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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商定婚事 第四章杰子身世

作品名称:小村风云      作者:吉明亮      发布时间:2024-01-22 22:02:12      字数:4555

  第三章商定婚事
  麦收后,李发和万升结伴跑了几趟短途买卖。给南县(临汾以南的县份)送了几趟煤,路过曲沃,又给临汾的烟行捎回顶好的曲沃烟。
  天渐渐凉了。李发和万升商量,今年秋冬两季,把新麦往晋中一带销售,回来又能拉上平遥、太谷一带做工精致、上漆讲究的家具,这是很赚钱的买卖。
  “听说北面仗打得很凶哩。不知道北面守得住守不住?”万升婆娘(婆娘,临汾方言,泛指已婚的青年妇女)听说日本人已经进犯山西,中国军队正与日本人在太原的北面打仗。现在自己的男人要去的地方,距离太原很近,不由得为他们的安全担心。
  “三股子力量合到了一块,即使守不住,也不至于很快垮了。光让咱山西的队伍跟日本人打,我看不行的很哩。可这次听说中央军和红军都拧到一块,要联手打日本哩,那能说垮就垮了?咱还不抓紧跑几趟买卖等啥哩?”李发很自信地说。
  “还红军哩,都改叫八路军了。这还是我家香妮告诉我的哩。” 万升眯着眼说,显得他比李发消息灵通。
  红军的威风在临汾这一带家喻户晓。去年三月,东征红军一军团沿南同浦铁路从灵石一路打过来,在奔袭临汾、攻占襄陵站的途中,曾在村里休整两天。短短两天,红军向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积极筹款扩红,村里不少青年都参加了红军。陈亮和杰子当时都报了名。但陈亮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思虑再三,还是没能下了决心。杰子虽然上头有一个姐姐,名叫陈桃,已远嫁到二十里外的刘村。姐夫因病卧床不起,一家大小几口人的生计全靠她孱弱的身体支撑。下面还有几个不懂事的弟妹,最大的妹妹陈否才十一二岁,下地劳动,生火做饭,纳底做鞋,纺线织布,样样都干,委实可怜。杰子的家庭拖累太大,顾虑太多。因此,二人都没有跟上红军走。
  “听说日本人厉害的很哩!连树上的黄鹂叫得都是一句:‘日本放大炮,日本放大炮’哩。” 万升婆娘拿腔捏调的学着黄鹂的叫声。
  里屋的香妮见他妈妈这个样子,出门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日本人再厉害,也是个可恶的侵略者。”
  “听听,还是你家香妮,在大城市上几年学,就是不一样哩。”李发夸奖香妮。
  香妮见她母亲不再随便说话,回自己屋里看书去了。
  香妮前几年从县城师范考到北京女师读书。不知什么原因,去年回来以后再也没去了。她母亲对人解释,香妞年龄大了,要赶快回来把婚事定下。
  “去,去,去,做几个菜去,我和李发兄弟今日喝几盅哩。” 
  万升支走婆娘,对李发说:“我想把香妮的婚事办了再出远门。听说杰子妈不乐意杰子上我的门?不上我的门,就她家那几间破窑洞,把香妮往哪儿娶?”
  杨万升抽着曲沃烟丝,喉咙里还不屑的哼了一声:“把新娘子娶到土窑里,就是我们答应,我家香妮还不愿意哩!”
  “愿意,愿意!”香妮在里屋接上万升的话,高声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死妮子插什么话,我和你李发伯说话哩。” 万升隔着门帘训斥女儿。
  “其实跟你说实话,老兄啊!”万升压低声对李发说:“看上杰子的是我家这小祖宗。”万升朝着里屋呶呶嘴。
  “是吗?这我倒没想到。你不是跟我说,是你看上杰子的一身功夫了,想给你当保镖,这才让我做媒的吗!”
  “杰子是你的雇工,我哪儿能跟你抢人呢!我不得不这么说呀,我得为我家女儿留点面子哩。我不能满世界的说,我家香妮看上杰子这个穷小子了。他大伯呀,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家这小祖宗到底看上杰子什么了,我也纳闷。早些年那么多比他家条件好的,她都看不上。咳,不说了,你老兄知道就行,可千万别传出去啊!”
  “嘿嘿,还真没想到哩。不过呢,杰子可真是个好小伙子,你家香妮有眼力!既然是香妮愿意,那就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呗!”
