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肖姐儿在北宋的高光第一帧

　　肖潇和雷大在卢府比武，一招制敌，正当场上一片欢呼之时，街上响起鸣锣声，人声喊叫不断，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伙计。这个肖潇倒是认得，是管府上牲畜骡马的小五子。
　　“何事？且慢慢说来。”
　　卢俊义起身询问时已有阵阵焦灼烟味，随风飘进了院中。座上宾客自然都坐不住，生怕得街上火起烧到自家买卖，七嘴八舌询问究竟何处火起。
　　小五子行色有些匆促，回答卢俊义问话时，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李固。
　　“回老爷的话，是，是吴家巷一处宅子起了火，家里有几处铺子就在近前。”
　　“如此，招呼些人手只管去灭火便是，如此慌张作甚？”
　　卢俊义说着起身与众宾客抱拳称歉，随后便要亲自去火场，李固却急忙上前说：
　　“老爷前些时日咳喘，刚见好转，万万见不得这浓烟，小人自招呼了人手前去便可。”
　　李固劝阻卢俊义时，已有住在吴家巷近前的客人匆匆离去，相离较远的也都想去看个热闹，众多宾客顿作鸟兽散。
　　肖潇一直默默注视着李固的神情，从小五子进来他就开始不安，手不自觉地搓揉着。
　　这货肯定又没干什么好事！
　　肖潇正想着李固和小五子是不是有啥弯弯绕，却被雷大一把拉起往外面跑去。
　　“你我兄弟且先去搭手灭了那鸟火再说，如此计较，火势大了周边百姓就苦了。”
　　肖潇胆小，本想退缩，可是架不住雷大拉扯也只得顺从。
　　大街上人声喧闹，有人拿了水桶、碗、盆往火起处跑去，也有人从巷子里慌慌张张跑了出来，乱昏昏，吵嚷嚷，让肖潇想起小时候一次贪玩，点着了村里麦场上的草垛子。
　　虽然最后在全村人扑救下，没有把麦场边上的房子烧着，但是妈妈的巴掌让她记住了火不能玩，连她的名字都从肖煜改成了肖潇，水能灭火！
　　虽说时过境迁，她真的没再乱点过火，可她终究也不是燕青，没有英雄豪气，看到眼前浓烟第一反应还是退缩。
　　吴家巷都是老房子，而且一家连着一家，四五月的天气又是近午时分，浓烟从着火的老房子窗户中滚滚溢出，不消片刻房子就笼罩在了火海之中。
　　火势一阵猛过一阵，一桶桶泼上去的水，无疑是杯水车薪。
　　看到这场景的肖潇本能地想逃离，雷大却冲着浓烟处直直奔了过去。
　　“雷大哥！”
　　她本想拉扯雷大，无奈对方风一样闪了过去，肖潇心底一丝羞愧油然而生。
　　燕青啊，一定要原谅我的怂，毕竟一个多月前我还柔弱不能自理。
　　如果有119她心里应该好过点。
　　“救救我的孩子，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她被逃散的人群裹挟，往与大火相反的方向跑去。突然一个凄楚绝望的声音传来，敲击着肖潇的耳膜，让她心中更觉羞愧。
　　“奶奶个腿的，姐姐我豁出去了！”
　　肖潇跺一下脚，头一扬，转身逆行奔向那哭喊声。
　　火已经烧到两边的房子，冒着浓烟的房子前一个妇人正不顾众人阻拦，往大火里冲。
　　走近才知道这妇人原系寡居，火起时她刚从街头赶回来，孩子困在了屋里，她对着大火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人只顾拉扯她，却无一人敢靠近熊熊燃烧的大火，更别说去救人。
　　肖潇看了一眼妇人，心想如果孩子出不来，她指定是活不下去了。当下咬咬牙扯下自己的一截衣袍，丢入旁边人的水桶里浸湿，也不知是何人递来一条棉被，也管不了那么多，用水浇湿披在身上，用浸湿的衣袍遮住口鼻冲进了火场。
　　这时，雷大已背着一个昏死过去的老人跳出另一个门户。
　　上学时老师说过，大火中致人死亡的多是浓烟，她冲进去后才发现老师说的都是真的，炙烤和熏呛让她立时后悔自己一时勇二的决定。
　　跳进火海的肖潇知道自己现在回头无路，只能硬着头皮，借着燕青不俗的身手，灵敏地避开掉落的瓦砾和燃烧的木头，循着一阵阵微弱的哭声跑去。
　　终于，在一处火势还没有蔓延到的角落，肖潇找到了缩在一个大缸后面哭叫的孩子。
　　她本能地一把拉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好像这个陌生的孩子一瞬间便与自己有了千万种牵连。
　　“别怕，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这是她曾想象过无数次的勇敢，没想到在另一个时空，她真的做了一次感动自己的事。
　　小孩一碰触到大人的手臂便死死地攀住，哭声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生宝宝肖潇，胸膛里的一颗女儿心，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不觉得眼圈一热。
