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 第三部 那日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郑金灿早早就到大酒店预定的房间里，等待曹开利的到来。郑金灿离开公司往酒店赶的时候，心情是忐忑的。坐在车里朝大酒店行驶中，看着窗外的景致一排一排的往后倒，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胡乱联系，担心曹部长能不能来赴他这个道歉的约，心里一直踏实不下来。他心里之所以安定不下来，是因为他不知道曹部长会不会给他这个解释加赔罪的机会，他担心的是，他的诚意能否被曹部长接受，并得到谅解，这一点对他既很重要，又心里一点儿跟都没有。
　　郑金灿心里很清楚得知道，自己是被张凯蒙骗的，稀里糊涂的上了他的贼船，竟然忘记了对自己的帮助。不明就里的他被蒙了心，不在分析的，写了那封检举揭发信，把曹部长害的这么惨是他没想到的。对曹部长得罪的太厉害，让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里一定窝着火儿，还不知怎么恨自己呢。他是经过反复的思考和自己跟自己斗争，最后鼓起勇气向曹部长道歉，并说出一切事实。主意虽打定了，却拿不定主意，他不知道曹部长给不给自己这个道歉的机会，很长时间看着电话发呆，他不知道曹部长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
　　既然走夜路，就不要怕路上碰到鬼，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干嘛这么畏首畏尾的，既然决定了就要鼓起勇气，大着胆子的电话。令他没想到的是，电话一打过去，曹部长不仅接了，还接受了他的邀请。
　　曹部长虽然答应了，但从他的口气中很明显的听得出来，对他的态度太过平淡，不像以前见到一样，一点儿热情劲儿都没有。曹部长对自己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不用问，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在曹部长的心理对自己还有怨气，表面上答应是不是只是为了应付的一种推脱？如果真的是那样，说明曹部长对自己的忌恨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很深，在这种情况下，曹部长会不会如约而至，值得考虑。这是郑金灿心里犯嘀咕的地方，他不得不一次次问自己，曹部长会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这是他心里一直抹不去的一个大大的疑团，更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自从从张凯的口中听说曹部长被停职，接受调查，郑金灿的心里就没有平静过。没人的时候，他曾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脑袋擂了几拳，从心里恨自己，不知道究竟是吃了那种迷糊汤，竟然在张凯的蛊惑下，既不明真相，更不辨是非的就上了贼船，被别人一步一步的牵着走，轻易写了检举信。当他得知自己那封检举揭发信给曹部长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后，仔细地一琢磨才深感愧疚，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真是昏了头，害的曹部长被停职。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太对不起曹部长。
　　他不明白，自己的大脑怎么会昏到这种程度，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亦或是被人打残了，竟然迷迷糊，轻而易举的就上了张凯的圈套。现在想想，人已经给得罪了，而且是得罪透了，再怎么后悔，又有什么用，路是自己走的，事情是自己办的，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向曹部长认罪，低着头等着人家训斥。如果曹部长能够接受，也是一个挽回的机会，说不定会扭转事态发展的趋势。
　　他走进大酒店的包间见里面没有人，抬起左手一看，离着和曹开利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心里稍许踏实了一点儿。自己是前来赔罪的，就应该先一步到达的，这既是规矩，又是礼节，更是表示自己的真诚。否则客人到了，见不到主人，岂不被客人笑话，说你不过是为了走走形式，根本就没有谢罪的诚意。
　　郑金灿掏出烟点上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嘴里的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琢磨，一会儿曹部长来了，彼此见了面，该怎样向他赔罪才能得到谅解。为了表示他的真诚，为了表明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真相，已经做好了一切成分的准备，他要把这一切都录像和录音。
　　为此，他专门准备了一部录音机和一支录音笔，还有一部微型的DV录像机。尤其是这台DV，可是研制成功后赶赴刚上市的，使用之方便，录音和录像效果之好，是其他设备无法替代的。他之所以要准备三种设备，是怕一种效果不好，几样同时用，就会把他在道歉时说出的事实分别录下来，这样即便一种的效果不好，还有其他两种，总有一种是满意的。为曹部长洗脱罪名，证明他清白的音像资料，郑金灿也是动了脑筋的，录音和录像都可以作为证据存留，是最有力的证据。等曹开利到了之后，如果嫌多，就任其随便挑，哪个好就用哪一个，当然了，三种都用最好不过了，那样更具说服力。
