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

　　处于极度胡思乱想中的她无奈的翻了个身，这翻身同样让她感到不舒服。曹开利睡在身边的时候，无论身体翻到哪里，都感觉是暖暖的，浑身上下都会感到很自在，而今翻身所到之处的感觉却是凉凉的。以前爱人的体温不见了，给你送给温暖的人不在身边，一阵寒意袭上身来，一股恐惧溪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把身体缩紧，双手抱着弯曲的两条腿，胳膊随着手的用力而拉紧，嘴里憋着气，耳中似乎传导着丝丝的响声，好像感到手臂中的筋在紧绷着环环相扣，骨节似乎发出让人感到恐慌的响声。
　　闺女现在睡了吗？如果没睡她现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和同学们出去吃夜宵了？长期在外面吃夜宵对身体是不好的，不仅会影响睡眠，身体还会发胖。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小姑娘，身体胖不仅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形象。如果不吃夜宵她会干什么，是在图书馆里学习，还是整夜不归的在外面闲逛？她的学习紧张吗，身体吃得消吗，是不是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到医院去看，医院都给了什么药，她会不会按照大夫说的按时吃药了，如果不按医嘱吃药，会不会延误治疗？
　　司马湘想到这些心中不由得一惊，怎么想这么觉得自己的闺女自我生活能力太低，绝对不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假如真的生病了，不管她去不去看，药是肯定不注意按时吃。自己一人孤身在学校，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没人问，没人管，身体不舒服在没人督促或没人陪同前去的情况下，绝对不会主动的去医院。闺女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有怕吃药的毛病，每次生病感冒都是逼着她吃，即便如此还是不肯吃，你捏着她的小嘴，给她把药放在嘴里，这手还没离开就吐了出来，现在就她自己，没人管着就更不吃药了，有病药连药都懒怠吃，恐怕医院更不会去了，有病不去看，耽误了怎么办？
　　假如这一切真的出现了，又该怎么办呢？她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身子便坐起来，好像闺女真的感冒发烧了似的。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却越坐越坐不住，大脑中突然冒出应该去看看的想法。她毫不犹豫地起身下地，穿好衣服，迈步来到女儿的房间。当她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女儿的单人床前，看到空空的床，愣怔怔的站着不动了。呆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孩子不在跟前。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你的视力再好，你的胳膊再长，手的抓力再大，对远离自己的女儿都是无能为力的，既看不见，又管不了，更别提把她抓到手里了。
　　司马湘又懒懒的回到床前，精神有些恍惚的她，耳边又响起了张凯的话“他不可能出差，我昨天上午还看到哪”。不出差为什么说出差了，难道真的到外面去会相好的，怕我知道，故意说谎？她来到客厅，拨通了曹开利的手机。手机的铃声一声接一声地响着，却听不到接电话的声音。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正搂着相好，怕我搅了他的春梦，没心思或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司马湘想到这里，脑袋上冒出了冷汗。
　　她不是赌气，而是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直到第四次才听到曹开利朦朦胧胧，癔啦叭症的发声不是很清楚的声音：“这么晚了，有嘛急事儿吗？”
　　“急事儿，你就知道急事儿，没急事儿，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司马湘没好气地冲着话筒大声地嚷着。
　　“我的姑奶奶，这都几点了，深更半夜的，你这不是成心吓唬人吗……”
　　“少废话。”司马湘不耐烦地大声问道，“你在哪？”
　　“我在兰州。”
　　“你在兰州？”
　　“对啊。我现在正在兰州国际大酒店的房间里睡觉呢。”
　　“真的吗？”
　　“这还有错。”曹开利一听，笑着说，“你要是不信，赶紧打个飞的，过来一看，一切不都明白了嘛。”
　　“废话。还飞的呢，你以为航空公司是你家开的，离着好几千里地，我说过去就过去……”司马湘突然明白过来，“你知道我过不去，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是吧？”
　　“我说在兰州，你不信——你除了过来看，怎么能知道真假。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看到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你真的在兰州？”司马湘还是有点不相信，“反正在电话里也看不到，你说嘛就是嘛？”司马湘赌气地说。
