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

　　小鹿次彬一宣布会议结束，还没等小鹿次彬从座位上站起来，张凯就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气哼哼地看着小鹿次彬。当小鹿次彬从座位上站起，往外走的时候，他急步冲出会议室，跟在小鹿次彬的身后，随着他一同闯进了小鹿次彬的总裁办公室。进了门，满脸怒容，瞪着大眼，用手直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问道：“等候处理是什么意思？”
　　小鹿次彬对张凯的举动并不奇怪，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质问他了，看着张凯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好笑。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种地步，其中的原因你心里是清清楚楚的，怎么还恬不知耻的有脸来问，不要脸到了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了。心里觉得可笑的小鹿次彬暗自想，也不尿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不是玩阴谋诡计，就是男盗女娼，像你这样的主儿，还有脸到这来问我，你可真好意思。
　　小鹿次彬心里虽这么想，却并没说出口，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张凯极有可能是故意激怒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必须的。和他面对面的直眉瞪眼，唇枪舌剑地和他争吵，不仅有失自己的身份，更容易上了他的当，决不能贸然对待这个遇事极不冷静，既急躁又无知的主儿，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具有一定的素质，作为驻北京总部的一把手，外资独资企业的高级领导，要有一定的涵养，体现出自己的素养，不能跟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既不能在这种人面前失去尊严，又不能跳进他设的陷阱。小鹿次彬想到这里很平淡地对张凯说：“等候处理的含义再明白不过了，就是等做出处理决定再宣布。”小鹿次彬看着张凯，“你也是做过高管的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小鹿次彬一句话把张凯窝在那里。小鹿次彬的话不亚于在他冒火的头浇了一盆凉水，火气一下子泄了不少，他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鹿次彬的话。想想也是，在下级出现问题或犯了错误，所有的上级在没做出处理前都用这种套路，在他做沈阳大区担任副总经理的时候，遇到下属出了问题，在未作出处理决定前不也是这样回答下属的吗，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犯起糊涂来。想是这么想，并不代表就认可小鹿次彬的这种说法，没理也要搅三分是张凯惯用的手法。他气哼哼地问道：“我，我的问题，不是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吗，难道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张凯知道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虽然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来找总裁，想和他一搏，在事关自己前途和未来的关键时刻，真的和总裁刀对刀，面对面的直接较真儿，还真有些胆怯。不管怎么说，错是自己犯的，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嘴硬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再怎么狡辩也是心虚的。
　　小鹿次彬太了解这种人了，跟四六不懂，除了蛮横什么都做不出来的主儿，讲太多的道理就是对牛弹琴。“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我们会很公正地做出对你的处理意见的。”小郎次彬不软不硬的又把张凯给顶了回去。
　　“那，这……要等到什么时间？”
　　“现在还不能给你准确的时间，我想，也不会太久。”
　　“这段时间是不是就停发我的工资？”
　　“在没有做出处理决定的时候，是不会停发你的工资的。”
　　“那，这段时间我是什么待遇？”
　　“待遇？”小鹿次彬感到好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脸提待遇，难道就真的不清楚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吗？不停你的薪就不错了，来提待遇是不是恬不知耻？真是荒唐至极。总裁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让他下不来台，又觉得一棍子把他打死也没这个必要，反正离着死也不远了，对一个快死的主儿，动不动手都逃不了必定的下场。“你目前这种情况，只能给你最低基本工资标准待遇。”小鹿次彬很严肃地看着张凯，“现在的你得到这种特殊照顾，还要感谢曹部长。”小鹿次彬说到这里觉得还应该让他明白，“你要拍着胸口好好的想一想，就你的情况来说，能有这种待遇，沾了谁的光心里应该很清楚。”
