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下）

　　12、夜。越军大帐。
　　勾践、范蠡、文种、诸嵇郢正在帐中商议攻城之事，帐外传来探马报声。
　　报——传令兵喊着进帐，气喘吁吁地：报，吴军南城门上，突然出现一颗巨型人头，大若车轮，双目炯亮，须发四张，听吴军守城兵士喧嚷，乃伍太师的人头显灵助战，越军将士无不惊骇！
　　勾践不禁一颤：噢？怎么能有这等事？
　　范蠡对传令兵：知道了，你去吧！
　　传令兵：诺！
　　勾践急切地：尔等快说，怎能有这等怪事呢？
　　文种：听说伍子胥死前特留遗言，死后将其头置于东城门，欲观越军入吴。吴王故将其头置于南城门！难道真乃伍子胥阴魂不散人头显灵……
　　范蠡略一沉思：吾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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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夜。南城门下。
　　吴都南城门下，众围城越军将士，正望着城门上巨型伍子胥头愕然、哗然……范蠡、诸嵇郢等来到南城门下朝城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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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夜。南城门上。
　　一车轮般圆大的伍子胥头，须胡四张，双目炯亮地直视着围城的越军将士，在城门上来回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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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夜。南城门下。
　　诸稽郢目视着伍子胥的头，对范蠡：哎呀，果真是伍子胥的头显灵啊？
　　范蠡：是啊，果然和伍子胥的头一模所刻！
　　怎么有这等怪事呀？！诸稽郢说着，对范蠡：范将军，若真乃伍子胥人头显灵，只怕对咱攻城不利呀！
　　范蠡不语：……
　　难道天不灭夫差？诸稽郢说着，向星空望着，然后把目光落到范蠡脸上：要不劝大王答应和吴谈和撤兵？
　　范蠡充耳不闻地直视着城上伍子胥的人头，此时一只飞着的萤火虫落到范蠡的左手背上。范蠡以为是蚊子，双目仰望城上的伍子胥头，右手本能的照左手背拍打了一下，也许感到蚊子太大，一看方知拍打的乃萤火虫，又看看城上伍子胥的头，随对诸稽郢：哎，尔过来！
　　范蠡对诸稽郢耳语……
　　诸稽郢：诺！
　　
　　16、夜。越军帐内。
　　范蠡回到帐中。
　　外声：吴国使臣在帐前求见！
　　勾践对侍官：传吴使臣进帐！
　　侍官：传吴使臣进帐！
　　外声：传吴使臣进帐！
　　王孙骆仍裸着上身，跪着走进：罪臣王孙骆代夫差请诚越王，曰‘孤臣夫差，异日得罪于会稽，夫差不敢逆天命，得与君王结成一归。今君王举兵而诛孤臣，孤臣再次恳乞君王如会稽之赦罪！
　　勾践见其如此袒裸膝行跪地哀乞，不禁哀怜地想到南城门上突然闪现伍子胥巨头的事：伍子胥人头显灵，是其生没治我死地，阴魂不散而显灵？还是天不灭吴而显灵？勾践心有所动地想着，看着范蠡……
　　范蠡心领神会地对王孙骆：王大夫，吾王不语，就是不答应成和！
　　王孙骆：越王，范将军、文大夫，凡事要顺天而行，如今贵军围城灭吴，连已故的伍太师的头都显灵复活了，罪臣恳求越王高抬贵手，对吾王夫差如会稽之赦罪！
　　勾践心有所动地看着文种……
　　文种心灵神会地摆头拒之……
　　勾践又把目光落到范蠡脸上……
