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信件事发
作品名称:如玦月 作者:步俞 发布时间:2024-04-28 08:23:32 字数:6869
俗言说,国以粮为本,民以食为天,特别还是在吃不饱的年月,这会儿的陈家庵,万事都不及收小麦来的重要,因此,即使韩月芽跟岳阕明晚上在七队场上单独相处,曾有人看到过,也没谁有闲心去乱嚼舌根子,特别还是一个打小被他们疼爱的孩子。
而日子在劳累和欢乐中慢慢过去,陈家庵大队抢收小麦也接近尾声,谁知这天却发生了一件事,也令陈开顺的烦恼接连缠上了身。
原来,他的儿子陈长乐和陈开运的女儿陈清心,中午吃了饭结伴往山上拾麦穗,在经过七队麦场时,听见有知了在一旁的树上叫,就想上去抓着。
可还没等小长乐爬上去呢,裤子反被树枝刮了一道口子,也惹的小清心直笑,“活该,让你逞能,等着回家挨揍吧。”
不想小长乐一阵苦脸后,竟嘴巴一撇,“你懂啥,俺妈说这裤子壮实,我才故意试试的,怎么能挨揍?”
“死鸭子嘴硬,婶子还说你是榆木脑袋呢,咋不试试你的头结不结实?”小清心感到好笑。
“试试就试试。”小长乐嘿嘿笑着,怎知却伸手弹了小清心一个脑门瓜,又拉腿往七队麦场上跑。
“陈长乐,你给我站住,看俺怎样收拾你。”小清心揉了揉额头,就在后面追上去。
谁想,因看见驴拉着石磙在碾麦子,俩小儿也一前一后的赶着,跟随转起圈来。而正是这一会儿工夫,小长乐一个趔趄被麦秸秆划倒了,又恰好摔在一根木叉子尖上,捅进了右脸,一时就鲜血直冒。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不仅吓的小清心脸色煞白,也令七队的几个社员慌了,就赶忙上前查看,可又不敢轻易拔叉子,眼瞅着小长乐疼的直哭,但却不知所措。
也幸亏尹秀茹和梁燕,在同肖梅真、韩月芽、李思前出工时遇见了,两人本身是学医护的,面对突发状况自然很冷静,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忙让七队的男社员抱着,又一起去大队药铺找赤脚医生陈继忠包扎。
而陈开顺同妻子董爱琴得知后,等到晚上也少不得将几人请去家里,好好感谢了一下。可没想到事情刚过去两天,当农宣组又返回陈家庵,他的烦恼才真的来了。
只因上次回来时,被两摊子烂事搅合的,严周考也忘了信件的事,而过去了这长时间,另又偷看了里面的内容,跟陈开顺的工作有关,就更不可能亲手交还了。
但又怕握着不放或是毁掉,有一天如果查出来那可麻烦了,于是竟偷偷放回了大队部,至于一封信为什么这么久才被发现,那就是陈继远他们的事了,跟自己不再相干。
也果然如他猜测,当这早陈开顺拿到自己的信,出了大队部又看了里面的内容后,是气的火冒三丈,更不顾同陈继远和陈开兴他们的关系怎样了,就回去质问起来。
原来,陈开顺在部队时,虽说属于基层干部,但由于历史原因,仍是作为士兵身份退的伍,也就被安排到县里的电影院工作。
不过在胶市当的是海军,十多年时间早已习惯了船上的日子,又恰好他的一位战友转业,分配在当地一家国营远洋捕捞公司工作,所以就托了这层关系,看能否有机会出海,也因此婉拒了组织的分配。
可谁知等了一年多,当机会终于来了,却被耽搁这么久,还不知道那面会不会视为自己放弃而黄了呢,事关出路,又怎能不窝火。
但陈继远几个也是一头雾水,之前看到陈开顺的信时,哪里注意过邮票上的日期,此刻都搞不清楚,怎会搁置了这么久才突然出现,且还事关重要,那责任可大了。
倒是陈开兴安抚着陈开顺说:“你先别着急发火,眼前还是赶快去公社,发封电报问一下那边,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实在不成的话,再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
而陈开顺冷静下来也明白,与其在这里上火发牢骚,还不如先办正事,至少问问那边的情况再说,于是得到陈开兴同意后,就忙回家骑着自行车去了公社。
也因心里有疑惑,知道陈继远等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在发完电报后又找来了邮电所领导,让查查自己的信,到底是什么时候送去陈家庵的。
