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排他命案
作品名称:大山情缘 作者:喻语 发布时间:2024-04-10 11:31:45 字数:6803
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千里之外的鸡公山,不得不半夜动身。晚秋的夜风高月黑,萧瑟清冷。
急匆匆赶到裤裆街长途汽车临时停靠点,十几个等待乘车的人背包摞散,齁喽气喘,哆哆嗦嗦,舔衣加棉地乱作一团。整天出来进去离不开车的我从这个夜晚便知“天雨霜,萧条是”与我同行。
钻进长途大巴卧车顶层的靠后铺位,一股酒后呕吐的酸臭味在车箱里弥漫着,本来就晕车的我一下子恶心起来,后悔不该钻进了令人做呕的汽车。咋办?妻子不是说遇到不顺心的事和难受的时候就在心里反复叨咕谢天谢地,这样能分散精力,让你心顺、事顺没有烦恼。好吧,不信神,不念佛的我实属无奈,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谢天谢地,别说,心情略好。
汽车抽风似的晃荡几下,不情愿地向前鼓涌着,随着汽车的颠簸脑子里的命案被颠簸出来。
2000年10月28日上午9时许,大队长破锣的嗓门在电话里急促着:“吕明,利华小区2号楼2单301室发现女尸,火速现场。”
案发现场就是命令,熬了一夜迷糊不到一个时辰,没来得及扒拉一口饭,疲惫地钻进了212。
利华小区就是街边子被大墙围起来的造纸厂的6栋家属楼。好端端的造纸厂突然造不出纸了,死气沉沉的工厂真的病入膏肓了。烟囱不喘气了,绿化枯萎了,荒草满地了,大门关死了,干活的没影了,管钱的蹽杆子了,管事的打蔫了。光知道干活不是医生的工人们诊断出了结果,管理混乱、领导贪占、购销赚钱;上下敷衍、工人怠工、举债欠款。窗户纸捅破后工厂就倒闭了。
资不抵债的工厂打发要债的就像蜂拥的乞丐,应接不暇。铁大门被踹,办公室耍赖,头头们不敢露面,工人们懈怠观望。靠双手吃饭的工人一下子没有收入,怨声四起,乌烟瘴气。工人穿着随便,房屋破烂不堪。过去有名的文明小区一下子有门无卫了,随便叫卖,到处摆摊。乱停乱放没人管,破烂换钱经常有。如此一来,撬门别锁有了,小偷小摸多了,顺手牵羊频了,脏、乱、差比比皆是,劫、盗、抢时有发生。
今年5月13日,小区6号楼发生了一起财杀命案,不到半年又来了一起,祸不单行在这个小区的确如此,治安不好可见一斑。
二单元301房间在楼梯口的右侧,房间不大,两室一厅,逼窄陈旧,气味难闻。客厅居中,右手卧室,靠北厨房卫生间一分为二。
虽是刑警,可我最不愿意直面的就是被害尸体,老话不是说,活人看死人,遇事倒霉运,况且是横死的。技术中队的人怎么还没到?勘查不到场,怎能单打独斗,只好在屋子里徘徊着。
客厅里一个双人绛色皮沙发置于右侧,对面放了一台“松下牌”老式冰箱和一台木制简易电视柜,柜子上放了一台21英吋“长虹牌”电视机,电视柜的右边放了一把折叠倚。
厨房的一切放置妥当,刀具、电插座等没有动的迹象,靠边站的圆型饭桌没有靠边而是支开四条腿四平八稳地立在地中间,两个塑料方凳密不可分地挨在一起。桌子上有两双筷子,半瓶“老河口”白酒,一个空能见底的二大碗,一个掉了瓷的喝水缸里残存着少许白酒。半盘虎皮花生豆,半碟大葱拌豆腐,一块煮熟的手撕猪肝和啃的竟是骨头的猪蹄。无疑,俩人贪吃,双双对饮。卧室里一张木质单人床,靠墙一侧立了个四开门的大衣柜。
最不愿意看到,硬着头皮必须看一眼的是地上躺着一具与木床平行,身上盖有蓝色条格床单的尸体。踌躇了一下,弯下了腰,掀开被单。一具披着长发,面目苍白,双眼闭合,下颚垫有半卷卫生纸,身着一身白地粉红色碎花睡衣的年轻女尸横在我的面前。尸体的右下身有一摊凝固的淤血,一股腥臭呛鼻,膈应不安。
站在客厅窗台前用翻盖手机催促着技术中队的李队长。“滴,滴”朝楼下探了一下头,技术中队自己改造的四不像勘察查车前仰后合地停了下来。
大队长没了破锣的嗓门,却呼哧着漏气的喉咙,急赤白脸:“技术中队的人怎么还不来?”