　　范蠡故且“哈哈”一笑：王大夫说笑了，尔说伍太师的头显灵复活了？哎吆，人死都不能复生，尔说伍太师的头复活显灵了，此乃天下奇闻呀！范蠡说着，对王孙骆故问：王大夫，真有此事？
　　王孙骆支吾地：真、真有，就在南城门上……
　　啥？尔说伍太师的头，在南城门上复活显灵了？范蠡仍故不晓地说着，对勾践、文种：哎呀，那咱们快到南城门下，看看这天下奇闻？
　　是啊，吾只听鬼、说鬼，可从没见过鬼，走，看看去！文种领悟地说着，对勾践：大王，走，跟王大夫到南城门下看奇闻去！
　　勾践不知范蠡、文种葫芦里装的啥药，只得随和着：噢，走！
　　范蠡对王孙骆：走啊王大夫！
　　王孙骆欣然地：哎，走！
　　
　　17、夜。南城门下。
　　勾践、范蠡、文种、王孙骆等，来到吴南城门外。见越军将士仍望着伍子胥的巨头，无不指指捣捣，议论、嘀咕、畏惧、哗然着，个别越军，竟面向伍子胥的头，暗自垂首祈祷求饶，甚至还有越军竟跪地磕头求饶……
　　越军将官见越王、范将军、文大夫一行走来，冲那些跪地求饶的士兵踢着低声喊道：起来，起来！大王和范大将军来了！
　　王孙骆见之暗自欣兴、得意……
　　范蠡故意看了王孙骆一眼：哎呀，真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若不是亲自来看，还真当王大夫是讲故经呢！范蠡说着，把脸转向越王、文种：看，这头还真和伍太师的头一模所刻呀！只是特大了些，头发特炸。范蠡说到这儿，对哗然的越军兵士喊着：哎——越军将士们，大家都往城门上看，那头不是别人的头，正是当年要置吾王于死地的吴国太师伍子胥的头！有人说伍子胥杀吾王的心不死，阴魂不散而复活显灵了。说到这儿，范将军手一扬，越军陡然鼓声大作，随着震天的鼓鸣，城下神箭手突然朝伍子胥的头“嗖嗖嗖”万箭齐发，接着万士齐声喊着“冲啊——“杀呀——”，随着喊杀声，将士们纷纷抬着云梯，往城墙上靠……
　　王孙骆一见顿然一颤：哎……
　　没等王孙骆“哎”字后边的话出，南城墙上的伍子胥头即刻成为一颗燃烧的火球，继而化为一团火焰……
　　越王勾践和文种等疑惑意外地看着范蠡：这……
　　范蠡“哈哈”一笑，冲一旁的王孙骆朗声嘲笑着说：王大夫，幸亏你用蜡做一颗伍子胥头，尔若用木头做个伍子胥头，还真不好射燃哩！
　　王孙骆顿时语塞地：我、我……
　　越王勾践、文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乃用蜡做的？
　　范蠡冲王孙骆：王大夫，若吾没猜错的话，伍子胥那双发光的眼睛，是用荧火虫屁股上的粉腻抹的吧？
　　啥都瞒不过他呀！王孙骆佩服折服地嘀咕着，耷下脑袋深沉地长叹一声：唉，天该灭吾吴国呀！
　　范蠡转头对围城将士：全体越军将士们，大家都看见了吧，什么伍太师的人头复活显灵了？此乃吴军用特制的一颗蜡雕疙瘩，为迷惑吓唬大家，而设下的一个骗局！众越军将士闻听，顿然醒悟：
　　啊？原来是个蜡雕疙瘩？
　　唉呀，差一点儿上吴军的当了！
　　是啊！
　　此刻，城下越军兵士已趁机攀梯登城……
　　当吴军守城将士发现越兵登上城墙，无不惊慌失措，抱头鼠窜地喊着：啊呀？越军攻上城了……
　　登上城墙的越军，趁吴兵慌乱不堪，挥舞刀剑，一阵猛杀乱砍，杀得吴兵哭爹叫娘，顷刻间，南城墙上血流成滩，人头乱滚，尸横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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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夜。南城门下。
　　此时天已大亮。
　　越王勾践、文种等无不为眼前的一切弄得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回事了。看着冲上吴城的越兵：这……
　　范蠡对越王：大王，此乃臣和诸将军谋划的，以焚伍子胥头为号的破城大计……