这领导有四十左右岁,矮身材、大黑脸,五官紧凑、不苟言笑,倒没辜负他爹妈给起了个雅致的名字,叫吴春绿。而面对着陈开顺像是多了不得一样,也并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大队部的责任。
不过,等找来往陈家庵送信的邮递员一问,那小眼眨巴着就有些不镇定了,这事要是追究起来,肯定跟邮电所脱不了关系,所以也立时对陈开顺换了一副笑脸。
而那邮递员二十多岁,中等个子,名叫姜峰,虽模样一般,却显得实诚本分,是公社驻地的古寨西村人。当陈开顺说明原由后,自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因此也不敢隐瞒,就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讲了出来。
陈开顺一听,虽然也对严周考恨的双拳紧握,但说到底还是姜峰工作失误造成的,就气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呵斥着:“你这小子害死我了,为啥不把信交给收件人?”
“大,大哥,以前都是送到大队部的,谁知道那个人会没给你,”姜峰脸色发白、惊慌不已,毕竟自己逃不了责任,“实在对不起,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反而吴春绿,当看着一个农民竟敢在自己的底盘撒野,又当着手下的几个员工,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就派头一摆的说教着:“你这同志咱们有事论事,怎么能动手呢?国家的地方可不能由着你胡闹。”
“你还知道是国家的地方,你们就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吗?”
陈开顺眼珠子一瞪,“你给我听好了,你是当领导的,也难逃责任,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老子一定告的你回家种地去,不信等着瞧。”
“粗鲁,实在是粗鲁。”吴春绿指着陈开顺,气的脸红脖子粗。
陈开顺一哼,“老子当兵受教育那么多年,讲文明也是分人的,你配吗?”
之后就也不再理会吴春绿和姜峰,村里还有个严周考呢,这笔账得先回去算清楚,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开批斗会的事,在故意针对自己。
而等他离开后,吴春绿又寻思着,陈开顺曾当了多年的兵,肯定是有见识的,不会那么好糊弄,事情要真闹起来,只怕讨不了便宜,于是又把气撒到了姜峰头上,“祸是你惹下的,解决不好就辞职吧。”
看着吴春绿掉头而去,姜峰也懊恼到了极点,哪里想到一次小小的失误,竟引来这样的麻烦。要是一封普通信件就算了,偏是跟人家的工作有关,那可是一生的大事。
但当被其他同事安慰几句后,又突然眼睛一亮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就也顾不上请假,匆匆跑出了邮电所,往供销社的方向去了。
而陈开顺一路憋着火,等回到陈家庵哪有心思家去吃午饭,自是直奔农宣组办公室。因严周考几人刚从别的大队回来,所以陈继远就建议他们暂时休整一下,并没随着参加劳动,这会儿一个不拉的都在。
也当陈开顺闯进屋里,见严周考正美滋滋的在那看着报纸,桌子上还泡着茶水,气的二话不说,上前拿起杯子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只看严周考“哎呀”一声,就蹦了起来不停地擦着脸,被一杯子热水浇上,那滋味怎能好受?而后又羞恼的瞪着陈开顺喝问着:“你要干嘛,想造反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虽也令其他几名农宣组员闹不清什么情况,但醒过神后,再看着严周考狼狈的样子,就纷纷指责起陈开顺。
不过陈开顺也不理会,只是质问着严周考:“姓严的,我的信是不是你故意压下的?”