　　“这……”张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说道，“你是总裁，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张凯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小鹿次彬说话，转身气嘟嘟的出了小鹿次彬的办公室。
　　
　　曹开利恢复政府采购部部长职务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到洪总经理的耳朵里，高兴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最后肯定是这么一个结果，就张凯那小子，靠玩儿阴谋诡计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就凭他那点儿能耐，不管他怎么干，耍什么阴谋诡计，都离不开兔子的尾巴的命——长不了。”他拿起电话，给分管政府采购的各个部门的领导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晚上都到喜来登大酒店，他洪部廷设宴，为曹部长庆贺。
　　曹开利并没有因为自己恢复了职务而沾沾自喜，还像平常一样对待身边的一切人。在他上任后，龚得怡向他提出，采购部的人们提了一个建议，想在晚上搞一个聚会，以此来向我们重新上任的部长表示庆贺。
　　曹开利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过是恢复了职务，很平常的一件事，如果搞得太张扬，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现在正是非常敏感的时期，人心惶惶，现在聚会影响不好，还是先撂一撂再说，等以后有机会再搞也不晚，那样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龚得怡听后有一种失落的遗憾，她明白部长说得有理，感慨曹部长考虑问题周全。她对曹部长很了解，一向以低调做人著称的他，不管什么事都不愿张扬，尤其是涉及到他个人更是如此。对于部长的这种表态并不感到意外，不管是自己还政府采购部所有的人，绝对能够理解并接受。在政府采购部，她跟曹部长接触的时间最长，对他的人品最了解，很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晚上下班后，曹开利以一颗平常心，抱着十分谦虚的态度，按照洪总经理的约定，准时来到了喜来登大酒店。曹开利刚一踏进门槛，在场的人纷纷站起，双手抱拳，异口同声地说：“恭贺曹部长重新回到政府采购部，执掌大权。”
　　包间里老总们的举动让曹开利心里一惊，站在他面前的这一个个十分熟悉的面孔，都是清一色的部厅级高级干部，对他一个无名小卒施如此之礼，很是过意不去。弯腰深施一礼，直起腰后双手抱拳，冲大伙颔首说道：“什么恭贺不恭贺，还执掌大权？我曹开利不过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把这么多的领导都给惊动来了，罪过，罪过。”心里很过意不去的曹开利说完再次弯腰，冲在场的领导们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曹某多有得罪，还望各位领导海涵。”
　　“曹部长客气。”洪部长赶紧将曹开利扶起，“兄弟千万不要客气，你跟这些人都是老相识了，什么领导不领导，都是好哥们儿。他们一听说你官复原职，一个个都是欢欣鼓舞，纷纷提出要为你祝贺。大家推举我来椽这个局，逼得我一点退路也没有了，只可勉为其难。”
　　曹开利冲洪总经理一拱手：“深表感谢！”而后和在座的每位领导握手，彼此吐露着真心的话。
　　“我和曹部长一认识，就知道他是干大事儿的人。别的不说，就凭坐了好几个月的冷板凳，如今恢复职务，要是搁在别人身上，一定会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显示一下。可你看我们的曹部长，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半点儿得意之态，真是了不起。”郑金灿十分佩服地说了一句。他的公司在主管政府采购的这些高级领导面前根本就数不上，这次聚会像他这样的公司老总在坐，纯属蝎子粑粑（天沽人对大便的别称）——独（毒）一份。本不在被邀请的范围之内，只缘他给洪部长发了视频和音频的邮件，在为曹开利洗清冤屈这件事上具有突出贡献，洪部廷特意把他也请了来。
　　
　　司马湘的单位裁人，曹开利周末回到家中，司马湘对他说：“我们单位再次裁人，你是不是和我们头儿见个面，我估计他会给你这个面子。”
　　“这……”保住司马湘的这份工作，曹开利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不想这么办，关键是费了半天劲儿，即便这次裁人没被裁掉，每个月拿不了三头二百的工资，对家庭生活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况即便这次能侥幸保住，下次呢，下下次呢？裁人是社会经济生产发展到这一步，重新组合必须采取的措施，为的是给企业注入活力，这是当前经济形势下社会发展的必然。职工下岗已经成为势不可挡的大趋势，每个人不管愿意不愿意，不管接受不接受，谁也逃不过去，不愿面对也得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