　　以前在幼儿园，肖潇其实很怕孩子哭，尤其是刚开学的时候。刚开始班里只有一个哭的小朋友，后来另一个负责哄的小朋友也哭了，再后来就是很多小朋友都围过去，一边相互哄，一边集体哭。直到最后她实在绷不住也哇地一声哭了，小朋友才会被老师的哭声震住。
　　刚刚这孩子的一声哭泣，竟让肖潇破天荒地想起了让她头疼的熊孩子们。当然，这个时候太感性，死得会比较快！
　　肖潇也不是没想过在大火中死去，这样没准她就能回到2024。可是一想到自己会变成烤肉，她就怂了，还是找个痛快点的死法。
　　把小孩紧紧护在自己怀里，猫着腰迅速穿过浓烟，整座房子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把她困在火海中。肖潇把心一横，拼了命地往外面跑，自然也顾不上去顾惜燕青这一身好皮肉。
　　眼瞅着快到门口了，肖潇背上的棉被却燃起了火星，皮肤灼痛让她动作稍慢了半分，一根燃烧的木头就直直砸向了她。
　　“燕青兄弟！”
　　千钧一发之际，雷大巨灵神般手持一根椽子大小的木棒，抬手挡开燃烧的木头，肖潇刚跑出火场，房梁便轰然倒塌。
　　有惊无险，孩子安全救出，众人一片欢呼！
　　周围人七手八脚把肖潇身上的被子扯下来，扔在地上踩灭火星子。她喘着粗气把孩子递到那妇人手上，妇人抱过孩子跪在地上泪涕交流，千恩万谢，围观的人更是赞声如潮。
　　肖潇不禁感慨万千，在2024人们的善良是需要隐忍的。记得一次接园中，某家长接上孩子后只顾着看手机，孩子顽皮上了另一个家长的电动车，扭动了开关，她下意识冲出园门，抱着孩子从电动车上滚下来。电动车撞到了护栏，孩子手臂擦破了皮，她自己小腿受伤打着石膏，还给那孩子赔了医药费。
　　家长说：虽然孩子已经出了园门，但是事情发生在幼儿园门口，就得学校负担。电动车停得那么近就是安全隐患，为什么不排查，不整改？要不赔偿就向学前办投诉，给孩子转园。
　　园长说：你要不冲出去倒还好说，一伸手家长就觉得我们理亏了。虽然车辆违停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但是毕竟发生在我们园门口，她这又投诉又转园的，我们下学期招生就更难了，肖潇老师要为幼儿园的生源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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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样的兄弟！”
　　肖潇被雷大抱起举过头顶时，她听到了阵阵欢呼声。
　　怎么有种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的感觉？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留在心底的阴冷，竟在近千年前的宋朝被疗愈。
　　大火没有引燃更多房屋，大明府的城防官兵及时赶到，与百姓合力扑救。疏散民众后采用了填埋加阻断的方法，放弃离火场最近的房舍，推倒墙体，阻断火势左右蔓延，再集中力量灭火，保全整条巷子。
　　也许是在适才在声声“活菩萨”“好汉”中迷失了自我，肖潇屁颠屁颠地和雷大奔走在救火的人群中。直到火势得到控制，才心疼起燕青这盛世容颜，在烟熏火燎中被蹂躏得狼狈不堪。
　　“是条汉子，我雷大服了。之前虽屡败于你，可心中终不服你，今日才知浪子燕青原不是那胭脂堆里混迹的绣花枕头，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肖潇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整得有点不好意思，虽说她本就有意结交雷大，也算得上是双向奔赴。只是这番夸赞，她自觉受之有愧，我非英雄，只是偶尔勇敢呀。
　　“别人拉朋友吃喝玩乐，你拉着兄弟是去送死！”她用袖子擦一下墨黑的脸，结果黑得更加均匀。见人高马大的雷大看着自己憨笑，肖潇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嘴角却露出笑意。
　　“兄弟放心，有哥哥在，日后谁也不能伤了你性命。”
　　就这样，肖潇成功在大宋找到了另一个“榜一大哥”，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早把卢家有铺子在这巷子里的事给忘了。
　　“你不去卢家铺子看看？”
　　直到雷大提醒，肖潇方想起这事，好歹自己现在也吃着卢家的米，自然该关注下卢家产业。
　　正欲前往，人群中急匆匆走来两个小伙子，和她擦肩而过，两人小声嘀咕却不经意落进她耳朵里。
　　“李都管只叫你去关照布庄，你倒好，差点烧了整条巷子，还好没死人……”
　　肖潇闻言心头一激灵，又想起小五跑进演武场时的情形，转身正欲和那两个小伙子搭句话，卢俊义和李固带着几个伙计穿过人群，朝她急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