严周考一愣,这才想起怎么回事,可不明白陈开顺如何会知道,但稳住心神当然不恳承认,而且还反咬一口,“什么信不信的,少来胡搅蛮缠,不要以为当了几年兵就能为所欲为,敢拿热水泼驻点干部,我告诉你,谁也保不住。”
“你算个狗屁干部,也就他妈的你拿自己当个人物,”陈开顺冷笑一声,“姓严的,你还用吓唬我,老子刚从邮电所回来,这事你要不给我个交代,谁也保不住你。”
严周考心里“咯噔”一声,算来算去怎么把这条线给忘了。
而冷静过后倒也不管了,只要死咬着被工作忙忘了,又能拿自己怎样。
于是一拍脑门的歉意说:“原来是这事,你看我忙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上次回来就想把信给你,谁知只顾着调解,一时竟给忘了,实在对不住。”
“你为啥当时不送去大队部?”陈开顺又喝问着。
“那不是着急往别的大队,没来得及吗?”严周考勉强一笑,“再说,你现在不是也拿到了。”
“要是你妈死了,过了这么久再告诉你,你愿意吗?”陈开顺气的不行。
“你怎么骂人呢?”严周考恼羞成怒。
“你一句忘了,就想把事情轻松揭过,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毁了我一辈子?”陈开顺吼了起来。
“活该,谁让你跟老子作对,”严周考暗自咒骂,“要不是因为能进国企上班这种好事,说不定老子还不压着呢。”
而心里想着,也有些忘形,竟脱口就说:“在哪里都是干革命工作,又何必非要离开陈家庵呢?你是党员,是退伍军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自己,以最好的姿态去为人民服务。”
却不知,陈开顺那脑袋“嗡”地一声,怎会听不出话中有话,就眼珠通红的盯着严周考,“姓严的,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工作的事我要离开陈家庵,是不是偷看我的信了?”
严周考一顿,反应过来就暗骂自己大意,什么时候说话这样不经大脑了,但打死也不会承认,“我怎么可能干那种无耻的事,只是随口一讲,你别乱想。”
可陈开顺哪会相信,又在气头上,就猛地给了他一巴掌,“我去你妈的随口一讲,给我老实说,是不是偷看了?”
这一记耳光,也抽的严周考金星直冒,就歇斯底里的向另几个农宣组员喊着:“你们还看什么,快去找民兵把他给我抓起来。”
而此时几名农宣组员已是呆住了,搞不明白陈开顺怎会这样大胆,即便信件被耽误了,也不至于动手吧?何况都了解严周考的性子,别看外表文质彬彬,那可是眦睚必报的主,以后能不找回面子吗?
却还没等他们回过神,陈开顺又冷笑一声,“也不用别人抓,我这就带着你找地方说理,公社不行再去县里,要是真判我有罪,老子也认了。”
说完,过去揪住严周考的头发拽出了门,又往大队部院外拖着。这一来,也确实把严周考吓得够呛,真要是闹到上面,哪怕没事,但脸丢大发了,以后还怎么工作,就拼命喊着几个农宣组员,让赶快帮忙。
可他们哪里能劝住陈开顺,又都文文弱弱的没点力气,拉扯了半天仍是没用。好在陈继远和陈开兴、孙孟生,去各个生产队的麦场看收尾工作恰巧回来了,于是忙上前止住。
但等问过情况后,三人都沉默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就是在故意针对陈开顺。别的事倒还好说,可断人出路,不跟灭人子孙一样吗,换作谁不恼火。
偏又不能不管,好赖严周考是下来驻点的干部,可别出了什么事,所以陈继远就劝着:“开顺,听六叔一句,先放一放,等那边回了信再看,不然你有理也说不清了。”
“六叔,俺实在忍不了,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这下啥都没了。”
看着陈开顺苦恼的样子,陈继远叹了口气,“你也别着急上火,指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怎知,这时缓了气的严周考,又不可一世,竟咬牙切齿的说:“陈支书,就算他还有机会出去工作,大队也绝不要盖章批准,倒要看看能拿我怎么样?”
