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六

　　当大家再提不出什么建议的时候，小鹿次斌适时地说道：“我把大家的建议归纳了一下，为了完成本部交给我们提高百分之二十销售任务，总部决定，所有参与的销售员在个人应得的奖励提成外，今年的年终奖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提高百分之十，用以奖励所有参与这次销售的人员，对于特别突出的销售人员，还会给予特殊的奖励。当然啦，不参加直接销售的人员的年终奖金采取销售人员平均值的奖励办法，相应提高。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
　　小鹿次斌的话音一落，下面便以热烈的掌声表示同意。小鹿次斌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一致通过——散会。”
　　
　　表面上的繁荣并不能掩盖内在的亏损，这一点张凯心里十分清楚。公司的亏损，是没有任何人来为他填补的，到头来一切这责任还是要由他自己来承担的，亏损的越多，导致的后果越严重。他不是不想停止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这种行为被停止，那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经济来源，使公司陷入无法运转的困境，倒闭的命运在所难免。正是处于这种考虑，他既无法阻止，更不能阻止。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从心里根本就不想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不仅这种繁荣的景象在不会出现，永远消失的干干净净，公司还会在经济上陷入困境，无法自保。不管赔钱还是赚钱，哪怕繁荣是假象，只要保持低价销售，就会为公司造成一种声势，每天有大把的钱入账，用以维持公司的运转和供他挥霍。张凯已经被眼前这种繁荣景象搞晕，深深地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只可用自欺欺人自我麻醉和麻痹自己。无计可施的张凯只能用这种对自己毫不负责的心态，麻木的放任着，任其发展下去。
　　张凯带着蓝花花在外面转了一大圈，一天到晚，根本不去谈生意，他也没有谈生意的决心和能力，开拓市场不过是一句糊弄鬼的大瞎话儿。尽管如此，张凯却觉得十分惬意，无论是游景点，还是逛街，抑或是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里，都有蓝花花这个大美女陪在身边，被温柔加甜言蜜语麻醉得浑身酥软酥软的，既无法控制，更无法拒绝。要说张凯的心真是够大了，在这方面不是一般想得开，真是想的太开了，把一切都可抛开不理。所到之处，该玩的都玩了，该吃的也吃了，该给米美买的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
　　胜过三陪的蓝花花，知道这种美妙的旅行不可能永久地持续下去，自己的享受不过是一时之乐。她对公司的经营情况比其他两个人要明白得多，看的也更透彻。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玩儿的再痛快也有玩儿腻的那一天，更何况是在担心陪伴下的游玩，心头会时不时的有一种恐惧泛起。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张凯只不过是暂时沉醉在美梦中，一旦醒来还难料是什么后果在等着他呢，不如趁着他还没醒来之前回去，回到公司不管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都不应自己来承担。蓝花花适时地向张凯提出该回公司了，张凯听到心里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面对。他无法面对的不是公司里那几位留守的员工，而是给他供货后拿不到货款的那几家像讨债鬼一样的公司。
　　这一个月的花销太大，钱花的比流水还快。在张凯的记忆中，活到这么大岁数，除了买房外，还真没有在一个月里，从自己的腰包里花这么多钱的记录。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创造了一项纪录，恐怕是绝无仅有的记录，在以后的人生路上绝对不会再出现。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记录，却真真切切地把本应用于支付货款的钱，挥霍的差不多了。
　　张凯和蓝花花回到公司，满面笑容地对留守的三位员工说：“这次差虽然时间长了一些，却收获满满，等这几笔合同执行完了后，公司会有一大笔收入进账。为了感谢你们这几位留守人员的坚守，我决定，每人给你们发三千元的奖金。”