警犬“黑背”耷拉着脑袋,当啷着舌头,摇晃着尾巴东闻闻,西嗅嗅,像和大队长事先有约一直晃荡在他的身后。大队长斜楞一眼黑背没好气的:“往这凑合啥?干活的人没了,狗倒欢实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李队长在门外急三火四地嚷着:“破车打不着火了,几个人愣是推着的,晚来了一会儿,知道你发火,挨训也没辙。”
大队长没搭理中队长,不耐烦地:“命案现场不是逛市场,赶快勘查,收集证据,处理尸体。”
我的老搭档催松凑到大队长跟前:“大队长,报案人叫邢尚,现在被我们控制了。这小子和这个女人搞破鞋,他有这家钥匙。昨天晚上他和这个女的在这里待过,是他今天早上发现了女尸并报的案。”
大队长皱着眉:“一会突审这个邢尚,搞破鞋搞出了人命,不能轻饶这个鳖养的,让他遭点罪。吕明死者有丈夫吧?马上派人控制起来,来龙去脉他能说清楚,老娘们的猫腻就是武大郎心里也该有个有数。”
大队长拿起了手机:“局长,我是谢长河。命案的嫌疑人基本固定,死者叫邹艳影,市农业技术推广站职工,死者的丈夫叫祁毅,农业局农广校副校长,现在下落不明,请示局长。几个路口需要设卡,交警出警堵截,我们5个中队已经开展工作,城区5个派出所分片排查。可否?请局长拍板。”
“可以,安排下去,马上行动,我让几个领导分别下到各自包保的单位一线坐镇指挥。注意,保证安全,万无一失。”局长没有排兵布阵,却在下达命令。
审讯室墙角哭丧着脸的邢尚哆嗦成一团。打量了一下,中等个头,五官还算匀称,皮肤略黑,宽肩阔背,不过让大家折磨的有点戗毛戗刺。
“坐下。”催松捞过椅子横着。
邢尚耷拉着灌铅的脑袋,挪步栽歪在地中间的铁櫈子上。
“把头抬起来!叫什么名字?”催松亮开了嗓子。
邢尚哆嗦了一下,卡巴卡巴眼儿,吞吐着:“邢尚。”
“哪个行?哪个上?”
“开耳邢,高尚的尚。”邢尚答。
“瞅你个熊样,叫上邢尚了?我看应该给你上刑!德行吧,你是在行不善!没好了嘚瑟,嘚瑟出人命了!”
邢尚抹起了大鼻涕。
“年龄?”
“属狗的,46岁。”
“连狗都不如。工作单位?”
“现在没单位了,原先是在参茸公司上班,这个单位95年就黄了。”
“家庭住址?”
“沿河路,砖厂平民窟,门牌号是117。”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我可告诉你别有什么侥幸,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我,我……”
“我什么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了?痛快点!”
