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

　　正一肚子气没处撒，还有很多话没问清，很多疑问没搞明白的司马湘，在这关键时候你让她离开，怎么能答应。不肯出去的司马湘对拽着她往外走的曹开利万分不满，嘴里嚷嚷着，一边和曹开利挣崴，一边使劲儿往后撴，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曹开利出去。她一边和曹开利撕拽着，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嚷嚷着：“都这样儿了，你还这么向着她，是不是我戳到你的疼处了？你干嘛非得往外拉我，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你拉我出去，心疼了是吧？这算嘛能耐，既然有本事干了，干嘛又要遮遮掩掩的……”
　　不管司马湘怎么嚷嚷，曹开利一句话也不说。不管司马湘怎么挣崴着不肯走，曹开利却不管那一套，使劲拉着不放。曹开利见司马湘死祈百挒的一个劲儿地往后拽，一赌气，用一只胳膊从司马湘的后背拢到前胸，把司马湘抱了起来，不容分说抱着司马湘出了政府采购部的集体办公区。
　　司马湘并不甘心被曹开利就这么抱着离开，在曹开利的怀里玩命地挣扎着。曹开利不管那一套，也不说话，一直把司马湘抱进自己的办公室，挥手把门关上，把司马想放在地上。脚刚挨地，司马湘便想挣开开曹开利，曹开利非但没松开司马湘，两支胳膊拢到她身后，合着紧把司马湘搂在怀里。曹开利的举动让司马湘感到厌烦，在曹开利的怀里玩命的挣扎着，企图从怀中挣脱出来。然而她的力气相比曹开利来说，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根本就无法挣脱。
　　曹开利搂着她不放，直到她不再挣，才把她抱到沙发前，轻轻的放下。司马湘刚沾到沙发，又不甘屈服的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不容分说朝着曹开利抡起拳头，一下接一下玩命地打着，曹开利就那么站在那里，既不躲闪也不还手，任凭司马湘一拳接一拳地打来。
　　此时的曹开利想清楚了，这件事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隐瞒下去，该到了揭锅的时候了。如果再不跟司马想把真相说出来，继续隐瞒下去，不仅难以平复司马湘的情绪，说不定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司马湘终于打累了，停下手来，曹开利重新把她扶坐在沙发上，反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缓缓地说：“我今天就把事情的真相毫无隐瞒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真相……”司马湘喘着粗气，眼里充满的不只是疑惑，还有对他的不信任，“你不是一直在欺骗我吗——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嘴里到底吐不吐得出象牙……”
　　“事情不仅不像你想的那样，反而与你想的完全相反。”
　　司马湘被曹开利说糊涂了，瞪着双眼看着曹开利：“我倒要看看，你还会找出什么借口，接着来骗我？”
　　曹开利并没解释，而是直接问道：“这件事儿是不是张凯跟你说的？”
　　司马湘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是……”话刚出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不应该把张凯牵扯进来，人家好心好意地告诉自己是为了自己好，直接承认不就是出卖吗。司马湘想否认，话既出口，就无法遮掩，“又怎么样——别管我听谁说的，先说，你有没这事儿吧？”
　　“你知道在酒店开一间房，是谁干的吗？”
　　“谁干的——还能有谁？”司马湘一听都到这个时候了，曹开利还在为自己和龚得怡开脱，心中还没消下去的火儿一下子又窜了上来，“刚才龚得怡都承认了，你们两个开一间房的事儿，这一点你是无法否认的……”
　　曹开利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司马想的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并未解除调查的曹开利虽然每天照常上班，却没任何事可干，就自己一个人孤单的呆在交际部的办公室里喝茶看书。吃完早点的曹开利走进办公室，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办公桌前看书。正在他看的投入的时候，政府采购部的职员小唐连门都没敲，就急急慌慌闯进了他的办公室，喘着粗气说：“曹，部长，你快去，看看吧，你爱人，和龚得怡，打起，来了……”
　　曹开利有些奇怪的看着慌慌张张的小唐问道：“怎么了？你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紧张？”