　　勾践欣慰不及：范将军真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呀！
　　探马：报——报大王，吾军已攻破南门！
　　勾践欣喜的：好！快传令向城内冲杀！
　　范蠡：快去传大王令，向城内冲杀！探马：诺！
　　越王勾践望着攻破的城门：范将军真乃寡的神将、福将啊！
　　文种：是啊！
　　范蠡：大王，臣非神将、福将，此乃天赐良机，是伍子胥在天有灵，为吾军破城开道也！
　　探马：报——报大王，吴军主将王孙雄战死，吾军已占领吴国都城，吴军残兵败将溃逃，伯嚭已降，诸将军正率兵朝阳山追杀夫差去也！勾践：哎呀好，真乃兵败如山倒！范将军，文大夫，尔等伴寡苦苦等了二十余年，终于为寡人报仇雪耻了！范蠡突然见姑苏台腾起熊熊火焰正疑惑时，探马来报。
　　探马：报——报告大王，吴王夫差、王孙骆等从西门逃出！
　　文大夫，快保驾大王进城，吾率兵追拿夫差去也！范蠡对文种说着，随对范赖子低声吩咐：快带一队人马到姑苏台，无论如何把西施救出来！
　　诺！范赖子应着走去。
　　范蠡冲范赖子：哎，等等！
　　范赖子勒马回首：将军，还有何事？范蠡上前对范赖子耳语：……
　　嗯！范赖子点头应诺而去……
　　范蠡望着姑苏台的熊熊火焰，回身超小路向阳山奔去……
　　
　　19、夜。故苏台。
　　大火熊熊地燃烧着。
　　西施披着长发，身裹轻纱，被火光照得浑如映在淡红水中的美人，满脸愤怒地抱着衣物站在火光里，把在宫里穿戴的衣裙、首饰、鞋袜，一件件投往熊熊大火里……她一边投，一边催喊着娇娘：快给吾拿！
　　娇娘拿着，惋惜地对西施说：全烧啊？！
　　西施只顾往火里投着说：除了箱底那个镶金玉匣，全给吾拿来！
　　哎！娇娘不情愿地应着，一手抱衣服，一手抱着玉匣走来。
　　西施一边往火里投，一边接过娇娘拿来的衣物往火里投着冲娇娘说：都拿来！哎！娇娘应着递着，西施看都不看一下，只顾抓项链、佩玉、头饰、玉环、玉镯往火里投去……
　　娇娘看了眼西施再次惋惜地：全烧啊？！
　　唉，全烧！西施长叹着，苦涩地摆了摆头：若能把那段耻辱的过去全投入火里烧了，该多好呀！
　　娇娘黯然泪下……
　　西施凄然地：吾、吾真想和这故苏台一起烧毁，倒也干净……
　　娇娘抹了一把眼窝劝慰道：夫人，就莫多想了吧，其实打败吴国，夫人可是立了大功的!
　　西施无声地心语：说是为越国，倒不如说是为吾的范郎啊……
　　娇娘见西施茫然无语，提示着说：夫人，快更衣梳妆，越王就要请夫人进宫受奖呢！
　　西施闻听冷眼望着娇娘不语……
　　娇娘意识到多了嘴，忙低下了头……西施：你还听到了什么？
　　娇娘低着头，颤抖地互看了一眼西施：奴才不敢说！
　　西施：请讲无妨！
　　娇娘支吾地：有……有人说越王……喜欢你……要把你……
　　西施凄然一笑，把目光直视到眼前的火焰中。火光里，影绰地显现出越王勾践那鹿脖、马脸、鸟嘴的脸型，那马脸上的一双眼睛犹如变色龙：
　　温顺和蔼的眼睛——西施初见勾践时的那双眼睛；
　　喜盈赞誉的眼睛——西施赴吴前被勾践召见时的眼睛；
　　假惺惺色眯眯的眼睛——西施想象勾践即将召见时的眼睛；
　　毒蛇一样凶恶、可怕、贪婪的眼睛——西施想象进宫后勾践得到她的眼睛。娇娘见西施木视着火光不语，怕夫人扑火出意外，对西施喊：夫人……
　　西施的目光顿然从火光里勾践那各色眼睛中挣脱出来，随转向身边的娇娘，猛然见娇娘抱着那个镶金玉匣，似动了她的神龛一般：哎，怎么把它也抱来烧呀？！娇娘：夫人，不是抱来烧，是让夫人梳妆更衣！
　　西施看着娇娘：你看过这里边的东西了？
　　娇娘干干地一笑：奴才们怎敢看夫人的珍物呢？这不还在锁着呢！
　　什么珍物呀！西施木然地说着，摸了一下衣兜，对娇娘说：是啊，钥匙还在姐这呢！说着掏出钥匙递给娇娘：给，把匣子打开！
　　娇娘把钥匙接在手里，却看着西施不敢开：这……
　　西施：开呀！
　　娇娘仍不敢开：……
　　西施催道：打开呀！
　　娇娘这才怯怯地：哎!
