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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李家寨集体宴姑爷 刘秃子率众强提亲

作品名称:九九女儿娇      作者:半川柚子      发布时间:2024-02-01 06:42:33      字数:3034

  阳河的习俗,春节后要走亲戚,从正月初二开始,一根竹竿挑着油馍蓝,走罢东家走西家,走罢南庄走北庄走东家,一直要走到灯节过后才肯结束。
  亲戚需要走动,不走动,就疏远了,就不亲了。这是走亲戚的重要意义所在,也是人们乐此不彼地礼尚往来的主要原因。走亲戚还有一个很实惠的意义,那就是可以发现一些好姑娘和俊小伙,促成许许多多美好的或不美好的或别别扭扭打打闹闹一辈子的婚姻。
  走亲戚是有路数的,正月初二走的第一家亲戚必是岳泰家,这是自家女人的娘家,也是众亲戚中最亲近的亲戚,跟自己父母一样重要。然后依次是舅家,姑家,姨家……
  李家寨是个大家族,嫁出去的老少闺女几十上百,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正月初二这天,一个个带着姑爷和孩子从四面八方回来,寨子“呼隆”一下热闹了,却带来一个问题,家家户户都得设宴招待姑爷。喝酒要有人陪酒,这就犯难了,尤其是族长和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一个李字掰不开,该去谁家,不该去谁家,更犯难。李佩显当族长后,做了一个决定,正月初二这天,所有来拜年的新老姑爷都到大房子喝酒,各家只需管自家闺女和孩子吃便饭,这样不仅解决了各家的一大麻烦,减少许多开支,而且令姑爷们感到很有面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各家得往大房子拿东西,肉呀,蛋呀,萝卜白菜呀,当然,银子铜钱更好。
  湿冬干年下,年内接连下了几场雪,腊月二十六又打了春,日头一下子暖和起来,正月初二的大宴宾一定热闹非凡。李佩显令李军营和李军志几个人忙活了几天,杀了猪,宰了羊,还有鸡,还有鸭,还有木耳猴头黄花菜,还有烟末酒水毛尖茶,可以说应有尽有。一切准备得听听当当,单等初二这天老少姑爷登门了,谁知,老天爷跟李家寨开了一个玩笑,跟李佩显开了个玩笑。
  正月初一早上吃过饺子,阳河地界上就变得雾茫茫的,空气像浆糊一样黏稠,低沉,要掉下来一般,终于在半下午的时候,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一粒一粒的霰子,接着是一片一片零零星星的雪花,渐渐地,稠了,密了。阳河的雪花不如燕赵的席一样大,却如榆钱,像蝶翅,似落叶,在空中飘足了,舞够了,旋困了,转累了,才静悄悄地落下。稠密的雪花一直飘到初二早上,阳河大地进入一个童话的世界,李家寨成了童话世界里一个美丽的城堡。
  然而,问题却来了。一尺多厚的积雪,遮没了田野,遮没了草丛,遮没了道路,尤其是那弯弯的山路,完全失去了踪迹,那些走亲戚的脚步被阻断了。
  临近中午,全寨新老姑爷只来了十几个。往年的这个时候,人早已到齐,就连三十里外的拐子姑爷也到了,而且都已聚在祠堂中间的大堂里,正围着二十六个大方桌,抽着烟,喝着茶,聊着家常。
  按照李佩显的要求,每家参加一个当家人,每桌分配两三个作陪。现在作陪的都来了,客没到齐,依然开不了席。
  李佩显一手托着水烟袋,一手拄着那根紫檀木拐杖,从屋里走出来。李佩显平日是不拄拐杖的,今天必须拄,这不是腿突然有毛病了,而是因为那紫檀木拐杖代表着权力,它是族长的象征。李佩显走到祠堂门口,站在九级台阶之上,望了望通往寨门的大道。
  
