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

　　不管是本部的安排，还是小鹿朵昕的有意为之，小鹿次彬对这种突然的决定都心存异议。不满只能是不满，不能分辨，也不能问原因。经过分析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总裁的意思，且得到了本部的允许。不管怎说，自己也是总部的副总裁，这种决定不是已给总裁能做的，即便他有这种想法，不一定有这个胆子，也就是说，本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假如真的如此，自己的分辨是苍白无力的，更是多余的，弄不好会弄巧成拙，反而对自己不利，不如不做任何解释，一切顺其自然来的好。召回是本部的权力，且不说是不是董事长个人的意思，即便董事长并不同意，也充分说明，在本部的上层中明确支持董事长的人不多，更说明自己在董事会主要的人中的位置不是很巩固的，即便有一些对自己不错的人心里存有异议，在大多数反对的情况下也说不出口，明着支持自己的人不占上风，这就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在本部的根基并不稳定。
　　小鹿次彬和小鹿朵昕的关系彼此心里都清楚，他完全可以和小鹿朵昕直接对话，把事实搞清。他不想这么做，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牵连到自己，既然被牵连就难以脱身，不是一句话，或者光听你说就能搞清楚的。且不说小鹿朵昕给不给辩解的机会，即便给，他的辩解小鹿朵昕能听的进去呢？如果他给你解释的机会，也就不会在你不知不觉中，突然宣布让你立刻动身回本部。让你立刻动身，不给你说话的机会是小事，更深层的含义恐怕是不给你搞小动作的机会。
　　调查组的组长常遇春得知小鹿次彬被召回本部，并立即动身的消息后，拿着一个文件袋来到小鹿次彬的办公室，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闲话就回去了，这让小鹿次彬既感到奇怪又不理解。这常遇春到底想干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常遇春走后小鹿次彬发现办公桌上有一个文件袋，这让小路此彬感到奇怪。
　　他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只要意结束工作，就把办工作桌上所有的东西，不管是文件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各归其位，把办公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几天该干的工作，也是干完一项收拾利索了再接着干下一项，把处理完的放置在该放的地方，绝不会随便乱丢或置之不顾。不管有用还是没用，只要自己不办公，办公桌上从来不放东西，即便是随手用的东西，不是放在抽屉里，就是放在口袋中，绝不会放在明面的桌子上，这个文件袋肯定不是自己的。
　　有人忘在了这里，会是谁的呢？只有常遇春一个人进来了，是他的？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感到奇怪的小鹿次彬并没多想，随手打开，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文件袋中装的东西并不重要，不过是曹部长和郑老板签订的几份合同的复印件。
　　正想把复印件放回文件袋中的小鹿次彬心里一动，这复印件与自己无关，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这既感到奇怪又有点吃惊，隐隐觉得和自己被本部突然召回有关。小鹿次彬越琢磨越觉得奇怪，政府采购部签订的购销合同怎么会有复印件，而且还是好几份？这其中是不是因为流传正盛的传言有关，这几份合同复印件是不是导致本部突然召他回去的原因？此时的小鹿次彬敏锐的感到这几份购销合同的复印件不是随便出现的，极有可能有很大的用意，说不定对曹开利，甚至对自己都会很重要。
　　本能意识告诉他，这是有人在有意地提醒自己，应该留在手中一份，以便用得着的时候好拿出来。他来不及思考是不是常遇春故意放的，更来不及想这么做的意图，赶紧把几份打印件的合同复印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文件包里。把这一切做完后，他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时候，传来敲门声。得到允许进来的果然是调查组长常遇春，只见他不好意思的对小鹿次彬说：“对不起，副总裁，我刚才忘了一点东西。”
　　“是吗？”小鹿次彬端着茶杯，心不在焉地看着常遇春，略带不满地说，“你这么仔细的人，怎么会把东西忘在我这里？”
　　禅遇春不好拍意思地说道：“关键，不是什么多保密的东西，所以就疏忽了，实在对不起！”
　　“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记得就放在您的办公桌上了。”
　　小鹿次彬指着自己的办公桌：“自己去找找，如果有，就拿走。”
　　常遇春组长走到小鹿次彬的办公桌前，直接拿起那个文件袋，对小鹿次彬说：“就是这个。副总裁，那，我拿走了。”