“我去你妈的。”陈开顺一听自是不干了,就上前又要动手,幸亏被陈开兴和孙孟生拦住了。
“严组长,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这事你确实做的欠妥。”陈继远无奈的说。
“要不是你们大队一摊子乱事,我能被忙忘了吗,说到底还是工作导致的。”严周考却驳斥的冠冕堂皇。
“你还是希望开顺的事别黄了吧,不然去哪说理你也占不了便宜,到时你的饭碗能不能端稳,都得两论呢。”陈开兴哼了一声接过话。
“因为工作,我问心无愧。”严周考虽一脸不忿,但却不像原先那般有底气了。
“好了,事情先到这,过几天看看再说吧。”怕两人争吵起来,陈继远就打了圆场,并给孙孟生递了个眼色,把陈开兴、陈开顺拖走了。
随后又耐着性子对严周考说:“严组长,这事责任在谁你也应该清楚,干嘛不退后一步去解决,真要是争个头破血流,对你有啥好处?有时服个软不吃亏,反倒是占便宜了。”
但见他把头别过仍有些不屑,陈继远也懒得再理会,听不听得进,反正话已经说到份上了,并又让几名农宣组员多劝劝严周考,自己就往大队部去了。
而事情过了两天,当姜峰送来电报,也果真因为陈开顺没按时去胶市,他的战友就以为是大队不放人,况且名额有限,都一个萝卜一个坑,公司不允许拖着,又没有电话联系,所以只能被别人顶替了。
这一来,陈开顺就更是不算了,那简直是杀了严周考和姜峰的心都有,说什么也要拉着两人找地方评理,让他们尝尝失去饭碗的滋味。
可陪同姜峰一起来陈家庵的,是陈开兴在供销社工作的大闺女陈巧云,而且两人看着关系还不一般,即便知道对陈开顺不公平,这时也不得不起点作用。
原来,因姜峰经常去供销社买东西,时间一长就认识了模样俊俏的陈巧云,同是青年男女,两人单位又很近,自能说得上话,慢慢也更加熟悉了。
且陈巧云不能经常回陈家庵,身为坐地户的姜峰,平时又多了些照顾,也常会从家里带点可口的饭菜给她,不觉两人就互生了好感。
并随着日子久了,姜峰的母亲又知道了,也跑去供销社看看陈巧云怎么样。而不过几回,就对这个说话得体识礼的姑娘十分满意,竟认准了儿媳妇般,经常喊回家中招待着。
而那天,姜峰因为自己的失职,给陈开顺造成了麻烦,情急之下就想起陈巧云,两人是一个村的,且也知道她爸是陈家庵大队长,肯定有几分面子,所以才往供销社去的。
就这样,当陈巧云清楚了因由后,虽然觉得为难,但姜峰确实是无意之举,哪怕他们的关系还一直瞒着家里,可为了将大事化小,也只得上了心。
于是,在姜峰又往陈家庵送陈开顺的电报时,也马上请了假,不过等到了村里,却是先带着他回的家,看看自己的父亲能不能出面帮着调解一下。
而被妻子找回家的陈开兴,当见到姜峰,及那大包小包的礼品后,因经常来送信,自也认识,且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又瞧女儿扭扭捏捏的样子,虽没把话点破,但两人的关系已然明显。
不过此时的陈开兴倒没多少惊喜,反而感到别扭,不用陈巧云多说,想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可别人不清楚陈开顺,自己却看的明白,那简直是杀人的心都有,又怎么去帮着说和。
偏是有了这层关系,想置身事外都难。何况当年狠心丢下妻女去参军打仗,也亏得活着回来了,不然娘俩还不得苦一辈子,而一晃女儿都到了谈对象的年纪,自己又怎能再不管不顾,因此就左右为难。
倒是他爱人赵素兰,一副朴实的模样,对姜峰的那股热情劲,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瞧越顺眼。况且对方还有个吃国家粮的铁饭碗,又是公社驻地的坐地户。
虽说自家女儿还不到结婚的年龄,但这样谈谈加深了解更好,再且也就一两年的事,要是指望在外读初中的小儿子,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报上孙子呢。