  
  第四章杰子身世
  民国早期,杰子的爷爷为逃避中原战乱和不断的自然灾害,带着两个儿子即杰子的爸爸和陈亮的爸爸,从河南新乡逃难来到山西。一块儿来的,还有陈家的几户亲戚。他们一路讨饭一路走,最后在东河村落了脚。
  东河村特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他。村后巍巍吕梁山横亘南北,似一道牢不可破的坚固屏障守护着山脚下这小小的村庄。村前一块一块平整的土地,呈梯田型由西向东依次降低,从西面山里流出的洪水毫不费力的从高到低把庄稼地一块不拉的浇个湿透。再往东,是广阔肥沃的汾河盆地。夏天,温暖湿润的东南风沿盆地边沿徐徐吹过村庄上空,吹过美丽的田野,吹绿万物茁壮成长。冬天,呼号的西北风被高高的大山阻挡,刺骨的寒冷立时减了大半。更吸引他的,是村庄的西面有一层叠一层的厚厚的土崖,在每层土崖的前面,稍加整理,就是一个安静的院落;在崖面上随便打个洞,就是一孔冬暖夏凉的栖身窑洞。这块地方,一时成了外来户争相安家的宝地,窑洞越掏越多,以至于傍晚时分远远望去,油灯辉映的窗户层层叠叠,像城市里高楼大厦一般壮观。
  到了1937年,东河村的村貌渐渐地形成了这样三大块格局:村公所前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两旁,混杂居住着李杨两大姓和少数外来户;与大道成垂直交叉的两条平行小巷——靠东一条是李家巷,靠西一条是杨家巷,李杨两大家原住民大部分居住在这里;村西西崖上就完全成了外来户聚集的地方了,以至于每当提到西崖上,就知道那是比较贫穷的地方。西崖上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的梦想就是走出西崖上,在村东的平地上,盖上几间亮堂堂的砖瓦房。再娶个漂亮贤惠的媳妇,过上七八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日子。
  杰子的爷爷落脚东河村后,靠租李家的地为生。虽然在靠近河滩的地方开了几亩薄地,打下(打下,临汾方言,指收获的粮食)的粮食不足以养家糊口。到了杰子的父亲这辈,一边租李家地,一边种自家地,一边还给李发赶脚(赶脚,临汾方言,指为雇主赶着牲口或马车驮载人、货)
  在杰子七、八岁那年,杰子的父亲独自为东家李发送货归来,到了离村不远的五道庙,恰巧遇到从后山下来土匪,紧跑慢跑,还是被土匪劫了道(劫了道,临汾方言,指路上被人抢走财物)。为保住货款,杰子的父亲与土匪殊死搏斗。当他从土匪手里抢过货款撒腿就跑时,被土匪用枪从背后撂到。
  村里人听到枪声,纷纷拿起铁锹、锄把,比村公所保安队的还要先一步赶来。可是,杰子的父亲已倒在血泊中,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咽了气。几个村民还愤怒地埋怨保安队,不好好巡逻,一天就知道偷偷地耍牌。
  杰子父亲死后,等到杰子十几岁的时候,就一直给李发扛长工、打短工。李发也是看在杰子父亲为保护自己的财产,敢当敢为,丢了自己的性命份上,能照顾的尽力照顾。同时他也看到杰子和他父亲一样,性格耿直,为人仗义,敢于担当,有男儿的血性。还想着让杰子干他父亲同样的活儿,父子俩名声在外,对土匪也是个震慑。但由于杰子那时候还小,不敢带杰子在外跑买卖,怕有个闪失,担不起这份责任。直到长到成人后,方才领上杰子四处跑买卖。
  杰子长大后,知道父亲的死因,对土匪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为父报仇。他拜本村对武功颇有研究的人称杨老伯——杨宏彪老人为师练武。
  宏彪老人也只有五十来岁,由于留着长长的胡须,面色显老,不知底细的人就叫杨老伯。杨老伯的居所紧靠着万升家的杨家大院。清朝的时候,宏彪祖上曾在临汾县衙当过捕头。到了宏彪这一代,兄弟几个都是安分守己的农民。只有宏彪一人在县警察局谋了份差事,也算是传承了祖上的行当。由于少言寡语,不善言谈,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在警察局干了多年也没混出个一官半职。偏偏还看不惯有些警察借势欺凌百姓的作派。耿直,傲慢,执拗的性格得罪了上司和同僚,索性不干了,辞职回乡。气的城里的婆娘和他离了婚,带着小孩儿另嫁他人。杨老伯回乡后蓄起了长长的胡子,沉湎于武术练习,白胡飘飘颇有仙风道骨风范。有人要跟上他学习武术,他也不收学费。徒弟们过意不去,学成后根据自己的情况,或多或少总要给他一些粮食和钞票。杨老伯看到他们放到屋里的粮食和桌子上的钞票,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点一点头,表示接受。