  路是李军营早上就安排人扫过的,不能说扫得溜净,那也是相当净。铲起的积雪堆在两边,整条路看上去就是一条干枯的水渠。
  现在是枯水期,阳河无法摆渡,过河要绕到渡口下游半里远的浅滩,那里支着箩筐大的踏石。路一直扫到阳河边的渡口,又沿着河堤扫到浅滩,就连踏石上的积雪也扫了。扫雪的人细密,怕踏石上面结冰,还找来一些草柴扎成火把,将每个踏石燎烧一遍,保证石面干燥。
  李佩显没有望见一个客人,怅然地抬头望了望天。天空已经收高,日头像一只蛋黄在一只灰白瓷碗的碗底里晃晃悠悠,没有亮度,也没有热度,只是有些诱人。
  不能再等了,再等也不会来了,这么大的雪,不来也是正常的。若在往年,不来更好,省烟省酒,省菜省饭,省事省钱,今年不一样,李家寨将要出一个贵妃,而且出在自家里,而且是自己亲亲的宝贝闺女李桂花,这是何等的大事,何等的喜事,怎能不在亲戚当中好好炫耀一番,何况还要借此办一件大事,更何况这件事已经提前约定了时间。李佩显收回目光,将紫檀木拐杖往地上一墩,自言自语说:“开席,不等了!”
  李佩显走进大堂,吭吭两声,乱嚷嚷的大堂立马静下来,见大家都看过来,又拿檀木拐杖指指门外,说:“这场雪太大,下得也不是时候,把远点的亲戚都隔住了,这个时辰没到的,怕是来不了了,可咱酒席已经备下,不能浪费掉,族里各家都回去,把十六岁以上的男人都叫过来,咱马上开席!”
  一听有酒席吃,那些心痒痒地在家干瞪眼的男人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欢,一袋烟的功夫,已经将二十六张大方桌二十五张都围得满满的,大多桌子还加了楔儿,独独李佩显主陪的那桌余着一个空位置。来得最晚的一个十六岁娃娃,见只有族长跟前还有空位,径直走过去,正要坐,被一个家丁一把扯了起来:“去别桌找座!”
  李佩显见大家坐齐,站起身说:“今年情况特殊,族里的姑爷回来得少,我们自家人正好聚一聚,大家刚才都看见了,我跟前这个空位谁也没让坐,不光你们不能坐,我也不能坐,算命先生说桂花要当娘娘,那皇上就是咱李家寨未来的姑爷,是应来拜年的,可皇上事忙,来不了,但我们要把位子留住,来,大家共同举杯,祝皇上姑爷新年好!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姑爷新年好!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共同举杯欢呼,样子滑稽,声音洪亮,震耳发聩,就连窗户纸都震得嗡嗡响,房顶上震落几吊脏儿吧唧的黑黢灰,弄脏了好几盘菜,很是令人心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席上的热闹才刚刚开始。阳河人喜欢划拳猜枚,大碗喝酒,人们刚拉开架势,性子急的也刚开始吆喝,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大厅,众人一下子愣住了,端着杯子的只管端着,划拳的只管手伸着,夹菜的只管张着嘴,一个个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看见外星人一样盯着进来的那个人。
  来者是个矮矬子,大眼睛,大脑袋,大锛头,戴一顶狐皮帽子,穿一身老棉袄棉裤,外面套着狼皮马甲,腿上打着豹皮裹腿,腰间扎着黑布腰带,一把带皮鞘的短刀斜插着,活脱脱一副土匪头子的打扮。只见那人瞪着一双透着凶狠的牛蛋眼扫了一圈,径直走向李佩显,从怀里摸出一个提兜往桌子上一墩,朗声说:“我叫王洪,是芦山寨大当家的,跟你们寨子里的李云庄拜过堂成过亲,我知道她跑回来了,不管怎样,我也是李家寨的姑爷,这是我给族人带的见面礼,请笑纳!”
  那王洪说罢,不等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屁股坐到了李佩显身边的空位上。
  蚂蚱爷!那可是皇上的位子,他也敢坐!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李佩显。
  李佩显心里十分清楚,依然佯装吃惊地问:“你真是芦山寨大当家的?”
  那王洪说:“如假包换!”
  李佩显说:“你既然跟庄儿拜过堂,也算是新姑爷,那就要遵规矩,你坐的位子是大家留给皇上姑爷的,你不能坐。”
  那王洪厉声说:“管他什么皇帝老儿,在阳河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就是皇上,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李军营起身向那王洪哈哈腰,说:“大当家休怪,只管坐就是,要不要换个大碗来?”
  那王洪说:“还是这位族人识礼,碗就不换了,我的弟兄们还在外面站着,快唤他们进来喝杯酒暖和暖和!”
  李军营慌忙走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群土匪进来。那土匪一个个横眉竖目,拿刀握枪,令人恐惧,众人见了,纷纷起身欲离席而去。李佩显慌忙站起来,大声说:“都莫动,军营,赶紧再支两桌,好酒好菜多上些,让芦山寨的弟兄们吃饱喝足。”
  众族人和几个姑爷再不敢猜枚划拳,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吃下一点点,那些土匪却是风扫残云,一阵狂吃猛喝,酒足饭饱方才离去。临行前,那王洪冲着众人抱拳一作揖,撂下一句狠话:“正月十六是黄道吉日,你们要提前准备停当,我准时派人来接亲,若有差池,小心血洗李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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