邢尚不语,揩着大鼻涕,抽畜哭泣。
“搞破鞋包屈了?告诉你,出了人命你是脱不了干系的,再执拗给你戴上手铐,头上烤上大灯炮,再不老实送你去看守所撅它几天,看你还不如实交代。”
邢尚甩了一把鼻涕,吭哧着:“现在都懵了,我说,能不说吗?让我想想。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说一句谎天打五雷轰。”
“让你想,把你俩嘚瑟的事竹筒倒豆子交代清楚。”
邢尚抬起头,抽抽着脸:“我,我……她叫邹艳影,和她认识5年多了。起先我俩都在参茸公司,我是经理,她是出纳员。她的丈夫叫祁毅,也是农业口的,在农广校当副校长。
“86年开春,靠手里几个钱打通了关系从二鹿场调到参茸公司当经理的。公司的会计是个老太太,平时没啥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怎么上班。邹艳影长得漂亮,勤快能干还会来事儿,一来二去和她走得近乎了。
”那几年,人参市场挺火,价格随市场走势变化无常。公司财务这块有了机动的权力,我这个经理签个字就好使,和我黏糊的邹艳影捞了不少,得到好处的她为了想得到更多的好处,彻底地把我沾上了。
“谁想,人参市场彻底放开了,老百姓可以倒买倒卖,参农自由选择找市场。参茸公司的这道门槛谁也不迈了;再加上局里的头头总来公司揩油水,好端端的一个公司,一顿巴火造黄了。”
邢尚焦躁不安地挪了几下屁股,哀求着:“铁櫈子抜屁股受不了,能不能让我站着说。”
“现在知道抜屁股,活该!抜的就是你,接着往下说。”催松尖刻。
“农业局考虑到邹艳影的丈夫是大学高材生,本来毕业被分配在省里的,农业局的领导知道后愣是托关系撬过来了。参茸公司黄了后,好多人打通关系找了去路,老实巴交的祁毅全当没那回事。邹艳影气的够呛,指桑骂槐,还在祁毅身上拳打脚踢。局领导知道后动了恻隐之心,从照顾的角度安排邹艳影去了农业技术推广站。”
“能不能不啰嗦,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说清楚,不听你们男盗女娼陈糠烂谷子那一套。”
“我没啰嗦,在你们警察面前我得说实话。真的没杀人,把老实话说出来,你们才能饶了我。家里有老有小,别把我关进去,行不?求你们了。”
“往下说。”催松不耐烦。
“农业技术推广站没啥推广的,游手好闲的一帮人,整天出来进去扯皮拉瓜,飞长流短鼓捣矛盾。闲得五脊六兽的邹艳影和几个好吃懒做的老娘们寻思好几天,做起了倒腾化肥种子的买卖。邹艳影讲义气念旧好,没忘了在我手里捞的好处。
“一个雨天的下午找到我:‘邢哥,现在我这边的买卖挺好,就是和她们一锅搅马勺,一个个斤斤计较,咋咋呼呼,总是惹是生非,没好了的嘚瑟。我又不缺心眼,干嘛非要和他们混在一起?想单挑,咱俩一起干行不?你以前的路子野,渠道广,会办事,脑子灵。你手头比我宽敞,倒腾点现金不犯愁,现在和你商量,你看行不?’
“‘行倒是行,买卖做起来了整天成双成对,你丈夫那边可得整明白。’
“‘书呆子,武大郎的德性人熊货囊,哪有心思顾咱们俩抓钱做买卖。’
“‘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俩甩开膀子干,好在你我知根知底互不藏奸,再说了你又这么相信我,我嘛,头拱地跟着你鞍前马后拼命了。’
“‘干!这年头捞钱最痛快、最有隐,咱俩最合把了,你跑外我守铺瞧好赚钱吧。’
“‘要不说你是个摆弄钱的命,真是河东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我在你的屋檐下,好在你这颗大树能让我乘凉,说好了赚了钱你得大头。’
“‘哥,可别这么说,当年全仗着你讲义气够朋友,不然哪有今天?说好了,挣了钱平分秋色,二一添作五。’
“87年的冬天,带着邹艳影去厂家定货,原打算下午4点火车往回返,两个人黏黏糊糊光知道高兴了,没赶上火车。天不作美飘起了大雪。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叽里咕噜的。邹艳影张罗喝点酒暖暖身子,我也挺有心情,找了小吃部,一起吃了饭。一男一女身在外,忘乎所以竟胡来。喝的五迷三道,越喝越晒脸。饭店老板急着关门把我俩撵了出来,喝酒怕见凉风,没把握住的她‘哇哇’地吐了起来。
