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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跑世外成就大器 遇恩师初入灯班

作品名称:心灵乐园      作者:绿叶草根      发布时间:2024-01-26 18:36:43      字数:4270

  《大闹红灯》是严耀祖在外婆家所住的红桃村看戏时捡到的。花灯客唱《大闹红灯》唱得声情俱茂,严耀祖也全部记得,不时一人哼唱不绝:
  灯是灯,灯是灯,
  灯由何时起?灯由何时生?
  仁宗皇帝登龙位,国母娘娘瞎眼睛。
  许下红灯三千六百盏,流传两盏到如今。
  流传到如今的两盏灯,严耀祖也听说过,她们是金花小姐和银花二娘。
  关于宋仁宗的生母李宸妃被刘皇后迫害因而双目失明一事,野史正史均有记载,严耀祖长大后也看过各种有关资料。
  相传宋仁宗赵祯是宋真宗赵恒的第六子,生母李氏是真宗刘皇后的侍儿。李氏生下仁宗后,被刘皇后夺为己子,并将李氏打入冷宫。这就是野史中“狸猫换太子”的故事。直到仁宗登位、刘皇后去世之后,仁宗才知道事实真相。此时,李氏已因年年月月独对孤灯悲愤哭泣而双目失明。仁宗为祈求生母的眼睛重见光明,许下红灯三千六百盏,在京城开封大闹花灯。于是,花灯成了祛病消灾、祈求光明幸福的象征。
  北宋时期,秀山镜内的溪峒土司常以土特产品晋京纳贡,朝廷则以花灯作为赏赐。时至今日,清溪寨踵花灯世家仍把花灯(金花、银花灯)视为灯神加以崇拜和保护。
  当时秀山地区有五姓番:龙、石、张、罗、方。仁宗年间,进贡队伍每次多达四、五百人。他们上京城进贡,已赶上大闹花灯,便带回几盏象征吉祥的红灯。如今的龙姓、石姓花灯世家,都是当年上京进贡的五姓番的后裔。有些地方,包括五姓番的后裔居住地,都可以看见秀山花灯之灯似宫灯,曲调似宫廷音乐,亦可佐证。
  严耀祖学说到这里,就问和叔:“我们的花灯怎么有些地方也像这些传说中的情形呢?”
  “互相学习嘛!”
  “你常常唱的《黄杨扁担》,曲调同红桃村的傩愿戏《牧童》又有点像,是你学他的,还是他学你的呢?”
  “有我学他的,有他学我的。”
  “哦,这就叫互相学习!”
  “正是这样。”
  “和叔,我多么希望,也像你那样会学会写,会唱会跳,会编会导就好了。”
  “你把和叔当成神仙了。”
  “你就是神仙!”
  和叔不是神仙,而是凡人,什么甘难苦处他都经受过。和叔除了纠正耀祖学说不准确的地方,还给耀祖讲了一些辛苦磨练的往事,使耀祖对和叔的印象更清晰、更深入了。
  元、明、清的数百年间,由于官方把跳花灯视为“粗俗邪艺”,致使秀山花灯的传承一直处于爬行式的自生自灭状态。清嘉庆十三年(1809),秀山平茶里(现今清溪、龙风、隘口一带)一刘姓举人,编创了一些花灯唱本出售,流传甚广。
  清代“改土归流”、“赶苗夺业”后,大量的汉兵汉人从江浙与湖广一带迁居秀山,高度文明的中原文化与土著人的“跳团团”,经过长期的相互渗透,逐渐演变成为独具特色的民间歌舞艺术——秀山花灯。
  清代道光年间,秀山兰桥花灯艺人杨老美与一位江姓私塾先生。编写了上百首花灯唱词,走遍了边区各地,不计报酬地传授花灯,教出高徒10余人,使梅江、兰桥一带的花灯班猛增到20多个。清光绪年间,秀山中溪一张姓秀才收集整理、编写了一本有200多首花灯唱词的唱本,流传于钟灵,中溪、贵州松桃县的边区乡村。
  秀山花灯蕴含着文学、音乐、舞蹈、戏剧、美术、技艺和体育等多种艺术元素,是富有古老与现代并存的艺术资源,具有开发、研究、发展、观赏价值。有与开发旅游市场相协调的若干有利因素和广阔的发展空间。不凡的历史积淀可为发展旅游业增光添彩。
  到了民国初年,秀山境内玩花灯之风盛行,在国民政府提倡的“新文化运动”的推动下,一些地方官员和开明乡绅开始重视花灯文化,有的还出资金出主意组织“花灯会”或“花灯班”,秀山花灯得到了迅速发展。一到春节,扎花灯、跳花灯者比比皆是。