　　“好的。”小鹿次彬装作不经意的对组长说道，“以后注意些，别太大意了。”
　　“是！”组长冲小鹿次彬一笑，“以后一定注意。”
　　小鹿次彬在常遇春离开后，觉得常组长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觉得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含义，好像在向自己暗示或提示什么，却不敢肯定。小鹿次彬觉得这其中必有原因，赶紧从办公桌上拿出自己的文件包，从中拿出那几份合同，用手机拍照后，存了起来。
　　秘书把机票送到小鹿次彬手里，他看了下时间，收拾完办公室里自己的私人用品，叫了司机拉着他来到自己的住处，把东收拾完毕后，便叫司机直接去机场。在机场候机时，小鹿次彬经过反复的思考，觉得应该叫曹部长知道这件事，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他打开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把合同材料的照片发到了曹开利的私人邮箱里。
　　小鹿次彬离开了总部，也就意味着和曹开利的分离。自己被突然召回本部，假如这件事真的跟曹开利有关，恐怕他也难逃这场磨难，说不定会被开除或者解聘，以后有没有机会见面还很难说。小鹿次彬说不上他和曹开利是同病相怜，还是难兄难弟。自己既然离开了，挎着国境却远隔万水千山，身置这件事的事外，不管是大忙还是小忙都无法帮了，能为曹开利做的可以说是最后一件事了，具体能不能发挥作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至于自己回国后的命运，以及曹开利的前途，都攥在别人的手中，谁都难以把握，除了跟随命运的脚步，被动的听从安排，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曹开利长这么大，最烦的就是在背后嚼舌头根儿，上嘴唇下嘴唇乱碰，什么负责人不负责任，信口开河的得嘛说嘛，无事生非根本就不是大丈夫多所为，他所不齿。总部流传的一些风言风语，也有关系不错的人向他透露一点儿蛛丝马迹，行得正走的直得曹开利，根本就没当回儿事儿，不但没在意，反而把传话的人说了一顿。直到龚得怡悄悄地告诉他事情的起因和原委，才如梦方醒。流传的也好，传言的也罢，都不会说的那么清楚。弄清来龙去脉也不过是传言中的来龙去脉，真也好，假也罢，曹开利都没放在心里。本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原则，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当谣言越传越凶，竟然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说他和副总裁串通一气，合起伙来贪污了上千万后才引起了重视。曹开利心里明白，这是没影儿的事，但又苦于找不到陷害他的人，想反击都不知从何处下手。
　　随着本部成立调查组的传闻，曹开利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觉得只要自己没做，就是故意栽赃陷害都无处下手。他自认为自己没做任何对不起总部的事儿，自己所做的一切既无愧于人，更无愧于心，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想调查，那就让他们调查吧，一切都查清了，也还自己一个清白，在不攻自破后一切也就过去了。
　　事情并没朝着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小鹿次彬突然被召回本部，是在走了之后才知道的。走的之突然，竟然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件事让曹开利敏锐地意识到，这绝不是一般的正常回本部，有一定的目的性和针对性，说不定这其中就牵连到自己，甚至是针对自己。总部从上到下谁都知道小鹿次彬和自己的私人关系不错，可以说是尽人皆知，他突然被召回，是不是怕对调查有干扰，为了解除调查中的阻碍，才决定召回本部？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曹开利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更没想到事态竟然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令他出乎预料的地步，到了不得认真应对待，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措施的时候了。
　　曹开利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要在暗中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把真相公诸于众，还副总裁、也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从哪里入手呢？他已经知晓总部已经成立了调查组，可是调查的重点是什么，他心理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采取针对性地行动呢？