　“能戴的高帽子你都给我戴上了，我是想摘都摘不下来。咱们也别绕圈子了，兄弟你有嘛事儿，尽管跟哥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