　　西施见娇娘应着开匣，才说：其实不是啥珍物，只是从没穿过的新衣、新袜和从没戴过的手饰、头饰及从没用过的铜镜。
　　娇娘：原来都是……
　　西施见娇娘情绪茫然失落，顿时两眼一抬：别看并非珍物，但却都是没被玷污的干净衣物呀！
　　娇娘顿然明白：原来夫人这是等着吴灭时穿戴呀！
　　远处传来：圣旨到——
　　西施愕然得差一点儿没晕：……
　　内宣：大王有旨，宣西施进宫——
　　西施眼前悚然闪出勾践毒蛇一样凶恶、可怕、贪婪的多色眼睛……
　　西施欲投火焚身……
　　娇娘一见忙喊：夫人！
　　西施闻声陡然又止，心里说：吾不能就这么离去，既是死也要见范郎一面……不见西施回应，内再宣：
　　大王有旨，宣西施进宫——
　　西施及娇娘跪下：大王千岁！
　　
　　20、日。吴国王宫。
　　傍晚。
　　勾践、文种、计倪等百官步入吴国王宫。
　　国相伯嚭及吴宫官、侍仆等：恭喜越王进宫，贺喜越王进宫！
　　皆跪拜。
　　越王勾践喜兴无比，洋洋自得地：好好好，诸位平身，诸位平身！
　　谢越王隆恩！伯嚭等应起。
　　伯嚭自语：嗯，吾伯嚭当年为他勾践在夫差面前说和周旋，对他勾践有救命之恩，何不前去拜见勾践，封个一官半职。伯嚭侥幸无比地在心里默默着，面有侥幸、得意地走到勾践面前：罪臣伯嚭，拜见越国大王！
　　伯嚭说着跪下叩首。
　　越王勾践故意拿着腔调，像看猴似地戏笑着：这不是吴太宰、吴国相吗？
　　伯嚭支吾地：吾、吾……
　　越王勾践突然长脸一拉，严肃冰冷地：吴相国，寡人怎敢委屈尔来道贺？尔的国君在阳山，为何不随从而去？
　　伯嚭本来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就尴尬无比，无地自容，语言支吾。现在闻勾践如此一问，不禁更加无地自容、羞愧无比，而且不寒而栗，颤惊抖缩地后退着……
　　勾践对力士：把这个不忠君的小人伯嚭，斩首杀之！
　　诺！二力士应着持刀上前。
　　勾践不忍看伯嚭的嘴脸，随将脸往旁一扭：并灭其全家，以报子胥之忠也！
　　诺！二力士呵斥着，把伯嚭拖出宫去。
　　越王勾践怒视着伯嚭拖出的背影走去，随转怒颜为喜笑对吴宫所有侍从官仆：诸位别慌，寡人现在就放你们平安回家！
　　众异口同声：谢越王隆恩！谢越王隆恩！
　　诸位免礼！越王勾践说着，对文种：文大夫，给诸位分发银两，让尔等平安回家！
　　文种：诺！
　　众再次异口同声：谢越王隆恩！谢越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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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日。夕阳西下。通往阳山随着追杀声，越国将军诸稽郢及越兵将士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朝夫差等追撵着……的路上。
　　吴王夫差、王孙骆、王子及吴兵士狼狈逃窜……
　　随着追杀声，越国将军诸稽郢及越兵将士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朝夫差等追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