  民国时期,秀山花灯由一旦(妹子)、一丑(花子“二人转”),发展成多旦多丑的群体歌舞和行当简单的花灯小戏(亦称单边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于党和政府的关怀和重视,秀山花灯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全县9个行政区的60%以上的乡村有花灯会组织,还有不少三世四世五世沿袭跳花灯的花灯世家。从20世纪50年代起到20世纪末,秀山花灯由穷乡僻壤步人发达文明的城市,上成都,到重庆,进北京,飘洋过海,享誉海内外。从此,源远流长的秀山花灯流光溢彩,绚丽多姿。
  严天和出身于农民家庭,从小时起,就有三点受人称赞,一是老实,二是勤快,三是聪明。师从严顺禄以后,甚得先生看重。严顺禄集文艺、教育于一身,既能教书,又能跳灯;在花灯歌舞方面,既能传唱,又能新编。
  严天和白天读书,晚上向花灯科大公严顺禄学唱花灯。他一来勤奋,二来记忆力超群,所以过目成艺,过耳不忘。他边学习,边表演,学得快,演得好。外加他从花灯科大公那里学了正艺,又到各处去学“舀艺”。什么山歌、民歌、阳戏、傩愿戏、摆手舞、铜铃舞,只要他能碰上,碰上就“舀”,一“舀”就得。舀艺、正艺揉成一团,使他的花灯演唱越来越精了。许多穷家子慕名来投,他就组建了白粉墙花灯班。
  花灯科大公传严天和教书之法,严天和不愿接受,他一心一意要把花灯跳好。严天和曾同挑脚客们把大米挑到溶溪上船,经过龙潭、石堤、里耶和花垣等地,过湘西、下柳州,挣得钱来就扎灯、制行头,把个花灯班经佑得红红绿绿。
  严天和天生一副金嗓子,音域宽阔开放,音质淳厚优美,唱腔圆润清晰、明亮高亢。他从柳州回到猫鼻子洞,把一挑行头摆在当地,摇起大蒲扇,金嗓子就吼了起来:
  黄杨扁担闪悠悠(哇),(姐哥里哈里呀),
  挑挑白米下柳州(哇),
  (姐呀姐呀)下柳州呀(哥呀哈里呀)。
  人说柳州姑娘好(哇),(姐哥呀哈里呀),
  个个姑娘会梳头(哇),
  (姐呀姐呀)会梳头呀(哥呀哈里呀)。
  大姐梳个盘龙髻(哇),(姐哥呀哈里呀),
  二姐梳个插花纽(哇),
  (姐呀姐呀)插花纽呀(哥呀哈里呀)。
  只有三姐梳得巧(哇),(姐哥呀哈里呀),
  梳个师子滚绣球(哇)。
  (姐呀姐呀)滚绣球呀,(哥呀哈里呀)。
  现编现唱,严天和一口气唱了六大段,唱得应山应河,唱得震天动地,引来听众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从来不准看花灯的妇女、姑娘都听到了《黄杨扁担》,唱得男女老少心情愉快,唱得姑娘小伙春心荡漾。
  艺术享受,那是人类文明的一个至高境界。
  人们越围越多,人山人海,严天和感动了,他一直唱到天黑才停腔。
  《黄杨扁担》从白粉墙唱到溶溪,唱到龙潭,唱红了半边天。之后,严天和带起花灯班走村串寨给群众演出,所到之处备受欢迎,一时名声鹊噪;年纪轻轻,严天和就在方圆数十里成了花灯名角、名师。每到春节跳花灯或夏日打闹《薅草锣鼓》,本地、外乡的村村寨寨都要请他掌调。群众称赞他:“严天和,一开腔,九岭八湾歌声昂(扬)”。严天和给穷人们带来了喜悦,穷人们谁不敬重他?众星捧月尊灯师,阳雀过路远传名。
  对以上这些传说和故事,耀祖似懂非懂,学说时他自知错了不少,好在每处都有和叔给他纠正。但有一点他不会说错:和叔花灯跳得好,我要一辈子敬奉和叔。
  和叔又歇下担子,笑迷迷地摸着耀祖的头,“耀祖,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教一路,留一路,免得徒弟打师傅'。你是我的宝贝儿子,我只想你快点长大,快点成才,你吃的苦太多了,今后好少吃一点苦,也让你亲爹亲妈少吃一点苦。”
  “和叔的教导我记住了,我想,我爹他是恨铁不成钢,他不想打死我。”
  “你怎么想到的?”
