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他说，他在北京总部，和曹开利只是上下级关系，除了工作中，私人交往很少，感情很一般，在只保持上下级的关系的情形下，不可能跟曹开利有私人间的利益交往。”小鹿朵昕有些无奈地看着常遇春，“本部离总部很远，肯定不如我们这边掌握的多，回馈的消息不可能理想。小鹿次彬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肯定会明白这件事牵扯到他自身的利益，更明白一旦承认，自己面对的结果，不可能直接承认曹开利给过他钱。要想从他口中说出，他开口找曹开利要，更是不可能的……”
　　总裁心里很明白，他和小鹿次彬的关系太过敏感，在这种时期，在如何对待小鹿次彬这件事上，他并不想多谈，更不想对总部的所有人直接表态，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只能做出以工作为主的姿态。
　　“我们是站在工作的角度，本着对总部和他本人负责的态度，很严肃的，认认真真地去调查这件事，不要掺杂个人感情，更不能凭感情用事。”
　　常遇春心里明白，总裁之所以这么说，不仅是为了表白自己，更是向调查组的人表明一个态度。在常遇春的心里，还隐隐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怎么想怎么觉得，总裁在这件事的态度上，给人一种讳莫如深、不愿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感觉。调查组长见总裁是这种态度，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有些话不好说，也不好多问。
　　常遇春出去后，小鹿朵昕陷入了沉思。自从侄女嫁给小鹿次彬以后，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倒不是嫌弃小鹿次彬，更不是说他配不上自己的侄女，反倒觉得小鹿次彬不仅一表人才，而且很有头脑，对他的才能也有所赏识。他心里之所以对小鹿次彬不满，或者抱怨甚至是恨，主要是因为他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有一种，这个中国人娶董事长的孙女做太太是另有所图猜测或怀疑。很多事儿让他不得不多心，他的伯父，也就是董事长，自从把孙女嫁给这个小鹿次彬，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以前都是由他完成的任务，却有一大半而交给了小鹿次彬，尤其是以前不管董事长有多大的事儿，出去的时候都带着他，而今全换成了小鹿次彬。这是明显的有意栽培，有意为他铺路，这一切是不是为以后接替董事长一职做铺垫？董事长的这种做法让小鹿朵昕不再是多心。而是绝难接受，由心里不舒服发展到嫉恨。他不知道董事长伯父这样安排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把自己架空，有把董事长的职位传给小鹿次彬的意思？他的这种狐疑让他心神不定，总觉得董事长在故意或有意识挑他的毛病，在董事长的眼里越来越不顺眼，有一种被排斥或丢弃的隐痛，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对小鹿次彬的恨。
　　小鹿朵昕的爷爷也就是JN办公设备和电子产品集团的董事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R国发动侵略战争时被强征，一个年轻的生命成了侵略者的工具，在战场上丧命，无辜的成了牺牲品；二儿子，也就是小鹿多彬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妻子刚怀上二胎又被强征上了前线，在战场上被俘，加入反战同盟，战争结束后回到国内，又生了两个女儿。小鹿多彬的儿子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正在全家沉浸在喜悦之时，外出的儿子却遭遇车祸不幸身亡，小鹿多彬失去了儿子，也就不可能再有孙等于他的职位就不能在传下去。小鹿朵昕的父亲是董事长最小的儿子，也是小鹿多彬的弟弟，结婚后生了他和一个姐姐，两个妹妹。
　　小鹿朵昕的爷爷，因病去世，他父亲是最小的儿子，上面的哥哥，董事长的二儿子，也就是他的二伯父小鹿多彬登上董事长宝座，成了JN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和总掌舵人。
