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铁拳惩小人 情怯会爹娘娘

　　“放开我，你这个浑蛋，你把仲元怎么了？”——这是秋菊嫂子的声音，有惊慌，有挣扎，充满了无助。仲元听了秋菊嫂子对自己满满的担忧，倍感温暖，又心疼，顿生强烈的呵护意愿。
　　“哟呵，还惦记着那傻子。”
　　“你不是说，傻子有傻福吗？”
　　“哼！对，确实有傻福，他一脚踏空，已到极乐世界去享福了，哈哈哈！”
　　——这是二愣子的声音。有嘲讽，有幸灾乐祸，充斥着癫狂般的报复快乐。仲元听了，感觉是蚍蜉撼树，愚昧，且不自量力。
　　这些，就是当前柳仲元心境上产生的变化，已经初步具备强者心态。
　　话说二愣子，他因自身造的孽，被逼得差点坠崖身亡。
　　二愣子将柳仲元推下悬崖，心里无丝毫恩将仇报的违和感，更无杀人罪孽深重的负罪感。
　　恰恰相反，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有一种神知鬼不觉杀人的成就感，有被人坏了好事，心有不甘，急待泄愤的愤懑感。
　　小人常戚戚。二愣子折返后，他又找上秋菊！
　　秋菊被扁了几个耳光，被压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撕扯成了布条，可丝毫没有屈服。
　　但是听闻柳仲元一脚踏空，已到极乐世界去享福了，犹如五雷轰顶，身子瞬间僵硬发冷，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了。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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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一道声音，空灵般传来。
　　二愣子闻声，吓得毛骨悚然，魂不附体，猛然转身，瞧见柳仲元，颤声问道：“你，你，你是人，还是，还是鬼呀！”
　　而秋菊听到声音，如闻天籁，如听仙乐，惊喜呼喊一声“仲元！”
　　“世间本无鬼，是人心生暗鬼。”柳仲元嗤笑答道，一步上前，掐住二愣子的脖颈，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嘭，嘭，嘭……”
　　一拳接着一拳砸。当然是控制好了力度，否则一拳就会轰成渣！
　　柳仲元的言行，完全颠覆了柳二愣的认知，二愣子起初还叫嚣：“狗日的傻子，你还敢真打！你——”
　　回应他的只是“嘭，嘭，嘭……”都是拳拳到肉啊。
　　柳二愣子直接被打到崩溃了，最终开始求饶：
　　“傻子，不，仲元——不是，元哥，别打了，别打了——”
　　“元爷，元爷，求您了，别打了，您饶了我吧！”
　　“元爷，我再也不敢了！元爷，您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柳二愣子已经开始嚎叫，鼻血、涕泪俱下了。
　　柳仲元无悲无喜、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但力道控制妙到颠毫。
　　蜷缩在床边的秋菊生怕仲元将二愣子打死，赶忙劝说道：“仲元，算了，不值得！”
　　仲元自然明白秋菊嫂子的意思，于是看着二愣子肿起的猪头说道：“再有下次，可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滚！”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我这就滚，我这就滚。”二愣子闻言如蒙大赦，生怕傻子反悔，连滚带爬跑了。
　　二愣子走后，秋菊一把抱住仲元，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她不过没有松手，依旧是死死地抱着仲元。
　　仲元就有些为难了。
　　看着大片白皙水嫩肌肤，闻着淡淡的体香，再加上富有弹性的触感，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不由得起了男人该有的反应。
　　仲元心内叫屈，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可被死死抱住，想挣脱，挣脱不开呀！
　　秋菊嫂子自然是觉察到了，娇躯一颤，内心挣扎，发狠道，“以其便宜了那帮畜牲，还不如干脆豁出去，给了傻子。”
　　便抬起头，面飞红霞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想要了嫂子？”
　　说话间，她鬼使神差向着仲元伸出了一只有缚鸡之力的手！
　　这下仲元哪里还能受得了？装傻充愣实在装不下去了。
　　虽然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
　　秋菊嫂子明显是想用这种方式“感恩”，自己岂能心安理得接受？况且，自己变傻这段日子，承蒙她收留赏碗饭吃，自己却乘人之危，乃小人所为！
　　感受到仲元的异样，秋菊轻声问道：“仲元，你这是嫌弃嫂子了？”