  “我从河沟头踩假水出来,看到他把扁担放在了地上。”
  “耀祖,你说对了,一生一世都不要忘记你亲爹。”
  “和叔,我懂,我能做到。”
  说完,他低下头来,泪水盈眶,只是没有哭出来。
  严耀祖没有想到他两年来的愿望在今天实现,太意外,也太幸福了。
  他六岁就想入班,因为他看到别的灯班也有五、六岁的儿童。和叔也不是不想要他,封瓮琴的蛇皮就是和叔给的;有时和叔有事到五龙村来,拣他最喜欢的花灯调唱给他听,还指导他练琴。
  只是耀祖不知,和叔几次向他的父母提出收他为徒的要求,可是他爹出不起师傅钱,又怕说了实情太丢面子,所以总是推三阻四。同时,耀祖的妈也觉得耀祖过于瘦小,怕他没有气力练花灯功夫,那是很苦的。
  严天富有几次到严天和家借钱,或有其他事,也把耀祖带去玩过几次。每玩一次,都使耀祖挨和叔走近一步。
  叔侄二人继续前行。因二人两心相通,一路唧唧哝哝,眼看白粉墙就要到了。
  蓦地,背后传来一声吆喝:“严耀祖小狗崽,你往哪里逃,给我把牛找回来!”
  严天和急忙放下担子,操起扁担。
  叔侄二人扭头一看,原来是严耀祖的主东,地主邹三老爷。严天和听出了门道,就左手握扁担,右手揪起严耀祖的耳朵,大声恶骂:“你个悖时的东西,帮人家放牛不好生放,专门惹祸,你家老汉管不到,落到我手上,磨你见骨头!”
  这一下,弄得邹三老爷抬起猪脑壳,找不到庙门,不知严天和演的哪出戏,一下子愣在当地。这严天和分明是不理睬他,也不让严耀祖理睬他。
  在邹三老爷身后,又跑来几个小孩,原来是今早上同耀祖一起放牛的那群牧童。他们赶到三个人身边,发一声喊:“邹三老爷,凭你也想学敲得重,想敲严耀祖的竹杠?我们替他把牛赶到你家去了,你自己亲手关的咧,你又跑到这里来骗人吓人,成什么体统?”其中一个小孩还奚落邹三老爷:“找不到人放牛了不是,抠死抠活的抠人家啰!”
  邹三老爷骑虎难下,脸上尴尬得像烧烫烧焦的蟹壳,不得不已,假装同严天和搭腔:“严师傅,我是来请你跳花灯的,明天来下定钱——”
  小孩们又发一声喊:“遇到花灯神,竹杠敲不成!牧童找不到,自己去割草!”
  邹三老爷一摸身上,确实没有带钱,只好又对严天和说:“今天忘了带钱,明天来送,明天来送!”
  小孩们不停地喊,越喊越起劲。邹三老爷两手捂着耳朵,狼奔豕突而去。
  叔侄二人谢了各位牧童,一路说一路走,不觉已到白粉墙村口。在这里,从墙围寨流下来的小溪注入了溶溪河。
  耀祖入班后的白粉墙花灯班,人数比较齐整,共有30余人,属于完全型花灯班。组成人员为:四个三花脸(丑角),两个穿彩裙(旦角),四个打锣钹,两个拉瓮琴,又执灯十来位,帮腔一大群,会计加保管,几个打杂人,首领就是掌调师,专下灯贴有一人。
  这30余人中,只有和叔、耀祖是职业演员,其余都是业余演员。那时没有女演员,清一色的男子汉,旦角均由男青年男扮女装,演旦角的演员一般都比较英俊、漂亮。
  从编制上看,耀祖是拉丝弦两人中其中一个,实际上,因为和叔把耀祖作为掌调师培养,对他是全方位培训,所以师徒二人都很忙很细很苦很累。
  和叔要参加灯会工作,要为花灯班筹集资金,有时还要为业余演员排忧解难。他早上教耀祖,傍晚要考核,白天要往各处去办事,晚上要指导排练,就像一只陀螺,从东转到西,一天转到黑。
  耀祖一天除了练功、练唱、练琴(瓮琴、二胡都来)、练打击乐,还要读书、习字,因为他“生为花灯,死为花灯”,高度自觉,一天抓得很紧。生活环境相对改善以后,耀祖变了样,干豇豆变成了楠竹笋,壮壮实实的。他每天的唱腔、功夫、琴技、锣钹技艺和背诵、字体,都像他本人一样英俊漂亮,规规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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