　　这些年，小鹿朵昕的父亲虽然一直在哥哥管控下的集团做高层，不知道为什么，身为董事长的哥哥对这个没有多大能力的弟弟一直看不上眼儿，职务虽高却没实权。弟弟对哥哥的长期压制一直耿耿于怀，虽有不满，但也无计可施，只可在他的羽翼下忍气吞声。
　　小鹿朵昕大学毕业后到JN办公设备和电子产品集团工作，看到每日郁郁寡欢的父亲很心疼，经常劝解，并跟他分析，从他们家族的情况看，大伯父早亡，二伯父的儿子已故，弟兄三人现在只有他这么一个男子，二伯父的第三代也只有一个孙女，如果按照祖辈制定的规矩，以后的继承人必定是他们父子两人中的一个，劝父亲暂且忍耐，不要处处作对，以免因小失大。就这样他和父亲心里忍着，诅咒董事长早死，盼着不管是他父亲，还是他，接替董事长的那一天早点来到。
　　可是就在他信心满满，踌躇满志，对继承这个董事长位置信心满满的时候，侄女却嫁给了一个中国人，而这个中国孙女婿偏偏得到董事长的赏识和重用，大有等他离职或去世后把董事长一职传给他的趋势。这不仅让他感到极大的威胁，更有大权旁落的担忧，搅得他们父子寝食难安。
　　就在他每天担心董事长一职旁落，不只集团以后由谁掌控的时候，中国开启了国门，采取开放搞活的经济政策。有中国情结的董事长决定，集团应借助中国打开国门之东风，迅速占领这个庞大的市场，建议董事会把生意做到开放的中国去，董事会决定，在中国建立JN中国公司，在首都北京设立JN办公设备和电子产品集团驻北京总部。
　　有了公司就得有人管理，董事长提议，由小鹿次彬担任总裁，理由是小鹿次彬是中国人，对中国的情况熟悉，便于开展工作。小鹿多彬董事行的建议交由董事会研究，小鹿朵昕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对外销售占领国际市场一直是集团的主打中心，中国是大国，市场前景广阔，驻北京总部的总裁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高于驻其他国家的职位，和本部的副总经理是同级。不管是谁去担任，不仅职务被提升，更为主要的是自身地位也随之得到提升，这等于又让小鹿次彬在竞争董事长的路上又上了一个台阶，增强了竞争董事长的筹码。驻北京总部总裁的职务如果落在自己头上，这些有利条件就转到自己的身上，对以后竞争董事长是十分有利的。
　　他和父亲密谋，由父亲鼓动董事在会上反对，理由是小鹿次彬太年轻。中国地大物博，市场广大，中国人以足智多谋著称，小鹿次彬太年轻，初出茅庐的楞头小伙子，更加之在集团的历练时间太短，经验不足，难以胜任。更加之小鹿次彬是中国人，到了北京后会不会因偏爱而给集团带来损失。更何况，他是中国人，掌管总部，极有可能为在北京的亲朋好于开绿灯，一旦出现损公肥私，也会给集团带来损失。在他的鼓动下，这一观点得到很多董事的赞同，董事长小鹿多彬的提议被否决。
　　否定了小鹿次彬担任驻北京总部总裁的提议后，由谁担任总裁的人选成了人们争议的焦点。小鹿朵昕的父亲又鼓动董事，让小鹿朵昕担任。理由是，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必须要由家族中的人担任，小鹿朵昕是家族后人中唯一的男子，自认为对集团绝对忠诚，又是是董事长的亲侄子。从集团的利益考虑，出任驻北京总部的总裁最合适。在小鹿朵昕父子的鼓动下，这一提议在董事会得到通过。小鹿朵昕第一部计划得到实现后，又在精心设计第二步：疏远小鹿次彬和董事长的关系。为了把小鹿次彬控制住他们父子手中，他让父亲在董事会上以北京总部需安排一个副总裁为由，向董事长提出建议，小鹿次彬是中国人，对中国的情况熟悉，这些有利条件应该充分利用，把他派到北京任副总裁，可以在总裁的管控下展开工作，这对开展工作十分有利，会增大销售的额度，给集团带来很好的经济效益。
　　小鹿朵昕之所以让的父亲在董事会上提议把小鹿次彬调到北京总部，其险恶目的就是让小鹿次彬离开本部，远离董事长，远离权力中心，让他失去与集团高层的接触，切断与董事们的联系，为他以后竞争董事长的位置扫清道路。小鹿朵昕认为，人的感情都是在接触中建立的，小鹿次彬不和董事会的人接触，就会被慢慢疏远，彼此间的感情减弱，他的影响就会削弱，慢慢地淡出这些人的视野，影响力也就会随之下降，在这些关键人物的心中慢慢消失，有什么事儿也就不会再想到他。而他，小鹿朵昕，由于父亲还在本部，与这些人仍然保持着联系，人情还在，面子也就还摆在哪里，必然把关注点集中在他们父子的身上，只要对他有利的事儿，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必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父子，所提建议必定会倾斜与他们父子，这就增大了他竞争董事长的成功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