　　不管郑金灿多老实，多憨厚，脑子还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在商界闯荡了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不敢说是老江湖，最起码还是懂得社会上的规矩。尽管很多人不止一次地说他心太实，但他还是改不了多少年的习惯和作风，他深知为人要厚道，做人要真诚，讲究信用的重要性。
　　郑金灿想起这些，又不得不感叹，事后他想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张凯就是利用了他这一点。在曹部长这件事上虽然做错了，但对他为人的信条却并不怀疑，在他心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的理念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早就扎下的根儿已经变成了信条，必须可以遵守，绝不能违反。在他刚走上社会的时候就听说过，作为男人说出的话就如吐出的钉，要撂地砸坑儿，如果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不仅被人看不起，还会被社会抛弃，让你永无立足之地。
　　一支烟抽完，他见曹部长还没露面，心里有些犯急，心里开始犯嘀咕。他还是怀疑，不知道曹部长能不能给他这个赎罪的机会。他知道这次因为自己的糊涂把曹部长害的不轻，到现在还不清不明的挂在那里，他不知道怎样表示，曹部长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才能接受和原谅。
　　郑金灿抬手看了一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刻钟。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傻不啦叽的在包间里干等，应该主动，拿出最大的诚意，到大酒店的大门口去等，亲自去迎接，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想到此，郑金灿毫不迟疑，赶紧站起身，急步出了门，匆匆忙忙的朝楼下奔去。
　　来到大厅，几步走出大门，站在台阶上张望着。时间不长就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进来，郑金灿赶紧迎了过去，从车里下来的人却不认识，暗自埋怨自己有些冒失，便装做没事儿人似的，来回走动着继续张望。郑金灿的目光透过停车场的进出道，把目光锁定在马路的拐弯处，几分钟后就见一个人走了进来，郑金灿仔细一看你，心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那个走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时时刻刻盼着，心心念念惦记着，心里慌慌的，害怕不来的曹部长。郑金灿不敢怠慢，迈开大步，快步迎了过去。离着还有几步的时候，郑金灿满脸笑容的冲着曹开利伸出手，热情且大声地问候：“曹部长好！”
　　曹开利一见正老扳如此客气，紧走几步，迎了过去，面带笑容的和郑金灿握手：“郑老板好，不好意思，又来叨扰了。”
　　郑金灿一听不好意思地说：“曹部长这说的是哪里话，别跟我太客气，能请到曹部长，是我郑某的荣幸。”郑金灿朝马路上看了一眼，“曹部长，你的车……”
　　曹开利冲郑金灿一笑：“我哪能和你这大老板比，没人给咱配专车，家又不在北京，买不了私家车，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咱一个小老百姓，只能坐地铁……”
　　郑金灿听曹开利这么一说脸一红，他知道以曹部长的职位，是配套有专车的，如今被停职，车肯定也就没了。心里愧疚的他赶紧掩饰道：“辛苦，辛苦。”他冲曹开利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陪着曹开利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大酒店的大门。
　　进了包间，郑金灿并没给曹开利让座，而是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天随你的便，打，可以打个痛快，骂，更得骂个痛快……”
　　郑金灿的举动把曹开利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起：“郑老板，你这是……”曹开利不好意思的对郑金灿说道，“这怎么敢当——你这不是打兄弟我的脸吗？”
　　“我这并不是客气，而是真心实意的向你赔罪——是我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蠢事儿，就得该打，就得挨骂。”郑金灿说着从包里拿出微型录像DV机和录音机，还有录音笔，一样儿一样儿摆放在曹开利的面前，“我要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你想录音就录音，想录像就录像，我都准备好了，随便你挑，看着那种好就用那种。”郑金灿说着拿起三脚架把DV录像机支好，“曹部长，你看这个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