　　“嫂子，她在，政府采购部，指着，龚得怡的鼻子，非说你，和她出差时，两个人，只开了，一个房间……”
　　“这……”曹开利对司马湘突然深更半夜一个人，从天沽市到北京来就感到疑惑，从她的表现虽然清楚了到北京来的原因，至于是嘛原因造成的，司马湘却吞吞吐吐的不说。说好了的一个人回天沽，怎么就跑到政府采购部来了？曹开利一听小唐说，她和龚得怡闹起来了，就知道事情闹大了。他来不及想司马湘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政府采购部，更没心思想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复杂。不管复杂到何种程度，究竟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多少，这一切已经没工夫顾及了。曹开利不容分说，立即起身，直奔政府采购部。
　　被抱回来的司马湘在曹开利的安抚下，情绪稍有稳定，曹开利对她说道：“昨天夜里你突然来北京，我就感到奇怪，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现在跑到政府采购部，对龚得怡质问，让我明白了一切。”
　　“你明白了吧！实话告诉你，我也清楚了。”司马湘瞪着眼，满脸怒气地说，“平时看着你一副正人君子，对我关心疼爱，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在我面前故意这么做的，为的是糊弄我——你真不愧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司马湘气哼哼地说。
　　司马湘一个人到政府采购部去质问龚得怡，说明针对性很强。令曹开利感到奇怪的是，不管司马湘问的是否符合事实，有一点值得深思，那就是，她怎么知道的？他出门上班前和司马湘说得好好的，她也答应一个人回天沽。答应一满二满的她，怎么又突然到总部来了？司马湘从来没到过总部，路不熟，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办不到，她是怎么来的？把前前后后的一切联系起来，不用问，凡是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这一定是张凯捣的鬼，在司马湘的耳边吹了斜风，点了鬼火。你张凯也是男子汉，说什么都不要紧，一五一十，实事求是，既不添砖，也不加叶的说出，也不失一个男子还大丈夫。没想到，张凯连娘儿们都不如，无中生有，歪曲事实，颠倒黑白，陷害栽赃，该让司马湘知道的你一点没说，没影儿的事儿却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生怕事情闹得太小，唯恐天下不乱，用心不可谓不毒。
　　冷静下来的曹开利仔细一想，张凯干出这种事儿一点都不应奇怪，他是整个事的始作俑者，目的就是让司马湘去找龚得怡对质，把事儿闹大。他的目的很明确，编造事实的目的就是把司马湘推出来给他当枪使，制造混乱，在自己被调查期间来个雪上加霜，把我搞臭，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大脑去思考，用脚豆都能想清楚，只要不是傻子一看便会明白的事儿，曹开利能看不明白？他和龚得怡到沈阳出差，开一个房间的事儿是他干的，在北京除了张凯，没人知道这件事儿。司马湘在北京没有认识的人，更为主要的是，司马湘昨晚到北京后没与外人接触过，她能接触的唯一一个人，只有和自己同住在一个单元里的张凯。
　　司马湘在夜间突然来到北京，在他住的房间里睁大双眼到处踅摸，目的很明显地表现出对自己的怀疑。她为什么突然间对自己产生怀疑，而且发生在自己出差没回家的时间里。这说明，张凯在周末回天沽的时候到过他家，对司马湘说了对自己十分不利的话，这些话之所以对司马湘最有杀伤力，是因为张凯告诉她，自己在外面搞女人。张凯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给他们夫妻间制造矛盾。司马湘轻信了张凯歪曲事实的胡编乱造，疑心重重，导致司马湘想一探究竟，不顾一切，深更半夜来北京的目的，就是想抓自己一个现行，以印证张凯说的一切是真实可靠的，并不是张凯故意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张凯发现司马湘来北京并没抓到什么，一计不成再生二计，趁机又给她拱了一把火，抓住了自己提前一步离开的机会，蛊毒不明真相的司马湘，把司马湘的疑心再次挑逗起来，受到蛊惑的司马湘怎能忍受得了，到政府采购部找龚得怡当面对质，大闹政府采购部也就顺理成章了。
　　把这一切都捋顺后，曹开利心里就更清楚了。清楚是清楚了，令他难以理解，更无法接受的是，一直视作亲兄弟的张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不顾哥们儿情谊，竟然把司马湘拉了进来，跟着一起把水搅浑，这一手可真够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