“这可咋整?这一出咋去火车站?再说了等下趟车得下半夜。大冷的天,想办法找个地方。搀着邹艳影住进了个体小旅店。給她擦帮她洗,忙活一阵子她眯着了,困得我眼皮打架了,依偎在她的身边打起了呼噜。醒酒后见我在她的身边,佝偻身子冻得哆里哆嗦挺可怜,一把把我搂住,弄得我失去控制放肆起来。
“打那以后邹艳影时不时地约我,大都在她的妈妈家。其实我心里不得劲,都有家不说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弄不好要出人命的。我和她说要小心谨慎,她呢,当耳旁风不往心里去,还和我说丈夫那玩意不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在外边找个好使可靠的,还说我比他强,像个男人离不开我。弄得我胆子大了起来。她说:‘哥,跟着你挣了钱也挣了心情,特别是有性有爱让我离不开你,咱俩的事别人管不着,反正没有你我可受不了。’就这样和邹艳影连连了5年。
“10月27日下午4点,邹艳影给我打电话:‘想你了,也馋酒了,晚上买点吃的,我从医院直接回去。’
“晚上5点多去了她的妈妈家,做买卖的原因常給邹艳影的妈妈扔些钱,就这样她妈妈和我也熟了,还说让我和邹艳影好好处。老太太啥事都心知肚明,到了这个份上邹艳影把她妈妈家的钥匙给了我。这几天邹艳影的妹妹在医院生孩子,加上买卖又是淡季,她把店里的活撇給雇来的人,整天不是猫在医院就是窝在她的妈妈家。
“我俩一起喝的酒,完了扯了一会犊子。大约9点多吧有人敲门。邹艳影发毛了:‘这么晚了谁在敲门?别吱声,先别开门。’
我说:‘灯还亮着,一看就知道屋里有人,要不然谁能故意敲门?不行我就躲一躲。’
“‘躲啥躲?我俩就是好,能咋的?’
“突然一个孩子‘哇哇’直哭:‘妈,开门,妈妈,开开门,我是点点。’
“邹艳影一下子坐了起来:‘瘟灾的,把孩子还抱来了,你先别吱声。’
“‘孩子在哭,不忍心,咋整?这么晚了,左邻右舍多磕碜。’我有些害怕。
“‘不能让孩子在楼道里哭。’邹艳影边穿衣服边对我说,‘你先上厕所里待着,千万别出声,要是他闹事,看情况,想办法跑出去,我会给你创造机会。’
“门开了,邹艳影没好气地:‘真行,还把孩子带来了,一会就回去了,我又不养汉子。’
“‘妈妈,咱回家,我冷,爸爸还没吃饭,妈回家,妈回家。’
‘咣铛’一声,邹艳影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推我干啥?’祁毅哈巴在地,委屈地叫着。
“‘推你能咋的?一进屋就到处踅摸,咋的了?抓我养汉子来了。’
“‘压着我干啥?让我起来。’
“这是邹艳影给我制造逃跑的机会,慌忙地从卫生间钻出来,顾头不顾腚夺门而出。
“跑到楼下,担心两口子干起来,在院子里转悠了挺长时间,一直不见有人下楼,冻得有些受不了,离开了这里。
“一个晚上也没睡觉,翻来覆去又惊又怕。今天一大早去了医院,在妇产科转了一会儿,没见到邹艳影的影子,预感出事了,着实害怕了。
“咬着牙,壮着胆去了邹艳影的妈妈家,哆哆嗦嗦打开门。啊!头发都竖起来了,一身冷汗。地上真的躺了一个人,还盖着被单,指定是邹艳影。老天哪!出人命了。吓得我被单都没敢揭撒腿跑下了楼。
“不会抽烟的我在小卖店买了一盒翡翠烟,蹲在道边一待就是3个小时。寻思来寻思去还是去了派出所。4个警察跟着我来到邹艳影的妈妈家,证实报案属实,其中两个警察把我带到这里,情况就这样。”
大队长没精打采,眯缝着眼,无动于衷。
副队长小唐把我叫了出去:“队长,我们兵分两路去了邹艳影的家和她丈夫祁毅的单位,邹艳影的家只见到她的婆婆,她有些不安。”
“我儿子昨天晚上8点多带着孙女出去的,晚上11点多才回来,他把孩子哄睡后对我说:‘妈,单位抽我出一趟远门,今天晚上就得走。’
“我问他上哪去?他说:出国去非洲,得好几年,是政府派出去帮助落后国家种粮食。
“祁毅单位几个人都说昨天晚上下班后没有见到祁毅。祁毅平时爱耍单帮,在徒具虚名的农广校里没事干的他总是躲在屋里看书。另外费玉良带着小丁去了省城祁毅的姐姐家,陆大勇和盛得利去了祁毅的舅舅家。等待他们的消息,其他的人还在排查,下一步咋办?你来拍板。”
“继续工作,和死者的家人联系了吗?”