　　两名留守员工听后高兴地跳起来，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老板万岁！张老板吉祥！”“我们一定努力工作，为公司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张凯说话算话，立即兑现。当留守员工拿着一沓百元大钞时，一个个激动的手发抖。“老板出差辛苦，为了庆贺您远道归来，更为了你对公司的艰辛付出，我建议，晚上搞一次聚会。”米美大声地说。
　　“对，赞同——为老板签订如此大的订单庆贺。”傻大个很高兴地迎合着。
　　“我们三个人每人拿出三百元，表示对老板的感谢。”蓝花花提出建议。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气氛越来越高涨，张凯被深深感染：“这个钱怎么能让你们出呢。为公司庆贺，理应由公司报销。”
　　几个人来到酒店，进了那间带卡拉OK的包间，连喝带唱，翩翩起舞，一直闹到深夜，才腿脚拌蒜，离立歪斜地走出酒店。米美和傻大个打的走后，张凯在蓝花花的搀扶下回到了公司。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张凯，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蓝花花，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他想不明白，他俩发展到这种程度，究竟是蓝花花把他引入了歧途，还是他自己把蓝花花拉下了水？面对蓝花花姣好的酮体，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究竟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以后如何安排蓝花花才算恰当。
　　
　　资不抵债是必然的，而且越来越显现。账上的窟窿越来越大，张凯不仅无力还所欠的货款，而且支撑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繁荣风光的公司都有些无能为力了。当这种现象再也无力掩饰，穷途马上就要到来的时候，几家供应商似乎嗅到了其中的味道，纷纷采取相应的措施，不约而同地找上们来讨债。张凯公司的帐上除了亏空外，哪里有付货款的钱。
　　没钱付货款？当他的供货商明白过来后，讨债的堵住了凯萨公司的门。财长没钱，催讨的结果可想而知。被逼急的几家公司相互联合，试图找到一条能够讨回欠款的方法，但商量来商量去，谁也没有好办法。不愿意就这么失去大笔资金的几家公司，不得不采取策略，最后决定，即便是真的讨不回欠款，也不能让张凯这小子好受。
　　齐总齐宇轩把几位给凯萨供货的老总聚在一起，“起诉他。”合思办公设备公司的齐总对另外几位老总说，“我们到法院去告他。”
　　“他这段时间都是以低价销售咱们的产品，估计已经把腚都赔光了，你到法院告他，即便是咱们打赢了官司，他账上没钱，又拿什么还？”
　　“那，怎么办？”含光公司的邱总邱富财满脸沮丧地问。是啊，追不回来货款，我们又能如何。“让他坐牢。”邱总狠狠地说，“我们到公安局去告他诈骗，让他承担刑事责任。”
　　蔺总听后看着几位老总：“对啊，如果公安局能够立案，在起诉神审判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申请刑事附带民事。等判决生效后，他能还多少是多少，还不齐就让他多坐几年牢。”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儿够不够得上刑事犯罪。”齐总不无担心地说，“如果够不上，那不还得走民事这一块吗？”
　　“这个不难。我们都有法律顾问，人家都是搞法律的专业人士，问问他们不就全明白了吗？”
　　“那，我们要不要把JN沈阳大区一起叫上？”邱总问道。
　　“没必要。”蔺总沉吟了片刻，对几位老总说，“据我所知，JN沈阳大区的藤总并没给他发多少货，只是象征性的应酬了他一下。他的损失小，估计你叫他也不回来。张凯原是大区的总经理，滕总是后继者，多好也得碍点儿面子，他参加等于当面打张凯的脸。再说了，他与我们不同，我们都是是外资独资企业的代理商，JN跟我们不同，他是正式的外资独资企业，条条框框太多，外国人有比较死板，不灵活认死理，很多事儿比较麻烦，不会随便参和。再说了，JN是外国人干的，我对小鬼子没有好感，和他们合作别扭，还是咱们这几家合起来比较好。”
　　几位老总同意蔺总的看法，也就不再把JN沈阳大区列入他们的同盟。最后达成一致，回去后问自己的法律顾问，如果够得上刑事犯罪，那就去公安局告他诈骗。
　　几位老总回去后和法律顾问一说，都提出聚在一起沟通一下信息，大家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聚在一起的律师听后各自发表各自的看法，角度不同，认识不一，得出的结论不相同，各持各的观点，莫衷一是，谁也说服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