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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铁马金戈

作品名称:楚汉大变局之西楚霸王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5-20 09:58:03      字数:3047

  在乱世中有的男人,一离开打仗的军队就无法活下去了。所以女人特别的多。多得让男人要多么昂贵就有多昂贵,昂贵到像众星捧月一样。
  服从的驻军等待歇假已白白地等了一年,同是不断收到家中的风声说,亲人在挨饿;说今年不会有收成了,因为没有耕地,大家要饿死了。军需官把小猪也捉走了。各家各户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收到军人寄回来的日头和月亮了,大家在吃干豆子过日子。
  军士们收到家里的风声就普遍地充满了这样的抱怨:有的女人,有的仔仔们,有的娘老子,都在饿肚子,这日子几时才完?你何时光才能回来?“我们已经饿得不行了,饿得不行了。饿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军队里的兵员在迅速减少,歇假制度已无法执行,于是许多士兵就擅自跑回家来,帮家里耕地、播种和收割,或者修补房子,筑起篱笆。等到军队长官从形势变化中看出很快就要大打起来了,才会送话给这些人,叫他们赶快归队,这时他们用不着问就晓得是何回事了。他们只要家里还能有一顿没一顿地再挨上几个月,也就会勉强回去。这种乡下的农忙毕竟不能跟临阵脱逃相提并论,可是它对军队的削弱却完全是真实。完全的真实是,不是所有的军人都不怕死,而是有些军人还是怕死的。
  陈郎中发现服从的话在听众中引起了尴尬的沉默时,便赶忙站出来填补这个空隙,用冷冷的口气说:“嗨兮,咱们军队和陈胜、吴广的军队,人数上的差别从来就不起多大作用。一个服从的士兵能抵挡一打的陈胜、吴广的军人兮。”女人们点头表示同意。这是人人都清楚的了。
  “这在打仗初起是真的,大家说。也许现在也还是这样,如果驻军士兵有马,脚上穿着鞋子,肚子也吃饱的话。嗨兮,陈康,你看呢?”陈郎中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甚至有点谦卑。可他儿子显得并不如何高兴,因为他天生就很不喜欢吹牛逼,他十分愿意站在陈郎中一边,可是又不能说假话。他不顾自己一只胳臂残废了仍要求调到前方去,原因就在于他跟一般百姓不同,真正了解当前形势的严峻。还有许多残废人,包括那些拐着假腿走路的,瞎了一只眼睛的,砍掉了手指的,打断了一只胳臂的,都在默默地从军需、诊疗会所、养马场和驻地土部门调回到原先的打仗军队。他们晓得需要每个人都回到他那里去。
  儿子一声不响,这激怒了陈郎中。他大发雷霆说:“服从的军队以前就是光着脚饿着肚皮打仗和取得胜利的。他们还要这样打下去,还要这样打败陈胜、吴广的军人!我告诉你,皖城的驻军是谁也撼不动的!自古以来,险峻的山峡就是遭受打仗的军人隐蔽和防守的坚强堡垒。请心劲,心劲山海关兮!”
  何仙姑苦思冥想,心劲了半天也没弄懂山海关是何见地。
  “他们在山海关打到最后一个人都死光了,陈郎中。不是兮?”虞姬歪着嘴问他,克制着没有笑出声来。
  “你这是在故意侮辱人,虞姬!”
  “我求你原谅!陈郎中,你误解我了!我只不过向你讨教罢了。我对于古代历史记得很少。”
  “如果必要的话,我们的军队是会打到最后一个人来抵挡陈胜、吴广的军队,不让他们深入皖城这块地土。”陈郎中毅然决然地说。
  “可实际上不至于如此。他们只消打一个小仗就会把陈胜、吴广的军队赶出秦王朝军人的驻地去。”项竹赶紧站起来,吩咐何仙姑给大家敲一阵锣鼓,打几下编钟。她发现陈郎中和大家的对话已愈来愈紧张和激烈了。她很清楚,如果邀请他留下来吃夜饭,那准会惹出事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在场,就往往会惹出麻烦。至于他是如何引起麻烦,她却永远也不甚明了。问题是,何仙姑会在他身上看出是何道理兮?不喜欢他的虞姬为何也要袒护他兮?她可真不明了!
  何仙姑听从项竹的吩咐,走进中堂,这时走廊里突然安静下来,但安静之中仍能感到大家对他的愤怒。因为居然还有人在大讲特讲,服从及其军队有不可战胜的威力兮,仿佛相信和信任是一种神圣的东西。以至那些心怀叛逆的人,至少也应该明白一些,不要胡说八道!