“我们在医院住院部妇产科找到了邹艳影的妈妈,邹艳影的妹妹在医院生孩子,她的妈妈在护理。邹艳影的突然被害给她带来悲伤的同时也让她生恨:活该,没好了作死。早知道会有今天,偷鸡摸狗拦都拦不住。
“她让我们把尸体送到火化场,还说是横死的抓紧时间火化。”
敲开了可能是在眯觉的大队长办公室的门,窝在沙发里的他大腿压着二腿,嘴里吞云吐雾:“嫌犯查实了?”
“大队长,刚审过死者的相好邢尚,已经把他送看守所了,关他一天再说。无疑,嫌犯是死者的丈夫。沉到下面的警察工作反馈:死者的丈夫祁毅没了踪影,案发到现在已经14个小时了。两种可能,一是潜逃,二是自杀,下一步咋办?”
“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正常筛查线索,撒网抓人。”大队长的嘴里吐出一个型同问号的烟圈。
徒劳了一个晚上,大部分警察拖着疲惫身子带着无奈怏怏地撤回。
大队长让我把催松和李队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快亮天了,支不起眼皮也不能睡了,李队长把现场情况说一说。”
李队长抻了一下懒腰,干咳了两声:“案发是在昨天晚上21时许。死者邹艳影,女性,33岁,市农业技术推广站职工。初步认定死者死于非命,等待明天医学专科学校教授同我们做结论性鉴定。
“死者在案发前饮过酒,酒精含量还在等结果,估计在百分之80以上。案发现场饭桌上,提取了酒杯里的残留白酒,鉴定为60度烧制白酒。案发前死者与异性有过身体接触,死者体外有精斑。死者胸部右侧的乳晕下方有一处抓痕,情杀可能性较大。
死者身上的两处刀痕,其中:腹部右侧肝脏区1刀,腹部左侧直肠处1刀,深度约0.2公分。凶器为‘双鱼’牌水果刀,刀身15公分,宽3公分,刀柄为塑料仿实木,柄长8公分,宽4公分。物证已提取保存。
“死者刀口出血约近200毫升,初步认定饮酒时间过长,昏迷窒息导致死亡。
”死者头发、面部、穿的衣服均被做了处理,现场做了简单清理,推断为嫌犯所为。”
大队长一筹莫展:“不排除他杀,毕竟是命案,让内勤上报市局,发协查通知,通缉案犯,到时候别说我们不作为就行。”
车底下“噗噗”排出一股气流,客车来了脾气惯性停车。
“亮天了,下车换换空气,该撒的撒,该拉的拉,麻利点儿,时间不等人。”跟车的哈呼着。
车厢里呕吐的酸臭味被颠簸后大家释放的杂味所复合,一种发酵的粪便味被已经打开的车门挤进来的凉风顶了回来,愈加难耐,无奈,只好下车透透空气。
“阿嘁”吸到凉风的我一个脆响的喷嚏鼻涕下来了,感冒的前兆。活动了一下身子,抻了抻被逼乍的卧铺束缚得僵硬的脖子。“呕”不好!要吐。蹲下身子,“哇哇”地吐了起来。
揩了一把哈喇子,吧嗒吧嗒嘴,觉得肚子连颠带吐造瘪了。等吧,到了鸡公山一定把肚子填饱。
抬头看了看天际,找不到吐白的地方,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眨着惺忪的眼睛,没有理睬我对她们的仰望。月亮被乌云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是盈是亏?企盼乌云散去。带着一吐为快和略有感冒的感觉,钻进了被冷风洗过的五味杂陈的车箱。
换了司机的原因,汽车开始东倒西歪起来,时不时地来个磕头式的急刹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叨咕叨咕便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