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司马湘一个人闷闷的，散懒地躺在沙发上，满腹心思，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发呆。胡思乱想中，大脑中突然跳出自己每天追的电视剧，觉得到了播出的时间了。浑身发懒，不想看，可又怕不看情节断了接不上，只得咬着牙，懒懒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拨到自己演播爱看的电视剧的那个台，却发现不是她追着看的电视剧。她不解地看着电视，想不明白，怎么这电视台也成心和自己作对，跟着一起瞎捣乱，这不是雪上加霜，和自己过不去吗。转念一想，觉得不对，人家电视台又不知你现在什么心情，有什么过不去的？再说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草根儿，即便电视台真的知道你心情不好，也不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平民小卒大动干戈地该节目，让那么多人不满吧？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情不好，心不在焉拨错了频道？她仔细一看电视上显示出的台标没错，就是平时自己爱看的电视剧的那个频道。电视上虽然清清楚楚的显示出频道标识，她仍然怀疑，拿着遥控器，固执的，一个台一个台，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轮换拨动，把所有的台都播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司马湘心中的无名火又难以控制地冒了出来，她真搞不明白，自己爱看电视剧究竟跑哪去了，难道电视台也像疯狗一样，专咬病鸭子——这一天怎么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就连这电视台都跟自己作对，竟然一起落井下石。她纳了半天闷儿，无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石英钟，仔细一看，原来还不到播出的时间。这是怎么了，怎么迷迷糊糊地连时间都忘了？她一生气关了电视，把遥控器狠劲儿摔在沙发上。
　　司马湘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就像长了翅膀的思绪，满脑子乱转的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无聊地坐了一会，感到没劲儿，为了驱赶无聊，又打开电视，拨到演电视剧的频道，电视里正播放广告。司马湘在心浮气躁的等待中，平时爱看的电视剧终于开始播了。这是自己追了将近半个月的电视剧，一天两集连播。剧情很精彩，早就被吸引住的她，每晚吃完饭就等着，到了点儿盯着看，看得十分专注。不知怎得，电视据好像对她失去了以往的吸引力，觉得没有以前好看了，不仅觉得不好看，反倒觉得剧中的情节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有的地方都穿帮了，让人看着别扭，很快便失去了的兴趣。不光电视剧，对大脑中闪现出来的很多人和事儿都感到无聊，心生厌烦。看着没劲，看着心烦，干脆就关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百无聊赖的她不知怎的，身不由己的起身，走到卧室，铺床睡觉。
　　司马湘一个人躺在床上，平时盖在身上觉得有点儿热的毛巾被，不知怎的却觉得有些单薄，浑身感觉有些凉。她双手紧拽毛巾被，把全身紧紧的裹起来。刚过了一会儿，心里却又无来由的烦躁起来，身上竟然出了一身汗。
　　睡不着的司马湘一个人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出神。她的心情是焦躁的，不知来由的烦躁，搅的她心烦意乱，说什么也无法入睡。
　　丈夫曹开利在外地工作，女儿也在外地上大学，三室两卫双厅，这么大的一个单元房里，除了周末，只有她一个人。以前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住房面积有多大，尤其是在家里有客人的时候，还会觉得面积太小吗，来的人挤挤擦擦的无处站脚。而如今看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住房竟然这么大，大的让她自己感到很渺小。
　　每天下班一个人回到家中，面对空荡荡的一个家，不管是客厅，还是厨房，尤其是卧室，看哪都觉得挺大，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更加重了失落感。这么大的一个客厅，这么多沙发，就她一个人，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只能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空的。再看三间卧室，两个大床，一个小床，除了自己睡的这张大床外，其余的床到了晚上都空着，没人睡。不管转到哪个屋，都是她一个人，就跟幽灵一样，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都看不到，那种空旷简直让人觉得太孤单了，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心中时不时的，无来由的会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睡觉前围着三个卧室转好几圈，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睡在那张床上。
　　这么大的房间太空旷了，空旷的让她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发虚。她不知道，当初买房的时候，曹开利的意思是买个两室一厅，是自己非要一再地坚持买一个三室的大单。她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看来曹开利的意见是对的，买两室一厅是正确的。有时候晚上一个人感到无聊，无法控制的一个人围着几个房间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反复的乱转。不管走到哪里，感觉都是空落落的，整个心沉寂不下来，是慌慌的，就好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在半空中，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落下，会落在何方，更不知到自己想去什么地方，目的地在哪里。那种无着无落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没来由的生发出一种无依无靠，无处栖身，孤独寂寞的恐惧，并且久久地缠绕着无法驱除。
　　孩子进了大学的校门，梦想实现了，几年的忙碌终于得到了回报，那种惬意无以言表。在孩子接到录取通知书，还没到大学去报到的时候，那种自豪的满足在心中荡漾，觉得这是一声中最大的骄傲。孩子开学后就要到学校报到，过去那种为了孩子高考，操心和忙碌的充实，心甘情愿为孩子付出一切，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回报，所有的负担从身上一下子卸的干干净净，浑身上下感到轻松无比，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处处充满阳光。
　　女儿大学开学，自己和爱人把闺女送到学校，告别时，迈出闺女宿舍门儿的那一刻，心中突然生发出一种失落感，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从来没离开自己的半步的闺女，在这一瞬间告别，突然要离开自己，在另一个地方单独生活。油然而生的惦念，牵挂，伴随着失落，五味杂陈的感觉统统袭上心头，这种感觉把整个的心一下子占据的满满，无法驱除的缠绕着自己，久久地被困于其中而无法自拔。
　　眼下的生活虽然很舒适，心情却一直处于空寂中，无法排解而让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她，此时的心里，就像是这三室一厅的单元住房一样，虽然所有的生活用品，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家具应有尽有，摆放的也井然有序。可不知怎的，双眼的目光不管看到哪里，都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家里没有了女儿学习时的忙碌，眼下的无聊突然让她想起了那句“忙却快乐着”多有道理。面对寂寞无聊，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句话既有道理又切合实际。尽管那时很辛苦，一天到晚为女儿准备吃喝，为女儿的学习操心费力，心里却有一种在充实和满足的感觉，家庭中处处充满着关爱。女儿占据了自己的所有，包括这颗心，真的是满心里都是对女儿学习的关心和关注，期盼着能够考一个好大学。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再也不用她操心了，可以轻轻松松，悠闲自在地过自己应该过的日子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觉得自己不知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了。
　　女儿到外地去求学，爱人在外地工作，如此大的一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不到丈夫和女儿的笑脸，再也感受不到家中的那种热闹气氛。没有了爱人和女儿在家吃饭，就剩下她一个人，看着诺大的一个厨房，看着十分熟悉和顺手的炊事用具，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了。不是她非要去做饭，而是不做饭肚子咕咕叫着在提意见。她打开冰箱的门，里面还有前一天晚上的剩菜，一懒懒地拿出来，好歹热了一热，就算是解决了根本没有食欲的胃口，把提意见的肚子总算打发了。
　　每晚关掉电视，一个人躺在床上，关灯后，随心所欲地伸开双臂，四肢任其使然的舒展开。本来以为这样躺着会很舒服，却因想触的触不到，想摸的也摸不到，四面空荡荡的。本来两个人睡时，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床，此时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如此之大，如此的空旷，空旷到摸不到边儿。司马湘在心里一个劲儿地问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买一个这么大的床，想了半天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