  何仙姑先敲打一阵编钟和锣鼓,接着她的乐子便从中堂飘荡出来了,那么动人,那么迫切,哼的一支流行乐子:“在一间雪白的帐房里,躺着已死和濒死的伤兵?他们是挨了砍刀和剑的袭击兮,有一天抬进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兮,何等的年轻,何等的勇敢!他那张温柔而苍白的脸兮。那即将被坟土掩盖的脸兮。少年俊美的风华犹存。”
  “黑色的鬈发湿了缠结在一起。”何仙姑用很准确的楚国话音哀婉地继续哼着。
  这时,项竹欠起身来轻声细气地说:“哼点别的兮!”
  何仙姑听了大为惊讶,也很尴尬,于是锣鼓声戛然而止。接着,她匆忙地唱起《云游四海》的头几小节来,可是很快便觉得这也太惨,便草草结束了。她顿感茫然,不晓得如何是好,一切又归于沉寂。因为所有的乐子都避免不了生离死别的悲伤兮!
  陈郎中连忙站起身来,把酒钵放在地土上,走进中堂。敲打着编钟乐子《云卷云舒》,他仿佛随随便便提议说,何仙姑也高兴得立刻哼了起来。她的乐子由优美的男低音伴和着,等到开始唱第二节时,走廊上的听官才觉得比较舒畅,
  尽管这支乐子也没有任何令人欢畅的地方。“挑着这副重担再走几天兮,且不管它的分量永远会不会减!再过几天,我将蹒跚着走上大路兮!回到我的老家,好好安眠兮!”
  后来的事实证明,陈郎中的预言是对的。服从的确像一堵铜墙铁壁屹立在漳河的南北。他防守得那样牢固,仗打得那样激烈,坚决不让陈胜、吴广的军队实现其进攻的企图。最后陈胜、吴广的军队不得不退回另作谋划了。他们无法从正面突破服从的防线,便在夜幕掩盖下迂回越过山隘,想走到服从的背后切断漳河。
  既然漳河面临被切断的危险,服从便立即离开死守的战壕,星夜抄近路向地沟急速挺进。等到那些从乱山中涌出的陈胜、吴广的军队向他们进攻时,服从已经修筑好深沟固垒,架设弓箭,亮出矛刀,就像天兵天将那样严阵以待了。
  问题是,伤兵从前线带来了众说纷纭的情形,说服从的军队撤退到天河,这使皖城的驻军大为吃惊,并引起了一点点慌乱。仿佛皖城上空出现了一片乌云,它预示着一场要命的暴风雨快要到来了。司马欣究竟打的是何主意,居然让陈胜、吴广军侵入皖城的地土?漳河本来是天然屏障,连陈郎中也这样说过,为何服从没有在那里把陈胜、吴广的军队堵住兮?
  服从的军队在漳河南北经过一番死战又一次把陈胜、吴广军队击退了,可是陈胜、吴广的军队照样采取从两翼进攻的战术,把他们的大军布成一个半圆形,袭击服从后方的漳河。服从的军队又一次火速离开自己的阵地去保卫漳河南北。他们由于昼夜行军打仗,本来已精疲力尽,特别是饥肠辘辘,如今又被迫沿着山谷拼命赶路。他们抢在陈胜、吴广的军队之前到达漳河以南的天道小镇,立即挖了战壕,只等陈胜、吴广的军队一来就发起攻击。仗开始打了,打得十分激烈,陈胜、吴广的军队被打了回去。
  这时服从的军队已疲惫万分,便枕戈而卧,希望得到一个喘息机会稍事歇息。可敌人不让他们休息,陈胜、吳广的军队无情地步步逼进,将他的军队布成宽阔的孤形阵线,迫使他们再一次撤退去保卫后面的漳河。
  服从军队疲乏得边行军边打瞌困,绝大部分人已何事也不心劲了。但是他们一动心劲,便照样的相信自己了。他们晓得自己在后撤,但也晓得并没有被打垮。他们只不过没有足够的兵力来一面坚守自己的阵地,一面粉碎陈胜、吴广的军队的侧翼进攻。只要陈胜、吴广的军队在一个地土固定下来同他们对阵,他们每一次都能把陈胜、吴广的军队消灭掉。至于这次撤退的目的地何在,他们并不清楚。
  不过,服从的军队心中有数,有了这一点他们就满足了。他以巧妙的方式指挥了这次撤退,因此损失很少,而陈胜、吴广的军队的伤亡和被俘人员却是相当多。他们没有损失一辆军车,只丢了几几匹马和刀剑,他们也没有丢掉背后的漳河。陈胜、吴广的军队尽管进行了正面进攻,骑兵突袭和侧翼迂回,但都没有接触到漳河南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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