　　“不是！”仲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眸光清澈，轻声回道：“秋菊嫂子，是我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咦！仲元，你的傻病好了？！仲元，你的傻病好了？！”
　　柳仲元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盖在秋菊嫂子身上。
　　菊眼噙热泪，高兴得不知所措。
　　秋菊一番高兴、激动、兴奋过后，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陡然发觉，自己面对仲元这样一个大小伙子时，已无法像之前那样坦然。看着光着上身，肌肉结实匀称，心竟然怦怦乱跳，且之前还问是不是想要了自己，自己竟然还主动伸手去摸他的……一时羞得不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出。
　　而紧急事情处理完了，仲元脑壳一时当机，不知下一步该干啥。
　　于是，两人陷入短暂沉静，尴尬起来。
　　不料，就在这时。
　　“小元，小元……”外面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仲元一个激灵，那是娘亲的声音。如同往日一样，牵挂自己的娘亲正唤他回家。
　　而自己本来应该是第一时间回家的，却又让娘亲担心了。
　　“秋菊嫂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嗯。”
　　秋菊像懂事的小媳妇乖巧应答一声，然后拿下仲元的外套，慢条斯理帮仲元穿上，中间几次张嘴，却不知说什么，临了小声说道：“早点回去，好让叔叔婶婶也放心。”
　　秋菊嫂子的体贴入微，让仲元倍感温馨，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弥漫，情不自禁地拥其入怀，又立即推开，撂下一句，“明天还去帮你收稻子！”
　　转身就跑了。
　　温柔乡，英雄冢？秋菊气得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嗔道：“臭小子！想吃，还怕烫嘴呢。”
　　随即心里又转喜：“不过，臭小子还是老样子，心没变呢……”
　　柳仲元在家门口突然停住脚步，有些近乡情怯，微微调整了一番衣服和呼吸，确定自己没什么异样之后，才跨进自家院子。
　　绕过照壁，厨房灶台边，母亲周芷兰正在炒菜。
　　她身子虚胖，鬓角散乱着几个头发，随着炒菜的节奏晃动。
　　柴火燃烧的烟飘散出来。
　　“咳咳……”
　　让她忍不住的转身咳嗽。
　　而转身的瞬间，看到仲元，笑了起来：“小元，今天给你秋菊嫂子收稻子累坏了吧，天可怜见的，我的儿，快洗手吃饭吧。”
　　仲元强装平静，摇摇头：“不累！”
　　说着话，赶紧上前一边添柴，一边说道：“娘，我在秋菊嫂子家吃过了。”
　　随后，在仲元的帮助下，娘亲很快就炒好了菜。
　　仲元将菜端到堂屋桌上。
　　原本躺在躺椅上一脸愁苦的父亲柳大北，看到仲元后，却立马换上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慈爱面容。
　　对此，仲元装着视而不见，心里却揪着痛。尽管自己是个“傻子”，父亲还是想表现得平平淡淡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亲！
　　父亲自从那年果园遭旱，挑水闪了腰，压塌一节脊椎，导致下肢瘫痪，又不舍得去医院治，已经卧床快三年了。
　　家里的条件，自然是愈发差了。
　　看着灯下的父母，就着简单的饭菜。他紧握拳头，默默守着，待收拾好碗筷。
　　柳仲元调整好了情绪，犹豫许久之后，看着父亲道：“爹，你的腿有感觉吗？”
　　闻言，父亲柳大北和母亲周芷兰都是一愣。
　　因为，仲元现在的表现，很不像之前。之前的仲元，憨憨傻傻的，每天只是闷头干活或痴痴玩耍，根本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周芷兰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小元，你……”
　　柳大北一脸错愕，惊喜道：“小元，莫非，莫非你……”
　　仲元露出微笑，用笃定加肯定的语调：“是的，爹，娘，我好了。以前的事，我都记起来了。”
　　娘亲周芷兰闻言，喜极而泣：“天可怜见的，我的儿呀，你终于好了！我的儿呀，苦了我的儿呀，你可知道，你傻了，娘心尖上都疼呀！”
　　仲元强忍着不哭，一手搂扶着娘亲，一手替娘亲抹泪，愧疚自责道：
　　“是儿不孝，让娘亲担忧了，让爹娘受苦了。”
　　 仲元哽咽了几下，转而一脸坚定道：“爹，娘，往后，你们不用劳累了，只管享清福就行了。”
　　柳大北眼噙着泪花，欣慰的得住点头，“好，好，我的儿，你有这份心，爹娘就知足了。”
　　仲元继续道：“爹，娘，其实，我不但好了，我还学到了一些本领，其中就包括医术。爹爹你的腿，说不定我有办法治！”
　　双老闻言一惊，元儿变傻后，没离开过，上学哪本领去？莫非没好利索，又犯糊涂了？不由担心起来。
　　 母亲周芷兰一时急了，“我的儿，你爹的病，咱不急哈。我的儿，你早点歇息去吧，啊。待你的病好熨帖了，要啥好日子它会没有？听娘的，早点歇息没错。”
　　听到这话，仲元眼眶很不争气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