再当看陈开兴沉默着只顾抽烟,就劝着说:“开顺兄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何况小姜也不是故意的,要真追究起来的话,都是那个姓严的责任,你能帮还是帮一下吧。”
“爸,您要是真觉得为难,那我去找开顺叔,从小他就疼俺,应该会体谅的。”见陈开顺仍不说话,陈巧云也能理解,作为女儿,又怎会不清楚父亲的性子。
去年为了自己的工作,厚着脸面四处走动关系,每次回家都闷闷不乐的喝酒,可见那对他来说有多难,不管是因为谁的事情,只要违背了原则,心里终究是排斥的。
更何况,身为一名曾经上过战场的军人,看多了生死,相比那些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战友,如今能安稳活着,哪怕再给自己多提一点要求,都会良心不安的。
“叔,该承担的责任,我绝不会推卸,怎样补偿都行,只是好不容易有了这份工作,别把事情闹大,再弄丢了就成。”姜峰也真诚的说。
“好吧,”陈开兴终于拿定主意站起身来,“但成不成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试试。”
“你记得再喊上开运兄弟,他和开顺一直要好,也能帮着说说话。”赵素兰又给出起主意。
陈开兴点了点头,但自己却明白,陈开运心眼活泛的,更是个不吃亏的主,既然同陈开顺交好,又怎能轻易让事情了结,还不知会不会再出另一道难题呢。
就这样,当他带着陈巧云和姜峰到了大队部,又通过陈继远,把陈开顺、陈开运、严周考都召集齐了,随后自是将事情摆上了桌面。
而一开始陈开顺当然不算,本来还抱有幻想,希望事情能有所转机,可一旦破灭掉,又哪里能够接受,所以任谁劝着都听不进去,一定要追究到底。
不过,当得知陈巧云跟姜峰的关系后,就令他不知怎么办了。也在这时,陈开运又玩笑般的说:“你既然注定是当泥腿子的命,不如退一步好了,还是为以后多打算打算吧。”
也令陈开顺沉默好久,才叹了口气说:“行吧,我认命,活该同土地打一辈子交道。”
但不同于严周考听后心中暗喜,姜峰却十分愧疚,忙说:“大哥——”
“叫叔,”陈开兴打断他,见陈开顺松了口,心情自也顺畅,“刚才没听巧云喊啥吗?以后就当亲叔待着,有好烟好酒的可别忘了。”
“我会的,”姜峰挠头笑着,而后又对陈开顺说,“叔,这事确实有我的责任,您想要啥补偿尽管提,俺都认着。”
“我下半辈子都毁了,说这些还有啥用,”陈开顺无奈一笑,“以后好好对着巧云吧,就当你补偿了,不然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叔,我会的,您放心。”姜峰郑重点头。
“开顺叔,谢谢您。”陈巧云也感激的说。
“行啦,跟我有啥见外的。”陈开顺笑了笑。
可正当几人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陈开运却拍了拍陈开顺说:“我倒是觉着,咱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作为补偿。”
“怎的,你还真想为我打算打算?”陈开顺摇了摇头。
陈开运眉头一扬,没再理会,而是转头又对陈继远和陈开兴说:“六叔,开兴哥,开顺这事情的确窝囊,但既然出不去了,要留在陈家庵,那咱们总得为他着想一下吧?”
“你小子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干啥。”陈继远一笑。
“果业队的队长不是没人干了吗,不如让开顺去得了,至少比在七队受用一些不是?况且他的能力、人品都没问题,你们看咋怎样?”
而被陈开运一说,陈开兴是心中好笑,还真被自己猜着了,这小子果然另有打算,倒难为他能想到那一块。也可见实是拿陈开顺当亲兄弟,吃了亏总得找补回来。
却当和陈继远商量后,虽然也没意见,可队长的职务历来都是社员们选举产生,并不是谁能独自决定的,因此就让两人有点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