　　曹开利从司马湘的口气和问话的内容中似乎嗅到了什么：“怎么啦，是不放心，还是吃醋了……”
　　“吃醋……”司马湘说不清自己是多心，还是吃醋，只可自我嘲讽地说道，“我是关心你……”说完便有些无奈地赌气撂了电话。
　　电话虽然打过去了，也听到了曹开利的声音，但终归没亲眼看到，心中的疑惑还是无法解除。不是她不相信曹开利，也不是她相信张凯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是她无法判断。
　　司马湘失眠了，就因为这次偶然的失眠，从此落下了个一，有事儿，没事儿，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只要心里一想事儿，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毛病。这种以后虽竭力克服，情况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在加重，最终导致之有在安眠药的陪伴下，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按时睡觉。睡觉变得无比困难，好好的睡一宿觉，成了她一个奢侈的愿望，无法按时睡眠，成为了她的一个难以解除的痛苦。
　　
　　郑金灿回到公司，无意中看到了保险柜，突然想起了锁在里面的U盘。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第一次和曹部长一起录的音和像，曹部长肯定没用，要不然他不会销了音。这种异常情况的出现，只要不是傻子，但凡有一点头脑的人，稍微一想都会明白，曹部长把销了音的DV和录音笔还回来的目的，再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他不想交给调查组的或者总裁。他这么做的出发点很明确，就是不想把事儿捅破，让有关人员知道真相。曹开利之所以会这么做，很简单，他和张凯的关系不一般，不想因为此事把他们的关系搞僵，转眼之间由亲密无间的好哥们一下子变成冤家仇人，只要把录音和录像交出去，就意味着从此断了关系，见面后只能是怒目而视。这是曹部长做人的品德，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宁肯自己吃亏或者受冤枉，也不想伤害彼此间的感情，把这份哥们儿情谊继续维护下去。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张凯两者相比，不仅衬托出张凯的龌龊和用心险恶，更彰显了曹部长为人的磊落。这种截然相反的做法反差太大，张凯的人品根本就和曹部长就没法比。
　　郑金灿之所以在当着曹部长的面道歉时，非要坚持录音和录像，就是想曹部长明白，自己不仅要道歉，更要还曹部长以清白。他对曹部长和张凯的关系虽然有所了解，却为曹部长有这么一个不作下的发小，处心积虑的捉摸他的张凯感到愤慨。让郑老板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受到委屈非但不吭声，还竭力维护坑害你的人，这么做到底值不值的？你光明磊落，为人宽容，待人大度，处处为他着想，也无可厚非。他想过你吗？如果他心里有你，也不会背着你，蹿达我，在我受蒙骗的情况下，写那种诬陷你的检举信.张凯做着一切，只能说明他的心是黑的，什么发小，好哥们儿，什么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在他心里这一切都一文不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一切都可以置之脑后，昧着良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即使是往哥们的身上泼脏水，背后捅刀子，置你于死地，也在所不惜。
　　当时自己真的是犯糊涂，在没弄清事实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被利用了，当初不辨是非，被蒙在鼓里才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错在自己，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及时纠正，而且要一纠到底，彻底还人以清白。自己虽然没负荆请罪，却是良心发现，发现作为证据的录音和录像被毁，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就又重新录了一遍。有了证据又该如何，曹开利这么顾忌和张凯的面子，不想把这件事的真相揭开，以曹部长为人做事的人品和风格，你就是再给他，他也不会用，极有可能还会像第一次一样给销毁了。
　　怎样才能不让曹部长知道，不通过他，而通过别的渠道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呢？他想过自己亲自到驻北京总部去说明，却又觉得没这个脸。当初驻北京总部的调查组找自己调查时，受张凯的蛊惑，掩盖了真相。假如人家见到证据后问你一句：既然事实的真相你清清楚楚，当初去找你调查的时候，为啥不说出真相？你何以面对，有没有脸回答。面对调查组的质问，他无颜面对，无法回答，这在郑金灿心里形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