对家庭境况不太好的,也一视同仁地传授武艺。小伙子们都喜欢跟上杨老伯练武术,杰子就是其中之一。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杰子通过几年的苦练,还真练就一身好功夫。杰子练武是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更加发奋刻苦。特别是他的铁拳和铁头功夫很是了得。练武的人有一门硬功夫就很不错了,杰子兼有两门硬功夫,这在东河村练武的人中间很少见。起初,李发和村里的人们都不相信他的本领。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李发见识了他的铁拳头的确非同一般。那是李发从外面跑买卖回来,卸了车,要将骡子拴在墙上。不料嵌在墙里用来套缰绳的铁环口松了,李发让在一边帮着卸车的杰子到外面道上捡块石头,好砸牢铁环口。杰子说:“还用石头!”说着,往手里哈口气,然后,将浑身的力气慢慢运到双手,手背上立时青筋暴突。
  只见杰子轻轻憋住气,猛一使劲,将铁环口从墙里头拔了出来。杰子手提铁环口,把它挪在旁边更牢固的砖缝上,再重复刚才的运气,热血涌往额头,李发正在惊异,一阵“噗噗噗噗”的血肉与钢铁相撞的声响传入耳中。李发定睛一看,杰子竟然拳脑并用,把一尺多深的铁环口魔术似的磕入墙内。
  “啧啧啧啧”,李发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再瞧瞧杰子的拳头和额头,除了皮肤有一小处略微发青外,竟然没有看到一丝血丝。
  
  东河村这块风水宝地,只要有一身力气,靠辛勤劳动,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的。许多外来户,经过两三代人的努力,都能挣的几亩好地。周围村里的姑娘们找婆家首选东河村。生在这样的好村子里,若不是缺条胳膊少条腿,不愁找个好媳妇。可是民国20年以后却不同了,内忧外患,战乱不断。军阀混战,治安混乱。山西这块地方虽然比起其它地方稍微安定一些,但人民的生计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就连杰子这样腰圆膀粗,力能扛鼎的小伙子,虽爱劳动、肯吃苦,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仍有饥寒之虞。每每有人提亲,一说起家里的光景,对方便把头摇成拨浪鼓,以至都二十五六了还是光棍一条。急得杰子妈疯疯癫癫,村里来个外村人,不管认得不认得,凑上去跟人家说起杰子的好,央求人家给杰子说上个媳妇。
  杰子是个孝子,母亲得了精神病后,把挣下的钱大都为母亲抓了中药。好在中医李大夫是个大善人,患者手头紧的情况下还可以长期赊账。
  李大夫的院子就在李家巷的巷头,院里矗立着一幢西式的小二楼。楼上三间是李大夫一家人就寝的卧室。楼下的大间设有诊室、中草药铺。对面一小间放置了一些小切刀、铁棍子等加工中草药的工具,另一小间储藏着刚收购回来的干草药。
  李大夫原是傅作义部队的一名随军军医,在一次战斗中被流弹击中腰部,伤及骨髓,再不适宜军旅生活。从部队回乡后,在自家院里开了药铺,挂牌行医,悬壶济世。由于医术精良,名扬百里,方圆几十里的患者都慕名而来。但再好的大夫,对精神失常这个病也没有好办法,杰子妈不幸得了这个不好根治的病,只有用中药慢慢儿的调理。杰子耿直诚实的性格,只要有一点儿办法都不赊账,哪怕向亲朋借上钱都要付了药费。结果日子越过越紧巴,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最近几年连提亲人的影儿也不见了。
  现在,由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发提亲,女方又是杨家的小姐,尽管腿有点毛病,可也是细皮嫩肉、喜眉喜眼的漂亮姑娘。这么大年纪,就自家这光景,能娶个媳妇,而且娶的是个大姑娘而不是寡妇什么的,真是做梦都能乐醒了的事。这段时间,杰子以及杰子一家都沉浸在高兴之中。
  眼看杰子的终身大事就要解决了,最高兴的就数杰子妈。多少年挂在杰子妈脸上的愁云也消散了。前天,李发过来定日子,杰子妈提出了一个要求,婚礼要在他们家的窑洞里进行,若万升实在是在心疼女儿,让搬到杨家,等办完婚礼仪式以后再搬过去。杰子告诉他妈,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会和香妮商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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